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135章

第135章 第135章

汝子藺透過被踹爛了的門窗,遠遠望見對面的河岸上,燈火通明處,人影往來繁忙,他心中大喜,近在眼前了,可是目光緩緩下移,在碰觸到烏黑河面的那那一瞬間,他又沉下了臉色。河面上沒有倒影。都是假的。汝子藺喘着粗氣,他帶來的兵從清晨奔波到現在,已經疲累不堪了。他們的身體都在叫囂着要休息。汝子藺上前跨一步,卻又頓住了,因為他忽然聽到了頭頂亂踩瓦片的聲音。趙佟生帶着弓箭手盡數離開了這間屋子。汝子藺還沒察覺到不對,便聽見腳下轟隆聲響,地面上的磚順着縫隙開裂。汝子藺正站在門前,只要一抬腳就能邁出去,他半邊身子都已經在外面了,可是一回頭,自己的兵卻開始逐個下墜,他咬咬牙,又縮了回去,和自己的士兵們一起埋進了地下。趙佟生樂呵樂呵地跑回去給王妃報信:“王妃,可有意思,您是沒親眼見着,那一個個的,跟下餃子似的,哈哈哈哈——”高悅行心裏的憂慮不減。援兵還要有幾天才能到,但是她們的地下機關卻未必能當真困得住他們。但是看見自己的兵們在開心,高悅行不忍心潑他們冷水,也笑了笑,道:“讓大家稍事休息,養經蓄銳。”趙佟生憨憨地對她說:“那您也歇一歇吧,還有,我這還有個好消息,我的助力快到啦——”高悅行:“你的?”趙佟生道:“是啊,我的副統領嘛。”是丁文甫。高悅行乍然聽到他的名字,還真好久沒見着這個人了。趙佟生道:“他在皇城變故之後,不服信王。信王將他們一干人等押進了天牢,但是前段日子,皇上的靈柩出城,順便也把他給捎出來了。”高悅行問:“是他一個人?”趙佟生又道:“皇帝的儀仗里,不凈是些太監宮女嘛,那可都不是尋常的太監,是徐掌印的親信,關鍵時候且充當勞力一用吧。”高悅行心裏感慨:“皆是忠良。”李弗襄在下面建的地牢,是仿了東宮地牢的形態,出口處在水下。但是當時李弗襄建這東西是用來玩的,輕易要不了人命,雖能困個一時半刻,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丁文甫混在皇上的靈柩旁邊,走了一半的路,確定已經遠離了京城,即使孔世戍有眼線,無法再及時將消息傳回京里,便帶着人快馬加鞭,去找自家統領會和。儀仗裏面混着幾個不知情的人,頓時亂做了一團。路邊半人高的枯草叢中,一人忽然騎着高頭大馬踱出來,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了他,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張威嚴的面孔。不知誰開了頭,噗通一聲跪下,哆哆嗦嗦地叫了一聲:“許掌印?”於是,稀里嘩啦跪了一片。正是那傳聞中在自盡在乾坤殿,然後被扔進了亂葬崗喂狗的許修德。他怎會出現在這裏?還活的好好的?正當眾人慌亂之時,人群中有人亮出了刀,在許修德的命令下,押着他們抬着靈柩繼續行進,前往皇陵。孔世戍在府中小憩,外面風捲起枯葉砸在了窗戶上,他驀然驚醒,一摸頭上全是冷汗。“父親,何故睡不安穩?”孔家長子侍立在榻前,手裏端着湯藥。孔世戍把湯藥推開,撐在榻上平復了喘息,才道:“我做了個夢,夢見有人要殺我。那張臉我認識,你猜是誰?”平庸的長子道:“兒子不知。”孔世戍咧開嘴笑了:“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你說怪不怪?”長子安慰道:“父親最近太累了,再睡一會吧,天還沒亮呢。”孔世戍搖頭,披衣走到窗旁,問:“城外有動靜了嗎?”長子搖頭:“沒有,一切平靜。”孔世戍點點頭,揮手叫兒子退下了,汝子藺要做什麼不會向他報備,但他有自己的眼線和消息,他早知道,汝子藺要在潞涉山耽擱一程,先收拾了襄王妃。問題在於,他真能收拾的了么?欽天監正正在孔世戍的府上做客,是皇宮淪陷的那日被孔世戍強行“請”來的。欽天監正大人姓明,明一舟,據說祖上追溯幾代是明崇儼的後人,來頭不小的。孔世戍整理了一番,親自到客房去探望他。明一舟正在院裏煮茶。孔世戍倚在門口瞧了他一會兒:“你倒是清閑?”明一舟見了他,情緒無波無瀾,既不起身,也不怒罵,只道:“珍惜最後的清閑吧,再有幾日,今年的雪要下來了。”孔世戍問:“是雪?還是血?”明一舟撫着須髯,笑了:“孔尚書,你也在害怕啊……”孔世戍被他戳破了心事,非但不惱羞成怒,反而不請自來坐到了明一舟的對面,看架勢是想討一杯茶喝。他望着在那滾水裏舒展的嫩茶,道:“我讓你算算大旭朝的國運,你說至少還有百年昌盛,我讓你算襄王的命格,你說他殺孽纏身,在命中自有貴人替他紓災解難。”明一舟問:“您還想讓我算什麼呢?”孔世戍:“襄王是否有帝王之命?”明一舟笑着說:“他的命數從西邊來,並非紫徽,而是白虎,白虎主戰,他是將星。”孔世戍:“我問你他是否有帝王之命!?”明一舟無奈:“孔大人非要讓人把話說明白么……有,他能主天下。”孔世戍道:“那你再給我算算襄王妃高氏女,我曾經聽聞清涼寺的住持給她起過盤,說她鳳唳雲霄,是當皇后的命。”明一舟卻閉上了眼,說:“她我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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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殿下少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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