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拒絕到底
有新信息fro賀:【赤井先生,我真的沒事了,傷口也已經處理過了。】
沒急着離開古賀梨梨花家的別墅,但也沒急着上門拜訪,此時清冷的月光籠罩下來,赤井秀一正靠着車門和古賀梨梨花簡訊往來。
卡邁爾老實安靜地閉上嘴等待在一邊,總覺得沉迷於編輯信息的赤井先生不會那麼快就結束這場交流的。
To古賀:【你在家嗎?我來看看你。】
發完這條信息的赤井秀一都站直身子準備進門了,結果很快就又有新信息fro賀:【不用麻煩了,昨天晚上剛下過雨,路面很滑,開車過來很危險,赤井先生就別過來了,我沒有因為這種小事生氣,你放心。】
踩在乾燥無比的路面上的赤井秀一:「......」
雖然想要表達的意思好像是「我原諒你了」,但不想見他找的理由找得似乎很是敷衍。
倚靠在另一側車門的卡邁爾看着對面男人的臉色幾經變化,雖然都不是幅度特別大起大落的情緒,然而他作為搭檔了好幾年的同伴還是一眼就明白了各種微表情變化的含義。
這次赤井秀一沒有繼續回複信息,而是直接彪了一個電話過去,結果依然被拒接。
卡邁爾:「......」
果然,果然!從上車開始一直被拒絕到現在的赤井先生好悲慘。
救命!他有生之年居然有幸看到在女性那裏魅力值拉滿的赤井秀一先生被一個女人接二連三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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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別墅里和外面夜深露重的冰涼氣氛完全不同。
拒絕見面的古賀梨梨花倒不是真的生氣了,她只是暫時選擇了安撫好另外一位攻略對象的情緒而已。
hiro對於赤井秀一的事後聯絡有點不太高興,在她擺出一副對這種小傷完全不在意的模樣時就更不高興了。
而在她再一次拒絕接聽赤井秀一的電話后,對方似乎也放棄了向她解釋的決定,不再繼續打電話或者發消息過來了。
雖然但是,嘖——這個男人的耐力居然只有這麼一點嗎?一個晚上的時間都還沒過就放棄了!
震驚!
感慨過後,古賀梨梨花維持着不動聲色的表情,把手機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柜子上。
此時此刻,她的後背正被抵靠在身後的門板上,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個強而有力的懷抱里。耳畔有帶點粗重、節奏稍稍亂掉的、屬於男性的呼吸聲,沒有傷口的另一側肩膀上伏着的是諸伏景光的腦袋,她微微垂頭,聞到了熟悉的洗髮劑的檸檬香味。
像是在對她撒嬌,他幾乎不這樣的。古賀梨梨花覺得有點新奇,用一種擼hero腦袋的手法,手指插/進他的頭髮里揉搓了一通。
對於她被赤井秀一打了一槍這件事,諸伏景光的心裏似乎比她還要過不去。
都氣得直接替她掛斷赤井秀一的電話了。
「抱歉hiro,以後我都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這句話古賀梨梨花已經說累了,但是沒辦法啊,就算她誠心實意地做出了承諾,hiro也只是維持着稍稍彎曲了上半身,額頭抵着她的肩膀的姿勢,完全都不給她回應。
古賀梨梨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像是被無理取鬧的孩子纏得沒辦法了一樣,又湊近了一些,輕輕地吻在他的發頂上,他的姿勢明顯就僵硬了幾分。
她聲音低啞而又溫和地再次強調:「我保證好嗎?」
也不清楚是不是她的語氣還是親吻的這個舉動觸動到了諸伏景光的某個點,他綳直身體在古賀梨梨花的頸窩裏蹭了蹭,緊接着完全沒客氣地將整張臉都埋在她身上,才終於發出聲音:「是你說的。」
「嗯,畢竟如果你因為我的事而不高興,我也會很不舒服的。」
古賀梨梨花拍了拍諸伏景光的發頂,在對方抬起頭的時候,又用指尖輕柔地摩挲着他的下頜,「比起臭着一張臉的hiro,我更喜歡對我微笑的hiro。」
古賀梨梨花的這個動作成功地讓諸伏景光的思緒有點飄遠了,他突然想到三年前脫離組織之前的那段時間內,她就住在他的公寓裏。
有一天他執意陪着她一起出任務,回到公寓裏的時候、在燈火通明的樓道口,她的嘴唇柔軟得像果凍,一寸寸地在他的下頜處磨蹭。
「......小梨。」
熱血上涌的成年男女之間大概很容易就會因為任何一個帶有曖/昧意味的微小動作聯想過多。
在面對古賀梨梨花的時候,諸伏景光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思想正直的人,對她充滿了過分的想法。畢竟在更早的時候,他就產生了想把羞燥的夢境變成現實的想法。
zero是不是也和他抱着相同的想法?其實他的幼馴染意外地佔有欲很強。
他有在小梨面前表現出來嗎?用什麼方式表現的?
