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敵襲

「不好了！不好了！威爾大人，東邊的村莊遭到了野豬襲擊！」

清晨，艾倫是被城堡中的喧鬧聲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一邊打哈欠一邊來到了訓練場，正好看見騎士長威爾在幾個騎士侍從的幫助下穿上他那套有些老久的半身鎧，正準備出發。

「威爾，發生什麼事了？」

因為剛剛睡醒，艾倫腦袋還沒怎麼清醒，歪着腦袋問道。

威爾抽出長劍檢查是否磨好，看後者被磨得明亮耀眼，滿意地就是一笑。

他一邊將長劍收回劍鞘，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艾倫少爺，城堡東邊的村莊出現了野豬，我去處理一下！」

作為斯圖亞特家族唯二接受靈種的騎士，威爾能發揮下位靈的力量，對那頭出現的野豬根本沒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同樣寄宿靈的異獸，尋常野獸絕不是他的對手。

「野豬？」不知為何，艾倫直接地感覺到了不妙，他看了一眼下了一夜雪，被覆蓋得一片雪白的城堡，沉吟道：「按理說不應該啊！這才是第一場雪，野豬不會這麼早下山才對！」

斯威特因為靠近山區，往年冬季也有野豬下山覓食的事情發生，但那都是冬季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野豬在山裏找不到食物時才會發生。

威爾似乎是誤會了艾倫的意思，他笑着拍了拍胸膛，大聲道：「艾倫少爺，你放心好了！區區一頭野豬而已，對於普通人來說算是個麻煩，但是對於繼承了雪狼之力的我來說，就是一劍的事情！」

他刻意提高了聲量，敲擊胸口鎧甲的聲音響得跟敲鑼一樣。

艾倫回過頭去，果然看到了艾米莉的身影出現在了訓練場入口，估計是自己的老媽得到了消息，有什麼要吩咐威爾的。

這個**上腦的蠢貨！

艾倫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

不過無語歸無語，趁着威爾糾纏艾米莉的功夫，他飛快地跑回房間，取出放在桌子裏的羊皮卷，很快又跑了回來。

「這個給你，威爾！有什麼事情就在上面寫字！」

一把將羊皮紙撕下來一條，然後塞到威爾手裏，艾倫一邊讓其他人離開一點，一邊對威爾囑咐道。

剛剛在艾米莉那裏碰了一鼻子灰，威爾正一肚子不爽，換作別人敢在這個時候給他塞莫名其妙的東西，威爾絕對要讓對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但艾倫是伯恩男爵的獨子，不出意外以後是要繼承爵位和雪狼之靈，所以哪怕現在年幼，威爾也不敢得罪，只能耐着性子，哄小孩一樣擺擺手，「艾倫少爺不要胡鬧，等下收拾完野豬，我去給你抓只兔子玩玩，你在——」..

下一刻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在威爾的面前，艾倫舉起了剛剛被撕下來一條的羊皮紙，羊皮紙正閃着微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恢復着。

「靈！艾倫少爺你——」威爾險些驚呼出聲。

噓！

艾倫做了一個手勢，壓低聲音道：「保密！」

威爾一愣，隨即一雙淺褐色的眼睛睜得跟銅鈴一樣，隨後神情不斷變化，最後卻是一臉的堅定。

「放心好了，艾倫少爺，在下一定會死守這個秘密的！」

將之前的紙條緊緊攥在手裏，威爾單膝跪在艾倫面前，右拳敲擊着胸口，低聲說道。

他的神色鄭重，比之前的態度不知強了多少。

這傢伙絕對是腦補了不少東西！

艾倫齜牙，他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本身可沒有其它想法，什麼提防其他貴族，暗中培養自己勢力的統統都沒有……

好吧，他也感覺剛剛的行為多少有點讓人誤會，多虧自己是獨子，艾斯菲爾也不存在所謂下克上的傳統，不然現在威爾就不是單膝跪倒在自己面前展示忠心，而是大喊一聲好賊子然後一劍砍過來了。

「小心，我感覺這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最後艾倫也只能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威爾點點頭，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這一次他轉身從武器架子上取出了自己的盾牌，然後仔細又檢查了一下全身的裝備后，才召喚三個騎士侍從一起離開。

