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17
殺生丸是一個人回來的,吃的飽飽的鈴和邪見正無聊地靠在了阿眸的身邊小棲，他們眼皮沉重，打着哈欠。
“……殺生丸大人,您回來了。”
吃飽喝足被困意包裹的邪見並沒有第一時間感知到自家主子身上低沉的氣息。
而斗牙王正好炫完了萊伊親手端給他的那滿滿一盤的雞肉，哪怕有些涼了，這叫花雞的味道還是那麼香，斗牙王意猶未盡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忽然的——一陣殺氣襲來,令斗牙王渾身的毛髮都炸裂開來了。
斗牙王本能地轉身,如捍衛自己領地的獸犬般,衝著殺氣的源頭，嘶吼了幾聲。
汪汪叫完之後，看到自家兒子臉上能凍出冰塊的神情，斗牙王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大概是不知從何問起，斗牙王有種但凡他開了口都能惹得他陰晴不定的大兒子瞬間暴怒的感覺。
此時的殺生丸臉上積壓了一大片的烏雲，就像是裝滿了火藥的炮筒,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瞬間燃爆一個大國。
……奇了怪了，是他又做錯了什麼了嗎？
斗牙王先是自省,然後一秒否定——不對，絕對是剛剛他不在的那個場合里發生了些什麼。
“咳，殺生丸,萊伊呢？”
斗牙王清了清嗓子,是試探地問出了一個最不會和殺生丸產生矛盾的人。
話落,斗牙王眼睜睜地看着殺生丸那差到極點的臉色竟然又黑了幾分。
哦,萊伊,你是又做了什麼了嗎？
“她的那些式神是怎麼回事？”
殺生丸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從斗牙王面前那被他舔的十分乾淨的盤子上移開,對自己的父親問出了——他有些在意的問題。
“用法術將那麼多的亡者拘在自己的身邊……那些人生前和她是什麼關係？”
“你這副模樣看上去就像是面上不屑，心裏卻對喜歡的異性身邊圍繞着那麼多男人般十分在意，醋罈子都翻了。”
斗牙王好似明白了什麼，對面前明顯陷入某種矛盾心理的兒子調侃道。
殺生丸面色不虞地狠狠瞪了斗牙王一眼。
“行行，我不說了——”
斗牙王及時止損，回到剛剛的問題上，“你也知道，我復活的時間還沒你認識她的時間長呢……關於萊伊和另外三位式神之間的關係，我也只是模糊地聽他們提過而已——”
“在萊伊大概才只有七八歲的時候，就遇到了緣一和童磨，而松陽大概比我早那麼幾年成為萊伊的式神吧。”
“遇到萊伊時，緣一已經是逗留在世幾百年的遊魂了，因為萊伊的出現才得以了卻自己的遺憾，之後與萊伊建立了羈絆的緣一自願成為服從萊伊的式神，一直陪伴到她至今。”
“而童磨——他是被萊伊親手殺死的。”
殺生丸身子一頓。
“童磨曾經是個喜食人類的惡鬼，不明白人類的情感是什麼，童磨自己承認過——他曾經是個沒有心的怪物。”
“其實我不清楚他是怎麼願意棄暗投明，向萊伊俯首稱臣的……但是，我大概能感覺的到——”
斗牙王抬頭仰望着溫柔的明月，“他也像被萊伊救治過的無數人那樣，從萊伊的身上獲得了所謂的救贖。”
“不同於脾性溫和的緣一和松陽，童磨對於萊伊有着較為偏執的佔有欲。”
那個能將天真與殘忍兩種面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彩眸男子，在注視着自己看着長大的女孩的時候，眼神里總是充斥着訴不盡的溫柔。
但對待其他人，尤其是能分走女孩注意力的人，童磨那浮於表面的笑容總是暗含殺機，特殊的彩眸里也總是積壓着一股化不開的濃稠黑暗。
斗牙王也是真實感受過童磨對他的排斥的。
“就像是栓住惡犬的那條繩，只要有萊伊在，童磨就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這麼多年下來
，他也在跟着萊伊贖罪……值得萊伊為他掏心掏肺，可想童磨也有可取之處。”
殺生丸冷哼了一聲。
