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當理智回歸后,因為“根本就不存在的記憶”,而催使說出的認女兒的話語,和當時真如老父親般欣慰的不行的情感,便像是全然脫離控制的潮水一般,洶湧襲來。
太宰治有一瞬間的懷疑人生。
而同樣也受到“帶球跑”劇本的影響,腦內還自動補充了完整的狗血又深情虐戀的劇情。
甚至連自己都被感動到,十分入戲、還想要勸夏川幸別認太宰治這個不負責的父親的中原中也。
在清醒過後,也在懷疑人生。
兩人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眼中的神色是相似的困惑,外加恢復清醒后的複雜。
而就站在正前方,親眼目睹這樣一番“真情認女兒”的畫面后,一直以為太宰治拿的是替身劇本的reborn,默默拉低了帽檐,陷入了沉思。
他目前正在思考,這到底是太宰治真心“喜當爹”的情緒外露。
還是對方因為其他目的,而故意表演的滑稽戲劇。
如果是後者倒還好,可以用對方別有目的、或是在試探什麼來解讀。
但要是前者的話……
reborn就該思考,未來十年後的夏川幸跟太宰治之間,到底是怎樣複雜又成人,且還糾纏不清的情感關係了。
畢竟現在見面可是把對方認為女兒。
未來就是大人之間摻和着利用與不可言說的曖昧關係了?
這難不成還有養成的癖好嗎??
同齡的、與那位已逝的“夏川幸”容貌有着相似之處的女性,根據已知情報,太宰治會主動向其搭訕。
那年齡差距較大的……
reborn扶着帽檐的手頓了一下。
——就認女兒?
饒是在社會風氣與男女情感較為開放的意大利也沒見過這種操作,reborn眼神複雜的看着太宰治,由衷覺得……
這可真是痴情跟濫情間只有一線之隔啊。
真是城會玩。
突然感覺後背湧上一股涼意,有種詭異的、止不住的惡寒感,是跟恢復清醒后再去回憶,“根本就不存在的記憶里”穿着女裝的森鷗外相似的微妙感官。
太宰治敏銳轉過頭,就對上了reborn那雙黢黑、且透着古怪打量意味的眼睛。
在視線相交的一瞬間,身穿黑色西裝的嬰兒摘下禮帽,面容純真無害的笑了一下說:“ciaos~”
Arcobaleno。
通過對方的外表與胸前掛着的黃色奶嘴判斷,他應該就是那位“彩虹之子”,之前有聯絡並試探過的世界第一殺手。
太宰治挑了下眉,露出了個略有些浮誇的驚訝表情,隨後笑着朝對方揮了揮手。
又在手掌收回到茶色風衣口袋內,散漫移開視線時,眼中的神色逐漸轉冷。
與並不熟識的組織會面,考驗的都是雙方的情報收集能力與關係網。
向來都是哪方組織收集的有利情報越多,哪方組織就能在交談中擁有更多的籌碼。
但彭格列的情況有些特殊。
在先前出了連日本這邊的黑手黨都有耳聞的繼承人獵殺事件后,他們便對這位新的、彭格列十代目繼承人的情報資料保管的異常嚴格。
任何黑市裡出現的有關彭格列十代目的消息與調查委託,都會被他們先一步抹消。
且時刻投以關注,不允許有任何的風吹草動。
作為世界級的黑手黨組織,彭格列的作風一向是溫和派的,與激進派的組織不同,能商議談判解決的事情,素來很少大動干戈的發動攻擊。
所以這番與往日溫和作派相悖、一旦察覺到他方窺視舉動,便會竭盡全力進攻的嚴酷手段,也向外界表露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彭格列十分在意這位繼承人,不容許任何的組織干涉、窺探、冒犯。
沒人想跟資產、規模、權威具備的世界頂級黑手黨組織作對,所以即便到現在為止,任何黑市與情報商人那裏,都沒有一絲關於這位新任——彭格列十代目繼承人的消息。
只不過太宰治是個例外。
座右銘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地自殺”、且熱衷於入水自殺的他,向來是喜歡在瀕死的邊緣試探的。
