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細節見成敗
安室透也很納悶，他懷疑少年是不是跟蹤了自己。
問起為何找第二份夜晚的工作，少年表示：“那不一樣，一份是為了夢想，一份是為了生活！”
為了甜點跟為了工資能一樣嗎？不一樣！
安室透發現自己竟然也能代入同樣的語境裏。
他應聘白天的咖啡廳，是看到混亂后的橫濱難得的有一家充滿夢想的溫馨小店，希望它能存活下去。
而晚上酒吧的工作才是為了獲取情報，從事正業。
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一份為了夢想一份為了生活了。
為了生活前來求職二人組，令酒吧老闆犯了愁，他只缺一個人，現在卻跑來兩名優秀的應聘者。光看他們的臉，他就知道自己的酒吧業績肯定能直衝雲霄，但是——
“你們，成年了嗎？”
……毫不意外的問題。
安室透有些無奈的再次出示自己的駕照。
六道少年也出示了駕照——跟他旁邊的安室透手中的駕照完全一模一樣，不過他很巧妙的用手按住了照片的部分。
酒吧老闆掃了一眼就輕輕放過了他們，說實話在橫濱這個極為混亂的地方，成年人沒有駕照的都不算少數，這裏哪有條件跟環境去考駕照？他問一句，只是表面上例行公事，萬一有誰突擊檢查的時候，能拿出個看起來過得去的東西就行。
安室透掃了一眼六道少年的駕照，愣了一下，有些猶疑卻沒有拆穿。
他本來想偷看一下證件號，回頭讓同事追查一下這少年的身份。正巧兩次都遇上實在讓人不由多想，他需要確認下對方身份。
萬萬沒想到，證件號都跟他一樣。是上次一起應聘時候偷看到他的證件，直接作假了一套？真實有效的證件號在很多地方都可通行無阻，如此短的時間就能作假出一套證件，安室透立即將對方劃分到危險需警戒的領域。
不過出於這樣那樣的理由，專業間諜沒有拆穿。
酒吧本就是龍蛇混雜之處，看老闆的態度就知道，酒吧老闆跟咖啡店老闆不同，對法律不怎麼看在眼裏。太過較真反倒容易激起對方的防備心，想要融入灰色的領域，你就要讓自己看起來也是灰色。
酒吧老闆要求他們展現調酒技能，先是命題作文，讓他們調製一杯螺絲起子，之後是隨意發揮，讓他們調製一杯自己擅長的酒。
安室透認為自己贏定了，對於調酒他也非常自信，沒道理自己會輸給一個小孩。
萬萬沒想到，酒吧老闆竟然判定六道少年勝出！
“怎麼可能？！”
安室透不可置信的嘗了一下對方的酒，說實話，的確味道極好，是上品質的雞尾酒。但是，他的雞尾酒也很好啊？
“你的確也調的不錯，但是，你只是將雞尾酒當一種飲品吧。”
酒吧老闆很專業的解釋道。
“你的酒，第一杯螺絲起子比例的確非常精確，味道也非常純正，第二杯自調酒也口吻潤滑，很適合女士。可惜，你的酒也僅僅是‘好喝’這種程度而已。”
說完，酒吧老闆非常滿意的看向六道少年。
“他就不一樣，他的酒是藝術品，是充滿創意的作品！辛辣帶些活潑的口味，融匯了他自身的特色！”
安室透還是很不服氣：“那隻能說各有各的特色，難道非要說蘋果比香蕉好吃？有的人就喜歡蘋果，有的人就喜歡香蕉啊？”
酒吧老闆點頭：“沒錯，所以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調酒會透露出一個人的性格與本質。你是一個盡善盡美的人，無論從調酒姿勢，動作，雕刻的冰球，乃至杯子上檸檬片擺放都非常專業。不僅如此，你的氣質也很出眾。”
“那麼，這麼優秀的你，為什麼不去應聘那些大酒吧，要來我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
安室透答不出，他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他表現的過於純熟優秀。他調製的酒的口味暴露出他很擅長調酒，再加上他各種條件都很優秀，這樣的人，早都有資格拿到調酒師執照，到更高檔的地方工作。會來這種小地方打工的調酒師，多數不是自己本身條件不夠好，就是手藝還需要進修不足夠獲得更好待遇。
