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風波乍起
為了弄清楚趙維的身份,江淼和裴澈再次找到無塵大師,詢問當年的事,特別是讓他記憶深刻的事。
無塵大師努力回憶了一下,終於在記憶的角落中搜尋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趙維乃梁京人士。無塵大師記得,這位施主的口音和裴馮二人一致,當時他聽見這種相似的口音,便覺得此人與那兩位施主應是有瓜葛的。
這個消息對裴澈來說倒不錯,他正要回京。既然那人是梁京的,出手又那樣大方,必定家境不錯,他只要從梁京趙姓的富戶里去找,想必總能打聽出他的下落。
既然有了線索,該做的事也做好了,當天中午吃過飯後,一行人就離開了慈濟寺,繼續朝着梁京的方向前進。
小石頭的暈車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因為他們走了一天後就重新上了官道,路面平坦不顛簸,自然就比之前好受多了。
他們正在趕路,殊不知梁京此時也因他們起了一場風波。
……
“聽說了嗎?忠國公府世子沒了。”某間衙門裏,一個官員神秘兮兮地和同處一室辦公的官員說道。
“你說的可是那裴澈?”乍一聽聞此消息,那官員驚掉了手中的毛筆,差點將桌上的公文污了。
“忠國公世子還有別人嗎?遙想昔日那裴世子的風采,梁京無人可出其右,卻不想一旨賜婚讓他得了個男妻。三年前他外派為官,竟然選了滄州那樣的窮地方,可誰知他手段非凡,短短三年,便讓滄州換了一片天。眼看着就要回梁京陞官襲爵,卻不想竟去的這樣突然。”說話的人唏噓不已,用着悼念的口吻,彷彿與那裴澈關係十分密切一般。
“王兄,此事事關重大,無憑無據還是莫要早下定論。你可知,那裴澈不僅是國公府世子,還是那位的嫡親外甥。”說話的官員努了努嘴,示意他去看那間最大的屋子。
他們所說的人自然是馮家大舅,他於今年升任吏部尚書,正式成為一部之首,還是掌握實權的吏部。馮老爺子今年向皇上請辭,三辭三拒后,皇上終於應允讓他回家修養。就在大家以為馮家就要沒落之際,皇上的一道聖旨卻讓眾人明白,馮老爺子簡在帝心,只要他在,馮家一時半會倒不了。
姓王的官員不以為意:“這件事都傳開了,事實如此,又不是我造謠,何須畏懼他?”話雖如此,可他的聲音卻不自覺地放低了許多,想來心中還是忌憚那位頂頭上司的。
“那裴世子到底是怎麼沒的?”另一官員到底還是掩飾不住心中的好奇。他還記得很多年前,也差不多是這種時候,國公府的先世子和世子夫人的死訊傳入梁京,叫大家都不敢置信。沒想到,他的後人竟也會遭此劫難。
王姓官員道:“你還記得之前楚州知府上奏的事嗎?他的轄地發生了水災,淹沒了良田屋舍,百姓死傷無數。”
“如何不記得,可這又與那裴世子有何關係?”
王姓官員道:“關係大着了,有人曾在回程的路上碰到了裴世子一行人。當時他們還寒暄了幾句。只不過那人急着趕路,便縱馬狂奔而去,兩天之後,他過了楚州的地界,洪水就來了。那裴世子當時,應該就在楚州了。”
“這樣說來,那人倒是不曾親眼目睹這件事。既如此,他又怎能確定裴世子一定死了呢?說不定他們繞路另行,耽誤了時間也說不定。”另一官員屬於比較理性的。
“那處距離梁京根本不算遠,就算繞路另行,多個一兩天也該到梁京了。可現在距離那人到京城已過去了九天,這麼長的時間,別說乘馬車,便是用腳走,也該到了才是。”王姓官員還是很篤定自己聽到的消息是真的,外頭傳得風風雨雨,要知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關於這一點,另一官員也不知該說些什才好,不過他還是認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兩人討論的內容,其他衙門的人也都在討論,甚至說的比王姓官員知道的還詳細具體些,活靈活現得好像人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件事一樣。
消息越傳越廣,人們越聽越覺得是真的,以至於他們見到裴世元時,還要特意停下道一句“節哀順變”。
裴世元聽了好幾句,最初只覺得晦氣與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讓他節哀幹什麼?可接連聽了幾遍后,他開始有些慌了,難不成是家裏出事了?
他攔住一個讓他節哀的官員詢問原因。那官員見他真不知道,便把聽來的事情全都告訴了裴世元。
這一聽可不得了,直接讓裴世元整個人都懵了。
裴澈,死了?
裴世元有一種不真實感,那個與他爭奪國公府世子之位的裴澈竟然就這麼死了?走到無人之處時,他突然笑出了聲音。他笑裴世傑和裴澈兩人都沒有當國公爺的命,就算當上了世子又怎麼樣?還不是要死於非命?
笑過之後他又覺得不對勁,那人雖然說的像是真的,可府里卻一點兒動靜也無,既無人來報喪,也無人出京去尋人。難不成,府里那位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事實上,裴老夫人確實還沒聽到這個傳言。她最近都在佛堂禮佛,鮮少出門,也沒傳人進來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她。她院子裏的人都是心腹,這種外頭的消息她們聽了雖然震撼,但卻不敢私底下議論,更不敢將它傳到老太太的耳朵里。倘若這是假的,老太太絕不會放過傳流言的人。倘若這是真的,她們也不知道老太太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消息傳來傳去,終於傳到了梁平帝的耳朵里,乍一聽聞這個消息,梁平帝是不相信的。
“荒唐,楚州水災已漸漸平息,派去的官員正組織人手核對淹死之人的身份。裴澈是何等身份,假如他在楚州被水淹死了,早就有人上折稟報了。”他雖不喜裴家,可也沒想過讓他們去死,特別裴澈這人有幾分手段,在一眾世家子弟當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徐海忙道:“皇上英明,此事必定是下面的那些人以訛傳訛,才演變成如今的模樣。只不知此事到底是誰傳出來的,他這樣說的目的何在?”
他的問題,梁平帝同樣不解。不過皇家要知道點消息是很容易的,只半日時間,傳出消息的那人就被帶到宮裏來了。
那人是一個四品官的兒子,被抓之時正在酒樓喝酒。被帶到皇宮后,他整個人都嚇傻了。直到徐海開始問話,他才戰戰兢兢地把當日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他那天正與梁京的一群紈絝在花樓飲酒作樂。大家各自說著自己最近的見聞,聊得不亦樂乎。那人離開梁京數日,一時插不上話,只能默默聽着。過了好一會,大家終於停了下來,這人便趕緊把他在路上碰到裴澈與他那男妻的事說了出來。
對於裴澈,在場的紈絝們都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曾經的裴澈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家家的長輩提起他都是稱讚不絕於口的,而且他長得好,往往他一出現,那些小娘子們便只看他去了。但後來,裴澈娶了個男妻,他們便逐漸找回了自信,認為自己總算有個地方能強過他了。
此時聽到裴澈的事,他們都豎起了耳朵聽。那人一興奮,嘴裏便開始跑馬,真的假的一通胡說,最後還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被眾人圍在中間,看着大家驚訝的神情,那人內心瞬間得到了滿足。
只是這一時嘴快,卻令風言風語傳遍整個梁京,這樣的後果,是他萬萬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