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用武之地
又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江豹站在自家剃頭鋪子前，目光只盯着包租公。
這老傢伙身材瘦削，看什麼都像是色迷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誰能想到，他竟然是一個太極高手！
“早上好，包租公！”江豹主動打着招呼。
包租公十分奇怪，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冇從西邊出嘅！醬爆，你小子也會主動和我打招呼撒！”
江豹笑道：“和氣生財嘛！人總要進步！”
“呵呵，有咁意思！”包租公被江豹給逗笑了，“你小子系想讓我給你減免房租？這事我說了唔算，必須睇我老婆的意思！”
江豹連連搖頭：“房租不用免！我只想讓包租公給我開開張，我今天還沒有生意上門呢！哎對了，你老還從來沒有照顧我的生意！”
包租公嘿嘿一笑：“醬爆，你知道我為什麼唔來你這裏剃頭？”
“不知道！”江豹說道，“難道是嫌我的手藝不好？你老儘管提意見，我會改進的！”
“與手藝冇關係！”
“與什麼有關？”
“你有沙發咩？你有電風扇咩？你有咖啡咩？你有靚妹咩？你有小白臉咩？”
江豹一愣，迫切間竟然不明白包租公是什麼意思。
“我每次剃頭，都系去伊麗莎白路上的‘摩爾絲’理髮店，在那裏坐着沙發，吹着電風扇，喝着咖啡，還有靚妹和小白臉陪我打情罵俏。你明白咩？”
江豹苦笑了一下：“我的小鋪子，什麼也沒有！唯一的優點就是便宜！”
“我是圖便宜的人咩？我寧願去‘摩爾絲’一次花二十塊錢，也唔在你這裏花五毛！”包租公說著，揚長而去。
包租公剛上樓不久，滿頭花捲的包租婆就來了：“醬爆，你這個小王八蛋，聽我老公說，你想讓我畀你減免房租？”
這婦人高高的胸，她那深不見底的肺活量想必由此而來。
江豹心說：“包租公這個人還不錯，聽說我的生意不好，就想從房租上給我省一點。問題是，我只是想摸一摸他的腦袋而已！”
當然，他是不會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就笑着說道：“包租婆，謝謝你的好意！房租不用減免，只要你照顧一下我的生意就行。我今天還沒有開張，讓我給你燙個頭吧，免費！”
“哼！”包租婆斜睨了江豹身後的陳設，“瞧你咁吹風機，笨得像個豬頭，能吹出咩好髮型？別把我的秀髮給吹焦噻！我的房間裏有全套的花旗國進口的美髮工具，我的吹風機只比手槍大一點點噻！”
江豹一愣：“包租婆，難道你想讓我去你的房間，上門服務？”
他心中暗想：“包租婆就算是想找個面首，應該也看不上我這樣的！”
“呸！”包租婆吐出嘴裏的煙頭，“莫說你咁樣，就系唱京劇的梅老闆上門服務，我都唔要他給我吹頭！”
說著，她雄赳赳、氣昂昂地巡視她的領地去了。
接連被包租公夫妻拒絕，江豹心中暗叫可惜：“他們是豬籠城寨實力最強的兩個人，難道就這樣錯過了？”
看來，短時間內他是沒有辦法摸這兩人的頭了。
既然如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苦力強、油炸鬼、裁縫勝三人的身上。
在他看來，學到十二路潭腿、洪家鐵線拳、五郎八卦棍三門武功中任何一門的精髓，自保就不成問題。
當然，前提是不能招惹斧頭幫這樣的大勢力，
也不能招惹包租公、包租婆這樣的高手。
打定主意后，江豹出了自己的鋪子，來到“大觀洋服店”。
店裏店外擺了很多模特，模特身上的衣服以西裝和旗袍居多。江豹下意識地向上看，果然看到頭頂的幾根竹竿上，各套着近二十個鋼質“手鐲”。
此時，裁縫勝正在對一塊香雲紗的料子動剪刀。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立即放下剪刀，舉着蘭花指打招呼：“醬爆，你要做衣服咩？”
江豹苦笑道：“勝哥，等我有錢買布料，我一定來找你幫忙。但是，這段時間根本沒有人來找我剃頭，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要不，我先給你做一件，等你有錢再畀我！”裁縫勝指着身後的布料，隱隱翹着蘭花指，“這邊的料子，你隨便選一個噻！”
在他的身後的牆邊，堆疊着香雲紗、陰丹士林料、洋紗、縐紗、老粗棉等布料。
江豹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勝哥，謝謝你的好意！你要想幫我，就到我那裏剃個頭，也給我開開張、發發市！”
這回輪到裁縫勝擺手了：“我哪有機會給你開張？每天上午都要忙着做衣裳，下等接待客人！除非晚上有時間，我會給你捧捧場！”
江豹心道：“等你晚上來，我的手已經摸過了別人的頭，就沒有效果了！”
看來，鐵線拳暫時也學不到了。他又和裁縫勝聊了一會兒，就到隔壁來找油炸鬼。
油炸鬼正在揉面，他面前的面板上靠着十多根粗細不一的棍子，可能都是他的兵器。
“鬼哥，早上好！”江豹還沒有進門，就主動問好。
“Goodmorning，醬爆！想吃點啥？”油炸鬼操着申城的口音，還夾雜着洋涇浜英語。
他放下手中的麵糰，走向牆角，拿起一隻碗，就要給江豹盛稀飯。
江豹也沒有客氣，坐下來吃了一碗稀飯和兩根油條。-
結賬的時候，江豹拍了拍屁股，故作不好意思：“鬼哥，我忘記帶錢了！”
“Don`tworry，下次繼續來吃！等你有錢了，一塊兒結！”油炸鬼絲毫不以為意。
江豹趁機說道：“鬼哥，我最近一直手頭緊，要不，你去我那邊，我給你剃個頭，我們兩清。你看怎麼樣？”
油炸鬼看了看粥鋪外面的客人，面露難色：“這個時候，阿拉哪裏走得開？不過中午，阿拉連撒尿的工夫都沒有！等阿拉晚上有時間再說，你回去吧！拜拜！”
見今天學不成五郎八卦棍，江豹只好告辭。
出了早點鋪，迎面遇上剛剛扛完一家活，汗流浹背的苦力強。
“強哥，活幹完了嗎？來我這裏剃個頭吧！”
苦力強哼了一聲，操着一口京片子：“兄得，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嘛時候見我在天黑之前剃過頭？”
江豹笑道：“強哥，你這頭髮夠長了，天又熱，會在頭皮上捂出痱子。這樣吧，你定個日子，哪天晚上過來，我專門給你剪個飛機頭！”
“弄嘛飛機頭？給我剃短短的就好，實用！我不要趕時髦！”苦力強想了想，“那就明兒晚上吧！”
“好嘞，回見吧，強哥！”江豹模仿着苦力強的口音。
練武的計劃終於有了點希望，江豹心中像喝了冰水。
就在這時，他看到金寶的父親老宏氣呼呼地進了他的剃頭鋪。
江豹心中一緊：“這老東西來幹什麼？不會是又要把招娣嫁給我吧？我是真看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