哪怕，真有一個偶然落魄不得不到這種小店打工的優秀調酒師，恐怕也會很快憑藉自身資質到更優秀的地方去，這是店主不喜歡遇到的事，他希望雇傭一個人維持一段時間為他工作。
如果出現一個明明很優秀，卻非要一直在小店裏工作的調酒師，那也太可疑了。很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潛伏在此有其他的目的。
安室透不得不承認，他就是為了別的目的想要潛伏在這家店。這裏離着橫濱最大Mafia的大樓很近，經常會有人員到這裏偶爾來一杯。他想藉著這個不起眼的小店作為跳板，搜集更多情報。
可惜這是他第一次執行潛入任務，不免有些用力過頭，反倒被人懷疑了。
“明白了，本來覺得這裏離家比較近，想在這裏找份工作。既然如此我就再找找其他地方好了，謝謝老闆給我機會，如果您需要緊急代班的時候還是可以聯繫我。”
事已至此只能儘力彌補。果然他的態度贏得老闆的好感，老闆留下了他的聯繫方式后，親自將他送出門。
“竟然不是追着ME來的崇拜者嗎，真是沒眼光。”
六道少年有些遺憾的感慨，還以為會有多餘的錢包。
酒吧老闆回來之後，在他面前恭敬的低下頭。
“很榮幸見到您，來自巴利安的大人，請問您來此是有特殊任務嗎？”
六道少年懶洋洋打個哈欠：“啊，其實Me只是來度假，用不着太過在意。不過為了不跟時代太脫節，Me需要情報支援。”
沒錯，在六道少年來應聘的時候，就發現這個酒吧老闆有點眼熟。尤其在對方注意到他頭上的發卡——發卡上印着彭格列暗殺部隊巴利安標誌，立即選擇他而不是安室透那個老油條，他就知道這個人應該是彭格列安插到橫濱的情報成員。
不是一個時空的彭格列，對六道少年來說完全是熟悉的陌生人。他還在因沒有自己世界的人來找他而不高興，自然也不想主動去找這個世界的彭格列。至於巴利安就更別提了，暴躁老大手下一幫不靠譜屬下，平均智商全靠他跟弗蘭師傅拉起來，按年代來算這時候弗蘭師傅是不是還沒加入巴利安也不一定。
“情報支援沒問題，但請您出示身份印證密碼。”
六道少年毫不猶豫報出貝爾菲戈爾的身份驗證碼。貝爾前輩很小的時候就加入巴利安，最重要的是，這個性格糟糕總喜歡失控的傢伙做什麼事都有可能，也就是說扣鍋比較方便，不會出現‘咦？這個人怎麼會這樣做？’這種容易讓他人覺得疑慮的情況。再加上他年齡最小，加入巴利安的最初幾年直接監護人是斯誇羅，就算翻車也有斯誇羅頂着，不會鬧到脾氣不好的巴利安老大，或者肯定會多管閑事的彭格列頭上。
獲得驗證碼后，酒吧老闆輸入手機終端，獲得驗證通過的指令后鬆口氣。
“抱歉，讓您久等了。請問您都需要什麼方面的情報？”
六道少年扳指頭數：“橫濱局勢，彭格列總體在橫濱有沒有近期計劃——別到時候我不小心誤傷自己人，幫我調查一下我現在的房東，啊，還有剛才跟我競爭應聘的黑皮小哥。還有，”
六道少年指向自己的臉。
“跟我這張臉一樣的人，有關他的所有情報。”
酒吧老闆一一記下，隨即又問：“好的，那麼橫濱這邊巴利安方面發佈的任務，您準備接嗎？”
六道少年擺擺手：“多說了在休假啦休假，接任務不就是等同在工作嗎？唔……等等，簡單一點不會出人命的任務可以發我個清單，順手的話會做個一兩件，要現金結算。”
酒吧老闆懂了，這位大人是在逃班，接任務估計也是為了換零花錢，大人物的事他可不敢管。
“那麼調酒的工作……”
“看我心情有空會來玩。”
老闆有些失落，看來他的確很喜歡六道少年的手藝，可惜對方是暗殺部隊巴利安的人，他不敢違抗。
“也別覺得放走那個黑皮小哥可惜啦，那傢伙，大概是個條子，而且等級應該挺高，國安部或者公安之類。”
六道少年毫不在意爆了他人的身份。
“他的證件竟然不是假證，天，給他這個證件的人怎麼想的？駕照的地址竟然是在橫濱本地！橫濱本地現在有能考駕照的地方，還是有能做地址遷移的部門開張？”
細節決定成敗，安室透恐怕怎麼也想不到，他暴露的原因在於，他的駕照不是假證！
酒吧老闆同意的點頭：“我就說這麼優秀的人來這裏應聘就很可疑，果然是釘子。”
另一個原因，就是他表現的太過優秀。
年僅十四歲的六道少年老成的嘖嘖兩聲：“應該是新手，沒有太多潛入經驗，還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