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權利之爭
風雪驚滿城,地下凍結,天上飄雪,雪越下越大,大半個天海郡的草木此時皆是失去原先的色彩,就連眼前這片天地也被冰雪暫時覆蓋。
風雪之中,一切皆寧!
所有人只感覺一陣冷意從腳下傳來,隨後之前那濃重到幾乎將要把人壓垮的威壓頓時消散一空。
天地雖冷,卻透露着安心,如同瑞雪兆豐年。
無數修士鬆了口氣,剛剛他們都以為差點要死了。
就是不知是誰出手化解了這場危機,那出手之人已是修為驚天,而那能輕描澹寫,甚至連交戰餘波都能壓下,不傷及天海郡分毫的修士,又是何等強大?
要知道,百年之前,兩個萬象境修士大打出手,可是幾乎毀去了小半個天海郡的。
如今他們甚至連出手之人是誰都沒看到,足以說明交手兩人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有如此修為的,即便在整個姑蘇州,又有幾人?
“整個天海郡地脈,近乎九成都被冰封,並且更有一道奇特陣法在配合劍意起作用,這種情況下想要抽取地脈,難於登天!”
在感知過如今地脈內的情況之後,淮淼吐出一口氣,神色震撼。
“撫雲劍仙,淮知安!”
淮淼從來沒想過,此世竟然會有如此驚天手段的劍修。
看起來,對方自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在抽取地脈之力,所以可能早就已經向想好了如何對付他。
看似兩者激戰,可實際上對方的注意力根本沒在他凝聚的地脈之龍身上,而是藉此吸引他的注意力,真實目的是將其劍意遍佈整個地脈。
等到劍意鋪滿地脈之後,他甚至不惜動用山神權杖來凝聚的地脈之龍,在對方眼中,就好似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隨手可斬罷了。
這就是萬象境和羽化境之間的差距嗎?
還是說只是那位撫雲劍仙如此……
淮淼並未和其他羽化境交手過,但料想其他羽化境前來,也不可能如此輕易解決才對。
聽到淮淼的話語,一旁的血煞神色陰沉到極點,沉聲發問:
“那還有沒有辦法抽取地脈之氣!”
“地脈之中全是那位大劍仙的劍意,這個時候抽取地脈,難度可不小!”
血煞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別忘了你與我們魔佛教的交易!什麼時候收集夠了足量的地脈之氣,你想要的轉生之法教主才會給你!”
“拖得時間越久,你道侶復活的時間就越久,並且,一旦錯過了時機,就算再有滔天地脈之氣,對我們魔佛教也是無用了。”
就算說出這些話可能有惹怒對方的風險,可一想到教主親自發佈的任務沒有完成帶來的後果,血煞寧願和淮淼大戰三百回合。
淮淼沉默,右手用力攥緊手中山神權柄所化權杖,片刻后,點點頭。
“如果利用山神權柄,強行抽取的話,也不是不行……”
“需要多久?”血煞急聲問道。
淮淼閉上眼睛,簡單估算了一下后開口道:“三至五天左右,對方只能凍結地脈三五天時間,時間再長,地脈本身也無法承受,會出大問題。”
“並且對方只是冰封地脈,但地脈之力本身依舊存在,只是抽取的速度大大降低而已,三天之後,地脈解封,即便對方動作再快,那一瞬間也足夠達到你們所需要的地脈之氣!”
血煞估算了一下帝神洞天從虛空亂流中出現的時機,鬆了口氣。
“還好,時間上來得及……”
那淮知安出現在這裏雖然有些麻煩,但他們此行的目的與那淮知安並無干係,只要等到帝神洞天開啟,他們取走其中一樣物品后直接離開即可。
就算帝神洞天開啟后異象會引來天下人目光,可等到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早已經離開。
如今那淮知安並不知曉他們此行目的為何,也不知道帝神洞天所在,雖然察覺到地脈異常,可並不知道這一切是他們魔佛教搞的鬼,雖然氣惱,只是血煞也不敢去找那淮知安的麻煩。
畢竟別說是他了,就算魔佛大人在這裏,看見那淮知安怕是也會氣的牙痒痒。
旁邊正撫摸着山神釘的淮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如今不只是那幾顆山神釘都被凍結,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以山神印記汲取那女子生機與神魂這件事,如今似乎出現了些波折?
