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謀定而後動
江晚的要求不過份,至少,在他的認知當中,這一點都不過份。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謀定而後動,就好像他當初在富源茶樓說書的事情一樣。
首先,他得打聽清楚,王府街附近有幾家茶樓,而王府里的人通常最喜歡落腳的是那裏?其次,他還要在說書贏得大部分人的口碑之後,選擇合適的題材,這樣的話,才能有機會引起偶爾出來的朱由檢的注意。
朱由檢不會天天出來逛茶樓,所以,這樣的機會一旦錯失,很可能他之前所有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的失誤,都可能導致最壞的後果,所幸,雖然中間出了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偏差,至少最後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而製造一個意外取一個人的性命,比起這個事情就更要難幾分,所謂意外,那就是除了他這個始作俑者,被算計的那個傢伙也好,其他的人也好,都看不出任何的疑點,最後只能將事情的結果歸結於這個傢伙太倒霉而已。
這個準備工作,就更重要了。
江晚不知道王承恩是找的什麼人打探消息的,他也不想知道,但是從王承恩手中關於鄭八金的這些消息源源不斷的送過來,有些事情詳細得江晚有時候都懷疑王承恩是不是收買了鄭八金身邊的人才得到這樣的消息,不過,他知道這也不可能,做這個事情的,只可能是十王府的人。
鄭八金的社會關係圖,鄭八金每日的行蹤,鄭八金的喜好,一個一個的消息,都被江晚匯總起來,翻來覆去的研究着。
鄭八金的整個人生在江晚面前清清楚楚一覽無遺,江晚只需要找到其中某一個節點,稍微干涉一下,讓這段人生戛然而止,他就算是完成了這一次的任務了。
沒錯,江晚將這個事情當作是自己的一次在信王面前顯露自己能力的任務,而不是“為王承恩和自己解決麻煩”來做,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做的漂亮與否,將會直接決定他在朱由檢心裏的印象如何。
十王府の試練任務!
“沒想到這麼壞的一個傢伙,居然還會禮佛,看這裏,他每隔幾天就會去恩濟寺去拜佛,香火錢也給的不少哇!”
小九似乎什麼都不懂,但是似乎也懂什麼,在江晚屋子裏,江晚每天都在琢磨着的這個壞人,連扶搖姐都說他是壞人,那一定就是壞人了。
江晚研究鄭八金的資料,並沒有避諱小九和李扶搖,甚至她們兩人偶爾還來他這裏,為他整理一下這滿屋子都是的消息紙張,在江晚看來,她們兩人也算自己這個小小的團隊裏的一員了,儘管小九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有些懵懵懂懂的。
“恩濟寺?”李扶搖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每隔幾天就去嗎?”
江晚從紙堆里抬起頭來:“你知道這個地方?”
“在宮裏聽說過!”李扶搖坦然點了點頭:“宮裏的宦官們,若是老邁了,又沒有恩寵被發放到王府、公府的話,這出宮之後晚景可就是有些凄涼了,趁着年輕能動彈的時候,多捐點香火錢給寺廟,這樣到了晚年出宮之後,也有一個落腳養老的地方,這恩濟寺也是宮裏的宦官們長光顧的地方!”
“這鄭八金是宮裏出來的!”江晚緩緩的點了點頭。
“而且,他如今也算是風光,是掙得到銀子的人了!”李扶搖也點了點頭。
“那麼,有錢的時候,多去幾趟寺廟,也算是給自己留個後路了!”江晚笑了起來:“我說他這樣的人,哪裏會有什麼虔誠的禮佛之心呢!”
他微微沉吟起來:“如今魏公公勢大,像恩濟寺這種地方,想來是不會有人去生事什麼的吧,不然的話,在那裏的老宦官們固然可欺,但是,現在還在宮裏當道的這些公公們,他們可不好欺負!”
“誰傻了才去那個地方找事呢!”李扶搖撇撇嘴:“沒什麼好處,還得最整個宮裏的公公,這是瘋了么?”
“你去過這恩濟寺沒有?”江晚眼睛微微一亮。
“沒有,怎麼了?”李扶搖一愣,眨了眨眼睛:“你是想……?”
“我就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菩薩普惠世人,但是,這個世人中,肯定不包括一些惡貫滿盈的傢伙,若是有人在這裏遭了報應的話,別人的第一個反應,應該就是菩薩顯靈吧!”
李扶搖有些不大置信的看着江晚:“菩薩的事情,可不能亂說,你都說了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做什麼,菩薩都看着呢!”
“菩薩大慈大悲,只會保佑我這個好人的!”江晚笑了笑,轉頭對着小九說道:“小九,想不想去外面的廟裏玩一玩?”
“真的可以嗎?”小九蹭的一下就來精神了,眼睛巴巴的看着李扶搖。
“我可不去!”李扶搖搖搖頭:“我呆在府里挺舒服的,才不想出去亂跑,江晚,你要和小九出去的話也可以,但是得早點回來,別又被人給抓走了!”
“怎麼可能!”江晚笑了笑,朝着小九點了點頭,小丫頭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真是的!”看着兩人走出去的身影,李扶搖搖了搖頭,環顧屋子四周,開始拾掇起來。
這傢伙可真不像個讀書人,還是個秀才呢,這滿屋子亂七八糟不說,都沒幾本書!好吧,這幾天好像是買了些書,但是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啊,瞅着一本都不像是正經書,難道說讀這些書,就能考上秀才么?
屋子裏桌上到處都是紙張,也有幾本閑書丟在那裏,床上也扔的有書,李扶搖都懷疑若是自己和小九不給這傢伙收拾的話,這傢伙會不會有一天將自己埋在紙堆里去。
可偏生這傢伙每天一襲青衫,都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一點都不像是這個亂糟糟的屋子裏出去的人,她可是問過小九,這傢伙的衣裳可不是小九給洗的,難道說,他一個大男人還會自己洗衣裳不成?
最可惡的就是他那臉上好像永遠都在的笑容了,什麼時候都不着急,說話的時不時的也要笑一笑,真不知道他哪裏那麼多值得可以笑的東西。
李扶搖翻翻白眼,嘆了口氣,自己樓子的那幾個臭男人她也不是沒見過,但是都和這個傢伙不同啊,難道說,讀過書的男人,就是這樣與眾不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