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偷襲時間到

050 偷襲時間到

魏無牙大怒,嘶吼道:“你們哪來的這些東西?”

陳盛道:“魏兄請息怒,此乃小弟隨身攜帶的乾糧,本是無心之舉,卻不料……咳咳,壞了你的好事。”

陳老爺的語氣相當誠懇,一副內疚的樣子,魏無牙瞪着他,眼睛裏的火焰熊熊燃燒。

“那還真巧了。”

陳盛也嘆口氣:“是啊,耽誤你洞房花燭,小弟實在罪過。”

魏無牙忽然平靜下來:“你們有六個人,這點吃喝又能撐幾天?二十年我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十天半個月。”

陳盛道:“對對對,好事多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魏兄請耐心些。”

魏無牙道:“我當然有耐心。一旦食物和飲水逐漸耗盡,你們就會慢慢發瘋的,面對最後一塊乾糧,你們會不會打起來,像狗一樣互相撕咬?你們餓過肚子嗎?嗯?我餓過,而且還差點被餓死!知不知道那是何種滋味?就像在火上烤,在油里煎,比千刀萬剮都難受!我告訴你們,假如一個人餓到極點,什麼禮義廉恥都得見鬼去,隨便丟下一塊饅頭,你們甚至連親爹都能掐死,連孩兒都能拋棄,哈哈哈哈哈!”

“……”

他的嗓音非常難聽,如同鐵片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又尖又利,令人胃部作嘔,再加上說的又是這麼恐怖的事情,大家難免心中發寒,一時驚懼不已。

魏無牙看着邀月和憐星,又道:“二位宮主是天仙般的人物,十指不沾陽春水,而且還特別愛乾淨,到了那個時候,你們會不會跪在地上,一面滾來滾去,一面哭喊着向我求饒?”

邀月姐妹好像變成了啞巴,既不說話,又沒有表情。

陳盛卻大笑道:“魏兄莫非在瓦子裏說過書?當真好口才,小弟都差點嚇尿了,要麼我先求饒行不行?”

“哼。”

魏無牙冷笑一聲,根本沒搭理他:“來日方長,諸位請慢慢享受,再會……”

老魏這一走,氣氛已經截然不同。

很冷,很冷。

蘇櫻咬着嘴唇,滿懷憂慮:“先生,我們是否要分配一下東西,盡量減少飲食?照這麼個吃法,只怕撐不過兩三天。”

陳盛道:“不必。”

蘇櫻道:“不必?莫非先生有脫困的辦法?”

陳盛大咧咧的:“我可沒有辦法,咱們已經都這樣了,何必委屈自己。該吃吃,該睡睡,今朝有酒今朝醉,得即高歌失即休,哪管明日是與非。”

蘇櫻:“……”

小魚兒一怔,吃驚道:“師父,你也學過蓮花落?”

陳盛:“……”

看看,果然被老子猜中了,這小子在要飯的時候還不忘學習新技能呢。

陳盛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問你,你的傷現在如何了?”

小魚兒道:“謝天謝地,師父總算想起來了,我的胸口很悶,又悶又疼的,喘不過氣。”

陳盛點點頭,突然衝著對面喊道:“大宮主,我能不能借憐星用用?”

邀月怒道:“說什麼胡話,你要我妹妹作甚?”

陳盛道:“我沒學過治傷的,小魚兒這是內傷,想來應該更加棘手,所以,我想請二宮主指點一下。”

畢竟吃人的嘴短,邀月也就閉上眼睛,算默認了。

憐星很快起身道:“行,治傷倒也不難。”

陳盛卻道:“二宮主請等等,此處人多口雜的,不利於運功,咱們還是往別處走走。”

憐星瞅了陳老爺一眼:“好吧。”

下面他們果然向北而去,換了個塊相對僻靜的地方。

憐星讓小魚兒盤膝坐下,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開始指點。

所謂的“五心向天”,就是雙手掌心、雙足腳心、以及頭頂心,是一種快速聚氣的打坐方法。

憐星道:“小魚兒被震傷了心脈,你用雙掌抵住後背,從肩胛內側開始運功,先走膏盲穴穿入,力達前胸,再依次梳理經脈,走屋翳、神藏、玉堂、中庭、幽門、承滿、期門、天溪,最後至胸鄉,如此循環九次,他應該就能得到緩解。”

陳盛皺眉道:“居然這麼複雜?”

憐星道:“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記住穴位能有何難,你的內功是怎麼練的?”

陳盛好像有點慚愧:“麻煩二宮主再說一次。”

憐星非常無奈,只好從頭說起,誰知某人膽大包天,竟然抽空摸了摸她的小手!

陳老爺一邊偷香竊玉,一邊滿臉正經:“二宮主,治傷是個精細活,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我可能來不了,要麼請你代勞一下?”

“……”

憐星的面龐有些發紅,卻狐疑道:“你真的做不到?”

