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溫泉
院子裏的婢女丫頭多,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情,時常吵鬧。
顧闕不大去管,十五六的小姑娘居多,她們這般的年齡在現代都是中學生,還是被父母寵愛的孩子。
婢女們敬重顧闕,懂得規矩,也不需她來管教。
屋外一吵,就顯得屋裏安靜,貼着一處的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忽而都笑了。
吱吱又在和唔唔吵架,顧闕咬顏珞的耳朵:“一山難容二虎。”
“她們是師姐妹,能容得。”顏珞迎上去,與她糾纏在一起。
顧闕卻道:“今晚,我在上面。”
顏珞頓了下,鬆開她的手,對着外面喊一句:“聲音大了。”
頃刻間,婢女們作鳥獸散,唔唔上樹,聽瀾揪着吱吱的耳朵回配屋。
都安靜了。
顧闕起身,拉着顏珞去浴室,“水備好了,一道去洗。”
顏珞:“……”蓄謀已久。
兩人赤腳踩在地磚上,片刻后,坐在水中,貼着池壁。
水下美色撩.人,水波蕩漾,顏珞修長的身形若隱若現,顏珞撥了撥水,道:“明年去行宮泡一泡溫泉,可舒服了。”
“溫泉……顏相,我送你一間汗蒸房,出出汗對身體也很好。”顧闕貼着她的耳朵低低出聲。
清朗的聲音順着耳膜鑽進心口裏,讓人浮躁。
顏珞定性足,多年來養氣,孫氏時常叮囑她情緒穩定些,高興與悲傷都不能有,最後不要有七情六慾。這麼多年來就養成喜怒不行於色的習慣。旁人是謹慎,防止被別人窺探心思,她則是病情緣故。
所有的定性在遇到顧闕后,化為浮雲了,什麼都沒有。
往日眉間沉凝,儀態端莊的顏相都不見了。
她擁着顧闕,沒說話,眉眼染着幾分風流……
她沒問什麼汗蒸房,更阻不在意這些玩意,眼中只有顧闕。
顧闕就可以讓她很滿足。
****
水中出來,已到亥時,兩人濕漉漉地,臉色紅撲撲,尤其是顧闕,眉眼風情都跟着變了。
吃過晚飯,顏珞沒有懶在床榻上,而是領了吱吱出門去了,說是子時前就歸。
臨走前,顧闕點了香,告訴顏珞:“晚回來一刻,十藤條。”
顏珞:“……”越來越凶了。
若是一夜不歸,會不會被打死?
顏珞沒想,今夜是打算一夜不歸的,至於子時前就歸不過是隨口胡扯的。
胡扯完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就不告訴她,自己回書房偷偷離開,多安靜。
有了‘藤條令’,她自然就該要加快動作的。她要見的是城門下的各處守將,他們都是秦懷鶴的下屬。秦淮鶴一死,他們就成了沒奶的孩子,嗷嗷待哺。
顏珞便是要安撫他們,他們上面還有新的上司。顏珞要他們做的就是乾死上司,自己領軍。
當然不能這個時候干,而是在關鍵的時候,至於什麼時候,等通知。
乾死上司罪加一等,但顏珞給予承諾,會保他們無事,還會陞官,這樣的誘惑就太大了。
顏相在朝,可謂是一手遮天,她的承諾重若千金,不需多想就答應了。
此行很順利,顏珞回家去了。
車前一盞燈照亮前方的路,馬車噠噠地在街上行駛,已近子時,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了。顏珞掐着時間,算得很准,回去不會耽誤時間。
人算不如天算,路上遇到凌昭。
凌昭腿傷未愈,急忙回大理寺上班了,然而,他一回去就聽到賦稅一事,氣得半日沒有喘過來氣。
他慣來勤勉,哪怕在未曾修好的大理寺內也能忙到子時。
馬車相遇,凌昭瘸着腿下來給顏珞行禮。燈火下,青年器宇軒昂,腰也很細,腿看着無甚力氣,顏珞一眼掃過,開始嘲諷道:“凌大人的腿短了些,腦子可有長進?”
