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隻蟲走了
太可怕了。尖銳的牙齒啃咬在皮肉上撕扯的劇痛,就算是重生后所有一切都還沒有發生,都能讓原浙瀾瑟瑟發抖,他上輩子是被一個叫做“基弗爾”的變態……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變態,應該要稱他為怪物了,在床上一口一口吃掉的。一想起死前那恐怖的一幕,原浙瀾就全身抽搐,反胃乾嘔。“醫蟲!!”不知道是哪個蟲大聲叫喚起來,很快就有腳步聲靠近,穿着白色外袍的醫蟲將一管鎮靜劑扎進原浙瀾的手臂。原浙瀾緊繃的身體終於軟下來,閉上眼睛,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張合,蒙特瑞的聽力敏銳,能清楚聽到自家的雄子在喚着蟲皇的名字。“應淵弦……蟲皇陛下……”蒙特瑞的臉色陰沉下來,吩咐侍蟲照顧好原浙瀾,轉身走出房間。他的孩子出生在二區,當年他為了升任三區最高指揮官,不得不暫時將雄主和剛出生的雄子寄托在一區。他的雄主與前任雄皇陛下是摯友,所以時常往皇宮跑,小雄子跟着雄父一起進宮,就與當時的皇太子殿下應淵弦相識,對小雄子而言,皇太子殿下是他的兒時玩伴。後來,原家搬遷到三區,途中發生意外,只有小雄子一個蟲活下來,當時皇太子殿下還時常發通訊來詢問小雄子。再後來,隨着小雄子漸漸長大,皇太子殿下的課業越來越繁重,兩個蟲就漸漸斷了聯繫,如今更是變得生疏。所以,原浙瀾怎麼會突然念起蟲皇來?不正常。蒙特瑞叫來原浙瀾的隨身侍蟲,開始詢問最近原浙瀾有過什麼特別遭遇。“從月初開始,浙瀾雄子每天深夜都會做噩夢,全身抽搐,瞳孔放大,呼吸困難和反胃乾嘔,醫蟲說這是遇上非常恐怖的事後的應激反應。問題是這段時間,浙瀾雄子都與往常一樣,與三區那些貴族世家的雄蟲們舉辦宴會,購物和遊玩,沒有遇上過危險,我們也不知道雄子哪裏來應激反應……”隨身侍蟲越說越小聲,因為這是他的失職。蒙特瑞表情陰沉,想到之前狀若癲狂的雄子,沒有蟲能夠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事情。……阮佑恬搬家了,將原來的家搬遷到新居點,屋裏的擺設與原來的分毫不差。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無數的畫面隱隱約約在腦海里閃過,全是原主和他的雌父之間的點點滴滴。原主的雌父是個十分有耐心的蟲,十多年來,他對原主無微不至的照顧……一滴淚水從臉頰滑落,阮佑恬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居然滿臉的淚水。應淵弦走到他的身邊,為他擦拭去臉頰上的淚水:“甜甜不哭。”阮佑恬將臉埋在應淵弦的腹部,雙手圈住他的腰身,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原主情緒對他的影響很大。阮佑恬睜開眼睛醒過來時,他已經回到飛船的房間裏,室內有些昏暗,藉著地燈的光,他隱約能夠看清。蟲皇躺在他的身邊,睡相規矩,這還是他們結婚以來,第一次沒有睡前運動……這麼想着阮佑恬心裏就有些微微發癢,飽睡一頓后,他睡不着了,精神得很。想搞事,怎麼辦?不行,阮佑恬你當個蟲吧。清新如雨後抽長出嫩芽一樣的信息素散發出來,熟睡的雌蟲對自己雄蟲的信息素最沒有抵抗力,蟲皇陛下的臉頰染上了幾分薄薄的紅,原本微微緊繃的眉頭緩緩放鬆下來。應淵弦的夢裏,他是一隻鱗光璀璨的陰陽蝶,他正在漆黑里煽動着翅膀,飛了許久前方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翻湧,不時有風暴捲起,無形的風刃刮過,躲避不及,他的翅膀被劃破。第一道傷口,第二道,第三道……應淵弦知道自己在力竭的那一刻,就會被風刃攪碎……就在他破破爛爛的蝶翼再也煽不動,又一次要被撕碎在這片黑暗之際,一道光束刺破黑暗,將他籠罩住,為他擋住傷害。光芒好像帶着一股神奇的力量,他幾近力竭的身體得到滋潤,被撕碎的雙翼開始被修復,光芒以他為中心,開始擴散開來,驅散黑暗,一點綠意微微顫動,有一棵小樹苗,嬌嫩欲滴。小小的樹苗散發著讓應淵弦十分難以抵擋的力量,他輕輕煽動翅膀,落在小苗嬌嫩的葉子上,胖嘟嘟翠綠綠的小葉子微微顫動了幾下。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像電流一樣流遍全身,應淵弦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在炸煙花,他發出一聲低哼,覺得自己就像身處狂風暴雨里的蝴蝶,被雨水擊打在身上,晃晃蕩盪。沉睡的意識漸漸清晰起來,眼睫輕顫,緩緩睜開眼睛,應淵弦就對上正壓在自己身上賣力的小雄蟲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睛。“淵哥哥,我吵醒你了。”明知故問,很是氣蟲。應淵弦沒有生氣,任由着小雄蟲三更半夜還精力旺盛,伸展開身體讓兩個蟲更加親密,伸手勾住小雄蟲肩,吻住艷紅的嘴唇。……快要十點了,向來勤於工作的蟲皇陛下還在床上,被雄蟲從背後擁住,感受着身後小雄蟲呼吸綿長平穩,正在熟睡,應淵弦將臉埋進雄蟲有些單薄的懷裏,他的身上還殘留着信息素的味道,讓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