陳盛赧然道:“確實很難,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方面鄙人確實魯鈍,所以才會厚着臉拜託二宮主。”

憐星看着他,偷偷地笑了,意思是:你小子一向聰明,也有吃癟的時候?

陳盛回看一眼,意思是:在下確實不行,還是夫人更厲害些,拜託請幫幫忙。

自從認識陳盛后,憐星就處處被打壓,各種方面都沒贏過,作為一名個性驕傲的人,誰能受得了?這回總算揚眉吐氣了。

真舒坦!

她喜滋滋的:“那好吧,我來就我來。”

小魚兒眼見師父三言兩語就騙過二宮主,不禁大為震撼!

治傷是需要耗費內力的,受害者卻心甘情願,而且還一副高興的樣子,你上哪說理去?

……

經過治療后,小魚兒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沒那麼難看了。

可憐星回到姐姐身邊,卻遭到了訓斥:“讓你去指點,你怎麼會自己動手的?”

憐星道:“惡賭鬼是個粗人,他不擅治傷。”

邀月板著臉:“不擅就不擅,與你何干?那個小鬼討厭得很,吃些苦頭也無妨,你管他呢。”

憐星對付自己的姐姐很有一手。

她小聲道:“姐姐莫惱,我原本也不想的,可小魚兒若是落下病根,導致難以復原,日後還怎麼跟無缺較量?他不就有了避戰的借口么?”

邀月一時語塞:“比武最重要,還是你想的周全。”

憐星笑了:“對嘛……”

山洞裏特別的空曠,沒有景色可看,甚至連書都沒有一本,時間長了,大家難免會感到無聊。

蘇櫻忽然道:“小魚兒,你會不會下棋?”

小魚兒道:“當然會,不過圍棋一下就是幾百手,我嫌麻煩,還是象棋更乾脆些。”

蘇櫻道:“那咱們就下象棋。”

小魚兒皺眉道:“開玩笑,沒有棋盤怎麼玩?額,你莫不是……要盲下?”

蘇櫻笑道:“對。”

小魚兒也來了精神:“好的,我讓你先走!哈哈,我小魚兒從三歲起就殺遍惡人谷,待會兒你別哭啊。”

蘇櫻道點點頭,言語間充滿自信:“那倒要領教。”

盲棋是一種高級的作戰手段,不僅僅只考驗棋藝水平,較量更多的還是記憶力,這個一般人可玩不轉。

他們很快便開始對弈。

“左中炮。”

“右正馬。”

“那我就進兵,用兵制馬。”

“你進兵,我便進卒,也控制你的馬道……”

陳盛默默分析着局勢,終於沒忍住:“停停停,什麼左邊的馬,右邊的兵,你們這樣出招太繁瑣了,不利於計算。”

蘇櫻奇道:“莫非先生有更加簡明的辦法?”

“的確有。”

陳盛伸出食指,直接在堅硬的地磚上操作,畫出個棋盤來。他的指尖竟刺入磚石之中,深達半寸之多,就像切豆腐一樣容易。

蘇櫻聳然動容,感嘆道:“好功夫,好厲害。”

陳盛在棋盤的底部,也就是最後一道橫線下面,從一到九,按照順序寫下了這些數字。

小魚兒和蘇櫻都看得滿頭霧水。

陳盛解釋道:“一是車,二是馬,三是象……下面以此類推,如果我把車進一步呢?”

蘇櫻的眼睛裏大放光明:“明白了,車一進一!”

小魚兒也不笨,拍着手道:“我也懂了,馬走日,如果跳馬的話,就是馬二進三,象飛田,走象便是象三進五!”

“對。”

抄襲者陳老爺根本不臉紅,淡淡道:“孺子可教也。往前走是幾進幾,往後退便是幾退幾,如果橫着走,那就是幾平幾,這樣出招簡單明了,更方便記憶。”

蘇櫻嘆道:“我素來自詡聰慧,可跟先生一比,真如井底之蛙。先生創造的這種計數手段,必將流傳千古。”

小魚兒也得意道:“那是,要麼我怎會拜他為師呢?”

陳盛道:“聽着很受用,你們兩個不要停,繼續誇!”

“哈哈哈……”

一邊冷冷清清,一邊歡聲笑語,花無缺羨慕地看着他們,心裏酸酸的。

人與人的差別實在太大了。

在記憶之中,兩位宮主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模樣,很少對自己和顏悅色過,這種溫暖何其珍貴?花無缺就連做夢也都盼望着,師父們能笑一笑,甚至是抱抱他……

嗯??

魏無牙也聽見了下面的歡笑聲,從洞口好奇地探出腦袋。

這,他們還有心思下棋?

豈有此理!

魏無牙氣得要發瘋,嘴裏嘀咕着:“我讓你們笑,讓你們笑!”

在大家吃晚飯的時候,唧唧唧,魏無牙突然開始往下面扔老鼠,扔得還都是最大個的,邊扔邊罵:“老子噁心死你們。”

“姐姐,有,有老鼠!”

