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夜會韋修容
張正道低聲道:“回去再說。”
眾人便趁着夜色,返回甜水巷內。
進到屋中,張順取了毛巾擦乾身子,說道:“哥哥,小弟下到水裏,游到那宮城邊,潛進水中,果然有水道通入皇宮,只是有三道鐵柵欄,下到水裏,攔住去路。”
“那三道柵欄雖然擋住了去路,但許是年久失修,有些銹了,小弟陸續發現一些缺口,可以鑽入進去。”張順道。
“如果潛入進去,要費多少時辰?”張正道詢問道。
畢竟這世上,只有一個“浪里白條”,張順是可以潛在水裏,伏個七日七夜,旁人卻不一定能。
這閉氣功夫,尋常人可沒有這等手段。
張順撓了撓頭道:“小弟也不清楚。”
李俊道:“哥哥,不如再尋它法?”
袁朗也勸道:“是啊,那皇宮大內,戒備森嚴,若是哥哥有個閃失,實難脫逃。”
張正道思忖片刻,道:“此事不急,容我再想想。”
眾人便不再相勸。
往後幾日,張正道跟着張順學習閉氣功夫,又叫底下人去金錢巷打探李師師的消息。
以趙佶的德行,肯定會偷偷溜出宮來,宿在李師師處。
這個時間,便給了張正道可趁之機。
只要能摸清楚趙佶的行蹤,那皇宮之內,大可去得。
如此,又過了數日,張正道已經可以在水中待個盞茶功夫,若是藉助麥稈,也可待上個小半時辰。
期間,張正道又命張順,去到皇宮之內,打探那宮牆之內的情形。
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張順沿着水道,潛入了宮城之內,折返后,將內中詳情都說了。
原來,那金水河流入皇宮后,形成一個池沼,水面寬闊,竟還有數艘龍舟停泊。
張正道將張順言說的地形,與韋夫人描繪的內宮地圖,加以印證,便知道了那宮牆之後,便是大內后苑。
張正道心知潛入皇宮,乃是極其危險之事,但一想到韋夫人的妹妹,在將來舉足輕重,還是要去會一會。
如此又過了幾日,當李師師閉門不見客的消息傳來,張正道情知時機到了,在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換上韋貴弄來的太監服飾,趁着夜黑,在袁朗等人的護送下,到了金水河邊。
張順、李俊二人,俱是脫了衣服,攙扶着張正道下水。
正是四月天氣,水溫尚可,在兩位水中蛟龍的護送下,自水道中潛入皇宮大內。
待將張正道送到后苑岸邊,張順低聲道:“哥哥速去速回,我們在此等待。”
張正道知道時間緊迫,顧不得身上濕漉漉的衣衫,按着腦海中的地形圖,去尋韋修容的寢宮。
好在已是深夜,一路往來的宮女太監甚少,沿着宮牆,躲在陰影中,一路往西走。
好在這大宋皇宮,為歷朝歷代最小皇城,甚是好走,以東西、南北兩條大街為界,又被劃分為三塊區域。
宮城南邊,為文武百官辦公之地,中書省、樞密院都於此地。
宮城北面,又被南北大街一分為二,化為兩個區域,趙佶的妃子們,就住在西面龐大的宮殿群中。
這些宮殿,或用圍牆、或用園林,隔成一個個獨立的院落,富麗堂皇、典雅幽靜。
此時已是深夜,張正道摸索着前行,
遇到人時,被燈籠照見,也不慌張,只推說是韋修容宮中內侍,便也矇混過去。
趙佶後宮之中,妃嬪眾多,共有一百三四十人,得寵的卻只是少數。
韋修容便是那最不得寵的一個,住的宮殿都是幽靜之地,宛若冷宮。
這恰恰為張正道提供了方便,尋到韋修容宮殿院落,便側身進到大殿。
此時,已是深夜,內中沒有火燭,張正道按着韋夫人的描述,來到最裏面的房間外,知道韋修容就睡在裏面。
深更半夜,闖入進宮,若是被人拿住,便是掉腦袋的大罪。
張正道知道時間緊急,入到內里,摸到了床榻邊上,黑漆漆中,看不清事物。
為了以防韋修容呼喊,張正道眼睛適應了黑暗,瞧見那床榻上,躺着一個女子,便探手先捂住她的口鼻。
榻上女人,正在睡夢中,突兀地感覺到呼吸不暢,驚醒過來,隨即就感覺到有人捂住自己的口鼻,一個濕漉漉的身體,還緊貼着自己。
張正道摟住韋修容掙扎的身軀,在她耳邊叫道:“韋翠兒,休要喊叫,我有你姐姐韋柔兒的消息。”
待懷裏的身軀不再亂動,張正道方才放下捂住她的手。
只聽懷中女人問道:“你是誰,怎會有我姐姐的消息?”
張正道平躺在床榻上,摟抱着她的身軀,道:“我是你姐夫!”
韋修容的身體,往床榻裏面移動了一下,卻沒能掙脫開這陌生人的懷抱。
張正道長話短說,將韋夫人一事簡短說了,韋修容這才知曉,姐姐身上發生的事情。
“我姐姐現在何處?你又是怎麼進的宮?”韋修容問道。
張正道回道:“你姐姐過的很好,不要擔心。”
韋修容知曉了自家姐姐的蹤跡,心胸起伏,顯然是情緒激動。
張正道自然能感受到懷中嬌軀的波動,只是道:“你姐姐最放心不下你,因此我才來到宮裏,與你通個消息。”
時間緊急,張正道在她耳邊最後道:“過幾日我便返回家中,你可有什麼話,要帶話給你姐姐?”
韋修容快速說道:“明日你去大相國寺前的綉巷中,尋一個叫韋淵的人,可在他家中等候。”
張正道鬆開韋修容的柔軟身軀,起身道:“我去也,休要起身送我。”
韋修容躺在床榻上,沒有起來,聽得腳步聲離去,又等了片刻,不見外面有聲響,方才坐了起來。
方才那人渾身濕漉漉的,將自己床榻上的錦被打濕,連帶着自己身上的綢緞都濕透了。
黑暗裏,韋修容心緒難平,想到有了自己姐姐的消息,便再難入睡。
令她沒想到的是,姐姐竟然還尋了一個男人,離開汴梁城。
韋修容皺眉思索着,不覺天色漸亮,方才如夢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