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迷惑
磊娘聽得微微一愣,半晌才道:“你知道了?”
芸娘嗯了一聲,道:“在來姐姐這裏的路上,我就碰到了土獾他們,聽他們口中說的。”
磊娘粉臉微微一紅,道:“這事我本也不打算瞞你,只是事情還沒一撇呢,我才沒有告訴你。你姐夫死去一年多了,我守寡這些日子,也算對得起他了。姐姐也有難處,這麼大一個家,里裡外外只靠姐姐我一個人主持,並不容易……”
芸娘撲哧一笑,摟着她道:“我沒有怪姐姐的意思。姐姐還年輕,自然要考慮改嫁的。”
頓了頓,她又問道:“那個叫金狼的人,不知到底是什麼來路,姐姐你可知曉?”
磊娘瞥了她一眼,粉臉微微一紅,道:“原來你都知道了。聽土獾說,這人很不錯,是山寨里的勇士,跟你姐夫一樣。而且聽說他的大兄暴狼,還是寨子裏的侍衛勇士,實在是寨子裏了不得的大人物。這人是山寨勇士,家裏也富裕,在這北山村也有許多的田產。我聽着不錯,就答應土獾讓他帶着這人來見見。”
聽到這裏,芸娘心中微微吃驚,想不到那金狼還有這麼大的來頭。沉吟片刻,瞅了對方一眼,又問道:“那姐姐先前見了此人,心中意下如何?”
聽她問起,磊娘臉上不覺飛過一抹紅暈,低垂下頭去,聲如蚊蚋的低聲道:“我覺得還不錯,相貌堂堂,武勇彪悍,跟你姐夫一樣……”
芸娘見了,心中卻大不以為然,提醒她道:“只憑一面之緣,可看不出人的好壞,做不得數的,姐姐還是要好生看清楚了這人,才做決定為好。”
聽她似是話中有話,磊娘不禁轉過頭去,訝然問道:“妹妹這般說,可是有什麼原由?”
芸娘遲疑了一下,道:“本來我不該在背後亂嚼舌頭,說別人壞話,但這事關係到姐姐你的終身大事,我可不能不說的。姐姐,你不知道,就在我們來你這裏的路上,碰到了他們,那個金狼,當面就出語輕薄,調戲於我,占我的便宜呢!”
磊娘聽得一怔,呆然問道:“竟然有這樣的事?他怎麼出語輕薄調戲於你?你且說來我聽。”說到這裏,臉上已經隱有怒色。
芸娘當即就說道:“姐姐你不知道,他當時見了妹妹,就邀妹妹上馬,說是要載妹妹同行,你說這不是出語輕薄調戲,又是什麼!”
“就是這樣?”磊娘又問道。
“這樣還不夠了嗎!”芸娘憤聲道。
看到對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磊娘不禁莞爾一笑,並不以為然的道:“看你說的,我還以為是多大點的事呢,他不過是邀你同行,也許也是出於一片好心呢。這事雖然有點莽撞了,但他們都是粗莽之人,不講究這些小節的,也許他們自己都沒想到,是你自己多心了!”
聽她不責怪金狼他們,反而幫他們說起話,怪責起自己,芸娘心裏頗不是滋味,氣鼓鼓的道:“姐姐,你怎麼這麼說,反而幫他們說話,責怪起妹妹來了!”
磊娘又是一笑,道:“你別生氣,姐姐這是就事論事,可不是幫着他們欺負你哦,我又怎麼捨得欺負妹妹你呢,你剛才還不欺負姐姐……”
見她提到剛才自己的“惡事”,芸娘沒好氣的一瞪眼,道:“姐姐,我這是在跟你說正經事呢,你別打岔!”
磊娘道:“好,好,說正經事,我聽着呢。你說他們輕薄調戲你,那他們後來可動手動腳,對你當真無禮了?我記得他們可是先到,你們後到的。”
芸娘搖搖頭,道:“他們倒是沒有動手動腳,可是……”
磊娘道:“那不就得了。我看他們也許就是開一句玩笑話呢,偏偏你就當真了!”