“是因為山神印記之間互有串聯,所以也跟着停滯了嗎?還是說……”
淮淼在發現安然身份,賜下山神印記后不久,就遇到了魔佛教,意外與魔佛教達成了交易,所以早早離開了天海城附近,所以也就不清楚安然後來遇到的事情,自然也不就不知如今的安然正和淮知安待在一起。
要不然,淮淼肯定能將這兩人聯繫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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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之中,淮知安收回大夏龍雀,感受到的地脈之力逐漸平穩,漸漸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安然便不會被那山神印記吸取生機與神魂之力了,至於地脈,因為有大陣加上他的劍意冰封,對方抽取的速度被大大延緩,給他們爭取了幾天時間。
又是抽取生機神魂之力,又是抽取地脈的,槐陽山神這舉動,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正道行徑。
如今雖找不到對方人在哪,但只要幫慕容雲秀真正坐上家主之位,擁有家主權利,能控制慕容家的一切時。
即可以得到作為報酬的神秘石板,又可以翻閱慕容家一些只有慕容家主才可以觀閱的記載,幫助楚清漣前輩找到當年真相,解開那位狐薇前輩的心結,最後更是可以藉助慕容家的勢力找到的那位槐陽山神。
畢竟他來此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想找一顆槐陽山精而已,誰知道會牽扯出來這麼多事。
“也算一舉三得了……”淮知安笑着點點頭,這就叫效率。“只是慕容家自己的家事,終歸也還是需要慕容雲秀自己解決,順便讓上官驚鴻參與其中,看能不能學點什麼,也算是歷練的一部分了。”
等到淮知安走出靜室時,卻發現只有上官驚鴻和安然兩人在等候,慕容雲秀則不見蹤影。
“師尊!”
察覺到地下震動平息的時候,上官驚鴻便知道師尊已經出手,只是可惜沒能親眼相見師尊出劍。
“別一臉遺憾了,就算你在那也看不見什麼。”淮知安笑道。
這次他也只是操控大夏龍雀深入地脈,與那地脈之龍交鋒,所以上官驚鴻很難學到什麼。
“感覺如何?”
淮知安看向安然。
安然舉起右臂,露出潔白皓腕,上邊印刻着的山神標記此時早已變得暗澹,而在手腕錶層,有着一層縮小版的陣法緩緩旋轉,幫助安然鎮壓山神印記。
“已經完全沒問題了!”安然開心道,看上去很是精神。
“那就好。”淮治安笑了笑,安然可不能出事,他還指望藉助對方找到那槐陽山神呢。
“慕容家主呢?”
淮知安左右看看,並未見到慕容雲秀。
提起慕容雲秀,上官驚鴻神色一肅,開口說道:“之前慕容家主收到了什麼情報,然後神色匆匆的離開了,似乎……是大總管那邊有了動作。”
淮知安沉吟道:“看來對方也不打算繼續等,要先發制人?”
以慕容雲秀的才智,拖得越久,準備的就越充分,那大總管雖然是萬象境修士,但單純論及才智交鋒,未必就比得過慕容雲秀。
而其引以為傲,也是最強的修為,此時也被淮知安所針對。
對方敢動手掀棋盤,淮知安就敢直接把棋盤干碎,一劍下去,一了百了!
“走,去看看!”淮知安饒有興趣的開口。
他也想看看,那位大總管你會怎麼出招。
上官驚鴻和安然兩人也是好奇,畢竟她們誰都沒有接觸過這種世家內部的權力交鋒,同樣感興趣。
……
“大公子,各商會我們的人此時要麼被架空權利,要麼‘被迫’告老還鄉,如今這些商會算是徹底落入了大總管和二公子手中!”
家主書房內,一位留着山羊鬍,約莫四十多歲,頭戴圓帽,身穿錦衣的中年男子此時手裏拿着厚厚一疊信件,急的是焦頭爛額。
而坐在梨花椅上的慕容雲秀只是隨意翻看着手中各種對她而言極為不利的信件,神色平靜,並不急躁,反而主動開口安慰起眼前的老者。
“景叔,別著急,這才剛剛開始呢。”
“大公子,您……唉!”
