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師(微修)

第2章 天師(微修)

尤星越目光掃過女人,在女人緊張前收回目光,莞爾一笑,側身:“請進。”

他笑起來實在是暖陽細風,和煦得令人身心放鬆。

女人的緊張立刻得到了舒緩,小心翼翼走進137號,剛進門就打了個寒顫,總覺得這屋子裏有點冷。

尤星越拉開窗帘,陽光驅散了137號內殘存的陰氣:“不好意思,剛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打掃,也沒有能坐的地方。大姐有什麼事嗎?”

女人趕緊掏出一封厚厚的紅包:“我這幾天昏沉沉的,剛才多謝大師出手幫忙。您千萬別推辭,我這毛病快一個星期了,找了幾個大師都不管用。大師剛才幫了我一把,我覺得好多了。”

尤星越哭笑不得:“阿姨,不舒服要去醫院。”

女人有些遲疑道:“大師,我八字輕,不舒服難道不是因為撞到不幹凈的東西了嗎?我一直頭暈噁心,好幾次差點暈倒。”

尤星越正要說話,不留客忽然扯了扯尤星越的袖子。

尤星越隱晦地遞出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不留客指了指女人的肚子,仗着人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的聲音,開口說:“總覺得有幾分不對。”

尤星越跟着看過去。

女人的小腹處延伸出一根時有時無的白線,尾端幾乎是透明的。尤星越近視,眼神不太好,在陽光下根本沒看見線。

以前似乎也有見過這種情況,大部分是懷孕了。

尤星越突然沉默,而且視線定定看着自己。女人打了個哆嗦:“大師,我這是怎麼了?”

女人的丈夫卻有些懷疑——他們之前碰見的騙子,也愛故弄玄虛,總將事情講得極其嚴重,忽悠他們買一些昂貴的符籙。

丈夫決定先下手為強:“大師,是不是又要買些符籙回去?”

“嗯?我不賣符,”尤星越被打斷了思路,一時沒明白丈夫的意思,略作沉吟,“日子大約是太淺了,我看的不太清楚。阿姨,你們要不要去醫院驗驗血?”

丈夫和女人同時愣住了:他們找了那麼多神婆大師,還是第一次碰見叫他們去驗血的。

女人雲裏霧裏,試探着問:“大師,我身上有什麼病?”

尤星越正色:“阿姨別擔心,我沒看出您身體有什麼問題。我是看阿姨有添丁進口的模樣,驗孕試紙不一定準確,阿姨還是去醫院驗驗血吧。”

女人失聲:“這……這不可能,我都四十三歲了!”

丈夫也連連搖頭:“怎麼會呢,我們年級這麼大了。”

尤星越篤定:“您先去一趟醫院。”

頭暈噁心,可能是懷孕帶來的癥狀。

丈夫扶起女人,兩人都有些懵,正要離開,尤星越起身,叫住女人:“阿姨,請把手給我。”

女人愣愣地伸出手。

尤星越打開自己的錢包。

在電子貨幣盛行的現代,他依然隨身攜帶一隻錢包,但是錢包里裝的不是錢,而是一根根的紅繩。

尤星越取出一根紅繩,系在女人的手腕上。

凡人肉眼看不到之處,編織紅繩緊緊將女人的魂魄拴在肉身之內。

尤星越是個奇怪的天師。

不論佛道,正常的術士都依靠修鍊出的靈力,尤星越卻不同,他一眼能看出糾纏在生靈上的線,甚至可以隨意使用。

尤星越也曾試探過其他術士,發現只有他能感知線的存在。

就像不留客所說,線是生靈與生靈之間的聯繫,所謂月老牽紅線,就是指的姻緣關係。

尤星越用這一根肉眼可以看見的紅繩,加固了女人魂魄與□□的聯繫。

“大姐八字輕,確實容易受到驚嚇,夜晚的時候記得不要猛回頭。紅繩洗澡的時候可以取下,如果壞了或者鬆動了,一定要及時找我更換。”

女人的丈夫猶豫片刻,他覺得這個大師可能真有點本事:“大師,留個聯繫方式吧。我叫周健,我愛人是張雪梅。”

尤星越和周健互留了手機號碼。

紅繩繫上的瞬間,女人有了一種奇異的安定感。女人忍不住撫摸手腕上的紅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身上好像暖洋洋起來。

她從小就被算命的說八字輕,因為驚嚇丟過魂,之後即便成年了,偶爾還有心悸的毛病。

女人連連點頭:“謝謝大師,我知道了。”

夫妻兩個走出137號,急匆匆地開車離開。

尤星越送走夫妻兩個,這才發現女人的紅包沒有拿走,裏頭封着兩千的現金。

尤星越對不留客晃晃紅包:“這樣我們就有錢定做一個新的招牌了。”

不留客歡呼:“太好了!”

尤星越隨手將紅包放在桌子上,繼續打掃137號。

137號的內部空間比看起來更大,隨着尤星越的步伐,空間似乎向內延伸。靠近街道的一邊有一扇落地窗,窗前擺着待客用的桌椅。

尤星越粗略估算過,最少有二百平方,被五個博古架分隔開。

博古架是中式裝修中常見的傢具,大型博古架具有分隔空間的作用。

博古架上擺着各種古董,越往裏面走,光線越暗,彷彿從輕快的現代一步步走回那些消失的時光中。

不留客牽着尤星越的手:“天下器物分為兩種,一種空有軀殼,另一種產生了魂魄,有靈智。不過在關店之前,店裏前一種器物已經全部離開了。”

穿過五個博古架,不留客邁着小短腿跑到左手邊,推開一扇房門:“裏面是卧室。這裏什麼都有。”

卧室空間不大,雖然封存多年,但是沒有灰塵,散發著淡淡的木香氣。

不留客仰着頭,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尤星越:“你會留下吧?”

