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招惹的第三天
招惹的第三天
王琛電話里讓江城在家裏等着，他過會兒來談具體合作。
「等下我得去理個髮，你什麼時候過來？」江城問。
王琛在電話那頭差點跳起來：「理什麼發？你要去哪兒理？理成什麼樣子？」
「我看小區里就有一家理髮店，就去那兒吧。剪短推平，寸頭吧，舒服點。」江城說道。
王琛：「……」
「你待在原地，我現在立馬就過來。」王琛差點瘋了。
就江城那個老破小小區，那裏頭的髮廊都是給大爺們推的，怎麼可以用在藝人的腦袋上？！
就算他想利用江城來襯托姜星皓，那也不能讓江城直接拉跨到地下去啊！
江城被掛了電話還有點懵，推個頭髮都不被允許？
他照着鏡子又看了看自己扎的小揪揪，不由一抽嘴角——不會讓他一直頂着小揪揪上綜藝吧？
不至於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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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王琛過來之前，江城把出租屋收拾了一通。
原主租的這間出租屋四十平都不到，被到處亂丟的衣服、雜物堆得亂七八糟。
江城是有些潔癖和強迫症的，就連剛剛睡過的床褥，都被他整理得像豆腐塊，這會兒空下來看到眼前這些，他把眉心都擰成了一個小疙瘩。
於是前任特區總教官翻出一個水桶，擼起袖子就是干。
花了三個小時，出租屋從原本的老破小煥然一新。
——不論是什麼瓶瓶罐罐，江城都由高到低一一擺放整齊，所有衣服分門別類，襯衫一一熨燙好，按照顏色由深至淺掛進衣櫥，外褲也折得整整齊齊擺進衣櫥里。
等王琛打開房門進來，先是一愣，然後又退回門口看了眼門牌號。
沒走錯啊？
這還是江城的那小破屋子？
「你來了。坐吧。」江城從盥洗室里出來，擦了擦手，看見王琛出現在家門口，手裏還捏着鑰匙，瞭然地打了聲招呼。
王琛不自然地應了一聲：「你把房子打掃了啊。」
「對。」
「那挺好，綜藝到時候會跟拍到你家裏，要是亂七八糟的，觀眾印象就差了。」王琛說道。
江城聽他提綜藝，便也坐下來，表情嚴肅：「綜藝要我做什麼？錢怎麼算的？」
王琛噎了噎，作為娛樂圈老人，他很久沒有遇到那麼直白的話了。
他把合同書一起拿出來，遞給江城，一一解釋：「這次綜藝主打看點是荒野求生，算是一個開荒項目。」
江城點點頭，荒野求生，這不是和他專業對口了嘛！可以有。
「不過綜藝片酬嘛……肯定不多。你自己什麼情況自己心裏有數。」王琛扯了一下嘴角。
江城豎起耳朵。
「前段時間發瘋說自己是那個江家走丟的少爺，這段時間又扒着簡天王說自己是人家的未婚夫……我們就說全網，除了不認識你的，那就是恨不得嘴死你的。」王琛覺得江城對自己的現狀沒點清醒認知，他翻了個白眼。
江城聽完，喝了口水壓壓尷尬。
王琛翻了翻合同書，手指一點：「現在片方給你這個價錢。」
江城看了眼，合同是先簽了前三期的，一共是三十六萬人民幣，錄製之前先打百分之十的定金。
到手也就幾萬。
江城問：「不是說可以現結百分之三十么？」
「那是劉編導私下給你的特優條件。」王琛朝江城擠擠眼，「別人都沒有的，看來你們昨天‘合作"談得很不錯啊。」
江城：「……」
他都不好意思告訴王琛，他昨晚還把劉編導打了一頓。
江城想想，比起被他揍怕，多半還是因為他昨晚找的「靠山」比較有用。
上一世他們在木榭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對木榭做過背調，但是沒調查深入就被上級叫停了，只說讓他們可以信任，他們還達不到可以取得木榭的信息級別。
江城在心裏默默跟那位素不相識的陌生大佬道了聲誠摯的謝。
儘管他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但在他的心目中，對方偉岸如山。
