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卷五：陰影之下）一個叫秦清的大男孩
梅蘭的言語間充滿了對唐荷的不屑，在她看來像唐荷那樣的女人就是狐狸精，靠着身體去取悅男人，撈好處。
沈沉也在審視着梅蘭，袁永方說她大概三十六、七歲，但看了上去卻要年輕很多，說是三十不到都有人信。
梅蘭人長得也很漂亮，但卻讓她精明幹練的光芒所掩蓋。
沒錯，這是一個精明幹練的女人，說話的時候條理清晰，邏輯性很強，還有雖然一開始她表現出了局促不安，可是沈沉總覺得她像是裝出來的。
“你和她有起過衝突嗎？”肖秋水繼續問道，他的筆在本子上迅速地記錄著。
“有，唐荷喜歡插手工作上的事情，或許她真把自己的行政總監當回事吧，可是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懂，瞎指揮，有一次接待活動差點因為她而造成不良後果。也是那次之後王總才明令禁止她再干預行政部的事情。想想也是天大的笑話，堂堂一個行政總監居然不懂業務，還被下了這樣的禁止令，這不只是在我們公司，就算是放在業界也是獨一份。”梅蘭的臉上帶着冷笑。
“你恨她？”沈沉問道。
梅蘭一驚：“恨？談不上，我為什麼要恨她，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女人很可悲，只能依附着男人活着，就像男人身上的寄生蟲一般，想着我都覺得噁心。”
沈沉能夠感覺得出梅蘭的心裏是充滿了怨氣的，就如袁永方說的那樣，梅蘭受了委屈，而這委屈也讓這個女人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
“她平日裏在行政部呆的時候多嗎？”肖秋水又問。
“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她喜歡在一旁看大家忙碌，偶爾說上一兩句，顯得她自己有本事有出息。剛開始大家都不怎麼舒服，但慢慢的時間長了也就習以為常了，都當她是空氣。別說那些同事了，就是我她也是張口就來，坦白說，我這個人的脾氣算好的，可是好幾次都差點爆發了。”
“那其他同事和她起過激烈的爭執嗎？”
“這倒沒有，不管怎麼說人家可是掛着行政總監的頭銜，她是有權利開除人的，行政部門的人事權在她的手上。當然，我如果堅持的話，說話也是管用的。”
“有沒有和她走得近的同事？並不一定局限在你們行政部門。”肖秋水問得很仔細。
在他看來或許唐荷的案子能夠帶給警方更多的線索，至少唐荷這個人明顯在方圓商貿不討喜，她樹敵太多，難保真有人因此而對她起了殺心。
“這個嘛，我想想。”梅蘭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考着。
沈沉點上了一支煙，他問得少，幾乎都是肖秋水在問，不過這些問題也都是他想要問的。
“還真有人和她的關係不錯，他叫秦清，是行政部新入職的一個年輕人，人長得很帥，看着也很有氣質，到公司差不多小半年了吧。我聽說她曾經單獨約秦清去吃飯，喝咖啡，美其名曰是談工作。而秦清這小子也是個人精，可能是不敢得罪她吧，也就答應了，之後她有什麼事情都會叫秦清去做，所以秦清在行政部的人緣也就受了影響。”
“你說的人緣受了影響是什麼意思？”肖秋水追問道。
“你想想，他既然和唐荷走得那麼近哪個同事願意和他打交道，公司的老人都知道唐荷是什麼德行，她沒什麼能力，卻總是嫉妒那些有能力的人。所以經常會找這個那個地碴，生點是非出來。秦清跟她混在一起，大家自然會對他有戒備了，天知道哪天會不會又被揪住小辮子給自己找不自在。”
梅蘭離開之後，秦清就被叫了來。
秦清也就二十二、四歲的樣子，是個大學應屆畢業生，因為在學校的成績還不錯，直接被招進了方圓商貿。
這小夥子確實很帥氣，看着也很陽光，身上還帶着一股子書卷氣。
“你是黔州工業大學畢業的？”
“是的，計算機專業。”秦清雖然有些拘謹，但還是很坦然地回答道。
“計算機專業的怎麼想着改行做行政了呢？好像你這個專業在方圓商貿的某些部門應該也是有用武之地的吧？”
秦清笑了：“讀大學對於我而言就是想要混一張文憑，其實我根本就不喜歡理工科，當時填報專業也是我爸媽的意思，真要讓我把它當成終身的職業的話我會瘋的。老實說，我最看不起理工男了。”
肖秋水看了一眼沈沉，他覺得這個秦清也是一個奇葩。
“搞行政沒什麼不好，做好了一樣有前途，不是嗎？”秦清又說了一句。
沈沉點點頭：“不管哪一行，只要用心做，做好了都很有前途。”
秦清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是啊，可是我爸媽就是不理解，總覺得吃技術飯真那麼好吃。”
肖秋水聽着他的話似乎要越扯越遠，這才趕緊問道：“聽說你和你們唐總監的關係很好？”
