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放開喬瑜!」陸安劍指大盜,眉宇中滿是擔心。
梅三思也不硬抗,留下一句:「小郎君有緣再見。」而後就瀟洒閃身離去。
陸安帶來的普通衙役根本困不住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大盜離開,徒勞地射箭也無法命中那道身影。
可惜了!還以為能和美人多相處一會兒。這個身份終究不妥,或許是時候退隱了?到時候……
梅三思逃跑時尚有餘力亂想,眼中精光四射。
「咚」的一聲異響。
大盜猛地抬頭,竟是一張鐵網從天而降,帶着鋪天蓋地的鎮壓氣勢。若是被砸中,少說也要骨折躺百日。
這鐵網太重,下落的速度快得人來不及反應。
梅三思最終還是被網住,無法掙脫,體會到了喬瑜被擄走時的那種無力感。
在鐵網外是一位淡漠出塵的青年,手中提着一個書箱式樣的鐵器,鐵網從此射出。他俊美的臉上有着熟悉的壓迫感:智者對愚夫的蔑視。
「嵇夫子!」喬瑜聽說抓住了盜賊,出來一看竟然是自己一向敬重崇拜的嵇雲浮,不由很是驚喜。
「嗯,」嵇雲浮頷首回應,「身體怎麼樣,有受傷嗎?」
「並無大礙,多謝夫子。」喬瑜認真道謝。沒想到夫子面冷心熱,如此關切。他下午能不能……「得寸進尺」地問一問夫子:自己能否當他的弟子?
*
經過了一中午眾人熱情的關切與探望,喬瑜終於能得個清靜——他和秦隱一起到了嵇夫子家。
一路上,秦隱雖然克制地少言,讓喬瑜多休息,但那灼熱關懷的目光落在身上依舊很有壓力。
學堂里對喬瑜態度最疏離的就是陳飛鶴,平日不屑一顧的他知道少年遭遇歹人後總算消停了一陣,沒藉機嘲諷,倒是還有些良知。
嵇夫子按時走了進來,身後罕見地跟着兩個僕從,一摞白卷抱在僕從懷裏。
「今日測驗。」
輕飄飄的幾個字讓在坐的弟子們心裏忐忑。
計時的木製沙漏擺在正前方,悄無聲息的落沙,一下午的時光匆匆而過。
喬瑜的測驗和另外兩人不同,只是簡單的填空,檢測識字情況。
即便如此,對於識字月余的喬瑜來說還是很有壓力,堪堪在截止時間前完成了卷子,心裏沒有底。
本來躍躍欲試想拜師的話語也在這一下午的測驗中打消了想法。他覺得自己可太不自量力了!
沙漏的上半部已空,時間已至。
嵇雲浮讓僕從將秦隱、陳飛鶴的卷子小心地晾乾、收好,他已經在二人答題時看完內容,心中有數。
「喬瑜,你留一下。」夫子研磨着朱紅墨硯,一看就是要面批。
「好,夫子。」喬瑜驚喜道,三兩下收拾好墨筆便走到了講桌旁。
這特殊的關照讓陳飛鶴心中泛酸,秦隱倒是樂見其成。兩人已經習慣了,聽說嵇夫子幼年時熱愛讀書,甚至躲在書院的后檐下聽課……所以才會對執着認真的喬瑜如此青睞。
秦隱不放心喬瑜,在庭院裏等待,陳飛鶴索性和他討論着剛剛的策論,各有爭論。
學堂內。
喬瑜看着嵇夫子筆下一個個紅圈,心中滿滿的被認可的欣喜,彷彿蜜一樣微微的甜。
「很好,基本的字詞你已經掌握。」嵇雲浮有種雕琢璞玉的快樂,他期許道:「圈出來的字都是靈氣有餘,工整不足。其它的字日後也需勤加練習。」
「是,夫子。」
喬瑜滿口應下,心裏想着回去翻一翻箱櫃,多買些筆墨紙硯。不過……我的積蓄越來越少了!
「不知夫子看我如何?能否拜您為師?」
等等,我說了什麼?我竟然大着膽子拜師!喬瑜一個恍神,就把心裏話吐露,悔之不及。
嵇雲浮略做思考,認真地看向喬瑜道:「拜師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正式的師徒關係,甚至比尋常父子關係更為緊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是學些尋常知識,不用拜師。」
「如今朝堂形式瞬息萬變,我那兩位弟子已身陷其中,稍有不慎便會互相牽連。」
喬瑜聽明白了,自己拜師相當於認嵇雲浮為父,年年月月的時節要拜禮,更重要的是自己一個不慎就會受到同窗牽連——當今皇帝已經老了,爭奪戰幾乎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每天都有人獲罪。
但喬瑜不怕!他可是知道秦隱這個男主角押對了寶,甚至用從龍之功把陸安從廢太子的沉船上撈了出來。
何況他也不是醉心官場的人,只是沉迷於書中廣闊的天地。
見喬瑜堅持,嵇雲浮滿意道:「既如此,那你聽好,成為我的弟子很簡單,只需要通過兩個考驗。」
「其一,在我府中不用任何人服侍,獨立生活一月。」
「其二,在一個月內聲名鵲起,至少獲得千人推崇。」
第一條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很簡單,但第二條就是多重考驗人的智慧,能否抓住時機等等。
何況很多世家子弟十指不沾陽春水,獨立生活就很難。而平民又不知如何營造聲名。通過考驗的少之又少。
喬瑜突然想到,秦隱成功拜師是不是就是靠揭露侯府的換子真相?蛛絲馬跡間追索真兇,那時候街頭巷尾都對此嘖嘖稱奇。
「夫子,我想接受您的考驗。」
喬瑜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