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流言四起
「對了,亂步,委託人的委託書還在你那兒嗎?」
旅館裏,已經安歇下來的辻原曜整理着行李,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
「在包包裏面呢,」舔了一口嘴角的奶油,坐在床邊捧着超大可麗餅的亂步有些抱怨,「也不知道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拿的嘛,掃一眼不就能輕易記住了嗎?放在小小的包包里,亂步大人的波子汽水都被擠得沒地方放啦!」
打開小行李箱,面無表情地從行李箱的隔層里拽出一隻洗澡小黃鴨,和它萌萌的大眼睛對視一會……辻原曜嘆了口氣。
「亂步……有的東西雖然在你看來是沒必要的,但是在別人眼中可不一定是這樣哦?如果沒有了委託書,就算見到委託人,人家如果較真想看的話,不就沒辦法了嗎?」
再說,遇到警察阻撓辦案時,委託書就是偵探的通行證,避免偵探以「無關人等不得進入現場」的理由直接趕走。
「就像你的小鴨子一樣,」辻原曜手上稍一用力,肚子大大的塑料小黃鴨聽話地發出「唧——」的聲音,「可能你覺得很重要很重要的玩具,在別人看來可能是塞進行李箱的麻煩哦?」
雖然他不這麼想,但是還是用亂步比較熟悉的事物來打比方比較有效吧。
果不其然,江戶川亂步的思緒成功拐彎。
「……好像有點道理耶。」
帶入一下,江戶川亂步一想到自己最最喜歡的小鴨子居然被孤零零地丟在家裏,不能跟着他一起來到神奈川。一人一鴨天人永隔(?),失去了它,自己從此只能孤單寂寞地坐在浴缸里,在熱水之間和滿池的泡泡大眼瞪小眼——
他打了個寒戰,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達咩——
太可怕了,沒有小黃鴨醬的未來真是太可怕啦!
「好吧……為了小黃鴨醬,暫時放棄一瓶玻子汽水也不是不可以忍耐的啦。」
也不知道怎麼把小黃鴨和波子汽水划等號的。
辻原曜忍俊不禁,一下子也不想「雪上加霜」,告訴亂步薄薄的一張紙影響不了空間,是他的波子汽水原本就塞不進去他的小挎包了——這種一定會讓自欺欺人的名偵探瞪大眼睛的話吧。
不過沒心沒肺的亂步啃着甜品,很快就把這點惆悵連同最後一口奶油一起吞進肚子裏。
吃飽了,「刷刷」地蹬掉鞋子,拽掉帽子丟在床上,他歡呼一聲,高興地把自己埋在柔軟的床墊里。
小偵探陷在床里,就像陷在雪白雲朵上的一顆豌豆,帶着孩子氣的童真和想像。
「好耶!」隔着一層厚厚的柔軟床墊,他的聲音悶悶的,聽不太清,「亂步大人早就累了,今天真是走了好長一段路呀,我想睡覺。」
「睡吧,今天暫時沒有行程,晚飯時間我會再來喊你的……睡吧。」
沒有計較今天的行程只有一點點,根本不會累到這種程度。辻原曜只是坐在床沿,柔聲讓昏昏欲睡的名偵探安心。
沒有應答。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背後隨着呼吸緩慢起伏。由於摘帽子粗魯的動作,本就不服管教的頭髮蓬蓬地炸開,如同開在熟睡偵探頭上的一大朵吵嚷的花。
天地間的溫暖浪潮一樣涌動,從窗戶吹入,從門縫滲進;他們匯聚成光芒的海洋,不居功,不冒進,只是溫柔地包裹這間小小的房間,清和地環繞房間裏的兩個身影。
在光芒涌動的浪潮里,辻原曜清俊的側臉界限模糊不清,在那耀眼的光輝里,一切都離此世遠去,天地間,只有一雙清澈的淺棕色眸子分外清晰。
「……好夢,亂步。」
咔嚓。
門打開又關上,屋子裏又重歸靜默無聲。
江戶川亂步毫無所覺地咂咂嘴,無意識地把身上毛絨絨的毯子卷得更緊了些。
……
……
橫濱。
此刻依舊籠罩在陰雲中的城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了兩個小太陽的緣故,本該霧氣散去明亮些許的下午卻依舊陰陰沉沉,空氣沉重到墜在各黑手i黨的心間。
「唉,最近的日子可不好過……鐳缽街的「羊」解散了;天錫杖也不知道惹了哪個煞神,被一路追殺到橫濱港;還有,聽說港口Mafia的那位首領,病得越發嚴重。」
GSS的一處倉庫前,幾個小隊正坐在地上吃午飯,順便討論着橫濱的局勢。
「可不是嘛,據說高瀨會和咱們的上層有合作的傾向,沒看最近港口Mafia那邊,巡邏的人更多了嘛……誒,你問我怎麼知道?我家裏的妹妹,她有個同事的舅舅在高瀨會有個高層朋友,消息就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說話的大叔咬了口手上的可樂餅,溫涼的內陷讓他不由得皺眉。
「這麼說,港口Mafia那位是不是真的……」
「這誰知道,上面的消息都是捂得死死的,哪有我們猜測的餘地!不過,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說話的人擠眉弄眼地示意,「你們猜,到時候,上位的到底是那個忠心的鬣狗,還是那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薔薇」?」
此話一出,就像在火堆上潑了一盆油一樣,聊天的氛圍頓時熱烈起來。這時候的橫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風頭正勁,被立為繼承人後還高調出席宴會的「血色薔薇」呢?
