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十章
史二嬸在看到丁姨娘等人時,雖然覺得丟人,心裏卻猶如三伏天喝了碗冰鎮酸梅湯一般,酸爽開胃極了,她相信有了今天這一出,丁姨娘再也不能膈應她了。可當視線落在地上的那兩把串在一起的鑰匙上時,史二嬸的那顆心不由“咯噔”了一聲。
這鑰匙不會是...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史二嬸一邊在心裏咒罵,一邊還在想着如何將今天這事唬弄過去。
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面對那麼一筆絕戶嫁妝史二叔焉能不動心?只是他已經得了爵位又按規矩拿了保齡候府六成的家業,若是再動長房那筆絕戶嫁妝,別說旁人了,就是他自己也無法坦然面對悠悠眾口。因此史二叔知道,再如何動心,他都不能行動。
但史二叔還是偏心他那對庶齣兒女的。他與史三叔都是嫡子,分家產時才有了四六這個分法,若是按着嫡庶有別的分法,嫡長子應分得七成,剩下的家產才會由其他嫡庶子弟同分。
按這個分法,他的長子史駒就只能跟下面的庶弟們分僅剩下的三分家產。再一個三丫頭還是他的長女,雲丫頭嫁妝這般多,三丫頭將來出嫁時豈不難看。雲丫頭一個姑娘家家要那麼嫁妝有什麼用,將來還不是便宜了外姓人。她與駒哥三丫頭到底是嫡親的兄弟姐妹,互相幫襯難道不是應該的?
丁姨娘挪借了部分出去,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便是將來鬧將出來了,也不過是內宅婦人間的小事。
有了這般想法后,又當又立的史二叔便開始不動聲色的指引丁姨娘他將備用鑰匙放在了何處。
前夜下了一場雪,昨日他們又去榮國府吃喜酒,夜裏他故意宿在正房...再看一眼哪怕他們來了都沒反應的丁姨娘等人,史二叔心中羞窘的同時也不禁納悶這是怎麼弄的。
丁姨娘也想知道呢~
知道二老爺歇在正院后,丁姨娘便決定跟着老子娘和兄嫂一塊行動。一來是想要親眼看看湘雲有多少嫁妝,二來也是擔心她老子娘貪了她的東西。
亥時一過,丁姨娘就悄悄出了自己的小院,藉著月光來到荷花湖岸邊與她老子娘匯合。
看到妹妹沒在這裏,丁姨娘不由小聲問了一聲:“鳳俏呢?”不是說好了在這裏匯合的嗎?
“許是外面太冷在前面等着呢吧。”丁大哥幫着他老子將帶來的冰爬犁都放到湖面上,一邊示意老娘媳婦上爬犁,一邊回丁姨娘。
丁姨娘聞言小聲咒罵了鳳俏一句便擠到了冰爬犁上。
丁家人準備了兩架冰爬犁,丁姨娘心疼她老子便坐到了她大哥滑的那架上,眨眼的功夫爬犁就飛快的滑過湖面來到枕霞閣的臨水岸邊。到了這裏,仍不見鳳俏,丁家人一邊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一邊又猜測鳳俏那丫頭是不是睡死過去了。
站在岸邊,藉著院裏的燈籠看了一回院裏的情況,院裏安安靜靜的,沒有半分不對勁的地方。只是透過院裏廊下的燈籠,丁家人都看見了東廂房門前的冰牆。
草,啥時候弄的這個,鳳俏那死丫頭怎麼也不攔着點,就算攔不住,也應該報個信呀。
“爹,娘,這咋辦?”
丁管事看了一眼兒女,從懷裏拿出火摺子又從冰爬犁一側拿出一個火把來,用火摺子點燃火把丁管事就率先走了進去。
雖然沒看到小女兒,但看到這面冰牆,丁管事便以為小女兒之所以沒出現在這裏就是因為這道冰牆,也許院子裏的其他人也都以為有了這道冰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想到這裏,丁管事眼底貪婪更甚。
因擔心在院子裏使用冰爬犁運東西聲音太大,所以丁管事並未將爬犁拿到院子裏。一走到東廂房那面冰磚牆處,丁管事先將火把靠近冰牆,那冰牆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了。
他們是站在中間的位置,最先融化的地方也正好是房門前面的冰牆。看着露出來的兩把大銅鎖,丁姨都激動不已,丁老娘更是催丁姨娘將鑰匙拿出來試試。
丁姨娘也是這般想法。聞言直接從懷裏拿出鑰匙,雙手穿過融化出來的冰洞去開鎖。
咔咔,咔咔!