這樣思考下去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太愉快呢。
「嗯......」
呼吸中充斥了不穩定的氣息,這個霸道的親吻似乎在確認點什麼,又像是在發泄着什麼強硬不甘的情緒一樣。
在冗長的親吻中,他們之間自然而然地就從擁抱演變成了親密緊貼着的姿勢。
諸伏景光的粗喘着的氣息從被他的薄唇親吻的髮絲間一直傳遞蔓延,又再次回到她的唇齒間。古賀梨梨花依然是整個人抵靠在身後的房門前,但一雙腿卻被他抱着,曖/昧至極地環住他輕而有力的腰際。
所以在這份差點令人窒息的過於灼燙的炙熱里,hiro就像是在飄忽起伏的海水中、在海水的浪潮朝她大力卷過來的時候,她唯一能緊緊抓住的那根浮木。
古賀梨梨花環抱住他的肩膀,這時不斷地侵入她貝齒后的氣息卻又緩緩地轉移到了她的耳畔,「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喘息着、帶着氣音的聲音卻又溫柔到了極致,古賀梨梨花忍不住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脖頸。
這個人是故意的嗎?非要在這個時候貼着她的耳朵低語。
生氣所指的應該不是赤井秀一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他的態度可強勢了,根本不會考慮自己是不是在生他的氣。
古賀梨梨花分了點神,會在這個時候問她......
她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試探着問道:「......嗯?是指你瞞着我,灰原哀......也就是雪莉的事?」
聽到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古賀梨梨花也哦了一下,沒表現出很在意的模樣,反而是對逗弄他這一點更加感興趣。
然後她也壞心眼地模仿了他剛才使壞的樣子,濕潤的舌尖給耳廓覆上了更深一層的熱意,鼻間溢出的輕淺呼吸迅速染紅了他的耳根,「是啊,我生氣了,所以你現在是想跟我表示以後都會和我坦誠相待嗎?」
「......」
諸伏景光只覺得耳後突然升起了一陣令他起雞皮疙瘩的酥麻感,於是緊張得就連聲音也不自覺地跟着抖了一下,「抱歉,不要生氣,我不是要故意隱瞞你。」
站在他自己的思考上,也一點都不想和愛的人之間產生隔閡,然而從現在的狀態上來看,他們的立場並不相同。小梨從來沒有表現出想要脫離組織的任何舉動,他也沒有輕易跟她討論這個問題。
但她不會傷害他,諸伏景光很確定這一點。
「在不會因為我連累到別人的情況下,我在你面前可以是完全透明的。」他誠摯地強調,泛紅的耳朵稍稍地偏了一個角度。
「那麼hiro,我有一些事很想問你。」
雖然他們現在的姿勢似乎不太適合正經地進行談話,但諸伏景光依然和她維持着親密的動作,完全沒有要鬆開的打算。
古賀梨梨花也覺得自己有一顆強而且大的心臟,能在這種明顯感受到了強硬的男性身體上、某個特徵變化的狀態下,屏住呼吸地跟他對話。
但有一些話,她之前就想問他了。
「你想問什麼?」諸伏景光回答。
「灰原哀是雪莉,但是她的外表現在回到了小時候的樣子,是因為藥物作用嗎?」
「是。」
「那你為什麼會幫她?」
諸伏景光回答得相當全面:「一方面是因為和叛逃出組織的科學家合作對公安而言沒有任何壞處,另一方面是因為我還雪莉的人情。」
古賀梨梨花驚訝:「嗯?」
諸伏景光抿嘴,「我離開組織之後,很多關於你的行程和近況都是我從雪莉那裏知道的。」
「哦。」
想要知道她的近況能理解,但——
「hiro,你要我的行程做什麼?在那種時候你也不方便和我見面吧......等等,難道你偷偷跟蹤過我嗎?」
「......咳。」
「......?」
「沒辦法,有時候我也會很想去見你。」
古賀梨梨花:「......你幹這種事很多次了?」
諸伏景光可疑地沉默了片刻,才避重就輕地回答她:「小梨,你可以原諒我當時的任性行為嗎?」
古賀梨梨花嘴角微抽,「你這已經可以定性為「痴漢」行為了吧?」
