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酒席間
酒菜上來之後,磊娘招呼大家開吃,並舉起酒杯敬酒。金狼,土獾等人也都笑着各自端起了酒爵。
金狼端着酒爵湊到嘴邊,一仰脖咕咚咕咚就喝了個乾淨,放下酒爵,抹了抹嘴唇,眼睛一亮,連聲贊道:“好酒,好酒,磊娘果然心靈手巧,釀得這般好酒,今日我定要多喝幾杯,一醉方休!”
磊娘見了,心中歡喜,口中道:“金狼勇士過獎了,這酒確實是妾身自釀,既然金狼勇士喜歡,那就多喝幾杯。”
說著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爵,一飲而盡。心中暗道:這金狼人倒是甚好的,為何芸娘卻看不入眼,對他頗有偏見。也是,她眼中只有她那個落魄逃難的什麼公子,只怕是金狼無意得罪了她的那個公子,這才心中不樂呢。
放下酒爵,看到其他人都把酒爵中的酒喝了個乾淨,唯獨芸娘和坐於廳下末席的曾平未動酒盞。芸娘她不會怪罪,但見曾平對她的敬酒竟視若無睹,心中便更加有了一層怨氣,暗道:到了這時,還擺什麼貴公子的譜呢!看你一個落魄公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比起一個鄉野村夫都不如,也不知芸娘犯了哪根筋,偏偏就認定了他,真是氣煞人了!
有心當場發作,奚落羞辱對方几句,但自己剛才好像敬酒的對象也不是他,對方不喝酒也算情理之中的事,自己說他不得,又恐多說惹得芸娘傷心,當下只得暗自隱忍下這股怒氣。
磊娘索性把此人當作了空氣,不理不睬,只是一個勁的朝着金狼土獾等人敬酒勸菜,一時之間席上觥籌交錯,其樂融融,賓主盡歡。
轉眼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芸娘和曾平兩人雖然也吃了些飯菜,但盞中的美酒則依然是滴水未動。
磊娘在旁邊瞥眼看得清楚,對於曾平,她已經不打算理會,但自己釀的這酒,卻是她的得意之作,想要妹妹喝一點,否則未免有些遺憾。
她釀的這酒,名叫“百花釀”,乃是採取春夏秋冬四季百花之精華,經過數道工序,精心釀製而成,酒味獨特與眾不同,蘊有百花香氣,十分難得。
“妹妹,你怎麼不喝點酒。這酒是姐姐自釀,味道還算不錯,妹妹不妨嘗嘗,便可知曉。”磊娘朝着芸娘勸說道。
芸娘遲疑了一下,朝着坐於末席的曾平瞥去一眼,半是認真半是賭氣的道:“公子尚未喝酒,奴家不敢先喝。”
磊娘一聽,頓時又被嗆得不輕,心道芸娘眼中只有她那個什麼公子,連自己這個姐姐的面子也絲毫不給!
心裏雖然不快,但她也不會跟芸娘真的生氣,只是把這股氣生到了坐於末席的曾平身上了。當下她再也忍耐不住,朝着廳下的曾平掃去一眼,高聲問道:“平公子為何不喝酒,莫非是嫌棄妾身這自釀的酒粗劣不堪,不足以待客么?若是如此,只怕妾身莊上,沒有公子能喝的酒呢!”
曾平聽她問到,這才端起酒杯,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剛才主人沒有勸酒,我不敢擅自品嘗,現在主人發了話,我自然要喝一杯。”
說罷這才把酒爵湊到嘴邊,把這杯酒喝了個乾淨。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乍聽之下,眾人都是一愣。這句話聽得確實不錯,郎朗上口,十分優美,言簡意賅,意味深長,但怎麼聽怎麼象是在挑釁罵人的話呢。
磊娘在心裏把這句話暗暗咀嚼了一陣,朝着對方深深看去一眼,心裏暗道:看來這人還真是一位公子不假,知書識文,否則怎麼能夠說出這等絕妙好辭,罵人不帶髒字。
金狼,土獾等人起先也是被對方的這番絕妙好辭一時震住,但很快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開始紛紛對着曾平怒目而視。
他們想不到自己等人一向看不起的這人,自己等人沒去惹他,他倒當堂出言挑釁譏諷起他們,偏偏說的還這麼的文辭華美,冠冕堂皇!