“你是說唐姐吧，還不錯吧，我進公司之後她對我確實是挺照顧的，也教了我不少的東西。”秦清並沒有否認與唐荷間的關係。
“她這個人你了解多少？”肖秋水問道。
秦清皺眉：“怎麼說呢，我剛進公司就聽到了許多關於她的傳言，都不是什麼好話，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所以起初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她把我叫去她的辦公室，那個時候我的內心其實是很忐忑的，我可是知道她喜歡訓人，進公司沒幾天我就見她訓過幾次老員工了，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她該不會也要逮着我訓吧？誰知道到了她的辦公室並沒有出現我想像中的暴風驟雨，相反，她和顏悅色地問我來公司之後感覺怎麼樣，對公司的情況是不是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在工作上有沒有什麼困難，總之，她給我的感覺和傳言似乎不太一樣。”
肖秋水忍住了，不然他一定會說人家這樣對你還不是衝著你長得帥氣嗎？他聽着秦清的話雖然在腦海里勾勒出一副大灰狼對着小白兔慈祥說話的樣子，在他看來唐荷就是狼外婆。
當然這也是一種先入為主，如果不是之前聽了那麼多關於唐荷的事情，在腦子裏沒有這麼一個粗略的形象的話，他也不見得會往這方面去想。
秦清繼續說著：“打那以後我就覺得唐總這人不錯，相比起整天喜歡板着個臉的梅總來說更加平易近人。唐總說她自己不像梅總那樣會籠絡人心，所以在行政部受到排擠，行政部的事情幾乎都是梅總說了算，根本就沒把唐總這個正職放在眼裏。我也親眼看到了，真就是這麼回事。”
肖秋水心裏慢慢好笑，秦清只是個涉世未深的應屆畢業生，他還不懂得江湖的險惡，更不可能知道唐荷這是在利用他。
肖秋水又問道：“於是後來唐總經常約你？”
“沒錯，她其實很孤獨的，在公司她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她下班以後也是一個人。”
“她連這個都和你說了？”
秦清點點頭：“唐總說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就應該真誠相待。”
“她平時都約你去些什麼地方？”
“吃飯，喝茶什麼的，偶爾也會去她的家裏，她說她更喜歡在家裏做吃的，她的手藝並不比外面那些飯店的差多少。不過你們可別想歪了，她就是把我當成了弟弟，她說如果她弟弟還活着的話應該也像我這麼大了。”
“她竟然還有個弟弟？”
“是的，只是她弟弟在四歲的時候在河邊玩水給淹死了。”秦清對於唐荷的事情知道的還真不少，至少這件事情估計知道的人不會多。
“這麼說來你和她之間並沒有任何超友誼的關係？”肖秋水又問了一名。
秦清的臉色有些難看：“剛才就說你們別想歪了，難道男人與女人之間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嗎？再說了，她只是把我當成了她的弟弟，警官，我不希望再聽到這樣的話，這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唐姐都是一種侮辱。”
肖秋水沒想到秦清的反應這麼大。
秦清像是想到了什麼，這次他看向的是不怎麼說話的沈沉，直覺告訴他，這兩個警察中雖然沈沉看着年輕許多，但似乎他才是能夠做主的。
“這位警官，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唐姐怎麼了？”秦清看上去真有些擔心的樣子。
沈沉淡淡地說道：“死了，就在昨晚。”
“怎麼會這樣？”秦清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的情緒很激動：“不可能，昨天下班的時候她都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呢？”
沈沉看到他的眼裏竟然隱隱有淚光，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唐荷與秦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真像秦清說的那樣，她只是當秦清是個小弟弟，因為長得像自己弟弟的緣故，所以才這樣待他？可秦清也說了，唐荷弟弟死的時候才四歲啊，她真能夠和弟弟有這麼深厚的感情嗎？
雖然他想不明白，但對於秦清的反應他還是能夠感受得出的。
“你冷靜一下，坐下來吧。”沈沉輕聲說。
秦清這才坐了下來，不過他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平靜，他是真的傷心難過。
