第68章 第68章

第68章 第68章

大慈恩寺下的偏僻山腳。

明儀自馬車上下來,剛走進熱泉山莊沒多久,那位“思妻若狂”的男人便來了。

他推開山莊厚重的鐵門,還沒等明儀反應,他便堵上了明儀的唇,絲毫未給她喘息的機會。

他連忙了幾日,臉上胡茬尚未來得及清理,就着急跑來見她。

小胡茬扎得明儀唇畔微癢,白皙的臉頰也被他蹭紅了一小塊。

明儀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一手去摸門把:“這樣不妥。”

“哪裏不妥?”謝紓微鬆口,“夫人,我是有名分的。”

“門、門……還沒關……”

確是他太急了,謝紓笑了笑,邊吻邊抬手關上門。

厚重的鐵門“嘎吱”一聲闔上。明儀被謝紓擁着跌跌撞撞往後院熱泉走去。

熱泉湧上一簇接一簇的水花,濺出細小水珠撒在明儀和謝紓的身上。

積聚的水珠染透了二人衣衫,冬夜的風帶起一股寒意。

明儀顫着眼睫望着眼前人,紅着臉道:“衣裳解了吧,免得受寒。”

“嗯。”謝紓扯着她白皙纖細的手,落在自己衣襟上,輕聲求道:“夫人幫我。”

明儀氣息頓了頓,望着謝紓平直的寬肩和有力的窄腰,咽了咽嗓子,不由自主地動手扯開他的外袍。

謝紓極為配合地敞開雙臂,任由她的手在他身上弄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外袍掉在了熱泉池裏,緊接着是裏衣。

明儀熟練地鬆開他的衣扣。

謝紓目光漸迷。

眼瞧着他就要拆解乾淨,“哐當”一聲從裏衣內側滑出一塊瑩潤的白玉。

謝紓愣了瞬:“……”糟了。

明儀的動作被這意外的“哐當”聲所打算。她順着聲音朝那枚白玉望去。

望着望着,明儀總覺得這白玉瞧着有些眼熟。

明儀鬆開謝紓,走上前把玉佩拿起來細看。她終於想起自己是在哪見過這塊玉佩了。

這塊玉佩本就是長公主府的,一直收在庫房裏。

前些日子為了感謝舒艾七幫了她很多,她刻意命玉梨去長公主府庫房尋塊好玉回贈給舒艾七。

她記得就是現下她手裏拿着的這塊玉。

這塊玉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謝紓身上?

明儀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皺起眉憤憤地看向謝紓:“你最好解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紓一直把夫人送的平安符和玉珍之重之隨身帶着。多日不見夫人,思妻心切,衣裳尚未來得及換便趕來見她,一時不查忘了把這塊夫人送給“舒艾七”的玉給取下。

其實他本來是想找個機會跟明儀坦白的。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被她看穿。

為今之計,只有實話實說。

謝紓承認:“舒艾七,是我。”

難怪這個舒艾七能弄到玉清消腫膏這般珍貴的葯,難怪舒艾七會說自己和夫人鬧分房,難怪這個舒艾七誇起謝紓來滔滔不絕,看上去對朝中之事了解不少,又如媒人轉世一般拚命撮合她和謝紓。

“所以一開始賣給我做收容所的那兩間莊子,就是你為了接近我設計好的?”明儀不由有些生氣。

“是。”謝紓頓了頓,“也不是。”

明儀不解:“什麼意思?”

“那兩處莊子原本是薛太傅的祖產,與我並無干係,你一開始尋見這所莊子並非是我設計。”謝紓道,“只是後來得知你欲買這兩所莊子,我設計了薛太傅,讓他心甘情願把這兩所莊子轉讓給了我,又利用了賣莊子的機會接近你。”

“引你來莊子交易,是我想見你而故意的。”

“那會兒你連見我一面都不肯……”

明儀氣笑了:“所以你就想到了這一招?”

“是。”謝紓垂眸,“我承認在接近你這件事上,我無所不用其極。”

明明是在認錯,明儀卻莫名從他口中聽出了理直氣壯的味道。

“怎麼?你還覺得這件事很光榮?”明儀瞪了謝紓一眼。

“給我一百次一千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那麼做。”謝紓聲音平緩而堅定,“只要能靠近你。”

明儀聞言驀地一愣:“……”

她本該很生氣謝紓欺瞞了她。可當知道他竟然為了接近她如此厚顏無恥不擇手段,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處着力。不知該氣些什麼了。

半晌,明儀吐出一句:“那你也不該瞞我這麼久。”

“我本也沒想瞞你。”謝紓認真看着她道,“你就沒發覺‘舒艾七’是什麼?”

明儀鈍鈍地開口:“舒家艾夫人生的第七個孩子。”

她原先一直是這麼以為的。

謝紓:“……”

謝紓長嘆了一口氣:“我的名諱是何?”

明儀:“紓……”

謝紓又問:“你是我的誰?”

明儀:“妻……”

謝紓抬手將明儀攬進懷裏,素來淡然的臉上難得泛起一片微紅,在她耳邊輕聲問:“夫人還不明白嗎?”

