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猛折之子

他在這裏練拳，邊上的那個蒙民武士木豺卻是看得神色一振，眼中冒光，開始目不轉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場中對方的練拳動作，生怕漏掉了一絲半點，並且把對方的一招一式都儘力記在心上，能記得多少算多少，心中暗自驚喜，暗道只要學得對方的一招半式，只怕也能受用不盡了。

他是蒙民中真心佩服對方的一個。上次的虎躍嶺試煉他參加了，親眼見到了對方的武勇，不僅如此，上次薛邑市集曾平跟豹皮漢子的一戰，他也湊巧有幸在旁看到，所以對於對方的強大實力，他是一點也不懷疑，真心佩服的。

此刻見到對方在自己面前練拳，他激動萬分，自認是一個學拳的大好機會。

而另外一人的表情就顯得怠慢多了。他雖然也隱隱聽聞眼前這人是生擒長尾雪狐，獵殺虎躍嶺猛虎的正主，但到底沒有親眼見識過，心裏不是太相信，現在看了對方使出的拳招，心中更是大不以為然，大起輕蔑之心。

在他眼中，對方的這套拳法慢騰騰，軟綿綿，就象一個十**歲未出閣的大姑娘，秀麗有餘，剛猛全無，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實戰威力，說它是花拳繡腿都是抬舉，與其說它是一種拳術，不如說它是一種舞蹈，徒然好看而已。

有了這種看法，他更加漫不經心，不會仔細去看了。

他心中不屑，旁邊的木豺卻忍不住心癢難搔，依樣畫瓢在旁邊手舞足蹈練了起來，只是招式動作模仿的不倫不類，更加像是在舞蹈一般。

從頭到尾演練了一遍，曾平就有心跳氣促，力不從心之感，知道自己的氣力遠未恢復，只得罷手停了下來。

他原本還希望練這太極拳，看能不能使得自己的氣力恢復幾分，現在看來是痴心妄想了。

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似乎是在兩座山峰的夾縫之中，只不過前面這道山卻大得多，峰巒插天，十分雄偉。他打量一陣，就沿着曲折的山道，信步向山前面走去。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前面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吵雜吶喊之聲，心中更是好奇，當即加快腳步，就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待轉過幾個山頭，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空曠之地，似是一處練武場，此刻正有不少的山寨武士在那裏練着刀劍拳腳，弓矢射術。

曾平走了過去，在場邊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些場中山寨武士練武。

跟着的木豺兩人也在他一旁停了下來。木豺正為自己剛才看到的拳術而苦惱，感覺自己使出來全然不對勁，可惜對方只練了一遍就沒有再練了，讓他想再琢磨一下其中的玄妙也不成。

眼下似乎是一個機會。遲疑片刻之後，他大着膽子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對方拱手一禮，懇求道：“圖魯，能否指點一下我等不才武士的拳腳？”

曾平聞言，良久默不作聲，木豺心中忐忑起來。良久曾平才瞥了對方一眼，淡淡的道：“我之拳術，學之不易，非有特殊資質之人不能學習，你還是放棄吧。”

他剛才也看到此人偷學自己的太極拳，卻練得不倫不類，此刻便一言點醒他，免得他白費功夫。

那木豺聽了這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呆在那裏不言不語了。旁邊的同伴見了，心中不屑：明明只是些花拳繡腿，莊稼把式，卻在這裏擺什麼大架子，你那拳腳就是願教，我都懶得學呢！

場中練武的人雖多，但曾平都只是掃過一眼就不再多看，唯獨在場子中央，一個練刀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人身形健碩，頗有英武之氣，一把銀色彎刀在他手上，舞得上下翻飛，刀影重重，潑水難進。在他的周圍，圍了一大圈人在看他舞刀，喝彩聲不斷。

看到一陣此人的刀法，又看到那些圍觀喝彩的人，曾平默不作聲，只是臉上浮出几絲淡淡的笑意。

旁邊的木豺顯然也注意到了場中這人的練刀，看到精彩處，情不自禁也喊了幾聲好，這時瞥眼見到曾平似乎看得注意，便解釋道：“圖魯，這人名叫戰柯矣，是山寨猛折之子，以前都在外學藝，最近才剛回山寨來。”

“唔唔。”曾平輕嗯了幾聲，未置可否。

見到他似乎並未在意，木豺又仔細解釋道：“據說他此番外出學藝，是拜入了西邊的刀宗門下，此次回山，想必是學藝有成才回來了。”

說話語氣之中，雖然明知對方厲害，但仍隱隱有不服氣之意。

“刀宗？”曾平這時倒是有了一些興趣，知道這大概也是這時的一個技擊門派，當即又隨口問道，“不知這刀宗山門，位於何處？”

木豺顯然也不清楚，道：“只聽說是位於西邊的蜀山。”

蜀山？蜀中之山多的是，最有名的諸如峨眉山，青城山等等，其它大小山脈更是不計其數。

不過曾平也沒繼續問下去，想起他剛才的話，斜瞥了一眼，又淡淡的問道：“你剛才說他是山寨猛折之子，這猛折又是什麼人？”

木豺對他解釋了一番，曾平這才明白，猛折是山寨對於第二號人物的尊稱，就相當於副頭領。現今的山寨猛折名叫戰鴆，正是場中練刀武士戰柯矣之父。

木豺臉上露出一絲詭笑，道：“別看這戰柯矣從外回來之後，不可一世，在寨子裏目空一切，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但依我看，他卻也不是圖魯你的對手！”

聽了他的讚美，曾平淡淡一笑，也沒有說些什麼。從對方的語氣來看，這木豺似乎對這戰柯矣的態度頗是不善，但這是對方山寨的事，他也沒這興趣去理會。

這時場中的戰柯矣練完了一路刀法，停了下來，旁邊圍看的人群一陣哄然鼓掌叫好。戰柯矣神色間也頗有些得意之色，揚首轉顧之間，似乎瞥見了場邊的曾平三人，微微在曾平的身上多看了幾眼，並沒有在意，又轉過了頭去。

人群中的一個年輕武士也看到了場邊的曾平，臉上閃過一道異色，冷哼一聲，走上了前去，來到戰柯矣身邊，朝着曾平三人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露出一絲冷笑，跟對方道：“大兄，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戰柯矣朝曾平處又瞥了一眼，惑然問道：“白狼，你說的是哪個？可是那個叫木豺的傢伙？”

那白狼道：“不是，就是站在木豺旁邊的那個細皮嫩肉的傢伙”

白狼說的這人，戰柯矣剛才也注意到了，現在覺得這人站在那裏平靜自若，一副莫測高深之狀，臉上流露出的淡淡笑意更是讓他感到一陣不舒服。

“這人是誰？看着眼生的很，莫不是山外城裏來的貴客？”戰柯矣不禁沉聲問道。

白狼臉上閃過一道不屑之色，語氣中不無含着酸意的道：“不知大兄可聽聞最近寨子裏來了一個生擒長尾雪狐，掌劈虎躍嶺猛虎的圖魯？”

聽他說起這事，戰柯矣臉色不禁一冷。這件事他當然也聽說過了，眼下山寨里議論這事的人頗多，把他藝成回山的風光都蓋下去了不少。他早就想見識一下這個所謂的圖魯了，想不到今日在這樣的情況下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