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蕭弘瑾在俞督主的幫助下漱了口,因為嘴唇浮腫已經沒有感覺了,水順着嘴角往下流,俞督主還破天荒地貢獻了自己的手帕給他擦嘴。
蕭弘瑾知道俞督主喜潔,伸手把手帕搶了過來,擦完了嘴,又當著俞督主的面揣進了自己懷裏。
瑾王的樣子實在有點傻,特別是他如今嘴唇和下巴都通紅腫脹起來,整個人還笑眯眯的,跟個大傻子沒什麼區別。
但俞督主卻看得心裏發軟,他一點都不覺得瑾王臟,甚至瑾王揣好了手帕,過來抓他手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躲開。
蕭弘瑾一邊等大夫,一邊捏着俞督主的手指把玩。雖然剛才俞督主逃避了沒有給他回應,但從他予取予求的態度,蕭弘瑾就知道自己之前猜測的沒錯。
俞督主真要不喜歡他,早就一掌把他拍開了,哪容得了他放肆?
蕭弘瑾胸有成竹,這會兒也不着急了,看着俞督主修長的手指都覺得可愛,若不是嘴唇腫了,都想湊上去親兩口!
他家督主真是哪哪兒都讓他喜歡!
“王爺……”俞督主發現他有點沒辦法拒絕瑾王,明明理智告訴他不能沉淪進去,對上瑾王清澈明亮,閃爍着單純歡喜光芒的眼神,他就狠不下心。
“大人,大夫來了!”左恆瞳孔張大,得益於練武之人良好的視力,他遠遠地就看見自家督主飛快地把手縮了回去。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身後的大夫和高護衛等人,發現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真是為他們家督主操碎了心!
這大夫不知道這別院眾人的身份,但看左恆等人行止間身手矯捷,進退有素,如今又聽他喊大人,自然知道面前的兩人身份不凡。
他戰戰兢兢地行了禮,就上前給其中一位把脈,這期間他注意到地上打翻的茶水,又聽到另一位大人的解釋——
“他對杏仁過敏,不過這茶水他只沾了一小口,為何會這麼嚴重?”
大夫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人對過敏之物反應比較強烈,這位大人以後千萬別碰杏仁了,今天用得少還好,只是腫了面頰和舌頭,若是不小心喉頭漲大堵住氣管就麻煩了。”
高護衛聽到這話,有些疑心地瞄了俞督主一眼。他家王爺平時都是由內侍伺候,什麼能用什麼不能用都是內侍記着的,他們王爺不小心忘了大有可能。
但俞督主就很可疑了,他選什麼茶不好,偏偏選了讓王爺過敏的杏仁!
他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就聽人說過東廠的可怕之處,連哪個官員在外包了外室,甚至生了幾個私生子都一清二楚。他們王爺的避忌之物,東廠想查還不是手到擒來。
大夫看完說無礙,轉頭又寫了一張清熱解毒的藥方。高護衛搶先拿在手裏,打算抓藥熬藥一應事務都由他們王府護衛包辦了,絕不給東廠的人繼續傷害他們王爺的機會!
蕭弘瑾完全沒去管高護衛在想什麼,讓他鬱悶的是俞督主讓左恆把他送回院子,自己卻轉身走了。
他因為大着舌頭,還沒辦法開口留人!
被瑾王瞪了,左恆抓了抓後腦:“王爺,屬下送您回去吧?”
他現在真有點不知用什麼態度對待瑾王,像以前那樣把他當成草包肯定是不行的,這位連他們督主都勾搭了,看樣子督主還很心動……總之,他還是恭敬點吧。
蕭弘瑾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他覺得這個左恆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他家督主害羞,所以才跑了。
左恆離開之後,高護衛把自己的顧慮跟王爺說了,並且道:“王爺,今日俞督主拿杏仁茶招待您肯定是警告,您……”
他左思右想,都記不起自家王爺最近怎麼招惹俞督主了,難道是……那湯藥出了問題?
高護衛覺得他們王爺有點冤枉,除了之前那次吵着要坐船,他們王爺現在已經安分多了。再說就算要下藥,他們王爺也沒那個機會啊,俞督主的人一直守着不是嗎?
蕭弘瑾擺手打斷了他,雖然有心想替俞督主說話,卻苦於沒法開口。鬱悶之下,乾脆回房睡覺去了。
蕭弘瑾忍了兩天,好不容易等到臉上的紅腫消退,恢復了英俊的容貌。
讓他氣憤的是,這兩天他家俞督主完全沒有來探望過他,連送個東西哄哄他都沒有!
