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雄鹿惠特曼”

一、“雄鹿惠特曼”

那扇黑色的鐵門背後衝出來的是什麼?

是一隊精甲角鬥士。

還是一隻巨大的猛獸?

全場幾萬雙眼睛屏住呼吸,盯着往上緩緩升起的鐵門,現場突然就像死一樣的安靜。

梅里昂原本挺直的身體,微微地往下蹲,左腳往後挪了小半步,腳尖墊地,雙拳緊握,手臂微張,身體的重心放在彎曲的右腿上。

溫暖的陽光里,他感覺到額頭上在冒汗。

但是眼睛卻死死瞪着那扇門。

鐵門拉開了,一隊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20名全副武裝的角鬥士瞬間策馬衝進了斗獸場。

在場上捲起了陣陣黃沙。

這些角鬥士手裏拿着長槍,三角叉,鐵網和盾牌等,有的腰間掛着弩。

他們騎的駿馬除四肢外,身體軀幹也被鐵甲包裹。

在最後一名全副武裝的角鬥士衝進角斗場后,現場幾萬名觀眾再次爆發出熱情的呼喊聲,他們又開始像瘋了一樣的,拍打着座椅,揮舞着手裏的扇子、手絹,整齊的大叫,「奧武多,奧武多……」

「卡布爾斗獸場的角斗之王。」

「自由貿易城撕碎敵人的雄獅奧武多!」

這名最後入場的騎馬角鬥士身形非常魁梧,看上去接近2米的身高,一身黑色的盔甲,騎在馬上像死神降臨。

他的面具後面,露出兩隻冷峻的眼睛,舉起手裏的長槍,在馬上向現場的觀眾致意。

在得到奧武多回敬的致意后,觀眾們開心的吹起口哨,一些女性觀眾仍然在熱情中,不依不饒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不斷揮舞着手絹,盼望得到他的回應。

奧武多再次舉起左手的長槍,用右手拉着黑馬的韁繩,在原地小範圍的轉了個圈,回應了全場觀眾。

奧武多放下長槍,扭頭望向斗獸場的主席台。

現場幾萬名觀眾立即安靜下來,一齊扭頭望向位於圓形斗獸場中央的主席台。

跟梅里昂一起被趕進斗獸場的同伴們,很多人也在情不自禁地跟着看向主席台。

梅里昂瞪着奧武多,現在他感覺到的不是額頭冒汗,是手心也在冒汗——這個角鬥士的控場能力竟如此強大!

主席台上,一個聲音很有威嚴的男子在大聲宣佈規則:兩隊都是20名角鬥士。

角鬥士新手隊最後剩下三人存活;

或者,競賽時間達到了2小時,本場角斗時間結束。

主席台上男子的話剛說完,對面20名騎馬角鬥士已快速整齊的策馬排列成了兩隊。

奧武多舉起右手,第一排騎馬角鬥士中的四名角鬥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50米遠開外,直接揮舞着手裏的兵器,向梅里昂與同伴們所在的這一方騎馬衝來……

梅里昂瞪着他們,把身體再次往下蹲了一點,感覺到身邊的同伴們開始驚惶地在角斗場內四散奔逃……

「得得答答」的馬蹄聲中,有人在喊。

「方陣。」

「駕盾……」

同伴里,有一個人在用辛帕森大陸的通用語在大聲喊。

這種通用語,每個人都能聽懂。

梅里昂快速的用眼角餘光掃過去,這是一個30來歲,長着絡腮鬍的男子,身材看起來也很健碩。

快速的判斷出來,這名同伴說的戰術是對的,梅里昂迅速地往他身邊跑。

還有幾名新手角鬥士,也拿着手裏的兵器在朝他快速移動。

梅里昂離這名男子只有十幾米遠。

但是人不及馬快。

就在這名絡腮鬍男子喊出「方陣」的時候,對方四名本來沖向散開人群的騎馬角鬥士,不約而同地立即拔正馬頭,一齊沖向這名絡腮鬍男子,顯然他們也看出來這個人不僅上過戰場,而且有一定的指揮經驗。

他們想把這名絡腮鬍男子跟其他人快速的隔開。

對面第一排冷靜觀戰的騎馬角鬥士中,又有四名角鬥士直衝過來,填補了這四騎的空位,追逐場上其它人。

在絡腮鬍喊出「駕盾」時,他已被一名策馬直衝過來角鬥士一棍結結實實的打在手裏的盾牌上,人馬合一的力量,使絡腮鬍男子被震得直接飛了出去。

「嘭」的一聲,遠遠地摔在地上。

他反倒是第一個因喊出正確應對策略,被擊倒的人。

看到場上有個角鬥士被撞飛了,觀眾台上立刻爆發出了一陣興奮的歡呼聲。

梅里昂在奔向絡腮鬍男子的途中,感覺到有一個騎馬角鬥士從側面直衝過來,拿着長槍往他肩部扎來。

他手裏沒有任何兵器可以架開對手的長槍,連忙就地一個翻滾,躲開了對方這一槍,騎馬持槍的角鬥士並不放棄,騎在馬上對着摔在地上的他一頓扎,手無寸鐵的梅里昂只好在地上不停地來回翻滾、閃躲。

