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與她不同,費行雲從小就是一個極度擅長表達自己的人。小時候如此,少年時候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不過,這並非是說他平日裏有多麼熱衷於說話聊天,或者有多麼強烈的個人表達欲,而是他總能夠用最直接高效的方式展露自己的內心所想,不會患得患失,更不需要在腦海反覆地思考推敲。剛上大一的時候,許平憂去到北方念書。家裏情況暫時安定下來,生活嚴格意義上來說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化,除了練習就是劇目的排演,只不過比從前的時間更多。同學們雖然來自全國各地,可再不熟悉,一起在烈日炎炎的軍訓當中並肩吃過苦,也就認識得差不多了。她的體質依舊沒變,太陽稍大,整個人皮膚就會泛起薄薄的紅色,但沒有小時候的那麼明顯。要說更倒霉的,還是在軍訓跑操的時候不小心將腳扭傷,缺席了後面幾天的訓練。睡她對床的室友是本地人,平日裏為人大方熱情,二話不說,主動攬下幫她拿東西打飯的活兒,叫許平憂十分不好意思,立刻主動提出請她吃飯。“不是,我發現你怎麼惦記着要報答別人啊……吃飯算什麼,先養好再說。”對方直來直往,笑着懟她也沒留情。對於舞蹈生而言,受點小傷本來就如同吃飯喝水,同行之間更能互相理解,許平憂也並不覺得這件事有多大。費行雲就讀的大學在南方,彼時樂隊也配合他,在大學所在的城市進行出道后的第一次演出,她給費行雲打去一通電話,如常彙報自己最近的生活情況。那會兒,聊天軟件已經進步到了面對面視頻只是平常。她拉上帘子,戴上耳機,整個人聲音壓得極低,“喂……”正是晚上,視頻里的人破天荒規矩地留了一頭黑短髮,正在調整座位,角度僅能瞧見髮絲和高挺的鼻樑。不過規矩不代表全身都規矩。他的耳洞又多了幾個,手腕處有一道隱隱的刺青,是樂隊定下來的團隊標誌。演出完畢,費行雲剛從舞台上下來沒多久,一個人呆在酒店房間,沖澡過後換上浴袍,疲憊地打了個呵欠,瞧得出極度興奮過後,眼皮的沉重,精神的疲乏,偏偏還要堅持跟她通話。“……困了就去休息一會兒。”許平憂看出他的狀態,又覺得他的這種狀態有幾分可愛,頭髮絲翹着,托腮俯身,極鮮活。費行雲卻很直接,呵欠到一半,目光一頓,微微挑眉,“在女朋友面前睡覺,我應該也沒有那麼不解風情吧?”他說著坐起身,隔着屏幕認認真真地看她的臉。許平憂被看得不太自在,抬手揉搓了一下臉頰,有些犯傻,“怎麼了?”“沒怎麼。”視頻對面的人坦坦蕩蕩,“就是有點想見你。”他抬手比劃了一下,又歪頭想了一下,哎過一聲,故作苦惱和後悔,“不對,其實不是一點……”許平憂耳根發紅,但也沒退卻,眨了下眼,認真答他,“這不是正在‘見面’么?”費行雲的笑意直達眼底,抬了抬下巴,憊懶地說,“我說的不是這個。”他起身一倒,人陷進床墊,脖子和肩膀部分皮膚裸露出來,顯出勁瘦有力的肌肉線條。搞樂隊從來都是體力活,好在他本身就能算精力充沛的一類人,不僅能搞得有聲有色,竟然還在學校和樂隊之間來回奔波的生活中,堅持繼續以前酷愛的許多體育活動。“不堅持哪裏來的靈感?”費行雲還很有自己的道理。王延對此的評價一句:這臭小子天生就是個體力怪,不壓榨都是浪費!有人肆意隨心在前,許平憂看得心思亂起,心慢慢地提起來,對面的人也跟個沒事人似的。“……等我一下。”他彷彿對此一無所知,抬手抬眼,一邊哼起歌,一邊在身側找起耳機。好看的手出現在屏幕里,透着熱水浸潤后的粉,齊整纖長,青筋也沒平時那麼顯眼,只有她知道握起來有些硌人。片刻后,費行雲的聲音響起來,換成耳機過後更近、更磁,內容卻搖身一變,慢慢悠悠地哀嘆着,為她進行‘客觀’分析,“直白來說,我是沒地方充電,所以才這麼經不住折騰。”許平憂知道他指的什麼,臉上熱意更甚。這人千好萬好,看起來瀟瀟洒灑漫不經心,實際注意細節,但也極喜歡在一些方面欺負人。他不是沒有分寸,還總是能卡住分寸的界限,在界限之前為所欲為。費行雲很喜歡從身後抱着她,像抱住一隻巨型的、軟綿綿的毛絨娃娃,攬個滿懷還不夠,頭還要跟在頸側微蹭,髮絲撓得人發癢又躁動,氣息帶着灼人的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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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與野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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