兩把鎖頭應聲開啟時,丁姨娘等人臉上都出現了驚喜以及各種期待。“當家的,只要將門露出來就行。”
丁老娘看着那個越來越大的冰洞,笑得闔不上嘴。
知道。
廂房多大呢,那麼一面牆真要都融化掉得需要多少時間,他們只要弄出個進出的冰洞就可以了。
透着火把和燈籠,看着已經開了鎖的門一家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丁管事融冰。不想意外就在此時發生了,面前的冰牆在冰融出來個大大的“V”字后就不再繼續融化了。無論丁管事怎麼拿火把靠近冰牆,就是沒有半點融化跡象。
丁大哥性子急,接過丁管事手裏的火把就往冰牆上懟,不想還沒碰到冰牆呢,火把就滅了。丁姨娘剛要罵她大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知怎的就是一個踉蹌,整個人撲到了牆上。
丁姨娘同鳳俏一般下意識要尖叫,丁大嫂卻反應過來的用手捂住了丁姨娘的嘴,生怕她這一嗓子將人叫醒。
丁大嫂離丁姨娘近,在捂住丁姨娘的時候也被冰牆吸了過去。之後不過眨眼間,丁管事三個也瞬間被冰牆粘了過去。不等幾人做出反應,又有一團軟冰一般的東西分別堵住了他們的嘴,叫他們徹底失了聲。
恐懼在心底蔓延,不安也在擴大。
愣了片刻便開始用力掙扎,也想大聲呼叫弄出聲響來,可越掙扎被粘的就越緊,嘴裏的那團軟冰一樣的東西也還在不停的變大,最後更是撐得一張嘴都闔不上了。身體越來越冷,也越來越無力,到了最後竟是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就在幾人被凍暈過去時,放在湖面上的兩個冰爬犁也被兩隻水做的大手運到了他們附近,就連原本掛在門上的鑰匙也都被水手扯了下來。
鑰匙丟在最顯眼的地方,被打開的兩把大鎖,一把鎖上了,一把卻是打開的狀態,不過那把打開的鎖如今也是要落不落的掛在門上,透過那個“V”字窗戶看過去,真的都太一目了然了。
為何會如此呢?
主要是湘雲擔心丁姨娘等人最後會以鳳俏被凍過一回做狡辯,說他們是來幫忙清冰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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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丁家人被粘在冰上小一夜了,沒有被直接凍死都是因為湘雲不想讓她的院子成為命案現場。不過...再不救下來,怕是不想也沒用了。
畢竟夏天還有失溫這種死法呢,何況冬天了。
趴在窗戶邊,湘雲一邊看着冰牆上的丁家人,一邊看她二叔那張升級成調色盤的臉。
此時此刻,彷彿有一條看不見的尾巴再隨着搖頭晃腦的湘雲不停搖擺。整個人都是肉眼可見的興奮和躍躍欲試。
史三叔和史三嬸過來的時候先看到的就是這樣滿面好奇,活潑好動的湘雲,之後才是那面冰牆和上面的丁家人。
史三叔先是看看廂房門上被打開的銅鎖,再看看地上的鑰匙,對着他二哥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輕蔑笑意。
就猜到你會留一手,沒想到你還真的留了一手。
吃獨食,活該被打臉!
“哎呦喂,這是怎麼說的?剛我還不信,原來竟是真的。”史三嬸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見二房丟人了,當即就嚷了出來,“丁姨娘怎麼在這兒,這幾個又是誰?這廂房的鎖怎麼打開了?”
來的路上史三嬸便知道湘雲昨日淘氣在院子裏玩冰,弄出來一面冰牆還讓丫頭在上面畫海棠花。但沒見看實物的史三嬸是如何也想像不到人粘在上面時是怎麼樣的囧人和壯觀。
“這鑰匙...”史三嬸說話的時候,史三叔便彎腰撿起鑰匙。放在手上顛了顛,不用試都知道這鑰匙一定能打開東廂房門上的鎖。“二哥,二嫂,唉!”
史二叔:臉疼!
史二嬸: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