“——可能他們對萊伊的情感在細節上會有所不同，但這麼多年下來，還能相互信賴的陪同走過，就足以見得他們在萊伊的心中是無法取代的家人了——啊，對了，對了，殺生丸，為父求你一件事。”
斗牙王用小爪子點了點殺生丸腰間的佩刀，“要是沒有發生什麼絕對無法原諒的事，我希望你能永遠不要將天生牙對準萊伊的那三位式神。”
已經這樣干過的殺生丸，“……”
“除了我這個重活回來的妖怪，其他的三位式神都是實實在在的已然死去的冤魂，他們都是因為和萊伊的契約，才能擁有被此世所接納的實體。
但本質上，他們都是連屍體都沒了的死人。你的天生牙，對他們而言，是致命的存在。”
斗牙王臉色嚴肅，“只要天生牙的劍氣波及到了他們全部的靈魂，估摸着就能無視死魂本身的意願將他們直接送往冥府了。”
“萊伊那孩子很特別對吧。”
提到她，斗牙王臉上帶上了些慈祥的笑意，“明明身懷強大的力量，擁有着能蔑視一切的資本，但卻沒養成桀驁不馴的性子。
她溫潤通透，能在交流中暫時放低自己的姿態，偶爾也有點任性嬌縱，但都無法掩蓋她眼中平等尊重包容一切的光芒。
她的心很強大……也很脆弱。”
“我不希望會有那樣的事發生的那一天——”
從一個老輩看待晚輩的角度出發，斗牙王無法不喜歡萊伊這樣溫柔知性的女孩，他也透過現象看本質，明白這個孩子最無法接受的事情便是——
“那孩子……最害怕離別了。”
“與重要的人永遠無法再見的痛苦……正是因為她無法接受，所以，才會不斷勉勵自己變強，成長到如今這副模樣的。”
斗牙王最後的這幾句觸動到了殺生丸，他不可避免的又回想起了——少女抱着男人似失而復得般感到后怕的流淚的模樣。
“……已經晚了。”
殺生丸開口說道:“剛剛，我對其中一人使用了天生牙。”
殺生丸這話無異於直衝着斗牙王的面門開炮，斗牙王的心情一瞬間如墜冰窖。
發生的事情竟然這麼嚴重！
斗牙王胸膛劇烈的起伏，顯然是被狗兒子的這番騷操作氣的不輕，但他還是勉強按耐住想要一巴掌拍過去的心情，用着最後一絲理智問清楚情況。
“對誰使用的？怎麼使用的？他……走了嗎？”
“那個叫童磨的，斬了條手臂，沒死。”
殺生丸的語言一如既往的精簡。
還好……還不到無法挽回的程度，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補救措施。
斗牙王隱隱鬆了口氣，“那萊伊呢？”
她的態度很關鍵。
“……哭了。”
斗牙王此刻恨不得想把殺生丸丟回娘胎里重造，他氣的開始磨牙，“你在萊伊面前用天生牙差點送走了她的式神，把萊伊弄哭了，然後你就一個人回來了？”
殺生丸回了個“不然呢”的眼神。
斗牙王已經火氣上頭到開始有些暈厥的程度了，對於這個狗兒子，瞬間有種沒救了的絕望。
犬夜叉平時也經常惹戈薇生氣，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落到旁人眼裏，反而形成了一種無從插足的情/趣。
而到了殺生丸這裏，小打小鬧不存在的，要搞就搞個大的，一來就差點把女方的家人送走，這以後還怎麼處啊？！
“殺生丸，你有認識到自己做的不對的地方了嗎？”
看了顯然沉悶下來的孩子，斗牙王覺得應該也不用他多說了吧。
“是那傢伙，先激怒我的。”
……行吧，還在嘴硬:）
“那你如今這樣，不就
完全着了童磨的道了嗎？
真正的強者並不能只靠武力去解決所有，本來看到了對身邊的家臣和人類給予庇護的你，我還欣慰你終於學會了強者的氣度……如今，你還差的遠呢。”
斗牙王的這番話讓殺生丸眉頭一皺，“父親，你的意思是讓我不去計較那傢伙對我殺生丸的冒犯嗎？”
“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斗牙王理所當然地反問道:“只因幾句言語就怒上心頭，你這樣，以後怎麼去統領西國？怎麼讓子民們願意去臣服一個氣量小的君主。”
殺生丸被堵的說不出話了，他靜下心開始反思。
“我也不是讓你不去計較，而是希望你能有些耐心，動動腦子，先看清對方為何會冒險激怒你的真實意圖。”