“砰——”
一張大掌擊在了案幾之上,發出一聲大響,驚得眾人心裏一跳,抬頭朝聲音傳來之處看來,只見拍案之人,不是那金狼,又是何人。
金狼怒形於色,真準備拍案而起,打算給廳下那個不識趣的人一個教訓,可是身子剛剛站起,突然便想到,這裏是磊娘設的酒席上,自己是來提親的,在這節骨眼上,可要注意一點形象,保持氣度,免得給對方留下一個壞印象就不美了。
想到這裏,他又強忍住心頭的這股怒氣,重重的哼了一聲,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到他就要拍案而起,要找對方麻煩的時候,磊娘心裏正在暗喜,她正也看那人不順眼,正也想看着他給對方一個教訓。可是見到他身子剛剛動了,又重新坐了回來,心裏不免又一陣失望,大為掃興,不過心裏又有另一番解釋,心道他應該也是顧忌自己這個主人的面子,可見他也不是徒然莽撞之輩。
她剛才本想刁難曾平一番,給對方一個難堪,卻沒想到對方說出一句絕妙好辭,反而出了一個彩,心裏自然不甘,這時忍不住又出聲譏諷道:“妾身素來敬重的,是那些縛虎擒豹的真勇士,卻不是油嘴滑舌,只會呈口舌之利的酸人呢!”
聽到她這話,金狼,土獾等人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金狼心中更是大喜,聽磊娘這話的意思,明顯是對自己芳心暗許,讚許有加,哪能不由得他不心中暗喜,想到這次親事,十有**能成,心中更是得意。
“磊娘,不瞞你說,咱金狼就是那縛虎擒豹的真勇士,可不是那油嘴滑舌,只會呈口舌之利的酸人!哈哈!”金狼瞥了廳下的曾平一眼,得意的大笑着道。
聽得他這句話,磊娘頓時被逗得格格嬌笑起來,妙目掃了他一眼,道:“金狼勇士,看你說的,你就是不說,妾身也不會認為你是一個只會油嘴滑舌的酸人呢!”
就在這時,只聽得“撲哧”一聲,就見到旁邊的芸娘也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
磊娘見芸娘笑出聲,心裏也着實奇怪,暗道:莫非芸娘聽不出,自己等人這是在譏諷她那個公子呢,如何還笑得出來?
莫非這丫頭轉了性子,也看不起她那個什麼公子了?若是這樣,倒也是一件美事!
她哪裏知道,芸娘此刻心裏想的是:以公子的武勇,縛虎擒豹又算得了什麼,只是隨手拈來的事,這廳中之人,又有誰能比得過他?
見到芸娘也笑了出來,金狼等人也會錯了意,以為對方轉了性子,顧不得再替她那個夫郎維護面子了,心中更是得意,心下暗道:果然是一個識趣風騷的小娘子,看來以後把這個小姨子拿下,已不在話下。
想到得意處,金狼更是心下得意暢快,差點就美美的喊了出來。旁邊的土獾等人,也是知趣,趁機開始在席上拍馬互相吹噓起來,說的都是自己如何如何武勇,何時何地捕獲了什麼兇猛野獸的得意事迹。
他們越是把自己說得武勇無比,反襯得曾平就越是弱懦無能,神情也就越加得意驕狂起來。
看他們吹噓的天花亂墜,旁邊的芸娘也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就插話問道:“看各位說的天花亂墜,芸娘倒是想問一句,你們當中,可當真有人擒獲過山中虎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