吐糟過後,話題又回到了正軌。
「還有,我想雪莉大概已經跟你說過了,關於組織正在研究的膠囊APTX4869。」
「有一份藥物人體試驗的名單,工藤新一的名字也在名單上,他的狀態填寫的是「已死亡」,是雪莉故意修改的,其實工藤新一就是江戶川柯南?」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啊。」
古賀梨梨花輕哼了一聲,忍不住搖頭,還對別人拙劣的演技也評價了一番:「新一消失的時間和柯南出現的時間很相近,而且那個莽撞的偵探傻子表現得這麼跳脫高調,想不產生懷疑都很難吧?」
就差在腦門上寫着「我不是普通的小學生」這幾個大字了。
「......」
諸伏景光不禁也回想了一下江戶川柯南這個小朋友的各種名場面,不管是親眼看到的或者是灰原哀跟他吐槽的,他也很想扶額呢。聽說在學園祭暫時變回身體后還在毛利蘭面前無意喊了「姐姐」。
「呵呵,說的也是啊,不過按照組織疑心的作風,叛徒經手過的實驗名單一定會再次進行確認吧?」
「嗯,組織那邊還沒有發現他的死亡狀態有問題,雖然目前是我在核實由雪莉經手的實驗對象名單,不過我跟貝爾摩德達成過協議,暫時不會拆穿他。」
諸伏景光卻忽然沉默了下來。
貝爾摩德偽裝成新出智明在帝丹高中當校醫的事,zero在他們的日常討論中跟他說起過。那麼貝爾摩德就毫無疑問清楚地見到過沒有做任何偽裝、本來應該已經死亡的「蘇格蘭」。
「是因為我嗎?我是你跟貝爾摩德談判的協議對象?」
他擔憂地問:「現在被貝爾摩德發現你當初隱瞞了我假死的事,會對你產生什麼影響?如果被朗姆那邊知道了......」
古賀梨梨花毫不在意這種可能性,「沒關係,我也一樣抓到了貝爾摩德的弱點,相互制約這種表面和平的關係,是可以維持很長時間的。」
雖然這樣想很不合時宜,但是諸伏景光還是忍不住只抓到了那一個重點,「小梨,你剛才說我是你的弱點。」
「嗯。」
沒有猶豫很久,古賀梨梨花很快就再次大方地肯定了一遍。
攻略對象豈止是她在這個世界裏的弱點,就算說簡直就是她的生命都不為過。
諸伏景光:「......」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看起來顯然非常得愉悅。
「最後,我還有一件最想問的事,關於你的事。」
古賀梨梨花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她的眼神就是這麼具有專註性又或者可以說是欺騙性,認真的瞳孔里只清晰地印出了他一個人的輪廓,「你讓我叫你hiro,我一直以為hiro是hero的諧音,但其實不是這樣,hiro是你的真名對嗎?」
她輕呵了一聲,語氣聽不出來究竟是不是在跟他賭氣,「hiro,反正你不是我的hiro。」
諸伏景光的目光直直地望過來,靜謐而溫柔,好像屋裏所有的燈光都折射/進了他的眼眶裏。他眸光微閃,眉目間彷彿又有些慌張的神色,像是想要調動全身所有的情緒跟她說明:「抱歉小梨,我只能贊同你的前半句話,hiro確實是我的真名的一部分,關係親密的人才會這麼叫我。」
「我不是你的hero。」
諸伏景光無比篤定地強調,伸手將她被自己的手指磨蹭得有些凌亂的髮絲挽到耳後,「但請你記得,我是你的hiro。」
正經的一問一答結束后,周圍的氣氛彷彿瞬間又回到了剛才的狀態。
「嗯,我記得了,謝謝你的坦誠,我現在挺高興的。」
空氣又回到了剛才那個焦灼黏稠的狀態。
而古賀梨梨花也從剛才嚴肅正經的情緒里抽身出來,被禁錮住貼着腰際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維持着同一個姿勢,已經有點發麻。她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後知後覺地微微紅了臉頰。
她所有的情緒變化都被諸伏景光看在眼裏。
烏黑的長發在床單上像綻開的花瓣一樣肆意地鋪展開,柔軟的被褥承受了兩個成年人的重量,用力地凹陷了下去。
額前被汗液濡濕的髮絲沒有間隙地緊貼在皮膚上,任何一切似乎都在自然而然地發生。
......