亂世哪裏是剛硬文臣的天下,凌昭是一條道走到黑了,見到賦稅的‘始作俑者’也無好心情,只道:“下官的腿壞了,丞相的心呢?”
明明是俊朗的青年,出口卻是滿是火.藥味的話。
若是旁人,早就揮拳頭打人了。顏珞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心,早就壞了,凌大人可有葯治?”
凌昭站得筆直,絲毫看不出腿腳不好,他朝着顏相揖禮,肅然道:“下官也想救一救自己的心,然下官力薄,無法幫助百姓,唯有痛惜。”
他太正經了,是難得的清貴,顏珞感受到了那份傲骨,心裏被拋棄良久的‘骨瓷’又涌了上來,那麼好看的相貌、剛硬的骨氣,若是做成骨瓷,肯定是最好看的。
顏珞托腮凝着他,心裏惋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說道:“你的臉可比你的嘴招人喜歡。”
“丞相。”凌昭豁然一驚,面目羞澀地看着神色玩味的丞相,忍着心顫才說道:“還請丞相自重。”
顏珞嘖嘖兩聲,無趣得很,想當初調.戲顧闕的時候,顧闕可是又驚又喜呢。
男人,有些討厭,自以為是,得空做成一套骨瓷。
必然完美!
顏珞放下車簾,道:“走吧。”
簡單幾句話已然拖延了不少時間,車夫緊趕慢趕,回家還是晚了,子時過了三刻。
三刻,顏珞進門的時候,掰着手指頭算一算,腦子忽而就不好使了,沒算出來。
她正經地問吱吱:“你說一刻是十藤條,那三刻呢?”
吱吱沒忍住笑,噗嗤笑道:“丞相,您傻了嗎?是三十藤條呢。”
顏珞驚訝:“那不得打死。”
吱吱卻道:“藤條不過撓痒痒罷了,比起您挨板子,豈不是輕多了。”
顏珞當伴讀的時候,太后那時還是皇后,對廢帝管得頗嚴,她犯錯,受罰是便是伴讀。那時,伴讀有好幾個,跟着廢帝都挨過打。
顏珞自然不能避免,那時,吱吱還未曾來,但冷麵提過,那回十板子,要了顏相半條命呢,
比起那回的疼,藤條確實不算什麼。
顏珞不解,問吱吱:“那時我是勢弱,無法相抗,這回,我明明很厲害了,為何還要挨打呢?”
她問得太過認真了,以至於吱吱愣住了,半晌沒有反應過來,誰敢打丞相呢?
吱吱不明白,張了張嘴,顏珞憐愛地摸摸她的小臉,“我對你好嗎?”
“您對吱吱,如再造父母。”吱吱感動極了,就差熱淚盈眶。
顏珞立即說道:“那我替我挨了這三十藤條。”
吱吱:“……”原來,丞相在坑她。
吱吱不敢反抗,垂頭喪氣地跟着顏相回院子。
顏珞走得飛快,回屋的時候,春露輕咳一聲:“過了四刻了。”
從府門走到院子裏,又過一刻。
顏珞抿抿唇角,狠狠睨她一眼:“你不說話,我不會以為你是啞巴。”
春露不敢說話了,膽顫心驚地退了回去。
香早就沒了,就剩下一堆香灰。顧闕坐在坐榻上,看着小說,顏珞走過去,大義凜然道:“不就四十藤條,你罰就罰。”
顧闕納悶,輕輕打她三下就記恨了許久,今日這麼坦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顧闕沒有接話,而是認真地打量‘詭計多端’的顏相。
“路上遇到凌昭,絮絮叨叨拉着我說話,你也知曉我不大想與他說話,他偏偏不肯,這不,就耽誤了時間。”顏珞湊了過去,貼着顧闕的腿側坐下,試圖討好。
顧闕冷眼看着她:“你不想做的事情,誰敢逼着你嗎?”
