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卷五：陰影之下）封大律師的得力助手
中午這頓飯安排在“楊肥腸”。
是封碩的助理姚濤負責安排的。
這是橋城非常有名的一家飯店，他家的特色便是蝦酸肥腸。
蝦酸是橋城的一大特色，那玩意兒聞起來確實有些難受，但吃起來卻很香。
林城也有專門做蝦酸火鍋的，可是味道遠不如橋城的正宗。
雖說林城與橋城相隔不過一百多公里，但一些飲食習慣還是有着差異的。
“中午我們就不搞酒了，喝點飲料就行了。”封碩是知道警方的紀律的，別說是中午，就算是晚上現在警察也是不能夠喝酒了的，只要周一到工作日，哪怕是晚上的時間都不能沾酒，督察可是會隨機抽查的，誰都不願意撞到這樣的槍口上。
“原本我就不怎麼喜歡喝酒的，飲料好。”沈沉指了一下面前那一大瓶的王老吉說道。
吃火鍋喝王老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為了一種時尚。
姚濤給大家倒好了飲料，封碩先端了起來：“來，我先敬你一杯。”
沈沉也端了起來：“這杯應該是我來敬的，感覺封兄的盛情款待。”
兩人喝了一口，然後封碩又象徵性地與歐陽娜娜和羅森碰了碰，之後大家才隨意起來。
封碩和沈沉聊着之前兩人曾經有過合作的幾個案子，時不時的他會發出爽朗的笑聲。
羅森則和歐陽娜娜小聲交談着，兩人似乎是在討論着那幾個案子。
倒是封碩的助理姚濤一個人坐在那兒有些無聊。
“你有女朋友了吧？”封碩問了沈沉一個很尷尬的問題，沈沉抿了抿嘴，然後搖搖頭：“暫時還沒有，等忙完手裏的幾個案子再說吧。”
封碩一臉的不以為然：“怎麼能為了案子而不把自己的終身大事不當一回事呢？我們都是搞法律工作的，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案子有忙得完的時候嗎？特別是你們當警察的，一個案子還沒結束，新的案子就來了，永遠都會有案子發生難道你就打算一直這麼單着嗎？”
沈沉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反駁，他之前便只是隨口的託辭，沒想到封碩竟然當真了。
“我說老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記得你差不多快三十歲了吧？現在可是主張二胎三胎，你不抓緊一點的話光是生孩子你就完成不了指標。”
聽封碩這麼說，歐陽娜娜先笑了起來，封碩看了她一眼：“你別笑，現在我們國家人口老齡化嚴重，接下來就會是人口荒，所以國家才大力提倡多生優生，現在只是提倡，保不齊哪天也會拿出計劃生育那樣的勁頭來要求大家努力生孩子，你想想他這個年紀，要趕完三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到時候完成不了任務搞不好還會影響到升遷呢。”
沈沉有些無語，他不得不佩服封碩的腦洞之大，用搞計劃生育的決心和手段還抓生育，也虧他想得出來，真要那樣的話准得亂套。
不過他卻不想和封碩爭論，這種事情原本就很虛，爭出個輸贏又有什麼意思。
吃着飯菜，沈沉像是無意地問了一句：“你們事務所現在一共有幾個合伙人？”
“連我在內三個，不過我們幾乎都是各做各的，當然，遇到大案子對方要求組建一個律師團隊的時候我們會優先我們自己的律師，而且這樣的機會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沈沉點點頭，封碩又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們是獨立辦自己的案子，客戶資料也並不共通，一般情況下我們彼此之間都不會去碰對方的客戶資料的，這是大忌。我的那些案卷都是由姚濤負責整理歸檔的，而且我的檔案櫃除了我就只有小姚有鑰匙。當然，在案子辦理的過程當中，所里能夠接觸到案子的還有幾個人，他們主要是服務於我的團隊，這些人吧，怎麼說呢，我也說不好，畢竟我不能肯定他們會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如果你信得過我們的話，希望你能夠把這些人的資料提供一份給我們，我們也會從其他方面幫你對他們進行調查，就比如銀行存款，通話記錄什麼的，你知道的，我們警方有這樣的能力。”
封碩當然相信警方有這樣的能力，再怎麼說人家都是國家機器，雖然聽起來似乎沒有一點人情味兒，但他們在某些調查上卻有着個人無法比擬的便利。
“行，有什麼信得過信不過的，就憑我們哥倆的關係說這些就見外了，你幫我好好查一下也是好的，我也希望我的團隊裏沒有壞了一鍋燙的老鼠屎。”
正吃着飯的歐陽娜娜聞言微微皺眉，這正吃飯呢，說這麼噁心的話合適嗎？
羅森倒是覺得這個封碩還是蠻接地氣的，至少他說話很直接，並不像一些律師那樣自恃身份，說話雲遮霧罩要人去猜，封碩倒是有時候說什麼的。
“小姚啊，回去之後你整理一份可能在各個環節接觸到我們委託人資料的人員名單，然後給沈隊他們發過去，記住，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要讓其他的人知道，還有，名單一定要詳細，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把他給漏掉了。”
姚濤忙應了一聲，沈沉說道：“姚助理，你也不必緊張，放開些，我們就是普普通通地吃一頓飯。”封碩也感覺得出姚濤好像有些放不開，很是拘束。
“她就是這樣的，或許是我平日裏對他們過於嚴厲了，讓他們心裏都存着畏懼的緣故。”封碩說道。.
