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174章

從報警到出警沒過多久,警車很快就來了。

一排排警笛閃爍的車子停在咖啡店前,警方人員迅速又利落的從車內走下,在店外拉開隔離無關人群的黃線。

周邊行走的路人看到這幕,腳步未停,臉上倒是紛紛露出了麻木又習以為常的辛酸表情。

“又一家啊?”

有人忍不住跟同伴低聲交談。

“又一家。”

同伴深沉點頭。

“這條街上還有沒出過命案的咖啡店嗎?”

他問出了直擊靈魂的問題。

“你不如說整個米花町里還有沒出過案件的地方嗎?”

同伴辛酸回復。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和路人無言的——“能咋辦呢?還能跑不成嗎?這年頭想搬離米花町都需要簽證了”的苦澀眼神。

外界的想法,在店內的夏川幸一眾無法得知。

他們目前正以絕佳的觀眾視角,旁觀着正在接受警方調查的,死者生前的幾位友人。

先前那勁爆又能調動店內眾人吃瓜心情的“多位男友”消息,隨着警車突然的到來沒了後續,不過眾人的八卦心情,顯然是無法被輕易澆滅的。

所以店內就呈現出了一種很詭異的狀態。

警方在按照規定,挨個與死者生前的友人進行交談,詢問並記錄著他們的身份,以及與死者生前的關係時。

一旁幾米處劃分開的黃線外——全是眼睛發亮,激動等待着大瓜的群眾。

這副跟往日截然不同,遇到命案不是驚恐和避之不及,反而詭異興奮的態度,讓後到來的警察有些摸不着頭腦。

而清楚知道原因的降谷零一行人:“……”

降谷零深沉的嘆了口氣。

以他目前所站立的這個角度,即便不用轉頭,視線餘光也能清晰看到站在黃線最前方的夏川幸和澤田綱吉兩人。

特別是那位服裝與身形都不是一般熟悉粉發少女,完全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雖然對方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神色淡淡的模樣吧。

但她的存在感,在這種充滿了既視感的、混合著瓜與海王的混沌場合中……簡直不是一般的強烈啊!

心情複雜的一時半會找不到言語來描述,降谷零安慰樣拍了拍是純愛黨,接受不了混沌派的瓜,又開始胃疼的諸伏景光的肩膀。

並再次後悔——

為什麼他想不開要在今天出門!

如果不是在今天出門,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的事情,也不會差點對蛋糕店留下心理陰影,更不會在好不容易脫離蛋糕店后,轉角又被困在了咖啡店裏!

話說這完全是個循環啊!

今天一天精神方面受到的衝擊和吃到的瓜,都可以抵得上一年的了。

更別提這瓜還都有毒!!

抬手按了按眉心,降谷零半月眼的看着打電話讓他們今天出門,說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當面商議,實則就是缺少幫忙買東西的勞動力的“罪魁禍首”——萩原研二。

並向對方投去了一個無語又複雜的目光。

精準接收到目光的萩原研二表情無辜的攤開手,表示他出門時也沒預料到這些。

降谷零半點情緒都沒帶的“呵呵”了一聲。

沒有在這些事上分神太長時間,很快,他又調整好了情緒,面色正經的望着前方,以身為警察預備役的職業素養,將注意力集中投入了眼前的案件調查中。

而這次事件的關係網也很清簡潔明了。

目前已知,已逝死者的名字叫山田行一,是位私人律師的精英律師。

而那位語氣質問並高調的說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着山田還有兩個男朋友!”等勁爆消息的女性叫做小林香奈,跟死者山田是幼馴染的青梅竹馬關係。

穿着紅裙第一位發現死者情況不對勁,也是被指責“除了山田外還有兩位男朋友”、“山田死了就可以光明正大跟他們在一起!”的、依目前看來最有作案動機的女性,叫做川井美佳,跟死者山田是情侶關係。

而最後一位,存在感一直很低,只在山田昏厥倒地時焦急的詢問,是不是食物中毒,需不需要叫救護車的男性,叫做中村澤,是山田工作上的助理。

幾人此次在咖啡店內聚集,是為了慶祝山田的生日,原先計劃好的是大家在咖啡店內集合后,再一起啟程去往預約好的飯店內,但誰知中途發生了這種事件。

“為什麼……”

小林香奈低頭抹着眼淚說:“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為什麼今天就……”

“是不是你!”

她突然語調一轉,再次看向川井美佳,仍舊沒有放棄懷疑,提高了音量質問道:“是不是你殺害的山田!肯定是你吧!”