顏珞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太后逼迫,她都可以與太后對着干,小小凌昭,壓根耐她不得。
說到底,還是她想與人家拉扯。
顏珞自然不會說她看中了凌昭的骨相,只道:“我接受你的懲罰。”
顧闕掀了掀眼皮,示意顏相繼續表演。
“吱吱說她替我接受你的懲罰,吱吱,你說對嗎?”顏珞對外喊了一聲。
吱吱垂頭喪氣地走了起來,點點頭。
顧闕傻眼了,套路在這裏呢。她問吱吱:“她給你銀子了?”
吱吱搖首。顧闕立即說道:“我給你十兩銀子,現在回去睡覺,不許替她。”
吱吱眼睛亮了,不用挨打還可以有銀子賺嗎?
她要應下,顏珞搶先一步,道:“我給你十一兩銀子。”
顧闕冷笑:“你怎麼那麼摳門,就加一兩?”
顏珞卻說道:“這是一場拉扯戰,一兩一兩地往上加,你我都不吃虧。”
顧闕:“……”真是損招百出,拿她毫無辦法。
“吱吱,你先說,你接受誰的銀子?我給你二十兩。”
吱吱立即說道:“謝謝姑娘了。”
“去找聽瀾拿銀子。”顧闕先趕人,自己下榻去將人趕出去,不給顏珞說話的地步,找人替她挨打,異想天開。
沒門!
窗戶都不給你!
吱吱飛快地逃了出去。
顏珞慢了半拍,不悅道:“不聽話就將祟祟找來,將吱吱趕走。”
吱吱十五六歲,唔唔才過了十四歲生辰,鬼鬼才十二三歲,那祟祟多大了?
顧闕好奇,顏珞道:“好像八歲。”
顧闕怒了,“你使用童工?”
“她們的身契都在我的手裏,註定是我的人,什麼童工。祟祟可聽話了,我教她往東,她絕對不會往西。”顏珞不服氣,想起這些不聽話的孩子就生氣,道:“都被你這個禍害禍害完了。”
顧闕冷冷地看着她:“你毀約了,就得接受懲罰。”
顏珞卻道:“我可以拿其他的抵債嗎?”
顧闕不吭聲,顏珞立即說道:“明日我伺候你啊,一天一藤條,四十天、舒舒服服,多好。”
“你乾脆弄死我算了。”顧闕微怒,雙頰不爭氣的臉紅了,紅若晚霞,更是成熟的紅果。
有一種蜜桃,通紅通紅,就像顧闕此刻的臉頰。
引人採擷!
顏珞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自然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顧闕的羞澀與凌昭不同。
顧闕是惱羞成怒,內心並無變化,神色上甚至可見隱隱的歡喜。
凌昭則是真的怒了,羞恥佔了大半,覺得失了規矩。
顏珞唇角微微勾起,那張臉挺不錯的,兩人的母親是姐妹,可見,還是有幾分遺傳的關係。
眉眼間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顏珞將心底的想法隱隱壓了下去,道:“你該變通些,不如我給你當牛做馬?”
“就你,我不要你,脫衣裳。”顧闕捂住耳朵不去聽虎狼之詞,甚至閉上眼睛不去看她。
顏珞沒招使了,都怪凌昭,自己挨打,就怪他,脫口就說道:“凌昭長得挺好看的。”
顧闕猛地睜開眼睛,“你說什麼?”
好看?凌昭確實好看,但顏珞說的好看絕對不是誇讚。顧闕想起她的癖好,拍桌道:“改了你的壞毛病,不然我不會饒了你的。”
做骨瓷嗎?
顧闕毛骨悚然,走上前,凝着顏珞的眼睛:“我知你許久沒犯毛病了,改了不好嗎?”
顏珞輕嘆,漫不經心地抬手捏了捏顧闕的臉頰,“顧二,那張臉確實好看啊。你不知曉,他與我日日作對呢。”
顧闕心中驟然忐忑,似乎一團黑影朝着自己撲來,很快就會侵蝕自己,她不敢呼吸,抓住顏珞的雙手,問道:“我是不是也很好看?”