尤星越哭笑不得,不留客怎麼總覺得他會跑單?

尤星越蹲下來,摸摸不留客的頭髮:“當然,我還欠着你的債呢,一定會還的。等手續辦好就開業。”

……

穎江市第二人民醫院

周健坐立難安地等在長廊上,不時伸頭看向科室。沒一會兒,張雪梅拿着檢測單子出來,神情恍惚。

周健趕緊上前攙扶老婆:“檢查結果怎麼說?”

張雪梅緊緊握着周健的胳膊:“懷孕十二天!醫生我說缺鈣還有點貧血,所以頭暈!”

這也太神了!

周健這才明白那位大師口中的“日子太淺”是什麼意思,才十二天,驗孕試紙都不一定能反應過來,可不就是太淺了嗎?!

張雪梅反應過來:“快快,老周,再包大的紅包。我們現在給大師送過去。”

周健趕緊攙扶住張雪梅:“老婆,我們晚上還要去小妹家裏吃飯。我們吃完飯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吧。”

張雪梅一拍腦門:“對對對,今天要去妹妹家裏吃飯。”

張雪梅的妹妹張枚嫁給了一個包工頭,原本只是小富之家,包工頭近幾年忽然走了好運,連着做了幾個大工程,如今在穎江市頗有身家。

張雪梅夫婦登門的時候,張枚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開門。

一周不見,張枚憔悴了許多,臉色蠟黃,眼下青黑,臉上是遮不住的疲憊。

張雪梅握着妹妹的手,忍不住皺起眉:“才一個星期沒見,怎麼瘦了這麼多?”

張枚摸摸自己發黃的臉,苦笑:“你不知道,最近家裏跟鬧鬼一樣,我一直做噩夢,睡不好吃不下。”

她年近四十,沒有生養過孩子,一直比張雪梅年輕漂亮許多,但是一周的時間彷彿老了好幾歲。

張雪梅:“妹夫呢?”

張枚努努嘴:“在裏面陪大師呢。”

她小聲嘀咕:“老曹說家裏最近不安靜,找了這個姓汪的風水大師來看看。”

說著話,三人走進客廳,果然看見一個穿着唐裝的中年男人,背着手在客廳里轉悠。

而張枚的丈夫曹鐸,正殷切地跟在中年男人身後:“大師,我老婆最近總是做噩夢,家裏也經常無緣無故丟東西。是不是進了不幹凈的東西?”

曹鐸說話間,看見張雪梅夫婦進來,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一眼張雪梅:“大姐和姐夫來了,隨便坐吧。”

說著也不招待,依然跟在風水大師身後,介紹客廳里的傢具陳設。

曹鐸中年發跡,被人捧了幾年,心態和當年老實誠懇的包工頭完全不同,連對待老婆娘家人的態度也變了。

張枚尷尬地笑了笑:“別管他。”

張雪梅心裏哼了一聲,握着妹妹的手,忍不住皺起眉:“是不是撞見不幹凈的東西了?我跟你說,我今天碰見一個大師……”

張枚哭笑不得:“姐,你怎麼還這麼迷信!我家老曹也是的,從外面搞回來一堆風水擺件,說是招財進寶,花了好多錢。”

張雪梅:“有些東西不得不信。”

她在沙發上坐下,忽然感覺一道充滿惡意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同時,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這感覺,和出殯那天碰上髒東西時候一模一樣!

張枚嚇了一跳:“怎麼了?”

張雪梅下意識握住手腕上的紅繩,“沒什麼。”

她看向視線來的方向,卻沒找到人,只看見一隻碩大的金蟾蜍擺件,放在客廳的百寶閣上,嘴裏銜着一枚銅錢,金蟾的頭正朝向自己。

在張雪梅的注視下,金蟾凸起的眼珠微妙地動了一下。

張雪梅悚然一驚,定睛再看,金蟾一動不動:“小妹,這個金蟾……”

張枚掃了一眼,不甚在意:“老曹前幾天從一個風水大師手裏收來的,花了十幾萬,說是開過光。”

張雪梅坐立難安,她忍不住一眼一眼地看向金蟾。

張枚只以為張雪梅是搬家累着了,心疼道:“我去給你泡一杯紅棗茶吧……”

張枚剛剛站起來,張雪梅掃一眼金蟾,只見一隻碩大的蟾蜍趴在金蟾上,突然後腿一蹬,徑直撲向了自己的肚子!

張雪梅手腕上的紅繩閃過微光,擋住了蟾蜍,張雪梅渾身發寒,昏了過去,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聽見了妹妹和丈夫驚慌的聲音。

周健嚇得臉都白了:“老婆!”

他連着叫了兩聲,張雪梅才慢慢醒過來,周健低頭一看,張雪梅手腕上的紅繩不知道什麼時候斷開了。

原本鮮艷的紅繩從中間崩開,斷口發黑,空氣里有一股燒焦的怪味。

周健抖着手,撥通了手機里一個號碼。

剛剛鎖上門的尤星越拿出手機,一看備註,居然是今天剛剛添加的聯繫人,他接通電話:“喂?”

周健顫聲道:“大師,我老婆手腕上的繩子斷了。”

尤星越輕輕挑起眉。

雖然系紅繩的時候叮囑過,出意外要及時聯繫他。但尤星越或送或賣了好幾條紅繩,卻還是第一次碰見紅繩斷開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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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承妖怪古玩店后我爆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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