殺生丸說的是童磨先激怒他的，斗牙王當然信，這完全是童磨能幹出來的事。他不在場，都能想像的出童磨那副性子要想把殺生丸激怒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然而，這正是童磨想要的。
“殺生丸，你不會覺得——童磨真的只是找你打架的吧？”
斗牙王的這話點醒了殺生丸。
從突然出現各種言語行為上的挑撥到最後明明差點死去，卻依舊能抱着少女對他露出勝利的表情的那個男人——
打從一開始就是別有目的的！
終於明白了自己由始至終都在童磨設計的圈套內的殺生丸臉色陰沉。
他在挑撥離間，在挑撥着他和她之間……
殺生丸不想再細想下去了，心裏驟然升起一股無言的憤怒——
他在氣自己，竟然什麼都沒察覺的，就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世間有很多事情，並非是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就能輕鬆解決的，很多遺憾，也不是你空有武力就能挽回的。”
斗牙王苦口婆心地繼續教育自己面前這還不太成氣候的孩子。
“我沒親眼見證過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所以不好妄下定論，我只想問你，殺生丸——”
“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你現在後悔了嗎？”
殺生丸沒有回答。
對於他這種喜歡端着的性格，沒有回答那就是默認了。
在他開始氣自己的時候，答案也已經出來了。
“……看來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斗牙王無奈一笑，以中型犬的形態仰着頭和對方說話有些累了，斗牙王輕身一躍跳到了樹梢上。
斗牙王看着殺生丸左邊依舊空寥寥的袖子，接著說道:“關於我特意拜託萊伊不讓她為你治療手臂一事，你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我稍微給你點提示吧——”
“認清自己的心，殺生丸。”
“你所想要的，你所喜歡的，你所愛的……就算得出的答案會違背你所立下的初衷，你也不能選擇逃避。”
“你可能會迷茫，可能會難以接受那樣的自己……但時間是不等人的，殺生丸，你想要的並非會一直停在那等着你。”
“有時候，錯過就是錯過了，這世間並非圍着你轉，想要的就自己主動去爭取。”
“不要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了，殺生丸。”
斗牙王留下這些耐人尋味的話，就往萊伊所在的方向飛去。
我想要的……
殺生丸腦海里猝不及防地閃過了她的臉，笑着的，哭泣的……
初見時那出水芙蓉的驚鴻一瞥；再見時敢於拔刀與他正面交鋒的勇氣；流星雨下注視着他的溫柔笑靨；訴說‘情意’時的羞澀；面對敵人的狠絕；保護別人的堅毅；來求和時放低姿態的曬脫……
細數一下，他和她碰面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了，偏生每一次碰面，她都能給他帶來不一樣的驚喜，使的殺生丸想忘都忘不掉。
那雙裹挾着盈盈笑意能清晰倒映出他面容的眼睛總能出現殺生丸腦中閃過的各種畫
面上……只要對上了，就再難掙脫了。
心臟突然劇烈地跳了一下。
殺生丸手指動了動，指腹微微地摩掣着，喉嚨滾動，不知為何，身體有種奇妙的躁動，如他此刻無法平靜的心那般。
最終，殺生丸承認了——
這件事，他確實沒有做好。
為什麼呢？
因為，打從她出現之後……
他，就已經開始失控了。
——
“情況怎麼樣了？”
斗牙王飛了好一會兒，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跑到繼國緣一和吉田松陽的身邊，對他們問道。
繼國緣一的目光停留在少女的身上沒有移動半分，臉色微沉，“有些難辦……”