接着他看向姚濤：“你趕緊吃吧，別拘謹，沈隊說得沒錯，我們就是隨便吃一餐飯，不是應酬，你自己顧好自己就成，想吃什麼吃什麼，想怎麼吃怎麼吃，吃飯就是吃飯，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聽封碩這麼說，姚濤好像是輕輕鬆了口氣，她確實因為封碩的存在而感到有些壓抑，一直以來她都很想努力做好封碩的助理，從這位橋城大狀的身上學習那些於她有益的。可是不管她是怎麼努力，說話做事都還是有些差強人意。
用封碩的話來說這也不能全怪她，她總是缺少一點悟性。
至於悟性這東西沈沉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封碩說等哪天姚濤能夠真正開竅了，那麼她才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律師。
在封碩看來，從事法律工作的人應該有着一顆強大的心，不能意氣用事，更不能同情心泛濫。那會影響到他們的正確判斷以及正常的發揮，相反的，法律工作者更應該像一部精密的機器，這樣才能夠做到準確無誤。
“封主任，你對你們事務所的人應該都有所了解吧？”一直都沒說話的羅森終於開口了。封碩知道這小子是沈沉從林城帶來的，能夠被沈沉看中的人應該不會差。
他想了想回答道：“怎麼說呢，我並沒有刻意去了解他們，不過我自己的團隊成員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羅森點點頭：“那非得讓你說一個你最可能懷疑的對象你心裏有一個備選的答案嗎？”
封碩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頭：“這個我還真沒有，而且你應該知道，我們律師做事情和你們警察很相似，那就是必須憑着證據，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們是不會輕易去懷疑某一個人的。那樣一來很可能犯主觀性的錯誤，比如其中會摻雜一些個人的好惡。”
羅森不說話了，封碩的這番話說得很是客觀，這一點封碩與沈沉倒是有幾分相像，沈沉也是一樣，不會輕易下判斷。但沈沉並不是必須憑着證據去下判斷，而是通過他的推斷，當他認為自己推斷是正確的，那麼他就會努力去求證自己的推斷，從而去尋找相關的證據。
一頓飯吃完，封碩便帶着姚濤離開了，沈沉他們也回了橋城市局。
他們剛到局裏姚濤的資料便傳到了沈沉的手機上，看來封碩對於這件事情還是放在心上的，不然姚濤也不會這麼快就把資料傳過來。
封碩的這個團隊人還真是不少，一共七個人，其中就包含了姚濤。剩下的六個人中有兩個見習律師，都是剛參加了司法考試拿到證的，他們不具備獨立接案子的能力，所以跟着封碩想積累一些經驗，而且能夠跟着封碩以後他們若是單飛也多了一些資本，封碩在橋城可是金字招牌。
還有一個是有着獨立辦案資格的，但他卻選擇和封碩在一起，如果說姚濤是封碩的助理，她更多擔負的是秘書的責任，而這個叫侯小強的年輕律師才是封碩真正意義上的助理，封碩的好幾個大案子他都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他從事律師職業以來一直都跟着封碩，要說經驗他是足夠的，而且工作能力也很強，只是他已經習慣了跟着封碩，封碩自然也不會虧待他，他的收入在整個律師事務所算是最高的，當然，除了律所的那兩個合伙人之外。
“這個侯小強你認識嗎？”沈沉問歐陽娜娜，歐陽娜娜點點頭：“很是精明幹練的一個人，年齡和我們差不多，但工作經驗卻十分的豐富，他一直都叫封碩老師，上次報紙採訪的時候他就說跟在封碩的身邊他學到了很多東西，封碩對他的評價也很高，說他大器早成，是一顆難得的好苗子，假以時日的話，他的成就不會在自己之下。封碩還說，以他自己的實力完全可以成為律所的合伙人，可他卻仍舊謙遜好學，寧願做自己的助理，封碩為有這樣的一位助理而感到驕傲。”
