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章，朝聞道，夕可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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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神，只要存在，便是對文明和弱小生命的褻瀆。魔波旬，放縱世間慾望，是為延續獸性本性，也是和現代人道文明最為契合的存在。
道門佛門，則是以克制慾望，延續知性，以知性理解世間之道為本真之意願。
而人道，則是包容萬千，除了旱神所代表的道路之外，基本都能夠共存...
李衛環顧四周，每個人身上都代表着文明形態的本真本質。
也只有這樣，互相代表的本質，才有資格，去往那誰都沒辦法去往的道路盡頭吧。
“貧道打算以人道之力，構建出能夠容納我等力量的容器，以古代神和魔門之力，打通前往命運的道路，以佛門道門之力，構建理性的護盾。”
“當這些力量一起存在的時候，我們便能打開勾連天地的道路...”
“你確定，‘理性’能夠保護你安全前往命運的盡頭？”
魔佛波旬摸了摸下巴道：“很危險。”
倒不是魔佛波旬反對這個方案。
不如說，祂是最不在意前往命運道路成敗的那一方。
若是失敗，祂便依附於人類文明走到毀滅的盡頭，一切歸於虛無，娛樂至死。
若是成了，祂便也依附於人類文明，直到什麼時候人類社會變得絕對理性...
祂無所謂——對於祂來說，便是無限的縱慾下去而已。
“如來佛祖做不到，玉皇大帝做不到，昊天上帝也沒做到，你能做到嗎？你知道，這樣若是失敗，會徹底的死去...”
覺明盤坐於前，平靜的說道，望着眼前浩瀚的命運長河，若在這裏死去，祂的六道輪迴之力也不能從這裏撈魂魄出來...因為這地方就是誕生世間魂魄，世間一切的地方。
“不正是因為祂們沒做到，才需要貧道來做，我們這一代來做的嗎。”
李衛笑了笑道，卻是坦然。
“其實，要做這一切，並不只是為了所謂‘文明’的延續，其實...說實在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修行到‘命運’將我抹殺的時候。”
“你們說，我怕死嗎？”
“當然怕了，我還有老婆在家做飯等着我呢，又怎麼會不怕死呢？”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更何況這種魂魄湮滅，一切歸於虛無的無極恐怖。”
“我掙扎過，猶豫過。”
“現在，我完全能隱居世外，帶着這世間一切修行者都趨之若鶩的寶藏，天帝的凌霄殿，歸於世界之外，在這裏，苟且，領悟，也許能修行到世界的盡頭也說不定...”
一切歸於虛無，從時間維度來看的話，那是太久太遠了。
即使以神佛誕生活到現在的維度來看的話，也是滄海一粟。
“但你還是選擇了前進。”凌虛子頓了頓說道。
“因為智慧生物，所擁有的最崇高的美德...”李衛感慨道：“求知慾...”
“求知慾讓我們進步，進化，讓神佛道魔，為了求知慾，都不惜放棄自己接近永恆的生命。”
“改變命運？改變文明命運？那太高大上，太虛無了。”
“其實歸根究底，就是個人的求知慾在作祟罷了。”
“朝聞道，夕可死。”
“修道者，既聞道。”
“修道者，既聞道...”魔波旬反覆咀嚼着這句話，同時有些佩服的說道：“不得不承認，我現在也有些佩服於你了。”
聞道。
既是理性，也是本性。
既能是本我獸慾，也能是理性求知之欲。
“那便這樣吧。”
.....
初始認定為這計劃為構天梯。
是一個相當浩大的工程，要華夏科學院的工程師們全體，傾盡全力的來製造。
科研資金和預算基本是一路綠燈——這還得感謝頂級科學家們的支持。
雖然這一路上，遇到的阻礙並不少啊，有不少人覺得，這是一個欺騙經費的項目。
還有少的科研人員們也在非議抗議——畢竟研究經費和預算一旦龐大，也影響到他們的預算。
而那些最頂尖的，各個領域的科學家們，卻是放下了各自的己見，平日裏為了項目優先級吵鬧的臉紅脖子熱的，卻是一反常態的團結了起來。
非常的，團結。
無他，最頂尖的那批人，無論是哪個領域的，都發現了，科學的瓶頸，被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給束縛住了。
這個東西，很抽象，但是他們卻都能夠理解，明白...
而這個項目的目的，便是去見，去理解那抽象的東西。
這樣科學才能進步。
時代就是這樣，往往都是由一小部分人來推動的。
構建天梯的計劃終於是能夠被實行，大量的施工人員來到了凌霄宮內，為這耗費資金巨大的項目實行動工——時代由一小部分人推動，但能承載時代的，是這些可敬的工人們。
“大概多少年能夠完工。”李衛詢問道。
“兩年應該可以的。”
科學家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道：“有點激動呢，就好像...第一次送人到宇宙的時候一樣，我們正在創造歷史。”
“是啊。”
李衛也感慨道。
在創造歷史，完成一個史無前例的奇迹。
小時候，李衛總覺得太空人非常的炫酷，有時候會夢想成為太空人。
現在這，這個願望算是超額實現了吧。
成為了探索命運長河之外的奇迹，去接觸命運本身，這創造一切，掌控一切，湮滅一切的事物，比起宇宙更加的浩大，深遠，更加的迷離，幻魘。
當然，構建這天梯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由於這是在最接近命運長河的地方建造。
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非常致命的一件事情，就算有李衛等人的修為和科學設備能夠防護住他們不受到致命能量的傷害，但若是一個失手，就會掉進命運長河之中，死去...可就算知道了這個結局，大部分的工人也表示可以。
是忠誠，是責任，也是最本源的慾望，作為智慧生物成長的推動力——好奇心。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命運長河更瑰麗的事物了——不僅是李衛有着探索的慾望，這些科學家們和工人們，同樣懷揣着好奇心和覺悟來的。
“朝聞道，夕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