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番外七 紀芙×時樾【完】

雲境聖地的上元節一貫熱鬧，一條如長龍般蜿蜒的長燈街，游於各峰各宮的地界。

在距離上元節前一月便開始準備，靈膳堂會採集新定的花樣，到那日時會做出各種燈籠美食。

宗門師長或弟子們則在長燈街上的萬千燈籠里懸挂上自己親手做的燈籠，為長街匯上一縷明亮暖橙的顏色。

到了上元節那日，只要是宗門中人，都可取下長燈街的一盞燈籠，提燈穿街而行。

若有心儀的對象，心思活絡之人則早早偷偷留意對方懸挂的燈籠，在上元節時摘取提於手中，再裝作偶遇。

每年雲境聖地的上元節，都能成就好些姻緣。

虞知瑤這些年與洛雲野在宗門上元節時提燈穿街混吃混喝，就見過許多對當場成就姻緣的。

唯獨身邊人好生磨唧，過了百年都沒個進展。

所以這回時樾住上無情峰后，虞知瑤沒有再鹹魚度日，而是尋了個借口，拉着洛雲野，薅住小豬狐一同離開，然後悄咪咪關注紀芙和時樾相處的模式。

緊接着，便見到了相對尷尬的一幕。

兩人席地而坐，時樾在靈通鏡內繼續處理魔域事務，紀芙則也摸出靈通鏡用神念輸入，為她的話本大業添磚加瓦。

分明彼此相距不遠，但皆低着頭，誰也不看誰，彷彿手中的靈通鏡才是他們最無法拋卻的愛侶。

虞知瑤「……」

有時候，單身不是沒有理由的。

兩人像極了深度社恐。

可明明小芙姐是僅次於花花的社牛存在啊！

虞知瑤也不知道如何去打破這種社恐僵局，最後決定與洛雲野以及小豬狐吃完靈食，再來想辦法。

……

兩人一狐離開后，時樾的眼睛便移開靈通鏡的屏幕，抬眼時與紀芙偷看過來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紀芙心虛得眼神躲閃。

時樾倒是淡定極了，甚至還主動詢問「要在上元節時吹你新學的曲子嗎？」

「啊？對對對！」許久不見少年，紀芙頗為緊張，甚至心裏還因那占出的大凶之兆七上八下。

時樾微微眯起那雙深黑眼瞳，疑惑道「你在緊張？」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紀芙抱着靈通鏡，直接來了個否認三連。

時樾看出她的心口不一，也沒有勉強她要說。他收起靈通鏡，起身過去遞給她一串亮晶晶的寶石「今年的上元節禮物。」

紀芙道了聲謝，便欣喜地將那串璀璨寶石鄭重地收進另一隻儲物戒里。

這隻儲物戒里，全是時樾每年上元節送給她的亮晶晶，以及那年的一枚黑色骨笛。

許是魔龍都喜歡亮晶晶，所以年年送她寶石，紀芙表示十分能理解。

時樾微微頷首，在原地佇立片刻，在紀芙投來疑惑目光時，又自然地走回原位坐下。

所以虞知瑤和洛雲野領着吃飽喝足的小豬狐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兩人依舊相對而坐，低頭搗鼓靈通鏡的場景。

虞知瑤？

有些人，持續百年單身不是沒有的。

雙方一步都未踏出去，她一時竟都不知道該怎麼助攻。

「小雲，咱們怎麼辦？」虞知瑤偷偷跟他咬耳朵。

洛雲野的眼眸來回逡巡，看不出什麼破綻后，只能扭頭咬耳朵「小魚，這是旁人的感情問題，咱們已經插手一回，讓他們多些相處時間。倘若再貿然插手，或許會橫生枝節。再者，你都給紀芙蹭了整整三日好運，這回若再不說，咱們也沒辦法。」

「小雲說得對。」虞知瑤瞧了眼兩人，點點頭。

兩人一狐又貓着腰離開。

以往每年只有一日相處，今年可是有足足十二日，虞知瑤對紀芙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不過這信心只維持到了上元節。

「小芙姐，你還沒說？」虞知瑤驚得手指一抖，靈食餅乾折斷一半，惹來小豬狐不滿的嚶唔一聲。

「是凶兆啊，是凶兆啊！」紀芙崩潰地扒拉頭髮，「每次想說時，話到嘴邊又出不來。昨夜我約他出去，故意讓他些魔域的愛情素材，我這都要說出口了，竟看到了黑鴉成群，今年果然是不詳之兆！」

