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1章 那一年的談無欲
問題在於，素還真這麼一頓操作，本來與他不相上下的談無欲直接無語。
雖然，這個不相上下其實存在有部份水分。
在十八歲之前，談無欲能夠與師兄較勁，看素還真創出一招什麼武學，他自己也要創出，對方在一段時間內看了多少書他也要看多少，然後在這個基礎上看能不能超越。
無忌天子在這個過程中，甚至，有那麼一點被排斥的感覺。
他又不是談無欲，沒有那麼多的勝負欲。
在素還真十八歲那年，一切都變了，又是一人三化又是麒麟雙劍，在啟蒙山時，他還學了兩手古靈族的術法，跟着聖澤學過幾手劍招。
同時他也知曉了過往歷史，知曉球尾麒麟族與劍尾麒麟族的過去，以及鳳麟游的身份等等。
結交了古靈族的紀忘憂。
一世對比幾世積累本就很難，天命加身之後自然會更加困難，承接前世遺澤，那更不是尋常人能有的待遇。
就算談無欲同樣有個幾世積累都很難追上。
更何況他只是一世的天才。
哪怕已經十分驚艷，可惜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客觀來說，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但若選擇從局勢來分析，如今依舊缺人才。
十八歲后的生活與從前不同，突破先天之後更是不用說，素還真已經沒有空閑時間，像從前那樣與師弟鬥嘴以及玩鬧，他更想拉着兩人，與他一同投入到對理想世界的建設，因為，他從仙墨因果那裏得知了確切時間。
只是不論談無欲還是無忌天子皆未同意。
他們選擇了自己要走的道路。
師兄弟三人暫時分別，在臨行之前，素還真給兩位師弟留下過禮物。
至少，能讓他們看到真實的苦境，而不是被眼睛所見的景象迷惑，這個時代，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做了犯法。
…………
時間拉回到萬堺紀元一千四百五十年。
這一年素還真一百四十五歲。
這一年談無欲一百四十四歲。
這一年脫俗仙子迎來人生之轉機。
懸空棋盤，一人靜坐，紅棋與黑棋你來我往殺的難解難分。
“師兄難得有如此閑情雅緻。”
溫潤的聲音傳至，一道黃衫黃髮的身影踏上。
“天時將至，為兄想閑也閑不下來。”赤發青年並未回頭：“今日在此也是為促成一段緣分。”
非常君坐在藺重陽身旁，將目光投在棋盤，目睹紅棋將黑棋殺敗，棋子重新複位。
“難道，在這條路，師兄沒有其他選擇嗎？”
此時的非常君心中並不好受。
縱觀師兄這一生，為天下蒼生付出太多太多。
結果師兄自己否定了自己，將自己視作時代進步的最大阻礙，非常君心中並不想承認，此事甚至給他帶來了一定的打擊。
所以，他自冥界天岳離開之後，沒有在第一時間與師兄見面。
數千年的心血，畢生的理想，在即將完成的那一刻，自己也成為了阻礙，自己理想中的世界自己無法親眼見證，這是何等令人心痛。
“為兄這一生，沒怕過，沒退過，輸過，但次數屈指可數，無傷大雅。”
“四千四百五十年，換在普通人身上，已經能夠輪迴數十次，多年來我一直在告誡自己，莫要讓自己被這個世界同化，唯有這樣，才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改變與革新。”
“與初心以及理想相較，其他事物，都會顯得沒那麼重要。”
“太過注重一己生死與個人得失，難成大事。”
“放棄，也不符合為兄做事的風格。”
藺重陽輕笑，理性的嚇人，無論怎麼樣他其實都不會死，但在他將所有阻礙盡數清除之後，他自己就會成為那個阻礙。
正因如此，「藺重陽」必須死，樹苗只有遠離大樹才能茁壯成長。
非常君聞言咬了咬牙：“那嫂夫人呢？”
“她都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藺重陽看向自家師弟：“慕辭，等天下平定，幫為兄辦幾件事。”
“師兄請講。”
“羅喉與槐生淇澳，赤麟與凜若梅，凈龍雲瀟與九月虹，君奉天與玉簫，為兄當初親口答應要幫他們主持婚禮，如今看來恐怕要失約了。
拜託慕辭屆時代為兄主持，全我一樁遺憾。”
“好。”
“稍後會有一名不錯的後輩來此，勞煩慕辭代為兄指點一二，莫要讓他走上歧路。”
“是誰？”
“清閱這一世的師弟，談無欲。”
八趾麒麟教導出的三個徒弟皆相當優秀，哪怕是在如今的江湖，亦有一定的名氣，但除了素還真因為前世底蘊比較沉穩之外，另外兩人皆處於年輕氣盛的狀態，難免會因為一時意氣走上歧途。
“師兄不準備親自見一見他？”
“沒必要了，我的那套理念不適合他，以他之性格也聽不進去。”
…………
在藺重陽走到半山腰時，面容消瘦的白髮青年迎面而來，唇色較深，一襲衣衫黃白相間，其人面色冷峻，目光自信，給人以一種鋒芒畢露之感。
上山之人，手持拂塵；
雖號脫俗卻是身陷紅塵。
下山之人，負手於背；
有一種因果盡斷的出塵。
兩人擦肩而過，一者繼續向山頂走去，那是他收到飛信中約定的地點；另一人，在擦身而過的瞬間便不見蹤影，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當談無欲走上山頂，聽到的第一句話是——
“想要真正贏過素還真嗎？”
“談無欲會以自身能為贏過他，若你僅有如此高論，告辭！”
“你了解他嗎？了解他正在做的事嗎？如果連最基礎的了解都達不到，你如何贏他？憑你這三言兩語嗎？還是憑藉精神上的勝利？”
“呵，沒有人比談無欲更了解素還真！”
“那你可知曉他三世之前姓甚名誰，師承何處？”
“嗯？你知曉？”
“年輕人何必心急，手談一局如何？”
非常君對談無欲的第一印象，不算差，總體來說是個好苗子。
不過，信不是他寫的。
信是藺重陽親筆，內容就是個簡單的激將法。
對其他人可能作用不明顯，但是，用在這個年齡的談無欲身上，都不能用效果拔群形容，幾乎百發百中。
月才子的際遇也從這一年開始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