芸娘一陣無語,沒想到對方好像根本就聽不進自己的勸,自己說什麼也不管用。扭頭看去,見到磊娘一副眉目含情的嬌俏模樣,心中暗自一驚,暗道:莫非姐姐當真被那個金狼外表給迷住了,動了春心,這可不行!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芸娘你路途勞頓,也該好生歇息。”說了這一番話,磊娘也不再理會對方,逕自扭頭側身睡去了。
芸娘躺在那裏,卻是心裏着急,輾轉反側,尋思着辦法。
第二天一早,芸娘醒來,發覺天色已經大亮,磊娘也已經起來,沒在了房中,只有外甥女茹兒還在床腳邊酣睡。
芸娘輕手輕腳的起來,以免驚醒茹兒,來到外面稍稍收拾一番,想了想,就往東邊曾平所在的那個小院走來。
來到院子前的時候,就聽到裏面傳來呼呼的衣袂飄風之聲,一看,就見到曾平早已經起來,正在院子裏面練拳。
曾平喜歡練拳,她早就知道,而且她覺得曾平的這套拳十分好看,令人百看不厭,此刻見到他在練拳,也沒有上前去打攪,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看着,直到看他一套拳似是打完了,這才走上前去,喚了一聲,道:“公子!”
曾平早就看到她來了,此刻便撤了架勢,走上前來,看着對方,逗趣的道:“芸娘,你這個娘子怎麼還叫我公子,該叫我夫君才是。”
芸娘臉上一紅,不禁狠狠白了對方一眼,心裏甜如蜜飴,口中卻不依不饒,跺腳道:“公子,你又來欺負奴家!”
想到自己編的謊話已經被姐姐磊娘戳穿,還說要擇日讓兩人成親,芸娘一時又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到她神色不對,曾平不禁問道:“怎麼,出什麼事了?”
芸娘想了想,決定還是把事情告訴他,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當即就期期艾艾道:“公,公子,不瞞你說,姐姐,姐姐已經看破了我們假裝夫妻,是奴家一時不小心說漏了嘴……”
磊娘說的,要擇日給他們成親的話,她還是沒有說出來。
曾平聽了,淡淡一笑,道:“看來我們這臨時夫妻也做不成了。”
芸娘瞥了對方一眼,也不知對方是嗔是喜,心裏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忙岔開了去,眉宇間帶着憂色的道:“公子,昨天我問過了姐姐,金狼,土獾他們這次來,當真是來跟姐姐提親的呢。”
聽她提到這事,想起昨晚在那大院子裏偷聽到的話,曾平臉上不禁閃過一抹冷色,淡淡的道:“唔,那你姐姐可曾答應了他們?”
芸娘道:“答應倒是尚未答應,但我看姐姐心裏的意思,對那個金狼,好像是頗為中意。”
曾平淡然道:“那這豈不是一件好事,你擔心什麼。”
芸娘連連搖頭,急聲道:“這怎麼是一件好事呢!那個金狼昨天輕薄無禮形狀,公子你也是看在眼裏的,這樣一個人,豈能靠得住,若當真跟姐姐成親,只怕是要害了姐姐!”
曾平隨即就道:“既然如此,那你跟你姐姐把這事說清楚,不就行了。”
芸娘嘆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沒說么,可是姐姐聽不進去,還以為是奴家小題大做,錯看了人家呢。唉,姐姐只怕一時已被這人迷惑住了!”
說到這裏,瞥了對方一眼,咬牙問道:“公子,這事該怎麼辦,你可有什麼辦法?”
曾平心道:你這個做妹妹的都沒有辦法,說的話她都聽不進去,我這個外人,又哪裏會有什麼辦法。
想了想,就開解道:“芸娘,你也不必太過着急,這事你姐姐不是還沒有答應,這說明事情就還有轉機,說不定哪天那人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你姐姐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解決了。退一萬步說,你姐姐若真答應了這樁親事,那說不得只有如此了……”
“只有怎樣?”芸娘看着他,不解的問道。
曾平哈哈笑道:“那就索性讓我做個惡人,把他們全都打走趕跑,讓你姐姐成不了這個親,哈哈!”
“你還笑!”芸娘不禁白了他一眼,擔憂的道:“你還不知道呢,那個金狼來頭大着,他不僅是山寨的勇士,而且還有個大兄叫做暴狼,是山寨的十二侍衛勇士之一,那可是山寨的大頭目了,我們怎麼惹得起!”
曾平又是一笑,道:“侍衛勇士又如何,當日在薛邑市集,我打得那個人,不就是侍衛勇士么?”
芸娘道:“公子雖然武勇,可是雙拳難敵四手,這事還是得從長計議。”
頓了頓,又道:“公子武勇,若是公子能夠當著姐姐的面,把那個金狼打敗,說不定姐姐就看不上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