虞知瑤知道紀芙因為心裏忐忑，才陷入了占卜怪圈，所以她投喂小豬狐的同時，給紀芙出主意「小芙姐，跟我念——」

「要做我的道侶嗎？」

紀芙深吸一口氣，跟着她結結巴巴念了一遍「要、要做、我的道侶嗎？」

「小芙姐，拿出你調戲姑娘的氣勢！」虞知瑤鼓勵她，「繼續說，要做我的道侶嗎？」

紀芙捏緊拳頭，視死如歸道「要做我的道侶嗎？」

「很好，咱們再來一遍，要做我的道侶嗎？」

虞知瑤就這麼反覆讓紀芙說，直到說得再自然不過。在上元節開始前說了上千遍，這句話幾乎短暫地刻進了紀芙的dna。

夜色籠罩下來，上元節準備的一盞盞燈籠燭火連街亮起，如游龍般游於整個雲境聖地。

花花在外頭逛了一圈，便溜進院子裏，給正嗑瓜子的虞知瑤和紀芙擠眉弄眼地八卦道「我看到大家的燈籠啦！小雲的燈籠是一如既往的紅鯉魚，小羽毛掛上去的也還是盞黑龍形狀的燈籠，靳火是一盞火焰形狀的燈籠，琴鳴掛的是盞最普通的燈籠，我說沒人會取，他還偏說我膚淺，會有人能品出他可貴的內在，嘖嘖嘖。」

花花說完，便興沖沖道「今日外頭可熱鬧呢，小羽毛和小雲還在等我們，咱們快些出去吧？」

「好，咱們出去取燈籠。」虞知瑤笑着丟給紀芙一個眼神，便拉扯住小豬狐衣服上的牽繩，開始遛狐。

一黑一白少年立在不遠處的長燈街上。

洛雲野手疾眼快地取下虞知瑤準備的那盞黑錦鯉燈籠，三人離得近了，還能聽到洛雲野淡定自然的語調「哥哥，那朵紅色芙蓉花燈籠就不錯，看着喜氣，離得還近，一手就能拿到。」

時樾含笑睇他一眼，抬手取下那盞紅色芙蓉花燈籠「弟弟說的是，的確好看。」

紀芙臉色刷得就紅了。

花花還在摸下巴沉思「那紅色芙蓉花燈籠，好像是紀芙的吧？」

他搖頭嘖了一聲，瞅着前方的兩位少年高聲道「你們怎的這麼沒新意，年年都將燈籠放一起，還順手就拿。小雲就罷了，小羽毛你怎麼也學了偷懶，這麼多的燈籠，也不再挑挑看。」

時樾手提那柄紅芙蓉花燈，微微側身，唇邊露出淺淺的笑渦「就在眼前，何必再挑。」

「偷懶！」花花斥道，「你這樣會壞了紀芙姻緣的！」

時樾不語，只是睜着眼睛，那張漂亮的娃娃臉上露出久違的無辜神色。

「會嗎？」少年輕聲問。

紀芙「……」焯！

她幾乎都能感覺臉蛋湧上的熱氣，垂首連忙左右搖搖。

「無恥！」花花見他這副熟悉模樣，立即瞠大雙目，「你竟然還裝失憶的十六歲少年！」

時樾被控訴也不惱，眼眸彎彎，唇邊兩個小梨渦甜得晃人眼。

時樾當年作為失憶的假十六歲少年，經常被小夥伴們多加照顧。花花這個隊伍里最小的真十六歲的年紀，都將時樾當做最小的弟弟包容看待。

誰成想這貨如今都成了魔王，還來這套？

花花怒了。

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取下時樾的黑龍燈籠，還炫耀地哼哼了兩聲「小羽毛，斷人桃花，我便斷你桃花！」

剛取下紅錦鯉燈籠的虞知瑤「……」

她頭一回想分一點智商給花花。

旁邊還沒伸手的紀芙「……」

果然，是大凶之兆！

花花還高興地扭頭看向紀芙，豪氣萬丈拍着胸口道「嘿！紀芙別怕，小羽毛總偷懶斷你姻緣，咱不必縱着他。長燈街這麼多漂亮燈籠，夠你挑的了，說不準就碰上好姻緣了。」

那嘚瑟模樣，彷彿就是在做什麼解救紀芙的光榮行動。

別說虞知瑤了，現在就是洛雲野也想分一部分智商給花花。

兩條鹹魚相互對視，事情的發展已然超出可控範圍，雙雙眼觀鼻，鼻觀心，沉默是金。

時樾倒是沒什麼反應，自然地看了眼紀芙，見她不語，便說了句「走吧。」

白衣少年手執那盞紅芙蓉燈籠轉身，沿街緩步而行。

長燈街兩邊都是支起的靈食小攤，有各種樣式和口味的燈籠糕點，以及甜甜的米酒和果釀。

洛雲野有意落後與虞知瑤提燈同行，虞知瑤生怕花花再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便讓他投喂小豬狐。