斗牙王的心情跟着涼了幾分。
吉田松陽說道:“以契約的關係，只要萊伊的靈力供給不斷，就算經歷了多場戰鬥，我們的狀態也能立即回復到最佳，但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
“那把刀，傷的是童磨的手，實際上卻是把童磨一部分的靈魂給送走了，要是放着不管，不僅手臂癒合不了，童磨的心智可能也會受此影響，嚴重的話，會化為沒有理智的怨鬼。”
“——暗墮。”
繼國緣一道出了一個詞，萊伊剛剛診斷出的結果讓繼國緣一聯想到了靈魂受到污染的刀劍付喪神。
“……還有挽救的辦法嗎？”
斗牙王有些心虛和尷尬，這要是處理不好，他今後也無顏再面對萊伊了。
“應該不要緊吧。”
看着斗牙王緊張的模樣，吉田松陽露出了一絲的苦笑，“只是——又得辛苦萊伊了而已。”
童磨如今是魂體缺了一塊，且因為殘存在他魂體上屬於天生牙的劍氣，會影響到其他沒有受傷的區域，如果放着不管，就是所謂的‘慢性死亡’了。
這樣一個特殊的病例，任何物理上的治癒都是沒轍的。
以形補形——這是萊伊目前能想到的治療方法。
萊伊握住了童磨的手，久違地為自己的診療感到迷茫……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感受到手邊微微地顫抖，童磨緊緊地握住萊伊的手，對她一笑，“不管結果如何……我最喜歡你了，萊伊。”
明明就是自己作成這樣的，死到臨頭了竟然還在貧嘴。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萊伊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心神，“現在，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
童磨聽話地照做了。
萊伊再做了個深呼吸，將心中的雜念完全摒棄，此時，她正在自己的精神體裏為自己的靈魂做着手術——
先切出大概佔比百分之十的靈魂碎片，這個碎片存有萊伊的思想，如果直接將這塊碎片與童磨如今靈魂缺失的那一塊縫補在一塊兒，只會給童磨的心智照成另一種程度的傷害，被強行灌入了帶有體精神思想產物的東西，與其靈魂完全融合……兩者結合產生的新的‘童磨’就不再是他們之前認識的那個童磨了。
所以，必須先把這塊靈魂碎片先磨合成細沙的形態，每一粒渺小的沙子，都有着萊伊的靈魂成分，但卻不夠去承載體殘留下來的精神，這塊靈魂碎片將會慢慢被萊伊分解成不會對他人精神照成影響的產物。
星光點點從萊伊身上往外溢出，溫柔耀眼的光包裹着少女，使的她在夜色當中尤為的光彩奪目，光點慢慢地往童磨身上移動，並非是所有光在同一時間湧入他的身體，而是讓這些四散的光點排起隊，如細流般慢慢地流向童磨的體內。
不能太快，不能太多，要慢慢的來，就像是呼吸那般自然，要讓童磨的靈魂非常自然地將這些光點吸納進去。
細汗遍佈萊伊的全身，此時的她就要一個人在完成一個可能需要5、6人一起完成的高精密度手術，她不僅要把自己的靈魂碎片磨成細沙，還得檢查每一粒沙子的情況，確保不會
混入進什麼特殊的東西，還得分神注意，已經在接納她部分靈魂的童磨身上會不會產生異變……萊伊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腦掰成好幾塊使用了。
而童磨呢，閉上眼睛的他似乎睡得挺香的，當萊伊的靈魂光點湧入進他的身體裏，還發出了好幾聲舒服的呻/吟。
這副畫面越快越氣……偏生還在給他治療的萊伊，必須得讓自己保持沒有雜念的‘無我’狀態。
患者主動給醫生增加手術難度:）
在旁看的兩人一狗看到童磨這副模樣，鬆了口氣的同時，拳頭也硬了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進行。
天生牙殘留的對童磨這種特殊體質的‘有害’成分，已經被萊伊靈魂碎片自帶的治癒凈化能力慢慢地消解掉了。
童磨失去的手臂也慢慢長了回來。