王琛繼續說道：「雖然劉編導給了你這個資源，但是醜話我還是得給你說在前面。」
「你也知道目前公司力捧的人是姜星皓，所以公司對你的綜藝人設已經安排好了。」王琛切入正題。
江城正襟危坐，就像是在聽執行任務前的彙報會議。
「首先，重中之重，是你在綜藝里不能跟姜星皓搶鏡頭。」
「根據綜藝劇本，需要你來反襯出姜星皓[酷哥且能幹]的全能選手人設。」
王琛一邊說，一邊打量江城的表情，就怕江城不同意，畢竟江城現在也算是劉編導欽點的了。
江城聞言果然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王琛斟酌了一下，先說一個最基礎的要求：「比如在姜星皓完成劇本任務后，彩虹屁無腦輸出迷弟人設，為他打造氛圍吸粉。」
「噢。」江城點點頭，這倒不難。
他現在手頭缺錢，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樣子，擯棄個人因素，端正工作態度。
王琛見江城適應性良好，便進一步：「再比如，如果姜星皓需要某些幫助才能完成任務，那就需要你來作為這個工具人，可能但不僅限於：爬樹、挖坑、生火等等苦力活。」
「可以。」
「以及，如果有任務環節會有損姜星皓個人形象的話，公司希望你能夠挺身而出，必要時扮丑以襯托姜星皓。」王琛不確定這一點江城能否答應。
江城問：「就這些？」
「……差不多吧，你覺得可以接受？」王琛意外。
「還行。」江城應下，話鋒一轉，「但我要求你們相應的，答應我一個條件。」
王琛沒想到木頭江城還會主動提條件交換，他道：「你先說你的條件。」
「如果輿論存在故意扭曲、歪解、抹黑我的情況，公司有義務幫我澄清真相。」江城說道。
王琛揚了揚眉毛，這是給自己留了個後手啊，他琢磨了一下公司對姜星皓之後的安排炒作，和江城倒是沒有太多交集，於是便點頭答應：「可以。」
「不過你不覺得你想太多了嗎？」王琛笑起來，「現在網上說你的那些事兒，都是你自己一手作的，哪個不是有圖有真相？」
江城：「……」
「噢對了，你還說你打算剪頭髮？」王琛想起來，看向江城，打量幾眼。
「嗯嗯。」江城比劃了一下長度，「你不覺得太長了嗎？」
王琛看了看說道：「我會和造型師溝通一下。在綜藝錄製之前，我們還會對你的形象做一次管理調整，到時候再看。」
他說完，想到江城這兩天有些自說自話，又加了一句警告：「你的個人合同里包含了公司對你形象的管轄操控權，你就算是給自己剪短一公分都是違約，要付違約金的，聽明白了？」
江城：「……好的。」成為金錢的奴隸。
王琛滿意了：「那沒什麼事情我就走了，定金會在三個工作日內打給你。」
他打算回去再聯絡一下劉編導，看看能不能給他們家星皓多一點的鏡頭安排。
江城把人送走，坐回沙發上又仔細看了看合同書後面的附件，詳解了這檔綜藝的具體情況——
簡單來說，是由一名專業領隊帶隊明星組成小隊，在缺乏工具幫助的情況下，進行為期三的野外求生之旅，主旨是貼近自然、宣傳自然環境保護等等。
節目的播出形式採取時下最流行的半直播半後期模式，儘管有劇本，但直播現場會發生什麼的劇本之外的火花意外，誰也說不準，這也算是這種模式下的一大期待點。
這些對江城來說都很新鮮，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一點，卻是他餓了，要去填飽肚子。
江城換了一身衣服出門，帶着僅有的一點現金，選擇去菜市場和阿姨大爺們一起討價還價「進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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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都的另一頭，一處佔地千坪的私家花園裏，簡家正在慶祝享受一次難得的私宴。