“……”

憐星驚得花容失色,連說話都說出顫音了,邀月比她也強不到哪去,直接便跳起來,拉着憐星到處亂躥。

魏無牙越看越開心:“哈哈哈,祝二位宮主好胃口。”

誰知陳盛笑得比他更大聲:“多謝魏兄。”

魏無牙道:“謝我做什麼?”

陳盛道:“謝魏兄給咱們加餐啊,東西本來還不夠吃的,有這些老鼠的話,咱們又能多挨幾天了。小魚兒,動手抓老鼠!咱們把你魏叔叔留下的傢具拆兩件,烤着吃!”

小魚兒摩拳擦掌:“好嘞,老鼠肉很香的,比豬肉羊肉更好吃,我想想都流口水,哈哈。”

說完便咧着嘴,立刻展開追擊,那些大老鼠很快就被一腳一腳的踩死,踩得血肉模糊。

魏無牙:“……”

他又驚又怒,冷笑道:“縱然你們可以吃老鼠,那麼邀月和憐星呢?”

陳盛道:“無所謂,我們師徒吃老鼠,糧食不就能省下來了?我們把省下的糧食給二位宮主吃,這就叫兩全其美。”

魏無牙:“……”

老魏從氣孔里退出去,外面忽然啪啪作響。

好像是扇臉的聲音。

勁兒使得還挺大。

七八隻老鼠迅速被滅光,兩位宮主躲在牆邊瑟瑟發抖,這才鬆口氣。

憐星看着那些噁心的屍體,駭然道:“惡賭鬼,你當真要吃老鼠?”

陳盛道:“是,小魚兒說得對,老鼠肉確實味道不錯。”

憐星:“……”

人家幫着除害,而且好心地節約糧食,憐星難免會感激,可吃老鼠也太可怕了,以後該怎麼親熱?

陳老爺師徒說到做到,下面走得遠一點,果然開始處理老鼠。

扒皮。

去內臟。

穿串兒。

燒烤……

陳老爺用短劍剁着個板凳,把碎片往火堆里丟,同時還吩咐道:“烤得老一點,外面要有脆皮。”

小魚兒笑道:“是是,師父儘管放心,我什麼都學過,烤肉自然不在話下。”

陳盛道:“可惜了,這麼肥的老鼠肉,除了咱們師徒,別人只怕是難以消受。”

花無缺突然站起來:“晚輩也能吃!”

他畢竟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也想把糧食省下,留給二位長輩。

邀月怒道:“嗯?”

花無缺瞬間訕訕的,咳嗽道:“好吧,那,那我就不吃了。”

小魚兒嘲弄道:“嘿嘿,老鼠又臟又臭的,你們移花宮都是講究人,還是別鬧笑話了。”

花無缺第一次覺得自己比不上小魚兒,他握着拳頭,羞愧得無話可說。

而蘇櫻卻湊到身邊,嫣然道:“先生,我想試試。”

陳盛驚奇道:“你竟敢吃老鼠?”

蘇櫻道:“我們過兩天可能就要餓死了,哪還管這麼多。”

陳盛點點頭,對這個女孩子刮目相看。

下面蘇櫻果然從小魚兒的手上接過一塊老鼠肉,大膽地放進嘴裏嚼着。

“怎麼樣?”

蘇櫻笑道:“味道沒想像中的那麼壞,居然還挺香。其實所謂的噁心都是相對的,咱們最常見的豬肉又如何,每天也不是在爛泥里鑽來鑽去。”

陳盛感慨道:“巾幗不讓鬚眉,蘇姑娘好樣的。”

等身邊沒人了,陳盛小聲道:“抓緊吃,吃完了才有力氣幹活。”

小魚兒也壓低聲音道:“幹什麼活?”

陳盛道:“咱們用這些剩下的傢具,在最遠的牆角蓋兩間茅房,一個男的用,一個女人用,傢具不夠就從地上拆大磚。”

小魚兒道:“你想得還真周全,吃喝拉撒四件事,這個確實很有必要。”

說著他的表情突然一變,兩個人目光交匯,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小魚兒驚道:“師父,你……”

陳盛點頭:“還記得當年的江玉郎么?”

小魚兒道:“糞坑,挖洞!”

陳盛道:“對。”

小魚兒道:“那為什麼要蓋兩間茅房?”

陳盛道:“掩人耳目而已,邀月和憐星那麼愛乾淨,怎麼可能跟男人公用茅房?”

小魚兒感到萬分佩服:“嘖嘖,師父你算無遺策,簡直就像妖怪一樣。”

陳盛道:“我檢查過,魏無牙的山洞已經深入土層中,下面沒有什麼石頭的,挖起來應該不難。”

小魚兒又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工具怎麼辦?”

陳盛笑了,將手掌伸出來,他的手掌非常寬大,竟閃爍着一種鐵石般的光澤。

“會打洞的可不止老鼠,還有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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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少爺的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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