花花尋到新樂子，很快也就忘了方才斷姻緣一事。他牽着小豬狐流連各個靈食攤，不斷投喂它。小豬狐吃得不亦樂乎，高興得直蹦躂。

虞知瑤則在後頭慢悠悠地走着，路過一個做魚燈籠的靈食小攤時，拿起一隻雕刻成雙魚戲珠的小燈籠糕點便咬了一口，腦袋湊過去給明顯低氣壓的紀芙出主意「小芙姐快去，就說我今日教你的那句話。」

「不行不行。」紀芙搖頭，望着自己空落落的雙手，「今日不詳，不能說。」

洛雲野拿了一盞果釀，插上吸管，遞到虞知瑤唇邊，見少女喝了一口，這才道「他有喜歡的人，我方才問過了。」

紀芙！

「祝你好運。」洛雲野又接了一句，「他還說送了那個姑娘百年的亮晶晶，這是我們魔龍族的示愛方式，但那姑娘沒有任何回應。」

幾乎是最後一個字剛落下，旁邊的紅衣少女便不見身影。

虞知瑤還頗為驚訝「小雲你就這麼問了？」

洛雲野理直氣壯「不然呢？」

虞知瑤靠近他嘀咕「可這不就沒有咱們當初問彼此時的忐忑驚喜心動了嗎？」

她還是想保留戀人間所有美好的。

洛雲野哼聲「他們不需要。是個人都能看出那麼點貓膩，還能墨跡這麼多年。再拖下去，恐怕飛升后還在混沌界彆扭墨跡。」

「那你當初怎麼也墨跡，沒先問我？」虞知瑤盈潤的杏眼裏映着明亮的燭火，專註地瞧他。

洛雲野「……」

我那是……配不上你。

虞知瑤在他出聲前，轉眼又笑起來，眼裏晃着澄澈的燭火「其實小雲也算不上慢，畢竟那時認識不算久，是我太喜歡你啦，等不及就跟你表明心意了。」

「快快！再慢就趕不上實時吃瓜現場了！」虞知瑤提着燈籠，牽住洛雲野，連忙疾步穿過人群。

少年少女一人執一盞錦鯉燈，少女系在髮髻上的黑色髮帶隨風揚起，蹭上身側少年的雪白面頰。

洛雲野側頭看她的笑顏，忍不住握緊她的手。

那時候，是他太喜歡她了。

少年和着風聲，終於鼓足勇氣與她說「是我先喜歡你的，小魚。我太喜歡你了，所以不敢與你說。」

「我知道啊！」少女在風聲中回應，回頭沖他粲然一笑，「所以我說啦！」

前方紅衣少女追上執紅色芙蓉燈籠的白衣少年，伸手攔在他身前時，心跳如擂鼓，緊張得臉蛋都紅撲撲的。

對上時樾疑惑的目光，紀芙開始呼吸不暢，開口便結巴「聽，要聽，聽我新學的曲子嗎？」

時樾笑起來「聽。」

紀芙熟練地從儲物戒里摸出那根黑色骨笛，在心裏不斷給自己打氣，逐漸將冰涼骨笛貼近唇邊，吹響第一個音。

開始直接吹破音，紀芙手一抖。

果然不詳！

不過有洛雲野的話支撐着，她繼續閉着眼睛吹笛，手指時不時地抬起，按下。

宛若在彈奏他的骨頭般。

時樾似有所感，自然地移開目光，又忍不住看過去，而後又移開，如此反覆。

少女悠揚的笛音還未結束，便有一道男音響起來——

「啊哦，這不是咱們琴御峰有名的示情曲嗎？讓我瞧瞧是誰這麼大膽示愛意。」琴鳴手挽長笛來看熱鬧，靳火、秦述和靜姝都在後面走來。

紀芙聽到熟人的聲音，臉紅得厲害。此時正是此曲的尾聲，所以她索性一鼓作氣吹完。

等熟人們到近前時，紀芙動作利落地收了骨笛，沖面前的白衣少年伸手「要做我的道侶嗎？」

時樾將手搭在她掌心，唇角漾起梨渦「好。」

紀芙還未來得及欣喜，琴鳴便興奮地吹了聲口哨，看熱鬧不嫌事大道「回答得不對，得說要！」

時樾是個好學的少年，他極為自然地改口「要。」

甚至還舉一反三「時樾要做紀芙的道侶。」

紀芙臉紅得徹底。

「哦吼！魔王要入贅咱們雲境聖地咯！」

「不錯不錯，這波是親上加親啊！」

琴鳴和靳火各種起鬨，秦述也在一旁嘖嘖嘖看熱鬧，周圍相熟的宗門弟子紛紛看過來。

虞知瑤早早打開與令修的傳聲海螺，但只聽到了時樾的最後一句，勉強算是沒錯過現場瓜。她瞧着人群中央的少年少女，與洛雲野相視一笑，便對着海螺欣喜道「令修、姐姐，他們成啦！」