顏珞眼中驟然變化,她猛地推開顧闕,厲聲道:“誰敢!”
顧闕倔強地看着她,堅持道:“好看的物什欣賞就好了,珍惜即可,他與你作對,將他貶了便是。他在野史上是一清流,你比我清楚的,何必呢?”
“都怪他擋着我回家的路了。”顏珞嘀咕不滿,悄悄對上顧闕受傷的眼眸,忙改口:“他不好看。”
“真的?”顧闕不信她。
顏珞點頭:“真的、真的,比你對我的心還真。”
“你真好,顏相,你不僅好看,對我也很好。”顧闕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緒,就像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現在刺激后,腿都軟了。
她無措地抱着顏相,“顏相,我們吃一根雪糕。”
顏珞眼睛一亮:“好。”
顧闕無力道:“吃完再揍你。”
顏珞:“……”顧二,你怎麼那麼壞呢?
和阿娘一樣壞,先給顆糖,再去拿棍子。
顧闕給她一顆糯米糍,包裝袋沒去,直接抓着吃。顏珞不肯,“你怎麼越給越小了。”
“正常,你下回再動那些歪心思,給你一個紅棗大小的雪糕。”顧闕道。
顏珞幽怨地盯着她,差點就要哭了,“顧二,你不愛我了。”
“我對天發誓,這輩子只愛嘉娘一人,若違背誓言,必讓我粉身碎骨,被你做成骨瓷。”顧闕索性發了誓言,餘光掃了一眼埋頭吃着糯米糍的人,“你不是嫌小嗎?”
“蚊子小也是肉。”顏珞嘆氣,“你的誓言不會成真的,我那麼愛你,怎麼會把你做成骨瓷。”
兩三口就吃沒了,顏珞心口的鬱氣也跟着沒了,舒坦地嘆了一聲:“顧二,我還想要。”
“沒有了,還我四十藤條。”顧闕去找藤條了。
顏珞忽而就躺下了,捂住肚子,“顧二,肚子疼了。”
“等我找到藤條,你再喊肚子疼,我或許就信了。顏相,你二十二歲了,不是兩三歲,這樣蹩腳的理由,說給鬼聽鬼都不信的。”顧闕在屋裏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
哪裏去了?
顏珞拉着她往內室走,嘴裏說道:“上床睡覺了,要什麼藤條,睡覺不香嗎?”
顧闕被迫跟着她,不忘道:“也是,巴掌炒肉也是不錯的。”
顏珞腳步一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麼那麼壞?”
白白凈凈、心無惡念的傻闕哪裏去了?
錦帳低垂,人影交疊,低.吟婉轉。
動靜比起往日間略大了些,守夜的婢女心照不宣,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睡下不過片刻,似聽到了低低的哭聲,若隱若現。
音細婉轉,帶着幾許纏綿嬌弱。
錦帳內,哭聲亦或是愉悅,婢女捂住耳朵繼續睡覺。
****
凌昭因腿疾複發,辭官回家去了。對外說是辭官,可凌昭是被迫的。凌家哀嘆,尋了鎮國公想要努力一二。
鎮國公找了顧闕。
顧闕回侯府,解釋道:“回家去或許是一件好事,不如等腿疾好,到時再上下打點一二,謀一處外官的差事也是不錯。”
顧闕不是剛穿來的顧闕了,不會隨意心軟,這個時候明哲保身是最重要的,保住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凌昭舉止太過激進,心中雖說理想,沒有方法,一味偏執,難不成要與顏相扛到底,做一直臣,被她殺了,名流千古不成?
鎮國公看着神態舉止都大變樣的女兒,心中不定,尤其是話中帶了其他含意。
“各地都在鬧事,顏相處可有對策?”他不得不問一句。
顏相行事,極為霸道,比起太后,也多了幾分仁義。
可惜陛下未能親政,處事被太后壓一頭,但貪官一事,處置得就非常好。
鎮國公可恨自己身無長處,不能入朝替陛下分憂。
“對策?”顧闕笑了,顏相恨不得天下大亂,哪裏會有什麼對策,不過是坐山觀虎鬥。
大魏險矣!
