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整齊的灌木叢排列在小徑兩側,修剪成圓形的灌木開着花,粉白的小花暈着淡香,兩棵高高的娑羅樹,紅色楓葉掩映着庭院,附近一帶樹葉也帶些金黃,藤蔓纏滿屋檐,將整座庭院包裹在金紅柔綠的陰涼里。
幸村精市坐在涼亭中,細細摩挲着手裏的卡片。
眼前突然一黑,來人從背後捂着他的眼睛,在他耳邊壓低聲音:“猜猜我是誰?”
他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眼睫似羽毛輕掃掌心:“奈緒是過來拿學生證嗎?”
不太妙,男友好像有點生氣了。
被直接點名身份,久田奈緒雙手鬆開,從身後勾住對方的脖子,清了清嗓子:“你稍微配合我一下啊。”
“感冒好些了嗎?”幸村精市微微偏過頭,餘光瞥見對方似乎戴了一副嶄新的墨鏡。
“我沒事,有在好好地喝熱水哦。”網絡上說喝多點熱水是生病萬能解決方法。
這個位置看不到對方的臉,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幸村精市:“感冒的話,還是儘快吃藥比較好。”
根本就不存在感冒,是體術訓練時感受到給男友的咒具御守有咒力波動,分心走神,被夏油老師一拳揍飛,砸到內臟出血,昨晚打完電話就找硝子小姐使用反轉術式醫治好內傷了。
久田奈緒決定先把目前的事情說清楚:“我今天過來,是由於某個不可違背的束縛,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
三人以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立下束縛,就算平等院鳳凰欠揍無比,她也必須要遵照旨意,不然自己受傷就算了,還極有可能同時反噬到當初同樣在場的乙骨憂太身上。
束縛,一個新詞彙。
幸村精市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問:“束縛,指的是和平等院前輩的誓約嗎?”
“對,只有一次效力,這次就是為了解決歷史遺留問題。”久田奈緒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脖子,帶着幾分撒嬌的味道,“這段時間基本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會有一段空閑的時間,你不要不理我嘛~”
幸村精市摘下她的墨鏡,露出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他掐住她的臉,報復性地將軟肉往兩邊扯:“你自己也知道心虛。”
可不是在心虛。
久田奈緒咬着下唇,反思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
好像特別過分,動不動放鴿子,把所有事情瞞着,把人蒙在鼓裏。
也不能說他什麼都不知道,幸村精市比大多數人都要敏銳。
-奈緒是自由的精靈。
-奈緒是不是在玩遊戲?或者風太大了沒有關窗戶?
他大概率是知道些什麼,咒術的事情是瞞不住了。
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性。
回想起那副夜空飛行畫,以及近期男友某些莫名其妙的回答,她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她的術式、知道她的不同……
“咒術高專是宗教學校,咒術師是僧伽嗎?”幸村精市嗓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如果指的是這些,我知道。”
宗教學校和僧伽,這些都是官方出示的結果。
久田奈緒將腦袋擱在男友的肩膀上,聲音隔着外套的布料,有些沉悶:“才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答案,阿市,你給我一點時間。”
最近祓除過多咒靈,讓她緩一緩,收斂一下駭人的血腥氣。
可憐兮兮的語氣和微微下垂的眼睛,她看起來像一隻無辜的小鹿,幸村精市沒辦法再板着一張臉。唇輕輕落在嘴角處,帶着無可奈何的縱容與嘆息:“雖然我願意等,但是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離你更近一些?”
有些話幾乎要脫口而出,她咽了咽口水,將真相咽下去。
不能是現在坦白。
她勾了勾對方的掌心,聲音放軟,“我今天過來這邊也是因為任務的緣故,現在要先去這座山周圍探查一番,抱歉。”
摘下墨鏡后,紊亂的詛咒痕迹晃得她眼睛痛,並且越來越密集,怎麼看都不正常,久田奈緒重新把墨鏡戴上。
她狀似輕鬆地輕點唇珠:“我們今晚見。”
久田奈緒還要準備一番,像是能看見咒靈的眼鏡,或者是御三家流傳下來的某些記載。
她的小動作弄得有些癢,幸村精市揉了揉女友的頭髮:“注意安全。”
久田奈緒動作一頓,她回過頭,扯出他掛在脖子的御守:“你們基地亂得很,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上面的人馬上就會安排你們撤離,記得帶上御守。”
風傳來她悠揚的聲音:“我會把秘密都告訴你,等你知道所有事情后,再想會不會後悔,選擇權都在你的手上。”
久田奈緒跑得飛快,她生怕自己再多留一會兒就要全盤托出。
但是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時間點,u17的訓練基地詭異得很,不適合在這種詛咒衝天的地方談情說愛。
“摩西摩西,我是東京咒術高專一級咒術師久田奈緒,”她撥打電話給窗的工作人員,“這裏出現不明咒力,申請安排人員撤離。”
對方不急不慌地問:“你核實確認了嗎?”