她說話言辭鑿鑿,語氣篤定,像是已經確定了兇手一樣,以不善的眼神瞪着川井美佳。

川井美佳面色蒼白的後退了一步,似害怕樣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根本沒動機要殺害山田啊!”

可能是沒有注意到也可能是下意識的,她後退的方位正好是助手中村澤所站的地方。

中村澤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但很快又意識到什麼般,僵硬的停止了腳步。

小林香奈露出了果然如常的表情,抱臂側過頭嗤了一聲。

敏銳注意到了這點,萩原研二摸着下巴,眼中劃過了一抹若有所思。

第一次近距離觀看警方破案,這場景跟刑偵電視劇里演的簡直一模一樣,被現場嚴肅的氛圍感染,澤田綱吉緊張的屏住了呼吸,微微側頭,正想低聲詢問夏川幸,她覺得犯人是誰時。

此時,他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嬰兒脆嫩又清晰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嗎?”

被嚇得心臟猛然一跳,澤田綱吉倏然瞪大了眼睛:“reborn!”

他略微提高了些音量喊:“你怎麼在這啊!”

雖然早就對reborn的神出鬼沒有了些了解吧,但這動不動就從角落裏出現,悄無聲息出現在人身旁說話的舉動……對人的心臟還是很不友好的。

至少澤田綱吉到現在都沒有適應。

睨了被嚇了一跳,面露不滿的澤田綱吉一眼,reborn聲音平仄道:“太大驚小怪了,蠢綱。”

話落,不給澤田綱吉反駁的時間,他手掌一轉,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隨後,又動作從容不迫的拉開了一旁的凳子。

姿態隨意的坐下后,reborn小抿了一口咖啡,悠悠道:“是嗎,發生了案件嗎?”

看着他這一點都不把自己當成外人,動作自然的就跟在自己家裏一樣的澤田綱吉:“……”

澤田綱吉:“——你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是媽媽在外面看到了警車,有點擔心才讓我來的。”

reborn攤開手,用的是一副操心大人的口吻說。

“不過、”

漆黑的眼瞳靜靜掃視過前方的命案現場,目光在微不可查的停留在某處幾秒后,又若無其事的收回,reborn喝了口咖啡,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評價道:

“又被捲入了麻煩的事件中呢。”

-

突發案件,以防藏在普通顧客人中的嫌疑人逃離,而備有警方看守的店鋪內悄無聲息的多出了一個身穿黑西裝的嬰兒,這件事除了澤田綱吉和夏川幸外,並無人發現。

其他人只當reborn一開始就在店內,只是剛才跑到了別的地方玩,現在回到了座位上而已。

主要是也不覺得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能做什麼。

因為有作案動機,且認識死者,在死者身亡時恰巧就在現場的,只有事先和他約定好,在咖啡店內集合碰面的友人三人。

雖說單依靠這點並不能排除有衝動殺人、隨機投毒、或是還有其他的單方面認識死者的嫌疑人,混雜在普通顧客中的可能性吧。

但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對所有顧客的背景和身份都逐一進行調查明顯不現實,警方只能先着重就這三人進行調查。

但沒想到一調查就發現……

這三個人的關係,那叫一個錯綜複雜啊。

首先是作為死者青梅竹馬的小林香奈,在再次懷疑川井美佳是犯罪嫌疑人,是對方殺害了山田后,又跟說今天天氣如何一樣,語調平平的扔下一個大瓜,跟警方說:

“你問那兩個人也沒用,他們早就在一起了,肯定會互相包庇。”

其次是現目前還有着死者女友頭銜的川井美佳,她一反方才被指認為兇手時的慌張與柔弱姿態,動作從容的拉開一旁的凳子坐下,從包內抽出了一根香煙,又拿出打火機,熟練的點燃並吸了一口道:

“這點證明不了什麼,我跟中村在一起的事情,山田也知道。”

雖然面上還畫著楚楚動人又極具親和力的小白花妝容,但這熟練掏煙並點燃的動作,瞬間讓她周身的氣息變成了高冷御姐。

這副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的前後性格轉變,還有這如不在意而隨口說出般,極具震撼力的私人消息。

不僅現場的警察,就連黃線外等待吃瓜的眾人都聽愣了。

“在、在一起??”

松田陣平身體僵硬在原地,眨了眨豆豆眼。

當然,作為通過小林香奈先前的爆料,早就知道這位死者生前的女友,可能有着有多位男友的人,讓他震驚的並不是對方又多了一個男友的消息,而是……

“——死者也知道?!”

這又是什麼錯綜複雜的情感關係?!