“她是被人謀殺的，我們來呢就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情況，希望能夠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你呢，和她走得近，應該對她的事情知道得比其他人要多些。”
秦清咬着嘴唇：“我知道是誰幹的！”
他突然來這麼一句沈沉和肖秋水都瞪大了眼睛。
秦清說道：“是王峰，肯定是他。”
肖秋水輕咳一聲：“小秦啊，這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你說是王峰乾的，你有證據嗎？”秦清看向肖秋水：“之前唐姐就說過，王峰現在對她已經心生了厭倦，想要擺脫她，當初王峰可是答應唐姐的，會離婚了跟她在一起。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王峰，這個人太陰，說話做事都不爽快，讓人看不透。”
“就憑這些也不能斷定人就是王峰殺的吧？”
面對沈沉的質疑秦清又說道：“有一次我去唐姐家，在屋外就聽到他們倆爭吵的聲音，接着就看到王峰摔門離開，我進去的時候看到唐姐就躺在沙發上，她的脖子上還有掐痕，就是那個王峰乾的。對一個女人能夠下那樣的狠手，也是沒誰了。”
“你喜歡唐荷？”肖秋水問道。
秦清愣住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回答，沈沉和肖秋水都能夠看得出來，秦清確實是對唐荷有意思的。
“我，我不知道。”秦清低下了頭。
沈沉說道：“你應該不只一次撞見唐荷和王峰在一起吧？”
秦清抿抿嘴，點了點頭：“嗯，見到過幾次，我不待見王峰，他同樣也不喜歡我，每次見到我他都從不掩飾對我的那種恨意。”
“那是因為你的出現影響到了他與唐荷之間的關係，難道你不覺得嗎？”肖秋水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秦清不說話。
肖秋水又說道：“甚至我覺得你撞見他們在一起的那幾次都是你故意這麼做的，你故意在那樣的時候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因為你喜歡唐荷，你不希望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哪怕你知道她很希望能夠成為王峰的妻子，很希望王峰能夠和老婆離婚娶她。你害怕失去，你擔心一旦她真和王峰成為了一家人之後你就再沒有接近她的機會了。雖然現在她把你當作親弟弟一般，但畢竟你並不是她的親弟弟，她對你可能只是單純的姐弟情，但你對她卻未必。”
秦清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眼神也多了一些無助，就像一個說謊的孩子被大人道破了心思一樣。
不得不說像唐荷那樣的女人對於秦清這種涉世未深的小男孩來說是具有很大殺傷力的，這也難怪秦清會對唐荷動情，從年紀來看，唐荷今天已經三十齣頭了，但像她這種女人對於自己的容貌身材甚至皮膚都是十分在意的，所以她和梅蘭一樣都保養得很好，而且她們都具備成熟女人的韻味，她主動向秦清拋出橄欖枝，這小子自然是受不住這樣的誘惑。
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唐荷的心思，肖秋水就覺得唐荷所謂的秦清像她的弟弟都只是一個說辭，她在利用秦清，利用秦清對她的那種感情在刺激王峰。
唐荷這些年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優勢經營着自己的前途與未來，但對於她這樣的女人來說，青春一旦逝去的話，那麼她便再沒有了本錢，所以她得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在她看來王峰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像王峰這樣的人雖然並沒有自己的產業，但他即便是離開了方圓商貿，不管去哪個大公司也都是高管的人選，而且這樣的人還是支潛力股，或許哪一天也能夠擁有自己的實體，自己的產業，在她看來這樣的長期飯票只能攥在手裏才不會一無所有。
別看她現在是方圓商貿的行政總監，她自己可是很清楚這行政總監有多大的水分，便是那副總監梅蘭一半的能耐她都沒有，王峰一旦放棄她，她可能分分鐘就會被攆出方圓商貿，偏偏那個新上任的總裁又不吃她這一套，王峰她就更不能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