直到治療完全結束，萊伊才終於鬆了口氣，忽然的，感到身體一重，渾身沒有了力氣的萊伊落入到了某人的懷抱。
“辛苦啦，我回來了，萊伊。”
童磨緊緊抱住懷中的女孩，像是要把她揉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用着繾綣溫柔的聲線覆在了萊伊的耳朵邊，“果然，我還是想呆在你的身邊。”
然而，懷中少女的此刻的心情並沒有童磨那般美妙，從無我狀態中脫離的萊伊深感疲憊的同時，腦內的神經倒是完全興奮起來了，該治好的已經治好了，就到了該算總賬的時候了。
憤怒支撐着萊伊這副疲軟的身體又可以了。
接下來，斗牙王見到了令他三觀震碎的那一幕——
“太久沒打你了！是不是皮又癢了！你個死鬼！！！”
只見那個做什麼都溫溫柔柔，哪怕發著小脾氣都可可愛愛讓人心痒痒的女孩，此時面容猙獰扭曲到了極點，一拳往童磨的下頜狠狠地揍去，斗牙王很清楚地聽到了骨頭碎了的聲音，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下巴都疼了起來。
“等等，萊伊，人家才剛好沒多久……”
童磨捂着錯位的下巴，可憐兮兮地望着面前這個好似從地獄裏爬出來的般若女鬼。
此時的萊伊渾然沒有治療時帶着柔光的美麗姿態了，她渾身散發著黑氣，頭髮呼呼地往天上飛，好似陷入狂躁的動物那在風中搖曳的尾巴，她大半的身子都陷在了陰影中，紅光從眼睛一塊的部位閃現，氣勢直逼恐怖電影裏的驚悚特效。
萊伊將‘氣’覆在拳頭上，骨頭咔咔作響，陰冷的笑聲發出，“你不是連死都不怕嗎？都敢硬接下天生牙了，我這幾拳又算的了什麼呢？”
這樣的萊伊，可比拿鬼刀砍妖怪的她要恐怖太多了。
“……那你，要溫柔點哦。”
知道自己理虧的童磨明白自己怎麼也逃不了這頓打的，他閉上眼睛，一副放棄掙扎的模樣，猶如被村霸欺凌只能默默忍耐的良家婦女般。
萊伊冷笑了一聲，“放心，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之後發生的事，繞是經歷過各種大大小小的戰爭的斗牙王都覺得過於血/腥/暴/力了，拳拳到肉的聲音讓斗牙王的靈魂都不由得為之震顫，也對萊伊此人的恐怖程度再一次刷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斗牙王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再怎麼樣也不能去招惹會武力的醫者，她可能不會殺你，卻會滿懷笑意地在把你打個半死和把你身體醫好之間反覆橫跳。
“……真是懷念呢。”
作為萊伊的第一任式神，繼國緣一面對這樣的場景反倒嘴角上揚，“童磨剛成為式神的那段時間，沒少挨萊伊的打，還是這樣活潑的萊伊好一些。”
吉田松陽&a;斗牙王，“……”是不是有點活潑過頭了？
“萊伊，注意身子。”
看出萊伊此時的狀態明顯負擔極重的繼國緣一上前一步，“你該休息了。”
“是的是的。”
被揍的已經面目全非的童磨點頭
如搗蒜，“我死了不要緊，要是氣壞萊伊你的身子那就不值當了。”
“還能開玩笑，看來你也沒在反省啊……”
還在氣頭上的萊伊此時嘴一張都能冒出火氣，“故意去激怒殺生丸，以身試刀，如若不是殺生丸手下留情，你早就灰飛煙滅了……做這樣的事，就只是為了看清一個本該就在那的事實，值得嗎？”
童磨故意惹怒殺生丸的那點小心思，萊伊怎麼會看不出來，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十分憤怒——
“如果你真的死在了殺生丸的刀下，我甚至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去為你復仇，因為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在作死。”
聽到這話，斗牙王嘆了口氣，看來萊伊並沒有遷怒到殺生丸身上，如果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局面……這個溫柔的孩子還是只會懲罰自己而已。