久田奈緒飛在半空中,風在樹梢穿行,沙拉沙拉的響:“正在探查,初步判定是一級咒胎。”
對方嘟囔道:“那就是還沒確認……”
久田奈緒語調生硬地打斷他的話:“我重複一遍,你們立刻派人安排撤離!”
新來的工作人員念了一遍規章制度:“我現在去給你打申請報告,要等上級審批才能通知下去。”
很多時候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咒術界的機構不能提前預備,非要一步步走流程。這麼多流程下來,人早就死翹翹了。
掛斷電話后,久田奈緒給高專群發信息。
【奈緒:沒有發現咒靈的前提,什麼情況才會讓詛咒的氣息愈來愈強大?】
【真希:咒胎?】
【奈緒:我這邊情況不太對,你們誰有空過來看一眼,發送定位。】
狗卷棘和胖達比了個ok的表情包手勢,往日最為活躍的特級最強五條悟沒有出現。
她這才想起來,夏油傑和乙骨憂太離開霓虹出差,五條悟好像一大早被爛橘子叫到主家。
久田奈緒在高空中繞着山野打轉,內心在納悶,兩位特級不在,不明實力的咒胎,這種情況特別少見。
像是有人故意支開了他們一樣。
雖然平等院鳳凰沒事找事,想了想那個傢伙提出保護全部人的話,她咬牙切齒,依然將這人剔除懷疑範圍。
風刃唰地穿刺樹梢上一隻畸形的詛咒,她一邊維持着高速飛行的情況,一邊將詛咒祓除,一路上她差不多斬殺了七八隻咒靈,有二級也有三級的。
又是一隻二級,區區二級咒靈產生不了那麼龐大的詛咒能量。
她繞着山飛行,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以她飛行的軌跡,彷彿整座山就是一個大型的巢穴……
如果這麼想的話,蟻后或蜂后一般所在的位置會是——
砰!
一陣劇烈的能量在她眼前炸開,飛濺無數石塊,樹木彷彿擁有了自己的意識,揮舞着樹枝要將空中飛行的咒術師打下來。
危機警報瘋狂響起,久田奈緒閃身瞬移躲避,原本滯留的半空變成一塊塊模糊的色塊,無形的氣浪以那些色塊為起點擴散開來,四周空間大變模樣。
眼睛一閉一睜,再抬眼時自己身處漆黑的深淵之中,無數道扭曲的身影浮現在空中,發出桀桀的怪笑。
久田奈緒的心沉了下來,已經出現領域,還有操控萬物的生得術式,這隻咒靈根本不好對付。
她不斷地閃避,速度完全不及,唰地一聲,一塊巨石擦着身體砸了下來,數條藤曼同時揮舞着,整塊大地在震動,如果沒有咒力穩住自身,就會被扭曲成碎渣。
咒力覆蓋全身,空氣下沉,逼得人喘不過氣來,呼吸間幾乎要從肺部牽扯出棉絮。
她錯了,根本就是不是一級咒胎,這座山的本體就是一隻咒靈,等級為特級。
特級咒靈的誕生需要天時地利,更需要時間和龐大的咒力。
如果窗都沒有監測到這一處異常,那就說明這隻咒胎髮展速度完全超出預估。
它在飛速地成長。
久田奈緒深呼吸一口氣,下一秒,整個人原地消失,風刃像上百道閃電,直朝那些懸浮在空中的身影砍去,風刃穿透而過,那些身影消失掉,立馬又有新的出現。
糟糕,這些全部都不是本體。
她咬牙壓下內心的恐懼,這隻特級咒靈的速度快得出奇,在滔天的恐懼與驚慌中,她的動作在特級咒靈的威壓之下變得遲緩。
一隻與人差不多高的特級咒靈如閃電般猛地竄了出來,出現在身後,它雙眼的位置是兩個深幽的黑洞,不斷流淌着腥臭的氣味,無數條狹長的黑影在它的下半身蠕動,像是一窩傾巢而出的蛇。
這是特級咒靈的本體。
一秒鐘。
久田奈緒豎起風刃一擊穿刺,刀尖的地方直指咒靈心臟的位置,狂放的黑影化為颶風直接將她掀飛。
黑影拉長,明明是虛幻的影子,卻又實體攻擊,那些影子張開血盆大口朝她的脖子咬了過去。
噗——
血花四濺。
“唔!”