「我忘記你受傷了。」
一瞬間理智回籠,諸伏景光抱歉又關切地說。
但身體反應還是很誠實,所以他無奈地轉過身。
不知道是因為吃了特效止痛藥產生的副作用還是他熱烈的親吻造成的後遺症,古賀梨梨花覺得腦袋有點暈,什麼都不想思考。
她有氣無力地躺在被子上,外衣上的紐扣被解開了幾顆,草綠色內衣的邊緣暴露了出來,幾縷汗濕的頭髮服帖地吸附在半露的胸口前。
「......」
諸伏景光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他在古賀梨梨花家的浴室里沖了一個涼水澡。
和她獨處時就像是打開了名為「慾望」開關的熟悉感覺又來了。
一想到剛才忍不住一直呼喚着的名字,因為受了傷顯得像被獵捕的小獸般發出的無助□□,今天的古賀梨梨花柔弱得讓人很想一直欺負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傷口不小心裂開......
他真是糟糕透了。
不僅是自己過於敏感因為她很容易就產生的生理反應,還因為居然等到血液染紅了紗布才意識到她的狀況其實並不好。
諸伏景光情緒複雜地擦着濕頭髮走出浴室,被古賀梨梨花餵養得已經胖了幾圈的hero就圍繞在他腳邊,晃悠着它的胖身子打着轉。
在他進浴室沖澡后,古賀梨梨花就從床上坐起來了,裂開的傷口被重新包紮過,因為之前吃了特效
葯的緣故,疼痛也好似減輕了一半。
雖然組織的特效藥都帶有那麼點副作用,但架不住它療效好。
諸伏景光默默地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臉色,剛才被親得氣喘吁吁的窘迫神態完全沒有在臉上留下來。
他頓時覺得挫敗,她平靜得好快,他確定剛才明明有很嚴重地影響到了她的思考和行為。
就在這個時候,腳邊毛茸茸的癢意忽然間消失了,低頭一看,hero已經繞開他,突然撲到古賀梨梨花的懷裏,圓滾滾的肚子甚至因為這個跳躍的動作生動形象地晃了一晃,看得諸伏景光眉眼一跳:「hero,你太重了,下來。」
古賀梨梨花笑笑,擼着hero的腦袋,挑起眉,故意開玩笑道:「不會,hero比你輕多了。」
「......咳。」
敏銳地覺察到對方眼底的戲謔,在組織里已經經歷過各種黑暗不復從前單純天真的少年模樣的諸伏景光也不甘示弱地回應:「是啊,是我太過分了,把你弄痛了,下次我會輕一點的。」
「還有,如果被允許的話,下一次我就不會停止了。」
走到房門口,他又轉過頭來補充了一句:「對了小梨,需要我幫你舔傷口嗎?或者有其他被我弄痛的地方也可以。」
古賀梨梨花:「......」
他和波本確實是好朋友呢,沒下限起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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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果然是世界上最治癒的東西,尤其是hiro做的甜點,不僅可以完美地還原出她心目中嘗過不忘的味道,還可以在這個基礎上添加一些她喜歡的食材元素,關鍵是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並不會難吃到綠臉,反而會成為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美味。
古賀梨梨花手裏拿着甜品叉,目光不由跟隨着在廚房裏正在清理烘焙后殘留下的現場的那個高挑身影。
「hiro,你說宮野明美沒有死?我記得是琴酒親手處決她的。」
「一開始我也以為她會死,公安趕到的時候遲了一步。」
諸伏景光一邊刷碗一邊轉頭看她,很自然地在跟她訴說,像是在跟處在共同立場的夥伴對話一樣,那種無比自然的聊天式訴說,「急救了一整個晚上,休養了半個月後加入了公安的「證人保護」,現在暫居國外生活了。」
「雪莉脫離組織的原因大概率是因為她的姐姐,如果宮野明美的人身安全沒有受到威脅她不至於做出「叛逃」組織的決定。」
古賀梨梨花停頓片刻,試探性地問道:「因為消息沒有及時互通導致的?」
諸伏景光點點頭,此時腦海里想的卻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無關宮野姐妹,只關於她。