“就一定要他嗎？”
童磨開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少女，“就一定要是殺生丸嗎？”
“……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萊伊放開了童磨的衣襟，甩了甩自己的頭髮，挺了挺胸膛，非常霸氣地說道:“像我這樣的條件，根本不缺男人喜歡，想要談戀愛的話，這個不行，那就丟掉試試下一個，殺生丸又算得了什麼？”
“？！！！”
斗牙王瞳孔地震，瞬間懷疑自己耳朵壞了，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人都是慕強的，殺生丸很強，我確實很欣賞，再加上他長得很好看，我多看他幾眼怎麼了？”
萊伊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就只是喜歡美人而已，連戀愛都沒有談，你就急於獻身的想做個惡婆婆，管的倒挺寬的！”
斗牙王，“……”所以殺生丸只有臉能吸引你？！
“我就是擔心你會受欺負嘛。”
童磨氣勢上弱了幾分，他委屈巴巴地說道:“你看那個殺生丸冷冰冰的，你照顧着他身邊一票人，他卻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你……松陽說你正處於荷爾蒙分泌旺盛的青春期，會想談戀愛是正常的，但不能找這種男人，一看就不會疼老婆。”
斗牙王很想為殺生丸辯解幾句，又不知從何辯解。
“他對我好才不正常吧，我又不是他什麼重要的人，但這妨礙我欣賞他的臉了嗎？不妨礙啊。”
萊伊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正如殺生丸再好，對我來說也只是個能觀賞的‘外人’而已，不說以後的事，就現在，他完全沒有你重要。”
“你是我的家人啊，童磨，我們明明都相處這麼多年了。”
萊伊收回了兇巴巴的神情，語氣有所緩和，“你怎麼會覺得，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不會選擇你呢？”
萊伊蹲下來，手覆在童磨的臉上，能用來治癒式神靈力被她驅動，童磨臉上烏青的傷口瞬間消散了。
童磨怔愣住了。
“我的未來還很長呢，你還得陪我走過很長很長的時間呢，我不想失去你啊，童磨。”
少女雙手捧着他的臉，迎向他的目光勾起了溫柔的笑靨，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眼清晰地映照出了他的面容。
“所以——可以答應我，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嗎？”
童磨沒法說不，他重重地‘嗯’了一聲。
已經是死人之軀的我，沒法成為你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一個了，但是，有你這些話就夠了……
彩色瑪瑙般不似人類的眼眸在此刻因少女溫柔的話語潸然淚下，童磨抓住少女的手，淚水滴在了她的手背上，童磨順着淚水在上面烙下輕輕的一吻——
說好的，我會一直陪着你，絕對，不能丟下我。
“萊伊，先不要治。”
見少女治好了童磨臉上的傷，正準備把其他地方的也一起治療時，繼國緣一開口制止道:“我也想，揍他一頓。”
童磨，“……”讓我再多感動一會兒行不行！
“還有我。”
吉田松陽笑眯眯地指了指自
己，還問了斗牙王需不需要報名。
“要！”
被迫接納了一些事實真相的斗牙王惡狠狠地點頭。
棍棒都遞到他面前了，他沒有理由不接。
……他的兒媳婦啊，被童磨着攪屎棍一弄，算是黃了。
可惡！你賠我兒媳婦！
變成小狗的斗牙王汪嗚的一聲將童磨的腦袋咬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