在現場觀眾們歡快的大笑聲中,持槍角鬥士發現摔倒在地的梅里昂仍然非常靈活,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就乾脆丟下他,黑馬一聲長嘶,又去追逐其他的新手角鬥士了。

梅里昂從地上爬起來后,用眼神快速尋找那名絡腮鬍。

只見那名男子後背已經炸裂流血,仍然坐在地上,用手裏的盾牌在抵抗一名騎馬角鬥士的進攻。

一名16、7歲,瘦得跟個猴子似的角鬥士少年則圍着絡腮鬍轉,拚命幫他。

這名少年四肢很纖細,但是頭腦很好用,時不時用手裏的短劍去刺一下那個騎馬角鬥士的馬腿。

雙方也是一個僵局,騎馬角鬥士一邊在攻擊絡腮鬍男子,一邊要提防被少年刺中馬腿:形成了騎馬角鬥士不停地在攻擊絡腮鬍男子,瘦猴少年不停地攻擊戰馬的尷尬局面。

他們仨人也引得觀眾們一陣陣歡快的大笑。

不一會,那名騎馬角鬥士發現一時奈何不了他倆,坐騎反倒嚇得時不時後退,有好幾次差點把他掀下馬來,乾脆也丟下他們,去追逐場上其它更容易擊殺的角鬥士。

梅里昂舉目四顧,現在場上是八名騎馬、手持長槍、鐵棒的精甲角鬥士,在逐一追逐20名拿着一柄短劍、或一枚盾牌的新手角鬥士。新手角鬥士們被弄得狼狽不堪,有些人受傷了,流血了,但又傷不至死……

就像是在玩一場貓捉老鼠,實力完全不對等的殺戮遊戲。

騎馬角鬥士們並不急着一下子把新手殺死。

而是弄得他們一個個上竄下跳,在精疲力竭中疲於奔命、滑稽無比,盡量讓觀眾們開心,笑到滿意為止。

在人們歡快地笑聲着,一切看起來就像是雙方在玩一場流着血的遊戲。

數萬名觀眾也是那麼地愉快、愜意。

突然,在斗獸場的一個角落裏,人們不停地在大聲叫罵,喝倒彩,有觀眾在鼓勵一個角鬥士到場地中央去,有的觀眾則怒不可遏的抓起看台上的小石頭,咒罵著朝那個角鬥士扔過去。

全場的目光,現在就集中在這個角落裏。

「你這個膽小鬼,上前呀!」

「角鬥士,我付錢買票可不是來看你罰站的。」

「快上啊,見了鬼啊,怎麼就會在斗獸場上看到你這類孬種!」

梅里昂認出,那個角鬥士就是剛開始在進場時,嚇得尿了一地、無法行走,被抬進斗獸場的同伴。

現在,這個可憐的同伴正拿着盾牌,緊緊地貼着斗獸場角落的高牆,站在那裏蒼白着臉,瑟瑟發抖。

任頭頂的觀眾叫罵,往他腦袋上丟碎石頭,紙扇;任騎馬角鬥士站在對面拿槍挑釁,問候他祖先,就是不肯往斗獸場中間走。

有一起從籠子裏放出來的同伴,也忍不住在場地中央大聲喊他,提醒他必須出來。

但是他仍懦弱的搖了搖頭。

全場幾萬名觀眾憤怒地一齊喝起倒彩,現場一片噓聲。

梅里昂立即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下奧武多。

馬背上的奧武多食指和中指併攏,做了一個向前的動作。

在他右邊的一個騎馬角鬥士乾淨利落地摘下腰間的弩,搭弩射箭。

「錚」!

50米開外,那枝弩箭精準射入了那名緊貼牆面的角鬥士咽喉。

這名角鬥士無法置信的看着黃尾弩箭,瞪大眼睛,身體貼着牆面,滑了下去。

人群爆發出一陣興奮的歡呼聲,像是演出中,突然來到了一個頂點,情緒被瞬間點燃,沸騰的熱情就再也無法止住。

梅里昂聽到離他最近的一個同伴清晰,但憤怒地小聲咒罵。

「奶奶的,我們今天都要被這個孬種給坑死了!」

「你指的是什麼?」梅里昂連忙問。

「兄弟,你聽一下這觀眾們現在的呼聲,剛那套拿我們耍猴的把戲已滿足不了他們了,他們現在要的不僅是小打小鬧的見血,而是搏命;把角斗時間撐到2小時的退路,我們已經沒有了。」

「我們這方只能存活三個人,但敵方又很強大,真正的殺戮現在開始了,懂了嗎?」

那名同伴兇狠地瞪了梅里昂一眼,看着他健壯的體格露出怯色,拿着短劍快速地逃開,「別,你別離我太近,不然我也會殺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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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角鬥士到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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