他暗自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口。
誘導也好,規勸也好,只要達到想要達到的目的就可以。
「宮野明美小姐是因為想要帶妹妹徹底脫離組織,才會被琴酒哄騙,所以才接下了那起銀行搶劫案,就算事情沒有發展成當時那種局面,雪莉最終也會因為姐姐的意願離開組織,這是雪莉跟我說的。」
古賀梨梨花聞言側目。
已經摘下圍裙的諸伏景光走到她身側,帶着直白又期盼的眼眸中似乎還透着幾分小心翼翼,他把幾年前就跟她說過的話再次修飾,又重新說了一遍,「小梨,別再回組織了。」
直到現在,在組織掙扎的那段日子裏所產生的所有負面又黑暗的東西依然盤踞在他的思想里,時不時還會跑出來。埋進土壤里的種子遇到契機或許就會瘋狂地生長,只能拚命地抑制。
壞習慣如果成為了一種自然,是很可怕的事,
而待在那個冰涼又扭曲的地方,只會讓她越陷越深而已。
「蘇格蘭。」
從古賀梨梨花口中喊出的屬於他的久違的稱號,令諸伏景光所有的話語都戛然而止。
「謝謝你的關心。」
古賀梨梨花在精緻的餐盤邊緣放下了銀質小巧的甜品叉,轉過身正對着他,將雙手交疊在膝蓋的位置,朝他露出了一個明媚的微笑,認真而又鄭重地回答:「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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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每每回想起她的回答,諸伏景光總是會不自覺地陷入一段短時間內的發獃和沉默。
他不該這麼草率地就問她的。
結果被拒絕了,比他向她表白被拒絕還要不得勁......啊不是,如果真的表白被拒,他也要花很長一段時間去消化和接受。
「綠川先生。」
店裏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慶幸綠川先生的店裏每天都有怡人的午休暫停營業時間。這個時間段店裏沒有客人,說莫名的話也不會引起人懷疑。
柯南看了一眼隔了四個座位正在認真看新聞雜誌的灰原哀,壓低聲音扯動了諸伏景光的衣服,一隻手掌抵在唇角做出了要說悄悄話的姿態,「為什麼要把灰原送到現場來,你應該也知道當時的情況很緊急,稍有不慎就會有危險。」
「既然你也知道很危險,那麼還偽裝成哀的樣子,獨自去面對那邊想要抓她的人......」
「柯南,你真是勇敢得讓人覺得后怕啊。」
「我這都是有計劃的,一切也都按照計劃在進行。」
「不管是多縝密的計劃都不排除會有意外情況發生。」
諸伏景光看着眼前這位偽裝的演技差勁,並且好像覺得自己頭很鐵於是各種膽大包天的偵探少年,略有無奈地強調。
「沒有錯。」
在那邊專心致志的灰原哀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近加入了談話,「工藤君,拜託你下次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賭運氣,我感激你的好意,但你這樣並不是在幫我,只會讓我覺得不安。」
「下次再做危險的事情,想想你喜歡的小青梅,如果送命了怎麼恢復原來平靜的生活回到她身邊?」
「正義感強大的名偵探,她已經為工藤君的事很苦惱了,麻煩你好好地當好江戶川,不要讓人再為江戶川的事操心了。」
話音剛落,玻璃門從外面被人有規律地扣響,剛好是工藤新一的小青梅毛利蘭過來接人了。
灰原哀收斂了幾分臉上的神情,走過去開門。
在毛利蘭把那位魯莽的偵探接走後,灰原哀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又重新拿起剛才在看的新聞雜誌,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諸伏景光遞給她一隻精緻的小方盒,「這個儲存器里有APTX4869的藥物研究資料的復件,都是你當時在組織的研究成果。」
「嗯?」
灰原哀在看清楚裏面裝着的另一樣東西后,不由地疑惑出聲:「這是梅洛親自給你的資料嗎?她甚至還給了你一顆APTX4869的膠囊樣本?」
「蘇格蘭,你是怎麼做到的?」灰原哀掂了掂手裏的小方盒,繼續猜測,「還是你自己想辦法拿到的?你偷偷潛入過組織了?」
「是她給我的。」
至於是怎麼做到的......因為他不想靠欺騙從她身上獲取情報,所以......