所以在知道彭格列那方應邀了森鷗外發出的會面邀請后,為了推測對方的意圖,將不可控的存在歸於可控。
他當即就無視了對面展露的威懾,準備着手調查這位十代目的消息。
但也不知道彭格列的情報網範圍究竟遍佈多廣、又有多關注這位繼承人。
幾乎是太宰治這邊剛準備調查,那邊就收到了reborn發來的、表面看似是對三方會談即將見面的問候,實則充滿了警告意味的話語。
速度快的,要不是知道自己做事謹慎,且與這位世界第一殺手無私人恩怨,太宰治都要懷疑自己被對方盯上並特別針對了。
沒辦法,都被着重提醒了,看來對方已經先一步調查過了他,主動權在他方那。
而且太宰治也沒有沒眼色到,要為了一個情報,硬剛彭格列的準備。
畢竟他對這位世界第一殺手、傳聞中的“彩虹之子”,確實挺好奇的。
要是惹對方生氣,對方直接不來了,那就太遺憾了。
抱着對reborn很感興趣的心態,太宰治還真就如對方警告的那樣,在三方會談前安分了一段時間。
原本還期待着是不是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但沒想到——
放在口袋內的指關節微握,太宰治緩慢的側過了頭,面無表情的想。
……會是這種意外嗎?
他聽不出什麼情緒的低笑了一聲。
這可確實是……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啊。
考慮到剛才是與對方對視,腦內才突兀產生了那些記憶,太宰治沒有再看夏川幸,而是表神色微漠的垂眸細思。
這是精神方面的異能力者?
還是幻術?
能力是讓他人產生根本就不存在的記憶,模糊、扭轉對外界感觀與理智,從而降低他人的防禦心理?
那她的外表又是本就長這樣,還是……
……像幻覺一樣,會隨着他人的記憶而改變?
但不論是哪種可能,都顯得reborn事先的警示,帶有了別的色彩。
聰明的人都是愛多想的,更別提此事件與能修改他人記憶的能力的特殊性。
太宰治冷漠的分析着。
這麼防備外界的調查,究竟是為了保護十代目的繼承人。
還是為了隱藏……這樣一個擁有着奇特能力的人?
如果說一開始答應、甚至也積极參与了提議。
關於中島敦的懸賞和「書」展開的、跟港口黑手黨以及觀測了「組合」行動,得知了「書」的存在,預備介入事件,且原本就答應了森鷗外的會面邀請的彭格列之間舉行三方會談。
是帶着無聊看戲的心情。
那麼現在發現自己也被捲入了戲中,成為了被愚弄的存在——記憶被擅自修改解讀,熟悉的面容以不熟悉的姿態、帶着他方的算計與利用出現在眼前,着實是——
澄明的水晶燈懸在上空,暖色的光輝通過菱形的水晶,折射出了彩色的斑駁光影。
太宰治站在光輝下,眼底翻湧着陰鬱的暗色。
——冒犯且令人不悅。
因為系統擅自觸發的“帶球跑”劇本的被動影響,恢復清醒后以為自己中了幻術,產生了錯誤誤解的太宰治,在這邊推測着可能發生的陰謀,與彭格列此行的目的。
但他剛才欣喜承認自己是夏川幸父親的話語,可是所有人都聽到了。
中島敦完全就是一副看到了虛空的恍惚表情。
國木田拿着筆記本的手因為用力過大,手背上青筋緊緊繃著,眼鏡直接當場報廢。
“嘛。”
調整了一下頭上帽子戴着的位置,雖然多少也被範圍覆蓋的「降智·帶球跑」劇本影響了。
但因為離得遠,不像太宰治被影響的那麼失智的江戶川亂步,一邊拿起桌上的零食往嘴裏塞,一邊含糊出聲道:“雖然有關聯,不過不是父女啦。”
只不過陷入了“那個太宰治居然有孩子?”、“居然有女人願意跟太宰治生孩子?”、“這世界是不是有哪裏不對?!”的恍惚狀態的眾人,並沒有聽到這句話。
“哈哈哈。”
方才舉起的阻止太宰治接近夏川幸的刀劍被別回腰間,山本武天然笑着說:“原來這是阿幸的父親啊?長的好年輕啊!”