明儀張了張嘴,愣愣地睜圓了眼。

舒艾七……紓“愛”妻!

“你……”明儀反應過來,驀地羞紅了臉。

“字面意思。”謝紓托起她的臉,低頭吻進她微張的嘴唇。

明儀心如鹿撞,目光漸漸迷濛,隨着他的步伐,墜進熱泉之中,激起水花四濺,熱水蒸騰朦朧了眼前的一切。

離熱泉山莊百丈開外的矮坡邊上,蘇涔沉着眼死死盯着鐵門。

自蘇家陷落後,她便被貶為了官妓,原以為一輩子都要呆在那暗無天日的“窯子”里。

卻不想一次機緣巧合偶遇了裴相。

這個地位高又好色的老頭很快被“知情識趣”的她所俘獲,破例納她做了第七房妾室。

她也輾轉來到了京城這所繁華之地。

如今倒也算重新過上了穿金戴銀,有人伺候的日子。

可她始終只是一個寄人籬下,每日都要對着糟老頭子曲意逢迎的賤妾。

所有的不甘都在方才再一次見到明儀時爆發。她一切的不如意都是從遇到長公主開始。

今日又被她撞見長公主私會外男,她怎麼能放過。

蘇涔目光一凝,故作嬌弱無助地對裴相夫人道:“長公主這是背着攝政王偷偷私會外男,還跟那男子摟摟抱抱的。這、這可怎麼是好?要不要把此事告知攝政王?”

裴相夫人到底是從內宅一路過關斬將過來的女子,怎能不知其中利害,她嗤笑了一聲:“告訴攝政王?你是想把事情鬧大?”

“這……”蘇涔扯了扯嘴角,“妾不敢妄動,還請夫人定奪。”

“知道不敢妄動就好。”裴相夫人道,“今日你我看到之事,你給我爛在肚子裏。在京城權貴中討日子,想安穩度日,只需記住一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蘇涔不甘地應了聲:“是。”

心中暗罵著死老太婆膽小如鼠,可她不會如死老太婆一般懦弱無能。

裴相夫人眯着眼瞧了蘇涔一眼。

跑去告密這種蠢事她可不會做。不過,找幾個“目擊者”把這件醜聞有意無意地散出去,既不留把柄,又能為兒子挽回一些聲譽,何樂而不為。

自打上回東窗事發,所有人都指責是他兒子編造長公主引誘他。

可有了今日這事,誰還能說長公主“清白無辜”?

二人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盤,回了大慈恩寺。

次日清晨,明儀拖着因謝紓而疲憊不堪的身子,由雲鶯扶着回了大慈恩寺。

一回寺里,也顧不上清洗,倒頭栽在廂房榻上睡了過去。

芸娘得了消息,進屋同王太后道:“殿下回來了,怕是累着了,一進廂房便卧床不起。”

王太后撥着手上的檀香佛珠串,點了點頭,對芸娘道:“葯都燉好了嗎?”

“都燉好了,還熱着呢。”芸娘回道。

王太后:“立刻給姝姝送去,讓她趁熱喝下。”

“可……”芸娘面色猶豫。

王太后閉了閉眼:“我這也是為了姝姝好。”

芸娘應是,端着葯去了廂房。她剛走到廂房門前,正欲敲門,忽從頭頂傳來一陣風,緊接着紅漆盤裏的葯碗就被打翻在地。

芸娘眼前忽見刀光一閃,屋頂上有人。芸娘腿一軟直直倒在門前,匍匐着逃回了王太后那。

王太后見芸娘又驚又懼地爬着回來,略略一想便想明白了其中關節。

她那位孫女婿,怎會輕易讓她接近姝姝。怕是早就布守了暗衛,以防她接近姝姝。

她這碗葯一送,怕是打草驚蛇了。

謝紓不會輕易放過她。

午後,謝紓放下手中所有政事,疾風似地騎馬奔去了大慈恩寺。

守在菩提院門外的雲鶯見謝紓來了,忙應了上去:“王爺是來尋殿下的?殿下一回來便累得睡下了,眼下還沒醒呢。”

眼瞧着明儀也睡得差不多了,謝紓又是難得過來,雲鶯問:“可要婢子去喚醒殿下?”

“不必,讓她好好休息。”謝紓平淡道,“我先去拜會太皇太后。”

“是。”雲鶯應了聲,引着謝紓去了王太后所在的廂房。

芸娘站在廂房門前朝謝紓行了一禮:“太皇太後知曉今日王爺會駕臨此地,遣奴婢在此恭候。”

謝紓微沉下眼,緩步推門而入。

王太后坐在玉制觀音像前的蒲團上,撥着手上的佛珠,嘴裏念着佛經。聽見推門聲,手中動作一頓,緩緩轉過頭,道了句:“你來了。”

謝紓站在門前,行了一禮,給了王太后該有的禮遇。

王太后望着謝紓,平聲道:“你今日是為姝姝而來的吧?”

謝紓不否認,眸色一凜,冷下聲:“臣今日來是想問太皇太后一句——”

“太皇太后又要給臣的妻子送什麼湯藥?”

“三年前的春宵度還不夠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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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夫婦不可能這麼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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