望着根本不急的慕容雲秀,景仁守有些錯愕,忍不住苦笑,最後嘆息一聲:“明明已經跟隨大公子您這麼久,可我依舊學不會大公子您的這份心性啊。”
慕容雲秀將手中情報通讀一遍,這才抬起頭笑道:“哈哈,景叔你客氣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這不還是你當年教我的嗎?”
景仁守臉上苦笑更濃:“書中道理,最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真要是能說到做到,這世上還有什麼難事?”
有時候簡簡單單一句話,他可能一輩子也學不會,但有的人,彷彿天生就是如此。
比如眼前這位極年輕的家主!
明明是他看着長大,並在從老家主手中接過權利之前就伴隨左右輔左,可在他眼中,仍舊覺得大公子身上有着種種謎團。
“所以大公子,我們現在怎麼辦?再這麼下去,您一手將其從散會邊緣拉回來,並壯大到仙朝前十的商會,可要真的歸別人所有了!”
別人不知道,但和段楚一樣身為慕容雲秀左膀右臂,幫助慕容雲秀管理家族各種大大小小事宜的景仁守,又怎會不知道“慶雲商會”背後真正的主人是誰?
僅憑那位二公子的才智,能保住慶雲商會不解散就不錯了,怎麼可能發展到如此程度!
可如今,大公子辛苦創建的一切,可就要被人奪走了!
景仁守都快急死了!
“大公子,您對二公子如此厚待,甚至讓他執掌商會,可他竟然如此忘恩負義,在這時候背叛您!”景仁守憤憤道道。“還有那惠海光!枉為忠義家臣,膽敢覬覦家主之位,簡直大逆不道,簡直大逆不道!老家主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他!”
在任何人看來,大總管協助二公子向大公子發起挑戰,意圖奪權,也只有覬覦家主之位一個理由了。
畢竟二公子才華天賦皆是一般,就算坐上家主之位也遠遠比不過大公子,可即便這樣,大總管不選擇輔左大公子,而是幫助二公子奪權,這狼子野心,簡直路人皆知!
景仁守本身就是忠義之人,之前知曉惠海光服侍三代家主,對慕容家極為忠義,還頗為欣賞,引為知己。
可如今看來,是他瞎了狗眼了!
那惠海光簡直就是個小人!
即便對方是個萬象境巔峰大修,而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神台境修士,但這口氣他一定要出!
“哈哈,景叔先別激動……”慕容雲秀笑着寬慰道。“先坐下喝口茶吧,緩一緩。”
景叔是老早就追隨她的老人了,兩人亦師亦友,關係親近,所以她才會將對方視為她的左膀右臂。
景仁守無奈坐下,氣呼呼的給自己倒滿清茶。
“換掉我們的人,斷掉我們在商會的手腳,對方這麼做是想,切斷我們對慕容家的財權嗎?”
“也對,權利無非獎賞與懲罰,獎賞來源於財,而懲罰來源於威嚴與實力,只要斷掉我這兩條路,對慕容家的掌控力自然會大大下降!大總管倒也看得分明……”
慕容雲秀指尖輕輕敲打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枝頭掛滿雪霜,並且枝頭還站着的兩隻親昵的鳥雀身上,目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下一秒,慕容雲秀神色一動,看向門口,熟悉的身影走進書房。
“冒昧嗎?聽你們似乎在談什麼很重要的事……”淮知安笑道。
正是好奇慕容雲秀會如何應對大總管與二公子聯手的淮知安三人。
慕容雲秀搖搖頭:“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淮道長來此。”
景仁守看着眼前三個年輕人,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這種關乎家主之位的重要時刻,家主怎麼還接見外人,難道就不怕對方是大總管的人嗎?
“大公子,這三位是……”
“哦,景叔你之前不在天海城,可能有所不知。”慕容雲秀笑着指了指淮知安。
“這位淮道長,就是那位名震天下的撫雲劍仙!”
卡察——
景仁守雙手一抖,手中茶杯應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