不過,她不會透露隻言片語,糊弄父親:“顏相焦頭爛額,你也知曉太后與陛下的性子,誰都不肯讓,顏珞四處周旋,忙壞了。”
鎮國公擰眉,內部不穩,是最大的弊處,可恨太后當政。
兩虎相爭,必會亂的。戰事吃緊,太后包庇貪官,也不知如何想的。天下人膽敢出言者,都被抓了進去。京城一地看似寧靜,實則不過是刀口下的鎮壓。
地方之上,想來,怨聲載道。
顧闕藏着話,鎮國公幾乎問不出什麼要緊的秘密,但他的急迫讓顧闕明白了些局勢。
大魏進入要緊的時候了。
從侯府出來,顧闕去了打探消息的酒肆,那裏的人多,各地消息都會有。
顧闕去酒樓,挑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與吱吱一道坐下,點了幾樣果子,要了一壺粗茶。
大家都在說戰事,畢竟最關注的就是戰事了,打了一年多,都很疲憊。
然而兩軍都定在了原地,各處都討不到好處,屍骨成堆,百姓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說來說去,都在罵梁王。
北邊來了一隻起義軍,控訴朝廷收稅,而在義軍的的領地里,百姓不用交稅,這等誘惑下,各地紛紛開城門歡迎義軍。
相比梁軍的止步不前,義軍幾乎是勢如破竹,一路南下。
京城岌岌可危。人人惶惶,從百姓語氣中聽出些許慌張。
顧闕坐了半個時辰,領着吱吱回暖宅,宅子裏有許多東西,今日都搬去相府。
東西太多,很雜,顧闕讓人搬了幾隻箱籠進來,小玩意都放進箱籠里,空調電器什麼都丟進淘寶買二手的,便宜賤賣。
空調挪動后,她就不會裝了,線路更複雜,而且裝得不好,空調就不會製冷,不如賤賣。
一堆文物里放二手空調,感覺自己的淘寶店裏,更像是贗品了。
顧闕不缺錢了,也不在乎,只要有人要,賤賣也可以,畢竟淘寶是什麼性質,買家心知肚明。
在淘寶買文物,心得有多大。
收拾了幾間屋子,還有許多花草,都是現代的品種,婆子小心翼翼地搬上馬車。
廚房裏還有電磁爐呢,顧闕想着要不要搬走,這個玩意比起大鍋灶太方便了。
想了想,搬進箱子裏,帶走。
暖宅里的棚子自打細雨走後,換了婆子照看,死了大半,顧闕叫人拆了,接着一把火燒了。
最後是書房,裏面的書桌值錢,還有密碼鎖,都搬去相府。
書桌擺着一張私房照,純欲帶着幾分不可言喻的艷美。
明明一件簡單的寢衣,沒有刻意打光,沒有化妝,只簡簡單單,然後,骨子裏的美徹底展露出來。
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純欲更讓人怦然心動。
顧闕把玩着相框,指尖摸索着光滑的玻璃,明明看過顏相的身子,指尖拂過每一寸肌膚,掌心感受過肌膚的溫度。可再度見到這張照片,還是覺得口乾舌燥。
顏相的美,如懸在夜空的明月,皎潔泛着世間上最明艷的光,那麼遙不可及,偏偏又被她握在手中。
被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喜歡,何其歡喜,何其有幸。
顧闕心中蕩漾,理智猶在,知曉照片不能放進箱籠里,被別人看到會笑話的。
拿在手中也不好,她讓人去拿了油紙,用紙包起來,膠布纏上帶回相府。
婆子去找油紙了,顧闕坐在書桌前,獃獃地看着照片,唇角彎出美好的弧度。
聞訊來尋顧闕的顏珞就看到傻闕笑得不能自制,思春嗎?
顏珞悄悄地走近,一張寬大的書桌上只有一個方方正正的物什,背部黑漆漆,不像是什麼寶貝。
所以,傻闕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