「如實告訴她想要就可以了。」
對於這個回答,灰原哀一時有點消化不過來:「......你的意思是......你說想要資料,她就給你了嗎?」
「我把你想研製解毒劑的事告訴她了。」
灰原哀了解了,「你在她面前還真是藏不住秘密啊。」
諸伏景光笑笑,倒是說起了另外的話題,「你離開組織後接手藥物研究的是組織的另外一名科學家,代號是朱奈瑞克,只不過在幾天前她突然就丟下所有研究消失了,組織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她。」
「朱奈瑞克,是我研究所的同事,她之前也沒有參與過APTX4869的藥物研究......等一下。」
灰原哀微微睜大了眼睛,「所以,這些也都是梅洛自己告訴你的嗎?不是你用槍指着她的脖子逼問出來的?」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回答:「她確實是這麼跟我抱怨突然失蹤的朱奈瑞克的事。」
「那麼她確實對你很偏愛了。」
灰原哀思索過後,直接得出了自己認為準確的結論,並且話語間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問道:「蘇格蘭,你有沒有想過要把她從組織裏帶出來?」
當然有,在他還卧底於組織的時候就有這個念頭了。
只不過,他被拒絕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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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古賀梨梨花在恢復之後投入了忙碌的組織任務里。
最近她加入了琴酒和伏特加雷打不動的夫妻......啊不是,搭檔組合,擔任任務的協助和監督工作,接替了因為急事回美國幾天的貝爾摩德的活。
就在不久之前,組織剛剛失敗了一場暗殺任務,負責這次暗殺的水無憐奈不僅大意地被人在鞋底粘了追蹤器,還在一場意外中也不見了蹤影。
古賀梨梨花計劃着怎麼針對水無憐奈的下落安排一場悄然無息的地毯型搜索,剛接聽完下屬的彙報電話,保時捷的車門就被打開了。
「梅洛,你打算什麼時候殺了赤井秀一?」
琴酒坐上副駕位,臉頰邊有一道還在淌血的傷口。
「發生什麼事了?」
古賀梨梨花知道就算琴酒不回答她,伏特加也會好好地擔任起解說員的身份,「我們在狙擊毛利小五郎的時候碰到赤井秀一了,他就在對面的大樓上阻礙我們的行動,發信器也被他打碎了,本來我們還打算在上面提取指紋的。」
「你們碰到赤井秀一了?」
古賀梨梨花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他的槍法還是那麼准啊。」
於是引來了前方琴酒深刻的一瞥。
「我沒嘲笑你,琴酒,別這麼火大,我有自己的計劃。」
她說:「而且赤井秀一的厲害你剛剛不是也親身領教過了嗎?」
古賀梨梨花手指摩挲着下頜,緊接着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倒退的景色,「應該說你早就領教過了,要殺掉那種人,又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我勸你早點解決掉他。」
琴酒伸出大拇指,舉止瀟洒地擦去了傷口下的血跡,「否則我會忍不住動手的。」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古賀梨梨花立刻炸毛了,她收斂了唇的邊笑意,皺起眉,臉色也驟然冷了下來,「這是我的任務,琴酒,麻煩你不要做多餘的事。」
琴酒恍若未聞,「你不是說我欠了你一個人情。」
用指尖抿開指腹上的血跡,他盯着艷麗的紅色嗤笑了一聲,「我看幫你解決掉赤井秀一,就當還你這個人情了。」
平緩行駛的保時捷內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本來還在好奇為什麼梅洛突然不說話了,伏特加悄悄地透過後視鏡往後座看了一眼,才發現梅洛低着頭,手插/進口袋,好像是在裏面找什麼東西一樣。
「怎麼——」
一句話還沒說完整,一個巴掌拍在了琴酒受傷的側臉上,精確地打擊道他還在滲血的傷口處。
伏特加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一個驚嚇之下猛踩油門,直接把車子飛出去了。
「總之你別多管閑事。」
話音剛落,半俯身在副駕位靠墊上的古賀梨梨花移開了手掌。琴酒感受到了臉頰上的違和,猶疑地朝伸出手,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創可貼的邊緣。
他抬頭往後視鏡看,果然在臉上看到了一枚止血創可貼。
伏特加看得也是一愣。
該怎麼形容呢?