話說這種關係怎麼這麼像……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或又是產生了某種面對“海之霸”的既視感,松田陣平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站在黃線外的夏川幸。

突然被一個留着微卷頭髮的陌生少年,以古怪的眼神看了眼的夏川幸:“?”

夏川幸困惑的眨了下眼。

跟受到這非常私人的“男友知道我其實另有男友”的消息衝擊,被這巨大的、一時難消化的瓜撐得呆愣住的旁觀人員不同。

萩原研二在詫異了一瞬后,倒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能是被松田陣平和周邊愣住的幾位警察未作遮掩的震驚反應逗笑了,川井美佳挑了下眉,面上沒有絲毫當著眾人的面承認自己是“海王”的尷尬和窘迫,依然神色自若。

她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坦坦蕩蕩,像是自己說的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還語調從容的反問道:

“既然都有開放式婚姻,那有開放式戀情有什麼奇怪的嗎?”

呃……畢竟是對方的私生活,只要雙方都認同,那作為外人也不太好評價。

只是……

開放式戀情嗎?

乍一聽到這個形容詞,降谷零眼皮一跳,側過頭跟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

然後,似心有靈犀般,四位身材與樣貌都不錯的警察預備役們,齊齊轉頭,自以為動作隱蔽的看了眼站在人群前方的粉發少女。

隨後,又轉移目光,眼神複雜的瞟了眼站在夏川幸身旁,抱着小孩——也就是reborn的澤田綱吉。

此時,四人心中都同步浮現了一句話:

“……可能這就是開放式戀情吧……”

已經是第三次被人以這種詭異的複雜,又含帶着微妙的敬佩眼神看的夏川幸面無表情。

夏川幸十分淡定。

她甚至還能順着目光,面不改色的直接看回去。

身為世界第一殺手,自然不是遲鈍的人,reborn當然留意到了由前方投來的觀察視線。

只是……

饒是能簡單依藉以他人面上的微表情,直接看透他人心中的想法,擁有堪稱“讀心”的能力,reborn此時也看不懂降谷零一行人面上的表情。

隱晦的打量他倒是能理解,但敬佩是哪來的?

欲言又止又是因為什麼?

為什麼在看到他的發色后,第一時間會轉移視線看向澤田綱吉的頭髮?

在恍然大悟后眼睛裏甚至還會有微妙的同情?

——這年頭的年輕人到底都在想什麼??

不知道在降谷零他們心裏,單依借這個和母親不相像,和“父親”澤田綱吉也不像的發色和瞳色,就已經確定了reborn不是澤田綱吉的孩子,同情的眼神完全是下意識的。

在發覺自己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的想法,理解不了他們大腦的運轉方式后,reborn直接拉低了帽檐,側過頭望向夏川幸問:“你認識這些人嗎?”

“不認識。”

夏川幸面無表情的誠實搖頭道。

在說完后,想了想,她摸着下巴,又很快補充了一句:“不過,倒是想認識。”

當然,在說這句話時,她主要看的是那位新的特殊攻略目標——降谷零。

猛然感覺後背湧上一股寒涼,似被什麼危險的存在盯上一樣,降谷零條件反射的一轉頭,正巧與夏川幸四目相對。

於是,那張還未來得及浮起戒備神色的俊朗面容,當即就僵硬住了。

降谷零身體一頓。

與夏川幸的視線看的是同一個方位,reborn那雙黑豆豆樣,常人難以琢磨的眼瞳,也在打量的望着那位站在前方不遠處,有着醒目的金髮黑皮的少年。

他主要是想搞清楚,對方剛才那個微妙的、還讓人不爽的同情眼神是個什麼意思。

他在同情誰?

看了他之後又看蠢綱的頭頂,隨後眼裏浮現同情?

這又是從哪來的同情??

由於兩人都未曾遮掩自己的舉動和堪稱坦蕩的觀察目光,澤田綱吉也注意到了夏川幸和reborn此時都在看着同一個人。

雖然尚不知道對方是誰吧,也不知道在對方眼裏,自己已經“喜當爹”,頭上可能還多了一頂顏色奇怪的帽子。

澤田綱吉困惑的眨了下眼,也好奇的順着reborn的視線往前看去。

突然就被“一家三口”同時盯着看的降谷零:“……”

這要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也就算了,但作為前不久才親眼目睹了圍繞着夏川幸而展開的錯綜複雜的修羅場,見過了那一波一波出現的情感劇情,再面對疑似對方“孩子”和“丈夫”的存在——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氣,表示,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想不顧一切的逃離一個地方。

話說這種場面誰見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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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戀愛遊戲絕對哪裏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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