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160章

尚不知道自己的同事對自己的人品產生了相當不得了的誤解,太宰治還在認真研究着書里有關替身的內容,對於會議里正在談的話題是一點都不關注。

畢竟現目前「組合」已被擊退、白鯨造成的紛擾也早已解決,這次的三方會談,明明上是商議有關「書」的事情,但說直白點,其實就是出於各方私心。

「書」的重要性確實包含着會談之中,但目的又不單是為了「書」。

森鷗外那邊應該是為了確認,彭格列這個原身在意大利創建的黑手黨組織,會不會因為下一任繼承人是日本人,而有將領地擴展到日本的意圖。

橫濱在將來又是否會成為對方的目標之一。

而偵探社這邊,雖然初始完全是由於太宰治竊聽到中原中也的手機信息,得知彭格列答應與港口黑手黨見面的邀請,也想摻和,見見傳說中受詛咒的“彩虹之子”的純粹私心。

以商談中島敦的事情跟鏡花的事情,硬加進來的吧。

但多少也抱有些觀測趨勢變動的念頭。

畢竟橫濱目前的局勢是處於一個微妙的互相制衡與平衡的狀態,要是突然介入了一個海外組織,打破現有的平衡,會發生什麼樣的動蕩都是不定的,需要提前考量。

而且不論外界的人怎樣看待橫濱這個城市,是混亂也好、危險也罷。

由橫濱誕生的黑道、跟各類灰色組織,多是熱愛着這裏的。

且還有種莫名的共榮感。

對內怎麼鬥爭都行,可一旦有外界的組織想要滲入,會首先集合對外。

這也是為什麼一向理念不合的森先生跟社長,這次能罕見的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談話的原因。

雙方應該是都不想看到,局面好不容易變得平穩了一點的橫濱,因為組織間的領地之爭,而再次掀起紛爭。

至於彭格列那方——

淡淡翻過紙質的頁面,太宰治輕淡垂眸,一目十行的掃視過書本內整齊排列的文字想。

忽略那位暫不知目的、是真正這麼巧合,還是故意安排,有着熟悉面容,且同叫夏川幸的少女。

應該是此次目的最單純為了「書」而來的。

這點倒也不難理解。

畢竟這類在上面寫下文字就會變成現實、甚至能影響本身現實走向的物品。

對站立在世界頂級、任何一項抉擇變動都會影響到世界局勢變化的組織而言,本就是種威脅。

饒是非激進派、向來不會幹涉他方組織行動與利益爭奪的彭格列,也會有自己的顧慮。

對方或許不會想要獨佔「書」,但一定會觀測「書」的存在。

確保一切都在可控範圍內。

只不過這次面談既然會派繼承人來,而不是九代目親自來——

指尖點了下木質扶手,太宰治面無表情的想。

彭格列那邊的態度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

對面沒有要鬥爭的意圖,日常心黑、有八百個心眼的森先生也察覺到了這點。

所以此次會談現場的氣氛,才是詭異的嚴肅又輕鬆。

反正都是走過場,那能保持和善的態度,與彭格列十代目繼承人交好,多個未來的盟友自然是好的。

不過這些都跟太宰治無關了。

單手托着下巴,太宰治看着書里發展到了中期,女主角知曉自己只是男主角白月光的替身後,傷心欲絕下,冒着大雨,穿着紅衣,一邊說著什麼“你不愛我,我不怪你”的青春疼痛話語,一邊從高樓上跳下的劇情。

眉心突兀跳了一下。

這種既視感……

饒是第二次看,也覺得是無言的諷刺。

更別提他還親身經歷過這類差不多的劇情——當然,特指女主角當著男主角面跳樓那段。

詭異的有了種代入感,太宰治似乎多少能明白,書里着重想要表達的青春疼痛感覺了,也對後續女主角黑化歸來的劇情有了點期待。

特別是他面前就坐着,容貌、名字、巧合的不能單用巧合來解釋的——“另一位”夏川幸。

多少也讓這本爛作書籍帶着些預知的意味了。

這邊的太宰治看着看着,真對這本叫做《絕命替身之送渣男入火化場》的書產生了興趣,還挺想知道女主角“三年歸期已到”,黑化歸來報復男主角的大致劇情走向。

那邊的reborn在看到他光明正大、一點都不遮掩自身獨特興趣的舉着手中的書本示意,心情微妙的有些複雜。

畢竟找不找替不替身什麼的屬於是對方個人性癖,暫且不提。

但……

轉頭看着坐在一旁、不論是從太宰治的反應,還是從港口黑手黨那邊的態度,都能隱約窺出,外表應該確實是跟那位早已死亡的“夏川幸”,長的不是一般相像的粉發少女。

reborn抬手拉低了帽檐。

——但這還是個剛剛才過了生日、年齡十五歲的未成年人啊。

現在就把目的打在她身上是否有些過於喪心病狂了?

