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神兵與人心
女孩的手藝很好，將恩奇都的頭髮修剪到不會妨礙行動，卻依然能彰顯長發之美的長度。
“謝謝你，小妹妹。”
給了對方報酬之後，小姑娘開心的揮手跟他們道別。
“應該是我謝謝你，大姐姐，謝謝你們大家！”
恩奇都：“大、大姐姐？”
吉爾伽美什故作嚴肅的抬手拍上恩奇都的左邊的肩膀：“看來真相已經揭曉了。”
悟子則同樣一臉嚴肅的拍上恩奇都的右肩：“你沒被抓走的唯一原因，是你被當成了女的。”
說完，兩人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爽，太爽了！他們是不是最美的雖然無法鑒定，但，他們肯定是最爺們的！看看恩奇都，太慘了實在太慘了，因為這種原因落選，哈哈哈哈哈！
恩奇都怒，他不可能去打一無所知的小女孩，於是給了悟子跟吉爾伽美什腦袋瓜一人一下。
兩個被打的傢伙也不生氣，偷偷摸摸對視一眼，又哈哈哈哈起來，恩奇都干生氣卻也拿他們沒辦法。
他沒注意到，自己比之前更像個人類了。之前他的自我定位是“工具”，無論是神的工具，還是誰的工具，工具在生命體面前總是更低等，他對有生命之物都有着發自內心的敬畏。但是現在，他也能動手去打自己所謂的主人了。
嘲笑完因為太娘被當做女子的恩奇都后，三人開始協商接下來的計劃。
吉爾伽美什很想親自潛入調查，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做這塊的料，正如他人評價，他的氣質太過大爺，根本不像個普通人。而且看過這裏的情況之後，他內心已經決定攻佔這片土地，讓這裏也變成自己的後花園。
“別想太多，跟你沒關係，”他看穿悟子的擔憂，“我早就對這片土地跟聖杯感興趣，就算沒有你，或早或晚都會演變得如此，我不會讓敵國佔據這塊地盤，這裏離我的城市還是太近了。”
所以吉爾伽美什準備在外圍等待自己放出的獵鷹所召喚的士兵，他也給了悟子跟恩奇都一個黏土做的三角形護身符，告訴他們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就立即捏碎，他會接到信號直接開大招去砸神殿。
“啊，大可不必。”
悟子汗顏，他不想搞得這麼驚天動地，但還是在恩奇都的勸說下收下了。
能指揮得了吉爾伽美什軍隊的自然是他本人，所以他不能離開外圍太遠，潛入的事只能靠悟子跟恩奇都。
“就沒有通訊類的魔法嗎？”
悟子詢問道，這時候要是有聯絡器就方便多了。
“很遺憾，正如之前所說，魔法造成的波動說不定會被大祭司識別到，我給你們的護身符是在緊急時刻才能使用的。”
吉爾伽美什回答。
就連恩奇都也奇怪了：“你好像對大祭司非常戒備？”
吉爾伽美什承認：“既然想攻打這裏，自然會事先準備好各種調查，根據我的情報，那名大祭司將整座神廟設置為他的領域，所以在神廟裏的一切動作，他都可能知道。如果沒有使用魔力的話被注意的可能性更低一些。”
悟子還是不希望上升到大規模武裝衝突，於是跟吉爾伽美什約定了時間，到了時間如果他跟恩奇都沒有帶回來探查結果，隨便吉爾伽美什要不要發兵。如果他們帶回結果，甚至能夠說服大祭司，希望吉爾伽美什能考慮跟神廟區建立合作關係——那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和平接收此地區。
在悟子來說，這並非不可能，他有特殊的技能，只要能讓技能生效，就可以改變大祭司的認知，讓他接受這樣的結果。
吉爾伽美什對此不太看好：“你太過依賴你的技能，這世上最難以預測的就是人心。我不知道你的技能上限在哪裏，但我知道，人的心，不會被束縛，哪怕被一時的欺騙，也總有掙脫之日。只有讓他親眼見識過我的強大，才能讓他誠信拜服在我腳下。”
就像他跟恩奇都，如果沒有打過一次也不會認可彼此。這就是男人最原始野蠻又最為直接痛快的交流方式。
恩奇都點頭贊同：“正是如此，悟，吉爾說的沒錯，技能雖然很方便，但真的想說服他人，還是用拳頭更真誠。”
他第一次叫了悟子的名字。
他想告訴悟子，他其實早已不被技能所控制，選擇與他們同行，也不是因為技能，而是因為他喜歡他們，才會跟他們一起去做他們想做的事。
“真是的，知道啦。”
悟子喃喃道，他內心之中一直對使用感情操作系技能有着芥蒂，但他又說不出原因，當不得不使用的時候他還是會用。像現在，為了減少傷亡而使用的話，他覺得沒問題。直到現在被英雄王非常清晰明了的解析出原因，讓他安心了許多。
人會被一時欺瞞，卻不會被欺瞞一世。
想要打動人心，光靠欺騙是無法成立的，這跟優秀的幻術師會相信自己所製造的幻覺是一個道理。