簡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終於回來了！
簡行策「叛逆」在外十二年，現今終於功成身退，退役接手家族企業，可喜可賀。
他站在過往人群里，一米九的個頭就足以讓他成為人群里最惹眼的存在。
更不提他這一身從部隊裏帶出來的氣息，斂下表情時，那條從眼角延至額邊的拇指粗細疤痕顯得更為迫人，邊上想來搭訕的人都要猶豫再三才敢上來。
簡行策前一晚沒睡好，這會兒有些頭脹，他捏了捏鼻樑微擰起眉，什麼也沒說，就立馬讓那些想要開口搭訕的人閉上了嘴，退。
「嗨~小叔！」一個長相俊美、身形頎長的年輕男人走過來，輕快地打了聲招呼。
簡行策微微頷首：「隨之。」
「看那些人，被您嚇得夠嗆。」簡隨之彎起嘴角調侃道。
比起簡行策的迫人，他就是另一個極端，走到哪兒，都有無數鮮花和粉絲為他尖叫。
簡行策對侄子的評價不置可否。
「要是我有您的一半就好了，至少那個傢伙也不敢那麼肆無忌憚地貼上來。」簡隨之嘆了口氣，他誇張地撫了撫額頭，卻引起旁邊許多年輕的小姐小聲尖叫。
簡行策掃了他一眼：「就是那個聲稱是你未婚夫的那人？」
對於簡隨之最近的小麻煩，他也略有耳聞。
簡隨之點點頭：「何止是把我當成他的未婚夫，大家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有豪門臆想症。」
「嗯？」簡行策微微挑眉，「什麼意思？」
「那傢伙還說他才是江家走失的孩子。」簡隨之揚起眉梢，一說起八卦來，神采奕奕，宛如瓜田裏的猹。
「但我聽江池說，前不久他們看到一年輕人，手上戴着他弟當初走丟時的項鏈，是他親弟的可能性很大，至於那傢伙，多半是想蹭進豪門吧。」簡隨之補充他的第一手信息。
簡家和江家也算是世交了，所以當初才有娃娃親一說。像項鏈的事情，也就只有和江家走得近的幾家世交才知曉，外界只知道江家走丟了個孩子，以及孩子的年齡和性別，走丟的地點。
近些年來總有人意圖冒領，一步登豪門，都被江家人一一戳穿打發走了。
簡行策聞言「噢」了一聲，興緻寥寥。
簡隨之和這個小叔其實只相差四歲，但是輩分差了一大截，再加上對方常年軍-隊服-役，身位高級軍-官，不自覺氣質就帶着一絲迫人氣息。
簡隨之對他，總帶着幾分天然的敬畏。
他看小叔沒有興趣聊下去，便識相地打算離開。
不過他剛提腳，就收到經紀人的消息。
他打開一看，立馬哀嚎了一聲：「不是吧，那個傢伙也來啊……」
「嗯？」簡行策施捨給侄子一個疑惑的眼神。
「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豪門臆想症啊，總纏着我的那個傢伙。」簡隨之撇嘴，「現在聽說也要來參加同個綜藝，常駐嘉賓。」
「我挺看好那個開荒綜藝的，要是受眾反響不錯的話，我還打算投資呢。」簡隨之皺眉，他可不想這個綜藝項目因為那個纏人精毀了。
簡行策聞言，問道：「是哪個？需要出手么？」
簡隨之是簡家的直系，遇到麻煩，尤其是聲譽問題，他自然會在合適的情況下，動用手上關係來擺平。
「我給你百度個照片……」
「喏，就是他，江城。」簡隨之把手機舉到簡行策眼前，「他倒不需要您出手，我估計他再跳幾次，觀眾也容不下他了吧。」
簡行策拿過手機看，忽然一頓——是他？
他的腦海中自動跳出昨天晚上男人急得眼角飛紅的模樣——微微貼着他，衝著對面的傢伙張牙舞爪，狐假虎威，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簡行策沒想到，昨晚巧合撞見的年輕人，居然不僅與他有些糾葛，甚至還從始至終都纏着他侄子？
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不是滋味，用力抿了一下嘴唇。
所以這人，是故意衝著他們簡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