就黑手黨而言,太宰治這種完全不考慮道德與法律,一片漆黑的本性,reborn是想稱讚的。

但就人性方面而言,確實是過於糟糕了。

且從對方感興趣的表現來看,單純的組織不同、保持距離的方法看起來是沒用了。

擦拭着由列恩變成的手槍,reborn突然出聲道:“你以後離那個叫太宰治的人遠點。”

“他那邊的水太深。”

想了一會,reborn語氣深沉的又補充了一句:“你把控不住。”

聽不懂這突然的提醒話語是什麼意思的夏川幸:“……?”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吧,但也確實沒有要跟攻略失敗的對象有過多接觸的意圖,夏川幸平靜點了下頭。

就在此時,一位身穿西裝的女性侍者突然走上前說:“這位客人,您的東西掉了。”

話落,她唇角掛着有禮的笑容,神色如常的從身後遞出了個——紫色的手榴彈。

雖然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物品吧,但猜測應該是剛才藍波隨手扔出來的,夏川幸正準備抬手接過。

就看到黑髮的侍者低下了頭,一邊將手榴彈貼心放到她手中,一邊略微彎腰,壓低了聲音說:“還請下次小心些。”

這句含着指點意味的話語,由待客人員的口中出說來就有些奇怪了。

接過物品的手一頓,夏川幸抬頭看向對方。

但只看到了一如先前一樣,站直了身軀,禮貌笑着的女性。

直覺提示有哪裏古怪,夏川幸眼眸微眯,遲疑着想。

她剛剛抬頭的時候……

……是不是有一瞬間在對方眼睛裏看到了紅色的數字?

不確定是錯覺,還是對方因為個人喜好帶了美瞳,夏川幸收回視線正準備細思,就感覺耳後突然掠過了一陣疾風。

銀色的浮萍拐帶着力道,直直朝着那位黑髮的女性侍者砸去。

“呀!”

手中的托盤被砸落到地上,屬於女性驚慌尖叫的聲音霎時響起。

還在談話的眾人頓時止住交談,將目光投向出聲處。

“……雲雀前輩?!”

完全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對不知名的女性動手,正哄着藍波讓他別哭的澤田綱吉錯愕出聲道。

此次來的目的跟澤田綱結他們

不同,雲雀恭彌依舊我行我素的穿着並盛的校服。

標有風紀二字的紅色臂章隨着扔出浮萍拐的動作輕微搖晃,他冷冷掃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看樣子似在抹淚的女性,無避諱的直言道:“有種不快的感覺。”

“不快的感覺……?”

只是因為這種理由就對人動手,即便是雲雀前輩也未免太過……

……不,好像正是雲雀前輩才不顯得奇怪。

五官痛苦的皺起,澤田綱吉這才想起委員長的行事標準向來不是他們能琢磨的。

不敢對雲雀恭彌大聲說話,他只能一邊慌亂的道歉着,一邊小跑上前。

正準備彎腰扶起那位跌倒的女性,可在伸手碰到對方手臂的一剎那,手指突兀一頓。

……這種古怪又模糊的感覺是……

澤田綱吉怔愣的望着對方。

黑色的長發隨着低頭的動作順滑垂落在臉頰兩側,遮擋住了兩旁的窺探目光。

正在抹淚的女性忽然直勾勾的抬眸看向澤田綱吉,唇角緩慢浮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呦,彭格列。”

她無聲的說著,右眼中似有猩紅的數字浮現。

暖棕色的眼瞳倏然擴張,一個名字浮現在澤田綱吉口中,差點脫口而出。

——六道骸?!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沒有詢問跟表示困惑的時間,可能是覺得鬧出的紛擾過大,哪怕過錯方不是自己,但此時面對着客人也只能道歉。

一個打扮是經理模樣的人,一邊表示歉意的鞠躬彎腰,一邊迅速帶着疑似六道骸女性離開了,獨留澤田綱吉一人呆愣的站在原地。

注意到了澤田綱吉的反常,與下意識想要張嘴喊出什麼,又強硬止住的動作,夏川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位遠離的女性。