令修笑着說「恭喜。」

大魔王雖然也很興奮，但關注點顯然在另一個，「我們時姓一脈的魔龍小崽子又嫁出去一位，不錯。日後家門興盛有望！」

虞知瑤「……」

這個「又」和「嫁」字就很靈性。

洛雲野自然接話道「姐姐，您是長輩，要等您先與令修興旺家門才是。」

「這還用說？」大魔王哼聲，「待我修鍊出身體，定然要與小皇夫一起為我族留下血脈。」

「姐姐……」令修小聲喚她。

時瑩湊近他小小親了一口，神情認真又有些迷惑「難道你不想？」

令修臉紅無措，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坦誠「……想。」

虞知瑤和洛雲野聽不下去了，感覺自己快被全世界的狗糧包圍環繞。

她沒有掛斷，只將傳聲海螺系在腰間，聽着周圍的熱鬧言語，與令修和魔王姐姐一同過上元節。

花花拉扯小豬狐一路吃過來，看着前方小範圍的人群聚集，以為又有往年的姻緣示愛的熱鬧看，便興沖沖拉着蹦躂的小豬狐湊過來。

靜姝注意到虞知瑤的方向時，自然也看到了她身後趕過來的花花和胖乎乎的小靈狐。

小靈狐蹦躂的時候遠遠看着像只兔子，只是體型有些大，還拖着條大尾巴。

於是，靜姝只遠遠瞥了一眼，覺得從來沒見過這種生物，脫口而出道「那是什麼？新品種靈兔？」

秦述循聲看過去，看到那隻「新品種靈兔」時，臉色不禁一僵。

他暗暗咬牙。

那可是他養了一個月要送給靜姝的珍稀小靈狐，化成灰他都認識！

短短兩個月，竟然就變化至此！

秦述氣憤的同時，還眼尖瞥到小靈狐奔跑的方向正好是洛雲野和虞知瑤的所在地。

他急急就要衝上前「虞知瑤、洛雲野，我要和你們拼了！」

好在被靜姝給及時拉住。

險些受了無妄之災的兩條鹹魚？

靜姝剛問完發生了什麼事，就見虞知瑤和洛雲野帶着那隻新品種靈兔沖他們而來。

兩人乖巧道「秦述師兄，你的小靈狐。」

之前從靈通鏡內得知虞知瑤與靜姝的淵源，這會當著靜姝的面，秦述理智回籠，也不好發怒，只硬生生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不，是你的小靈狐。」

「不不不，這是秦述師兄你的小靈狐。」虞知瑤還頗為自豪道，「瞧，養的多好，給靜姝師姐做上元節禮物正正好。」

洛雲野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秦述「……」

還說，你還說！

他反覆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將升騰的怒氣給壓下去。

「怪可愛的。」靜姝一向冷冰冰的面容浮出一點笑來，她接過那胖乎乎毛絨絨的小靈狐，「你們養的？」

「對，秦述師兄寄在我們這養了倆月，就為給師姐您一個上元節驚喜呢。」虞知瑤笑着說。

「挺可愛。」靜姝摸了把小豬狐的毛，把秦述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像某人，傻乎乎的。」靜姝又捏了下耳朵。

秦述！

他立即樂呵呵地接話道「沒錯沒錯！它像我，它最像我！要不怎麼會這麼巧被我捉來呢？瞧這不肥不瘦的身材，都隨了我……」

虞知瑤和洛雲野看完睜着眼說瞎話的全程，目瞪狗呆。

可惡！怎麼哪裏都有狗糧？！

屬於紀芙和時樾姻緣示愛的包圍圈逐漸散去，也終於讓伸長脖子的花花看到了裏面的真容。

他瞬時瞳孔地震，大驚「是你們！小羽毛，紀芙！」

對方兩人手牽手，花花手裏還拎着微微搖晃的黑龍燈籠，想起方才所說斷姻緣的一幕幕——

花花「……」

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他眼裏流出傷心的淚水，一步一步走過去時，全身的悲傷氛圍彷彿都要溢散出來。

