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難怪老話常說,最無懼是少年人。許平憂沒作聲。她身板打得筆直,抓着書包帶,發著熱的耳根藏在頭髮下,和對面的人仰頭對視過了,才略略垂首,含糊不清地咳嗽一聲。費行雲知道她的性格,也只是微微挑眉,沒有繼續為難下去。熱風過境,兩個人肩並肩朝着校門走,他就趁着沒人說話的空當,大大方方地手心一攤,自鼻腔“嗯?”了一聲,作暗示狀。一輪月亮半掛上公交站台的枝頭。高中生活學業繁忙,大多數人都是來去匆匆。這個時間點,學生走了一大半,他們倆成了僅有的散步閑人。許平憂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可知道是一回事,如何作答是一回事。她看着他懸空的掌心,猶豫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開口,“禮物暫時放在老家了……”當時去封閉集訓的時候,李姿玉不僅全程參與,親自陪她一起收拾行李,而且還要路上隨行,她也就沒敢將信件和東西帶在身上,而且聯考過後還要四處奔波忙校考的事,思來想去,索性一開始就將東西放在了外婆家裏——李姿玉不常回去,外婆平時一個人單獨住,也沒有亂翻東西的習慣,李姿玉以前的房間大多數時候是關着的,剛好是放東西的好地方。這些考慮她沒說,但有人知道她的家庭情況,終歸能揣測出一星半點兒。還算坦白。費行雲瞧見她的眼睛,悠悠地把手收回去,又悠悠地說:“……行吧。”說完了還不夠,還要悵惘做作地‘唉’一聲,聲音挺大,專門要讓身邊的人聽見。結果是身邊的人不僅聽見了,還當真了,沒說話,卻在心裏開始了自我檢討——他失望多正常啊,畢竟滿打滿算,一年都快過去了。許平憂心裏頭越琢磨,就越覺得愧疚。待上了公交車,終究沒忍住,輕輕拉了拉身側人的肩袖,一下、兩下……她是沒想好台詞,手上的行動先跟着思緒走了,反倒叫這頭費行雲挽着手,本來懶懶散散地坐着,不到幾秒就破了功,只能斜眼看他衣袖上的手指,緩緩嘆氣,“可怎麼辦……”人太好欺負了,可怎麼辦?他也是個魔怔的,明知道人好欺負,還非得演給她看。許平憂氣質很安靜。面容安靜,性格安靜,而且因為經歷,總是帶着一股子若有若無的愁緒。學校里有男生在貼吧里給她起了個‘許妹妹’的綽號,取的是紅樓夢中的黛玉。安桓之前拿着這事兒在他耳邊大大咧咧地說,他看起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實際上心裏頭怎麼想,全是個人的不可言說。總不能隔着網線,還要把人揪出來,讓人不許叫什麼妹妹妹妹……許平憂全然不知道他的思緒,還在自己的思路里,眼神微訝,“你沒生氣?”費行雲對她的實誠樣子最沒辦法,只能認栽,抬了抬下巴,“我生什麼氣。”夏夜還是粘膩的高溫。費行雲抬手,自少女的耳側穿過,替她拉開一道車窗縫隙——他哪裏可能生她的氣。要是生氣,這又是找什麼罪受要送人回家?許平憂略作沉默,“那你……”她深吸一口氣,才靜靜地繼續,“那你怎麼不說,你去考的什麼專業。”聲音越說越平,融進躥進來的風聲中。費行雲收手的動作一停,和人對視,這才恍然,“原來你指的這個。”他們倆聊天就沒對上腦電波,難怪各說各話,這會兒大眼瞪小眼,聰明的不聰明了,敏銳的不敏銳了,都有些呆呆傻傻。……人就是在和有心惦記的對象呆在一塊兒時,才會顯出和平日裏不同的呆傻。可對有心惦記的對象,也沒什麼好藏私的。當天晚上,許平憂不僅得知了對方報考的專業是流行音樂製作,也做出了考試過後第一時間送他東西的保證。費行雲善心大發,還不要求她連送兩年的份兒,理由簡單,說是日子還長,為難她也沒意思。許平憂心裏頭空了一秒,目送着人離開,到家一整夜翻來覆去,好像睡在一片雲里,輕飄飄又軟綿綿。……六月初的盛夏,天公作美,艷陽高照。一年一度的全國大事,整座城市都瀰漫著大考所帶來的緊張氣氛。一中在高考的事情上從來不吝嗇於花錢,專門租了車隊,護送各個學生去市內對應的考場。高考連着兩天,也是連續兩天的戰鬥。最後一堂課考完,收卷鈴響起的第一秒,所有考場都即刻陷入了一種沸騰。許平憂在尖叫打鬧的人群中恍惚地起身,恍惚地在門口和李姿玉匯合。整個人精疲力盡,幾乎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之前校考的幾所學校不僅都過了,而且成績幾乎都在前列,現在只等着文化課的成績出來做最後的確認,就能短暫迎來一個休息階段。她悶頭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又是中午。許久沒有到過手的手機被李姿玉擺放在床頭,醒來過後,一會兒是曾佳林的電話,一會兒是班主任的消息,還有,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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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與野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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