「怎麼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呢！」

看着威爾離去的背影，艾倫撓撓頭，仔細考慮了一下，轉身朝着城堡中父母的卧室走去。

「母親大人！」

艾倫站在卧室的門口，正好看見斯塔茜夫人坐在梳妝枱前整理着妝容。

明明已經打扮得很端莊乾淨，後者還是不滿意，在兩個侍女地陪伴下，對着小桌子上的錫鏡，修修補補。

原本細長的眉毛在她的描繪下變得更加修長，乾淨的臉頰則在粉底的補充下變得更加白皙。

看着艾倫過來，斯塔茜眉頭一挑，一邊繼續描眉，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居然起這麼早，發生什麼事了？」

艾倫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威爾今天早上出去抓野豬了，他走了之後城堡這邊就一位御者都沒有了，我有點擔心！」

斯塔茜有些詫異，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着一臉擔憂的兒子，眼中有些欣慰也有些無語。

「艾倫，作為母親我很高興你終於長大了，開始像一個真正的貴族一樣關心起自己和領地的安全，但是我也希望你的小腦袋能夠聰明一點，威斯特的威脅有兩個，一個是北邊的蠻族，一個是南方的大貴族們。

現在北邊有你父親駐守的北境要塞在，蠻族過不來，而南邊的大貴族要是想動手，只有下位靈種的威爾諾德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所以你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有這個時間我更希望你能去修練一下，又或者多看看書，提升下修養！」

斯塔茜夫人的語氣有些古怪，頗有些地主老財看自家傻兒子終於知道努力的味道。

可我擔心的就是蠻族啊……

這句話艾倫沒法說出口，他有些不甘地握緊了拳頭，或許對於南邊那些高位貴族來說，威爾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面對蠻族，後者的力量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

可沒有確鑿的證據，艾倫沒辦法阻止威爾外出，畢竟領地領民的安全也很重要，沒有特殊情況威爾就必須去。

這無關乎道德和良心，只是單純的統治者對於自己權威的維護。

「可之前父親大人把威爾留下來還是有理由的吧，畢竟北邊也不安全，多個幫手還是好的——」

艾倫試圖再掙扎一下。

「艾倫斯圖亞特！」

斯塔茜的聲音變得鄭重起來，她離開了梳妝枱，來到艾倫的面前，居高臨下，碧色的雙眸帶着某種光芒。

「作為一名貴族，你要清楚一點，任何時候自己手上都要留下底牌，因為當你的一切都被看穿的時候就是敵人開始行動之時！

威爾之所以被留下，一是為了應付領地可能出現的動亂，畢竟任何時代都不缺乏被慾望沖昏頭腦，鋌而走險的賤民，另外一個就是要讓其他人認為他就是我們的底牌！這兩點才是他被留下來的原因！」

艾倫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讓其他人以為，也就是說自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按理說不應該啊！

威斯特一窮二白，自己沒降生前，除了自己老爹的雪狼之靈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靈，母親雖然出身貝爾內爾家族，但也只是不受重視的旁系，金銀之類的嫁妝或許有一些，但也稱不上底牌啊！

畢竟這個世界只有靈才是……

等等，靈，底牌……

艾倫眼珠一亮，看着母親詫異道：「母親大人，咱們家的底牌不會是指你自己吧！」

斯塔茜夫人臉色一變，她不可思議地看着艾倫，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緊張地問道：「艾倫，你是怎麼知道的，告訴母親誰告訴你的？」

艾倫聳了聳肩，這種問題還用別人告訴嗎？

只要聰明一點應該就能猜到，之前威斯特窮得就只剩下雪狼之靈了，那麼底牌一定和此有關。

靈在不影響自身力量的前提下分裂出來的靈種是有限的，艾倫家族的雪狼之靈最多可以分裂出三顆靈種，迫於領地的防禦壓力，城堡里已經有兩位繼承靈種力量的正式騎士，名額只剩下了一個。

理論上來講最後那顆靈種是為艾倫準備的，好讓他在正式繼承雪狼之靈前熟悉雪狼的力量，同時也是預留給之後‘退休"的伯恩男爵，讓他不至於在傳承力量之後直接變回孱弱的普通人。

但這不意味着這顆靈種別人就使用不了，雖然普通人想要繼承這份力量很難，但在家族裏還有一位憑藉著血脈的力量有極大可能繼承成功。

貝爾內爾是湖與冰雪之族，兼顧水與冰兩大屬性，在相性上與雪狼之靈部分重疊，而自己的母親是三代之內的血裔，體內的血脈力量還沒徹底消退。

想好了其中的關節，艾倫正想對神色緊張的母親解釋一下，但下一刻他臉色微變，快速從胸前掏出了正在發熱的羊皮卷。

看着羊皮卷上的血字，艾倫瞳孔一縮，當即倒吸了一口氣。

然後就見他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母親大人，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繼承雪狼之靈的靈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