看熱鬧的人群以為有三角戀可看，紛紛又圍過來，只見花花走到他們面前，將黑龍燈籠鄭重塞進紀芙的手裏。

他流着淚，惡狠狠道「祝你們幸福！」

眾弟子拿着糕點激動吃瓜哦吼，來了來了！三角戀它來了！

花花咬牙，氣得渾身顫抖。在眾人的期盼下，被時樾一勺子白色堅果喂進嘴裏，頓時偃旗息鼓。

嚼着堅果，眼淚也不流了。

看戲吃糕點險些噎住的眾弟子？

花花還在抽抽噎噎地委屈控訴道「你們太過分了！這麼大的事，我竟然沒看到！我花花竟然沒看到！不行，你們要重新成一次姻緣！」

時樾和紀芙好笑又無奈地瞧着少年，於是又面對面臉色微紅地重複方才的對話。

花花嚼着堅果，看得一本滿足。

吃糕點真噎住的眾弟子「……」

可惡！踹翻這盆梅開二度的狗糧好吧！

熱熱鬧鬧的上元節隨着夜色漸深，逐漸安寧下來。虞知瑤五人趁着長燈街還未散去，便帶上各種燈籠糕點果酒爬上院子屋頂，一邊看蜿蜒的明亮長燈，一邊聊天。

紀芙趁大家吃東西時，偷偷問時樾「你送我寶石，為何一直不與我說？」

「我想你回應，又不想你回應。」時樾揚唇笑了下，「魔域未定前，我給不了什麼，只能給你時間、自由和選擇。」

他說「陪伴很重要。」

紀芙想了下，點點頭「你怕陪不了我？」

白衣少年對她笑「嗯。魔域安定，我才能安定。」

紀芙突然覺得更喜歡他了，忍不住伸手抱了他。

時樾穩穩接住人，又問她「你放才說一直想對我說，又沒有說，是為何？」

提及此事，紀芙便有些懊惱「我占卜了，誰知道都是不詳的卦象！這回更是大凶卦象，我哪裏敢說呀？」

「占卜誤人！」紀芙憤憤道。

時樾笑出了聲，他撥開糖紙，餵給她一顆自製的湯圓形狀的糖果「沒關係，我來做你的吉卦。」

紀芙的白皙面頰再度爬上紅暈。

「我們聽到啦！」傳聲海螺里傳出大魔王看熱鬧的嬌俏聲音。

「我們也聽到啦！」虞知瑤、洛雲野和花花在一旁笑着齊聲道。

紀芙害羞極了，一頭扎進時樾懷裏。時樾努力強撐着，卻也不可避免地微微臉紅。

遠處的長燈街開始一盞盞燈籠滅下去，花花嚼着燈籠糕點，高興道「子時啦！」

五人一同朝着遠處不斷暗下的長燈街看去。

等最後一個燈籠滅掉后，化為明亮的游龍之象衝天盤旋而上，花花高興地舉起兩盞果酒，與眾人碰了盞，「我們又在一起守了一年啦！令修和魔王姐姐的我就代喝了，等你們出來再喝個夠哈！」

令修笑道「好，謝謝小花。」

時瑩抱着被縛的少年，念了一句「年年歲歲常相見。」

眾人笑着齊聲「年年歲歲常相見！」

屋頂洋溢着歡聲笑語，下面屋內明黎一邊與明霄尊者下棋，一邊揉着耳朵，笑罵道「這群小孩，大半夜不睡覺還鬧。小魚魚可說了這叫熬夜來着，熬夜最不可取。」

「啊！可惡！明黎，你打擾到我贏靈石了！」劍華峰峰主打麻將正打到關鍵時刻，被旁邊明黎提及小魚愛徒的名姓，直接出錯了牌。

土靈峰峰主直接樂呵呵地和了他那張牌。

明黎撇嘴「老劍，我勸你還是改行吧。越賭越輸，越賭越輸，不如送外賣。」

剛說完，明黎便被當頭一個靈氣敲頭，對面清俊男子落子道「下棋勿言。」

「下棋勿言！」整個屋子響起眾位峰主和宮主樂呵呵的笑聲。

明黎「……」

所以，這群人為什麼要在上元節來他無情峰折磨他？

美名其曰一起過上元節，實際就是在折磨他的美容覺！

可惡啊！

明黎正要逼逼賴賴一番，遠遠的，便傳來虞知瑤的聲音「師父，我們來給你們送茶點啦！」

「哦，是小魚魚啊，來吧來吧。」明黎嘿嘿笑着，瀟洒地捋起袖子，沖眾人一揮手，「來，讓咱們鏖戰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