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35:重逢
川合里野的這個無理要求自然沒有被所有人允許。
水無憐奈第一次戳着川合里野的腦袋問:“你沒事兒吧?難道是睡久了把腦袋睡傻了?解毒劑如果要是有副作用的話對人體是不可逆的,你這特殊的P型血身體能承擔得起嗎?活下來就已經是個奇迹了你還要作死?你是覺得自己吞了‘人魚島實驗藥物’成了那百分之一就永遠都會這麼幸運嗎?”
川合里野承認。
她被這漫長的等待時間折磨的要瘋了。
每次在睡着的時候都會擔心自己再醒過來的時候時過境遷。
誰知道睡一覺醒來之後,會不會直接變成兩年後?三年後?五年後?
也不知道身邊的這些朋友,在她睡着的時候會不會變成老爺爺和老奶奶。
這一點,在松田陣平說到有人追求諸伏景光的時候被徹底點燃爆·炸線。
川合里野黑着臉,把自己指骨摁地“啪啪”作響:“搶我的哈尼,弄死你。”
水無憐奈和安室透面面相覷。
她要弄死誰?
松田陣平在旁邊打哈欠,不知道我不懂別問我。
川合里野被水無憐奈一通思想洗禮,急躁地勁頭褪去之後冷靜下來了,但還是給自己挽尊的嘟囔:“你沒有aiai的夜生活你不懂。”
“?”水無憐奈。
*
那天在商場裏面見到的女孩,一直像是缺了一塊的拼圖堵在諸伏景光的心裏不上不下。
這段時間處理組織被剿滅之後的各種後續問題,忙的他焦頭爛額。
已經功成身退恢複本名的降谷零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基本上找不到他的人。
難得空閑下來的時候。
那個躲在二宮結奈身後恨不得自己連影子都能揉吧揉吧縮起來的小女孩,偷瞄他的眼睛實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景光在夢中追溯到19年前那個雨夜裏的時候。
那雙眼睛和雨夜裏哀求他的眼睛重疊。
太像了。
為什麼……會有一個孩子的眼睛……那麼像她?
諸伏景光身上還穿着一件半敞的襯衫,繁瑣的工作太多導致了他只能接着困意稍微小憩一會兒……
這個小沒良心的。
已經有半個月沒有進入他的夢中了。
也許是因為太多事情壓在心裏的緣故,這段時間他連睡眠都很少。
案桌上的資料太多,好像永遠無法清空的大山。
清理掉了一批公務,就會又新的公務堆積。
雖然烏丸蓮耶在國外確定落網,根據那邊的同僚們提供的情報得知,因為沒有足夠的血液供給烏丸蓮耶在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是彌留之際。
琴酒的反抗比較頑強,重傷逃跑到了百慕達,CIA還在帶人追捕。
留在日本的組織成員不多,這些年來被處理也差不多了。
日本公安最忙的事情,就是要處理泰斯卡以及沙賴又霧等其餘組織成員的送檢和上法庭。
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手續繁瑣。
需要寫一堆的報告。
往常景光睡醒之後第一件事要不然就是繼續處理公事、要不然穿衣服去警視廳,但是這次他換了一個地方。
萊草田小學在這四年裏面獲得了許多社會愛心人士的救助,學區擴建不僅開設了國中部分校,而且還國家分配了諸多教職工。
但也會有很多好心義工進入學校。
諸伏景光站在那座猶如復古庭院般那座學校前,看着被塗滿了乳白色的學校牆壁,忽然有一種時空穿梭的錯覺。
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是四年前。
儘管他也讓許多下屬來照顧過這座學校,但自己很少有時間抽空過來看看。
這次來的時候,景光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遙遠的四年前,那個時候這裏還沒有這麼多的教學樓。看起來繼續像是一個被獨立圍起來的村落,裏面是由一群天真爛漫的孩子居住的地方。
——“我從來都沒有坐在那樣的環境裏過,哪怕教師很破、很亂、很臟。吃的很不好、衣服也很薄、睡的床板也很小。但至少不會像一個幽靈一樣,變成可有可無的傢伙。”
四年前。
她坐在架橋上背對着自己,用很輕鬆的語氣說出自己內心最渴望的訴求時。
像是一個在迷霧中行走的孩子。
看着面前清晰的世界,想要走出這個迷霧卻又被外面的人看到自己滿身傷痕。
景光微微垂首,邁步超前。
走過那些他熟悉的但現在已經變了模樣的小路。
略微有些硌腳的鵝卵石路的盡頭是一個被單獨挖出來的小河流,上面架着一個竹子搭建的小橋,兩頭都用粗壯的麻繩扯着。
有三個國中生年紀的女孩子在上面奔跑。
最前面的那個孩子在最前面握着一個捕蟲網,裏面抓着兩隻斑斕的蝴蝶,頭上戴着一頂淺粉色的貝雷帽,蓋住已經被染成了黑色的娃娃頭。
後面的兩個孩子跟着喊:“satai!等等我!”
最前面的那個孩子笑容燦爛,孩童的聲音有着未經雕琢的純真爛漫。
川合里野笑嘻嘻地回頭沖她們做鬼臉:“快一點啦小鬼們!這可是我耗費了僅有的清醒時間給你們抓的兩隻虎頭蝶……哎呦!”
竹橋晃動,有一根麻繩松垮從旁邊的木樁上掉落。
川合里野的腳底一空,沿着歪斜的竹橋身體開始往河面上跌。
糟了。
她的蝴蝶!
白色的田園小洋裙像是跌落的棉花,漂浮着海藻的河面在面前逐漸放大,在腳尖堪堪踩在河面上的時候一隻大手握住了她。
捕蟲網從她手裏脫落,裏面的蝴蝶失去網罩的支撐在空中煽動“咻咻咻”的聲音,讓漂亮的翅膀花紋卷着風中的空氣,掠動了一雙貓兒眼裏的錯愕和驚喜。
“你……”他握着川合里野的手,眼底里是被期頤催動的光斑。
十二歲孩子的體重在一個成年男人的手中並不算什麼。
川合里野的身體懸空,纖細的孩子手腕在他的手掌里不堪一握,抬起頭來的時候他逆光而站。
緊緻結實的手臂和穩穩噹噹半蹲在岸邊的身體、身上那件素雅又端正的暗藍色西裝褶出一點身體輪廓的紋路,他在四季之中一動不動的凝視着川合里野。
鐘聲俏寂,雲層疏散。
有誰的靈魂在重疊的倒影中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