「當然是那個瘋狗了!這幾年,稍微在里世界待過一陣子的,誰還不知道宮城大名!我看港口Mafia裏面,那首領排第一,除了宮城,沒人敢認第二!」
這是看好宮城空知的。
「呵呵,我看就是因為這隻惡犬名氣高,他們老首領才臨時捧了個小女孩上去和他打擂台。這有時候啊,做人就是不能太高調,尤其,是頭上還頂着一個的時候。」
這是看似中立實則沒啥想法的。
「胡說,我看最終也說不定是血色薔薇呢……昨天半夜,她還不連夜和一個瘋狗似的異能者聯手,毀了咱們一個運輸節點嗎?在黑手i黨幹活,說白了就是看一個字,武!在橫濱,你要是敢出門大庭廣眾之下管血色薔薇叫「小女孩」,看你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不。」
這是瑟芙洛的支持派。
當然,很快,說這「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的人,很快就被自己的兄弟們一人一拳給錘了。
這些肆意的流言就像長了腿一樣,一夜之間傳遍橫濱。
多事之秋。
……
但這一切,都和通宵后躺在床上睡大覺的瑟芙洛無關。
現在的年輕人啊……(搖頭)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
「誰呀!」
躺在床上的瑟芙洛迷迷糊糊睜眼,被敲門的動靜吵醒。
「咚咚咚。」
外面沒人應答,只剩下緩慢而有節奏的敲門聲。
咚、咚、咚。
一絲陰涼從門后瀰漫開來,伴隨着一股薔薇花的香氣。
「誰!不說話的話一律當入侵者砍死了哦!」
瑟芙洛不知道外面到底是誰,畢竟□□的休息室就算了,她現在待的小診所,只要有點功夫在身都能跨過院子裏歪七扭八的籬笆,進入室內。
不過一般這種不要命的人也輪不到瑟芙洛出手,在院子外面常年守着的Mafia成員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不小心有了幾個漏網之魚,也會在碰上太宰治,森鷗外或者愛麗絲其中之一后,痛快地魂歸西天。
所以這種被敵人直接摸到門口的經歷,對於瑟芙洛來說,還是挺新奇的。
「真是的,裝神弄鬼。」
不耐煩地把被子推開,厚厚的被子褶皺着堆在一邊,像一堆色彩繽紛的雪。
瑟芙洛披散着金色秀髮,揉揉睏倦的眼睛,「一幾一幾」地緩慢挪下床,赤腳站在房間厚厚地毯上,腳趾瑟縮一下。
「啊——好睏。」
伸懶腰打了個哈欠,乾脆把緩慢有節奏的敲門聲當做背景音的瑟芙洛低頭,繞着大床找了一圈兔子拖鞋,最後在床底下揪着耳朵把它們拽了出來。
咚咚咚。
門外的敲擊聲不復開始的輕鬆,開始變得緊迫。
「啦啦啦~今天要穿哪條小裙子呢?」
充耳不聞,愉快地哼着不成曲調的歌,瑟芙洛踮着腳擰開華飾的衣櫃——
然後和衣櫃裏滿滿當當的華麗大裙擺撞了個滿懷。大塊大塊金色,間雜的銀色,絢麗的切割反射的光彩,在牆壁和瑟芙洛垮起的小臉上投射明亮光斑。
瑟芙洛:垮起個小貓批臉.jpg
「森醫生!」
咬牙切齒地坐定了罪魁禍首,瑟芙洛「pang!」地把衣櫃大門又關了回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
失去耐心,急促的敲門聲怎麼看怎麼透露着一股氣急敗壞的味道。
瑟芙洛估計自己一會要是還不開門的話,門外面的東西估計耐心全失之下,很快就會暴力地破門而入。
「真麻煩,不知道外面守着的那點人到底是死了還是被人調走了,把這種麻煩東西放進屋子裏……最好是死了,不然吵了我睡覺,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咚咚咚咚咚!!!!」疾風暴雨一般的敲門聲,門口的舊式鎖頭不停發出「咔噠咔噠」被推動的聲音。
放在恐怖片里,現在應該會響起那種急促的鼓點和恐怖的陰笑,並且伴隨着往晃動的門鎖不停推近的攝像頭吧。
說實話,很煩,很吵,而且真的聲音很大。至少剛剛起床的瑟芙洛忍不了。
「來了,幹什麼作死一樣敲門!三途川發車是中途把你這倒霉東西落下了,找我來幫你插隊是吧!」
大喝一聲,所有的恐怖片氛圍全都破碎殆盡。
真不愧是你(大拇指)
也不管外面的東西到底聽不聽得懂,惡狠狠抱怨一句,絲絲縷縷的猩紅從眼底爬上虹膜,瑟芙洛乾脆穿着一身輕便可愛的白色蕾絲睡衣,小跑着去開門。
行,着急插隊是吧,非得和在這兒跟我犟是吧?
「咔嚓。」
門鎖被扛着閃亮巨鐮的瑟芙洛主動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