沈沉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劉成林走進了會議室，他早就已經知道了沈沉他們今天的行蹤，他坐下來給沈沉和羅森散了煙，然後笑着問道：“怎麼樣，沈隊，有什麼收穫嗎？”
沈沉拿着劉成林給他的香煙在鼻尖嗅嗅，然後說道：“暫時還沒有眉目。”
劉成林有些失望，他一直覺得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想着既然沈沉他們來了應該能夠有所發現，但現在看來他覺得沈沉並不比他們高明多少。
沈沉又繼續看着其他幾人的資料，不過最後他的目光還是落在了這個侯小強的身上。
一個有着豐富工作經驗的人，一個明明早就已經可以單飛的成熟律師，無論去哪家律所他都很有可能成為搶手的合伙人，可偏偏他為什麼就選擇跟着封碩呢？從歐陽娜娜的話語間沈沉都能夠聽出，侯小強就算是留在封碩的律所也是有可能成為合伙人的。
但他卻沒有選擇當合伙人，甘心做封碩的助理。
這真是他對封碩有感激之情，用這樣的方式回報嗎？
在沈沉看來他若是真感激封碩也用不着這樣的方式的，他跟着封碩肯定是有所圖。
但他圖什麼呢？圖靠着封碩的名來抬高自己的身價嗎？這個目的他應該早就已經達到了，歐陽娜娜之前不就說了，報紙採訪的時候他與封碩的那一番話，那可是一個情真意切，他們相互可是給對方戴了不少的高帽子，根本就不用再這麼做。
那他圖的什麼呢？要知道，如果放單飛當合伙人的話，他的收入會有着巨大的提高，他不至於和錢過不去吧？
雖然沈沉這麼想，可是他卻並沒有把話說出來，只是在心裏暗暗想着必須去會會這個侯小強，但早上才去過封碩的律所，現在又去怕是不怎麼適合。
而且他也不可能去了只接觸這個侯小強，其他幾個人他也決定接觸一下，當然，那些人恐怕都只是陪襯，至少在沈沉看來剩下的幾個人都不如侯小強的嫌疑大。
“明天我們再去一趟封碩的律所。”沈沉說。
歐陽娜娜知道一定是姚濤傳來的那份名單讓沈沉起了這樣的心思，她輕聲問道：“你對侯小強感興趣？”
“侯小強？”劉成林有些吃驚。
歐陽娜娜知道劉成林與侯小強之間的關係不錯，沈沉卻是看向了劉成林：“怎麼，劉隊好像和他很熟？”
“嗯，當然熟了，封碩接手的兩起刑事案都是侯小強在和我們對接，所以對於這個人我還是有些發言權的。”
沈沉笑了：“那劉隊說說侯小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劉成林略微想了想回答道：“這人還真是不錯，雖然年紀不是很大，可是說話做事都很是沉穩，而且很懂得人情世故，處事老道，最主要的，他的業務能力很強，在我看來他根本就不比封碩差多少。用封碩自己的話說吧，長江後浪推前浪。別看封碩總是說侯小強已經具備了單幹的能力，他也希望侯小強能夠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但是從心底他卻是更希望侯小強一直跟着他，這樣的人放出去弄不好就會成為他自己的勁敵。老實說，這小子還真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因為入行以來封碩對他都很不錯，所以他一直都沒打算離開封碩單幹，安心給封碩做助手。”
沈沉卻說道：“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們處在侯小強的位置的話，我們會不會為了單純的感恩而放棄自身發展的大好機會？”
劉成林和歐陽娜娜都被沈沉的問題給問住了，沒錯，這個問題很現實，即便是感恩，但要放棄自己的前途卻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