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荷包
“郡主!”段時淵見她抽身就是一急,頓時繞過叢叢棣棠追了過去,“是我的錯,郡主莫要再氣了,禮物的事我替郡主想法子,可好?”青蕪沒得到薛綰綰示意,不敢將人放過來,段時淵只好隔着珠簾同她說話。他跑的急,薛綰綰透過綽綽珠簾都瞧得見他臉上殘留的紅暈,額間也是汗滴點點,此時正緊緊地盯着自己,想到他病體初愈,她便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青蕪,先讓他過來罷。”段時淵這才得以接近,進門后就一直暗中瞧着薛綰綰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郡主可還生我的氣?”薛綰綰有一下沒一下的扯着袖口,聞言瞥了他一眼,“我同你生什麼氣,若是氣壞了,爹爹又得罰我。”“是我冤枉了郡主,時淵在此給您賠罪,望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諒解則個。”說到最後,他還站起身拱手行了個禮。薛綰綰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段時淵再接再厲,“舅舅疼愛郡主尤甚,不然這兩日怎會在府內。”“那還不是皇祖母逼的。”“欸。”段時淵搖搖頭,“這倒是郡主冤枉舅舅了,西山大營軍務繁忙,陛下給休沐也只會一日半日的,怎會給他連放三日,想來恐怕也是舅舅自己要求的緣故。”“果真?”薛綰綰掀開珠簾,走到他身前盯住他,似是有些不信。“自然是真的。”再沒人比段時淵更了解薛崢對薛綰綰的心了,前世舅舅身上暗傷良多,本不應親上戰場,但為了薛綰綰的婚事,還是拼着最後氣力去了,只為了擊退來敵打個勝仗,好替她解除身上枷鎖。薛綰綰聞言也想明白了,單說爹爹素日去宮裏撈她就不知多少回了,每次俱是跳腳說不許自己出去胡鬧,卻在私底下教了她不少防身功夫,就怕趕不及撈自己被人欺負了。“那你說,皇祖母的壽宴我要送什麼好呢?”薛綰綰真是想禿了頭,“要那種有心意的,祖母也喜歡的。”“啊啊啊啊,真是太難選了!”段時淵看着面前癱倒的小姑娘輕笑,意有所指道,“郡主不是已然快做好了嗎?”薛綰綰頓時一跳三尺高,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聲音都劈了叉,“你你你怎麼知曉的?!!!”顯然確有其事。一旁的青蕪也是一臉驚訝的看着他。“郡主既然有了決斷,為何還在糾結?”他還能怎麼知曉,還不是前世舅舅那個炫耀狂,腰上一直佩戴着一個看起來是犬的老虎荷包,段時淵第一次瞧見時猜了三次都沒能猜對,最後還是舅舅主動言明的。他驚詫之際卻聽舅舅說,薛綰綰曾在太後生辰時送過一幅綉品,一針一線都是她親自綉就,太后收到后寶貝的不得了,叫人鄭重的收了起來,除了太后本人,誰也不曾見過。後來還是舅舅醉酒說漏了嘴,說薛綰綰將一幅壽字綉成了半幅黑團,被惱羞成怒的小姑娘追的半個月都住在了軍營。叫他說,太後娘娘寶貝綉幅是真的,顧念小姑娘的臉面也是真的。薛綰綰臉色爆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兒放,一雙眼裏滿是薄怒,氣呼呼道,“是不是爹爹告訴你的,我就說那幾次出府怎會如此順利,原來他早就知曉了。”段時淵摸了摸鼻尖,心裏默念舅舅對不住了,面上趕緊安慰她,“郡主繡的那樣好,為何不打算拿出來送與太后,娘娘要是見了,一定歡喜得很。”小姑娘別彆扭扭,“我繡的着實太差。”她至今都記得送去裱裝時那店家的眼神。段時淵搖頭,“太後娘娘是什麼人物,見過的昂貴精美綉品數也數不清,卻不會嫌棄郡主繡的,因為那不是綉品,是郡主愛重太後娘娘的心,娘娘收到了,只會高興的不得了。”薛綰綰扁扁嘴,終於過了心裏那道坎,現下卻只余淡淡失落,小聲說,“我聽映嵐說,她娘每年過生辰,她都會親手做衣物送給嚴伯母,皇祖母卻沒人送她,我就想着給祖母也做一身,可是學了好久也不成,這才想着綉幅壽字給她,可是繡的也不好看。”“其實我給爹爹也綉了荷包,但是還沒青蕪繡的一半好,至今也沒有拿給爹爹。”“我怕別人笑話爹爹。”說到最後,小姑娘的聲音低得幾乎沒了。段時淵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人,罕見的失了神,之後腦子一抽竟道,“我不嫌棄,郡主不若送給我?”待瞧見薛綰綰的吃驚的眼神后,段時淵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他艱難的咳了一聲,就要替自己找補,卻見後者已然腳步輕快的進了內室,片刻后拿出東西遞給他。“太好了,我還以為這荷包送不出去了,喏,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