並沒有轉頭看向紛擾處,只是如早有預料般,reborn慢慢勾起了唇角。

本身就不是喜歡群聚的人,在這裏能旁聽他們談話,已經耗費了雲雀恭彌所有的耐心。

他直接站起身,邁步走到reborn面前,黑曜石樣的眼眸微垂注視着頭戴禮帽的嬰兒。

他聲線冷冽又含帶着些不快道:“小嬰兒,你說的內容中可沒包括與草食動物群聚啊。”

“嘛,”reborn攤開手錶情無辜的說:“畢竟現場有很多情況嘛。”

面對reborn時總是有頗多的耐心,雲雀恭彌也沒有在這事件上過多介懷。

只淡淡收回了視線,轉過身,直面着港口黑手黨一眾,橫舉起手中的浮萍拐,他唇角緩慢勾起了一抹頗為血腥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我只問一遍。”

“那個無視風紀,在並盛開機車的矮子在哪?”

“呃……”

雲雀前輩居然真的還在找那個開機車的人啊?

還沉浸在六道骸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會又要實行那個“消滅世界上所有的黑手黨”的計劃吧的慌張情緒中,此時又突然聽到雲雀恭彌的話,澤田綱吉分神的想。

好執着啊。

與真不知道雲雀恭彌找的是誰的澤田綱吉一眾不同,聽到這個簡直不是一般生動形象的描述,眾人表情微妙,齊齊轉頭看向一處。

雖然對方並沒有點明是誰吧,但根據這個會騎機車,還矮的重點……

“噗。”

“無視風紀開機車的矮子……”

太宰治捂着腹部,非常誇張的拍着桌子笑出了聲說:“真是完全猜不到是誰呢。”

“對吧?”

他抬頭看向面色鐵青、應該是不願在此刻透露姓名的某位港黑的重力使,惡趣味的拖長了聲音說:“——中也?

突然之間受到諸多注視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而坐在地上,因為搗亂才被reborn揍了的藍波,剛才哭泣還有澤田綱吉哄,現在只能面對着臉色難看的不行的獄寺隼人,更加止不住心裏的委屈。

“要、忍、耐。”

他眼睛裏滾着淚水,抽噎着說。

隨後又大喊了一句:“忍耐不住了!”

便直接從頭髮里抽出十年後火箭炮,預備朝着自己發射。

視線餘光有留意到這邊動靜的夏川幸,幾乎是在藍波拉動火箭筒扳機的一瞬間,便也同步出現在了十年後火箭筒的容納範圍內。

雖說因為之前夏油傑突然被判定攻略失敗的事件,讓她對這所謂的十年後之旅確實感觀微妙吧。

但曾經通過火箭筒這個媒介去過的那個純黑的空間、那種模模糊糊卻又分外熟悉的感覺。

夏川幸想要再次確認一遍。

而且冥冥之中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預感。

如果能再回到那裏、再抵達一次那個空間——

安靜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視野被黑暗吞沒,夏川幸色調偏冷、如無機物樣金屬銅色的眼眸緩慢聚焦凝視着上空。

面上的表情平靜到似抹去了一切情感樣,除了探究欲以外,沒有任何其他情緒,顯得分外冰冷。

——說不定就能知道些什麼。

隨着火箭筒砸落到地上的沉悶聲音響起,內部湧出的翻騰白煙擴散又消失。

“呀嘞呀嘞……”

十年後的大人版藍波指尖點着眼尾下方的淚痣,一手拿着一個布丁出現在前方,聲線慵懶又磁性的說:“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十年前的我能注意下時間。”

“難得的下午茶點心免費吃的機會,估計又要錯過了。”

“呦。”

他施施抬手向澤田綱吉打了個招呼說:“好久不見啊,十年前的彭格列。”

澤田綱吉愕然的睜大了眼睛,半晌都出不了聲音。

四周也安靜的過分。

當然並不是因為這突然出現的十年後的藍波,而是站在大人版藍波身旁的——

身穿警服、肩上佩戴着警徽、完全是一副警察模樣的——大人版的夏川幸。

在現下這一群不是混黑的黑手黨、就是職業的殺手,還有到目前為止仍被通緝的危險人物中間,突然多出了個正派警察……

就像是在一群食肉的野狼中突然出現了一隻羊一樣,簡直不是一般的醒目。

更別提在一秒鐘前,這隻羊也是黑手黨的一員,但十年後卻莫名穿上了警察的制服……

這種情況,似乎怎麼看怎麼微妙,且還有些難以解釋。

迎着各類或詫異、或戒備的目光,由十年後突然出現在這裏,現目前職業真是警察的夏川幸詭異沉默了一兩秒,隨後忽然出聲道:

“抱歉,能給我個時間寫下遺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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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戀愛遊戲絕對哪裏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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