他怎麼能這樣?他理解他忙,但是他們剛剛戳破那層窗戶紙,正該是抓心撓肝想見面,看一眼都臉紅心跳的時候,他現在都這麼冷淡,相處久了還得了?
而且他自己忙,派屬下買個小東西送他的機會總有吧,他難不成忙起來連覺都不睡了?
俞督主確實忙起來連覺都不睡了,蕭弘瑾派護衛去打聽,才知道俞督主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回來過了。
蕭弘瑾:“……”他感覺自己像個怨夫!
第五天天剛亮,滿身疲憊的俞督主才帶着左恆、餘九等人從外面回來了。
除了他們,俞督主身後還多了一個叫袁海生的檔頭,他們一行是剛從京城趕來的,配合俞督主裏應外合,圍剿了亂黨的幾個落腳點,還把他們的幾個主要首領都抓了。
這幾個首領是要押往京城的,此刻全都堵了嘴巴,手腳也被捆了起來。
俞督主對着左恆道:“把他們關進地牢,回京之前千萬別讓他們死了。”
左恆咧嘴一笑:“督主您就放心吧。”
俞督主頓了一下,想起瑾王的提醒,又改變了主意,決定送一兩個主犯回京就行了。其他人他今晚要親自提審,看是誰在背後佈局,要置他於死地。
他剛想到四五天沒見的瑾王,旁邊等候了好幾天的王府護衛就過來了:“俞督主,王爺有令,讓您回來了過去見他一面。”
俞督主腳步一頓,頭也沒回:“你回去告訴王爺,本督沒空。”
那護衛硬着頭皮:“王爺說,若是您不去,他就親自過來了。”
這話聽着像威脅,俞督主還沒怎麼樣,袁海生倒是不滿起來了:“瑾王什麼意思,威脅我們督主?”
一個空有背景,沒有勢力的王爺,他們東廠還沒看着眼裏!
“就是,瑾王想幹什麼?咱們東廠乾的可都是正事,沒空陪他過家家!”袁海生手下的人也跟着道。
那護衛被一群凶神惡煞的東廠廠衛瞪着,說話都結巴起來:“沒有,我們王爺沒這個意思……”
“那他是什麼意思?!”
俞督主聽了那王府護衛的話,不知為何有點想歪了,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瑾王行事一向不按條理。他這麼放話,是不是過來了要當著他手下的面對他做什麼,例如又強吻他之類的……
他正有些臉熱,他手下的廠衛就跟王府護衛吵起來了:“……”
好吧,也不是吵起來,就是廠衛單方面碾壓王府護衛。這個護衛年紀不大,被他手下群狼一樣的廠衛一嚇,整個人都有點瑟瑟發抖……
俞督主抬手:“別吵了,你回去告訴瑾王,本督稍後就到。”
他還是去一趟吧,就算要拒絕瑾王,也要當面說清楚。
“是,小的這就回去稟報。”那護衛得到一句準話,連忙腳底抹油溜了。這群廠衛不止看着凶神惡煞,滿身血腥味都還沒散呢,這些天在外面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袁海生不敢置信:“督主——”
他們督主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王爺又怎麼樣,他們又不怕他!
“行了,別多事。”左恆拉了他一把,對他眨眨眼睛:“瑾王是不一樣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袁海生莫名其妙: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法?
但左恆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給他說清楚。
袁海生很快就發現,他們督主回房洗漱了一番,穿得一身清爽地去見瑾王了。
他們督主一向喜潔,洗臉漱口,梳頭換衣服不奇怪。但袁海生驚奇地發現,他們督主不僅用熱水敷了臉,還特地讓廚房煮了雞蛋,用剝了殼的雞蛋滾了滾眼睛,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些。
俞督主走出門,看到袁海生的眼神,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做了多餘的事:“……”
他明明是要去跟瑾王說清楚的,為什麼要擔心自己眼下的烏青會嚇到瑾王!
但俞督主是不可能在屬下面前露怯的,他冷眼盯着袁海生:“你沒事了?不想休息可以去後院把馬匹刷了,馬車也可以洗洗。”
袁海生冷汗:“督主,屬下這就去休息!”
然後拱了拱手,沒等督主反應,頭也不回地跑了。
天地良心,他們只用七八天時間快馬加鞭從京城趕到湖州,之後又為了剿滅亂黨,好幾天沒睡了。後院幾十匹馬,三四輛馬車,真刷完了他還有命在!
袁海生逃出院子才發現,左恆和餘九都躲着角落裏探頭探腦,合著就他一個人傻乎乎地進去圍觀督主,他們都不帶提醒他的?
袁海生勾過左恆的脖子:“你給我過來!”
他今天非把這個喜歡賣關子的傢伙揍一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