是一枚粉色的卡通版創可貼,上面的圖案是幾個小人頭組成的,這一看就不符合琴酒大哥的氣場啊,娘唧唧的。
伏特加抱着一種忐忑的心情偷瞄正在對着鏡子看自己的琴酒老大。
如果無語能夠具現化,他覺得琴酒老大的整顆腦袋上大概已經在不停地滲出豆點大的冷汗了。
琴酒透過後視鏡惡狠狠地瞪了後座的女人一眼,最終也沒再多說些什麼話。
在開車還分心圍觀了全程的伏特加:「......」
還好還好,他還以為這兩個人要在車裏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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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波洛咖啡廳內。
「服務員小姐。」
「還是老樣子,一份三明治套餐對嗎?」
身穿工作服的榎本梓遞出菜單,揚起了一個標誌性的迎客微笑,「這位先生,好像最近幾天都在連續光顧我們店呢,非常感謝您對我們店的支持。」
隨即提醒廚房裏的人,「安室先生,一份三明治套餐哦。」
「今天你們店長還是不在店裏面嗎?」
卡邁爾臨時叫住要離開的榎本梓,往廚房裏探,只看到了一個不知道為什麼跟他們的赤井先生特別不對付的安室透。
榎本梓搖搖頭,「店長已經有好幾天沒來店裏視察過了,聽安室先生說她最近好像很忙。」
卡邁爾又問:「那今天呢?今天也確定不會過來了嗎?」
如果不會過來,他就可以通知在工作的赤井先生暫時不用抽時間到店裏來,反正也見不到人。
「不會過來。」
安室透端着招牌三明治出現了,回答了他的提問,還用稍重的力道放下了手裏的托盤,「請用。」
沒想到今天給他上餐的是安室透,因為他跟赤井先生脾性不合,卡邁爾懷疑自己都被連坐了。前幾天過來的時候安室透都不想招待他,都是讓另外一名女服務員給他送餐的。
「你們很閑嗎?時間很多不用工作?每天都在正常工作的時間出現在這裏。」
卡邁爾:「......」忍住,隨便這個跟赤井先生合不來的男人要怎麼嘲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卡邁爾忽略掉這個問題,「我想問下古賀小姐到底什麼時候會到店裏?」
「怎麼?赤井秀一想見她?」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眼神下,卡邁爾莫名心虛地低下腦袋:「......」
安室透趾高氣昂地叉腰瞪着他的樣子不像個面帶和善的服務員,更像是個惡霸。
卡邁爾硬着頭皮,一點也不服輸地想要回懟,「這個跟你無關吧?這是赤井先生和古賀小姐的事,無關第三人!」
然後他被狠狠地瞪了。
卡邁爾沉默了一會兒,決定換一個角度跟安室透交談:「安室先生,我知道你喜歡古賀小姐,對她也很維護,我們只是想知道古賀小姐什麼時候回到店裏,上次的事情過後一直沒能聯絡到她,赤井先生......」
安室透冷笑,挑眉:「既然知道是我的人,赤井秀一還一直讓你來找她,是在故意找茬?」。
一想到梨梨被FBI還是那個赤井秀一打傷了的事,他的語氣難免也不覺帶了幾分憤怒。
卡邁爾:「......」
感覺怎麼跟這個人說話都不行!看上去完全不想聽他講,擺出了一副拒絕談論赤井秀一的架勢。
彼時手機震動,卡邁爾看到來電者是赤井先生,立刻接通電話。
安室透有點不耐地打算走開,又耳尖地聽到在卡邁爾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時候,手機那頭的赤井秀一彷彿覺察到了什麼,說道:「安室刁難你了?無所謂,卡邁爾,你不用去管那個瘋子。」
卡邁爾捂住手機生怕漏音被安室透聽見,結果一個抬眼,發現剛才還背對着他的人已經抱起雙臂轉過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