對於是要直接潛入，還是偽裝成什麼人潛入，兩人討論了一番，最終還是迪爾姆德利用他跟御主的聯繫，給悟子送來情報，得知裏面的戒備非常森嚴，沒有特殊的魔力通行證很難進入核心區域，而魔力通行證類似指紋一樣，是按照不同人的魔力波動來錄入，很難模仿。
悟子建議：“那就用幻術潛入好了，我可以讓他們無法感官上察覺我們，然後我們尾隨能夠進入的人直接潛入進去。”
恩奇都擔憂：“但是，吉爾不是說，大祭司能感知到魔力……”
悟子爽快回答：“可是我沒有魔力啊？召喚迪爾姆德使用的是令咒存儲的魔力，我本人沒有魔力。”
恩奇都震驚，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悟子，就像看一個神奇的從未見過的生物。
“但是，你，你……？！”
悟子輕笑：“我有咒力，也能燃起死氣火焰，那是與魔力完全不同的東西。無論是何種方式的力量，可以戰鬥就行。”
——但那跟魔力不同！跟魔法不同！這是魔術與魔法的世界，唯有魔力才能與神靈交戰！這個人，這名少年，竟然在毫無魔力的情況下，曾經與他，神造之兵正面衝突？
“怎麼了，恩奇都？”
帶着沙漠地區燥熱的風吹來，令少年不得不抬手按住被吹散的頭髮。
黑色的頭髮——那是吉爾伽美什的魔法效果，那效果太過出色，將短髮渲染如夜珍珠一般柔亮又幽深。那對瞳孔，的確在黑色的偽裝下看起來不再像來自異世界的神明，更接近人類了，但正因如此，才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他只是凡人，他沒有神的血統，甚至沒有魔力！他在以凡人之軀，曾經與神造之物的自己戰鬥！
恩奇都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拿到聖杯之後，你就會回去了嗎？你的家在哪裏，我能去拜訪嗎？”
悟子惋惜道：“恐怕不行，挺遠的，你要是去了可能會回不來。沒關係啦，未來有機會還會再見的。”
根據迪爾姆德的說法，除了吉爾伽美什之外，就連恩奇都也變成了英靈。在英靈座之上，大家不是遲早都會見到嗎？等等，英靈座那邊允許竄門嗎？不允許就想個辦法開闢個專用通道好了，感覺上蓋亞還是挺好說話。
“是嗎，那就好。”
恩奇都理所當然的理解成，悟子就算回去自己的家，有一天還會回來，正如現在一樣與友人重聚。
離別就是這樣，如果想着總有一天會再見，會安心許多。如果要是一別就是永別……任誰也會心中存留遺憾跟不舍。
悟子用幻術給自己跟恩奇都打碼之後，前往神廟區域。
結果在一步踏入神廟區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過電的感覺——非常強烈，踏入領域的感覺！
不是魔術師的領域，是咒靈的領域！
淦！竟然有咒靈！這麼龐大的領域，怎麼也上了特級！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說進入神廟區就會被大祭司發現，對咒靈來說，領域就是自己的領地，當然會立即被發現！幻術怎麼可能管用！
但是他完全沒感受到咒力，在踏入此處之前，他完全沒發現咒靈的存在！是利用魔法做了某種掩蓋？被屏蔽了感官的反倒是他？
“被發現了，恩奇都！可能要開打了！”
悟子咂舌，判斷錯誤造成了毀滅性後果！魔法師的確可能發現不了他的魔力，但咒靈，會發現不了他這個咒術師嗎？
恩奇都笑了：“早就該如此！”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語言交流就不約而同往兩個不同方向沖向神廟。
兵分兩路是最好的做法，當大祭司集中攻擊一人的時候，另一人能更接近神廟區的核心部分。那些被神廟選中的人類，不知道還是否還存活，又被用來做什麼，唯有確認他們的安危，他們才能決定是否使用全力來攻擊。尤其是恩奇都，神造兵器的攻擊力太強，是範圍性破壞，如果有普通人被捲入，恐怕即可會喪命。
悟子開啟六眼掃向神廟區，在這般距離下，他應該能看到……了？
他震驚的看向神廟中央的一顆龐大如心臟一般，不知所謂的東西，正在緩慢起搏。
這東西位於神廟——類似金字塔建築的頂層位置。
往下，每一層都躺着人，很多人都躺在地上，被地面如藤蔓類的物質連接，供給那玩意生命力跟動力。生命與魔力的流向，全部都在供給那個東西。
“不是咒力，而是魔力……這東西不是咒靈？等等，這是什麼？”
在他震驚之際，恩奇都已經與大祭司遭遇了！
拿着法杖的光頭男人從空而降，落在恩奇都面前。
“你是何人！為何入侵神廟！”
“我啊，我只是區區物件而已。”
恩奇都抬起手，無數鎖鏈自他身後的空中浮現。
“只是擁有了人心。”
我已經不再是聽從神靈指揮的神之兵器，我會選擇自己的使用者，選擇為何而戰！這就是我，恩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