“笨蛋!”
獄寺隼人瞪了他一眼。
“你也想想啊,怎麼可能是真的父親?姓氏跟年齡都對不上吧!”
“也是哦。”
姓氏還可以用隨母姓來解釋,但年齡就不能了。
山本武摸着下巴奇怪的問:“那他為什麼要說阿幸是他的女兒啊?”
關於這點獄寺隼人也在納悶。
他看過reborn準備的那些資料,也有了解,太宰治是很聰明的那類人,不可能有這樣搞笑的認錯女兒的可能。
而從對方剛才的表情、眼神與情緒波動來看,屬於是完全的真情投入,又不像是在演戲。
且在這種場合下,獄寺隼人也不認為太宰治有演這麼一齣戲的必要。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獄寺隼人推測着說:“……是繼父嗎?”
澤田綱吉:“??!!”
因為本身就是重組家庭,在意大利這種情況也不少見,獄寺隼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這點。
而且根據以往夏川幸隨口的描述可以得知,她的父母都在國外工作,雙方之間聯繫較少。
那麼雙親因為情感破裂而離婚,為了她的心情考慮,不告訴她,也不是沒可能的。
別看外表是難以接近的冷酷不良少年模樣,實際上獄寺隼人到現在還堅信幽靈與宇宙生物的存在,腦洞與新奇想法都不少。
他此時發散思維想着。
可能是夏川幸的母親因為某些原因,離婚後又跟面前這位再婚,可是不知道要如何跟女兒講,才一直沒有主動告知。
但是太宰治是知道自己的伴侶有位女兒的,這次措不及防的突然見面了,一時間控制不住情感,所以才一見面就脫口而出那句:
“我跟夏川小姐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嗎?!”
——夏川小姐指的應該就是夏川幸的母親。
這個推斷思維邏輯完全合理!
而且這麼一來,父女的年齡差距就說的通了。
獄寺隼人雙手抱臂,一邊推測,一邊自我肯定的點着頭。
“欸?是這樣的嗎?”
山本武信了。
“那這麼說……”
信了也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九的澤田綱吉眼睛錯愕睜大道:“夏川桑的父母……”
離異了嗎?!
考慮到就站在旁邊的夏川幸的心情,澤田綱吉並沒有把口中的話語說完,只是無聲的向夏川幸投去了關切的目光。
而只是隨口編出的話,實際上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遊戲內是否有父母的夏川幸,此時的心情是:
“哈?”
剛剛才從自己腦補還上頭了的,那什麼帶球跑劇情的羞恥情緒中回過神來,又措不及防聽到了這番關於太宰治是繼父的推理。
雖然壓根就不信吧,但仍舊不妨礙中原中也向太宰治投去“你人品也就這樣了”的眼神。
同樣也站在不遠處,清楚聽到了他們談話,莫名其妙從“生父”又變成繼父的太宰治:“……?”
雖然挺想知道這種完全錯誤的推理是怎麼得出來的吧,但太宰治明顯更在意一點。
他眼眸微眯問:“……你們叫她什麼?”
“阿幸啊。”
得到了對方是阿幸“繼父”的錯誤認知,山本武沒有防備,明朗笑着回。
姓氏夏川。
從面前少年叫她的稱呼中,可以推斷出這一點。
但昵稱是……
太宰治眼瞼滯緩上抬。
——阿幸?
“夏川幸。”
對於隨便就能查到的情報沒有隱瞞的必要,大概也猜出了目前情況的複雜。
夏川幸抬頭看着太宰治,面無表情的說:“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