久田奈緒在地上一滾,避開致命的地方,她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特級咒靈,她用胳膊一擋,鋒利的牙齒入肉,血流不止。
那玩意兒似乎會寄生,詛咒沿着傷口朝四肢百骸擴散,疼痛不斷刺激着神經,久田奈緒咬牙,風刃唰地將自己胳膊發紫發黑的肉削掉,再使用咒力止住血。
她干不過這隻特級咒靈,無論是比拼速度還是咒力。
窗的人員反覆強調,包括兩位弔兒郎當的老師也多次說過,當面對特級咒靈時,只有兩種辦法——逃或死。
她當然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這裏,在這處咒靈的生得領域裏頭,怎麼看她都是處於劣勢一方。
全身的咒力燃燒起來,她使用出兩把巨大的風刃,一左一右蠻橫地撕碎了整個領域,然將速度加到極致,朝山腳的方向跑去。
四名特級咒術師,夏油傑和乙骨憂太異國出差,九十九由基整日不見蹤影,唯一能指望的大概是五條悟。
她在高空疾速飛行,同時瘋狂摁提前設置的緊急通訊,請求支援。
當遠遠地看見數十輛巴士還停在集訓基地的大門前,她忍不住罵了一句。
從她打電話給窗至少過去了半個小時,這群人才剛開始撤退,不用想都知道那個新來的工作人員磨蹭了多久。
特級咒靈一直在追着她,不能再往前了。
儘力拖延時間,至少要等到全部人撤離才行。
下一秒,她身形一頓,緊接着轉過身,逃命的狀態一瞬間切換,周身綻放出可怕的殺氣,饒是一直追殺她的咒靈也被她激得獃滯一瞬,透明的空氣屏障豎在咒靈四周。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一道黑色的帳幕從天際落了下來,將咒術師和咒靈同時包裹在內。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無數禽類被驚飛,年輕的運動員吵吵嚷嚷。
“怎麼回事?是地震嗎?”
“為什麼緊急通知離開?有人知道發生什麼嗎?”
平等院鳳凰催促着大家快上車,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變得黑蒙蒙的天,他眉頭緊鎖,握着網球拍往深山處走。
杜克喊住他:“老大,大家都要上車了,你要去哪裏?”
“盯緊點,每個人都要離開這裏,越快越好,至於我……”他頭也不回道,“日本隊就交給你了,鬼。”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無數禽類被驚飛,年輕的運動員吵吵嚷嚷。
“怎麼回事?是地震嗎?”
“為什麼緊急通知離開?有人知道發生什麼嗎?”
平等院鳳凰催促着大家快上車,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變得黑蒙蒙的天,他眉頭緊鎖,握着網球拍往深山處走。
杜克喊住他:“老大,大家都要上車了,你要去哪裏?”
“盯緊點,每個人都要離開這裏,越快越好,至於我……”他頭也不回道,“日本隊就交給你了,鬼。”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無數禽類被驚飛,年輕的運動員吵吵嚷嚷。
“怎麼回事?是地震嗎?”
“為什麼緊急通知離開?有人知道發生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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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喊住他:“老大,大家都要上車了,你要去哪裏?”
“盯緊點,每個人都要離開這裏,越快越好,至於我……”他頭也不回道,“日本隊就交給你了,鬼。”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無數禽類被驚飛,年輕的運動員吵吵嚷嚷。
“怎麼回事?是地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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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喊住他:“老大,大家都要上車了,你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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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是地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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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喊住他:“老大,大家都要上車了,你要去哪裏?”
“盯緊點,每個人都要離開這裏,越快越好,至於我……”他頭也不回道,“日本隊就交給你了,鬼。”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無數禽類被驚飛,年輕的運動員吵吵嚷嚷。
“怎麼回事?是地震嗎?”
“為什麼緊急通知離開?有人知道發生什麼嗎?”
平等院鳳凰催促着大家快上車,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變得黑蒙蒙的天,他眉頭緊鎖,握着網球拍往深山處走。
杜克喊住他:“老大,大家都要上車了,你要去哪裏?”
“盯緊點,每個人都要離開這裏,越快越好,至於我……”他頭也不回道,“日本隊就交給你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