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上島
烙夢一關心道:“娘!你怎麼了?”
烙蝶起身說道:“帶我去,帶我去看看那個人。”
烙夢一拉起母親的手,就往涼亭方向而去。
可,哪裏還有人在啊?
此時的終山已在回葯州路上快馬加鞭。
楊凡也騎上了快馬往青州方向奔馳。
烙蝶站在原地,看着兩個方向的馬蹄印,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感慨。
緣分這東西,可真是奇怪。
你說沒有吧,可她卻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你說有吧,可每次都擦肩而過,遺憾莫名。
冥冥之中似乎有隻手在故意撥開他們,不讓他們相見。
看着失魂落魄的娘親,烙夢一關心道:“娘!怎麼了?”
烙蝶只是幽怨的搖搖頭,一言難盡啊。
烙夢一問道:“那個叔叔是不是偷了我們家的玉佩?我說怎麼會這麼像呢。”
烙蝶平淡道:“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你的爹。”
烙夢一瞠目結舌的張大嘴巴,“啊……”
烙蝶嘆息一聲,牽著兒子回河邊收拾行囊,打算調轉方向。
烙夢一驚奇道:“終山爺爺不虧是活神仙,他說我馬上就能爹了,我真的就見到了呢。”
……
此後烙蝶沿着馬蹄尋去,在前面鎮上用楊凡的錢賣了一匹快馬,可一番追逐過後,最終找到的卻是終山。
叨擾之後,少不得一番解釋,終山笑呵呵的說了楊凡的去向,烙蝶帶著兒子告辭而去,可那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此後盤纏用盡,烙蝶不得已變賣馬匹,沿江而行,打算順着豐江找到萬竹島去。
卻說楊凡這邊。
到了青州境內后,僅僅三日就來到了歸燕縣。
可此時的歸燕縣,卻因為楊凡如日中天的名聲和水漲船高的萬竹門,被改名成了萬竹縣。
其中的愛戴之意和敬重之情,自不必多說。
陳書生笑道:“你看一個縣城的名字都因為你而改變了,由此可見你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楊凡微笑道:“其實我不想有這樣的擁戴,我覺得這個殊榮應該留給犧牲了的英雄們。清陽觀,光明河,名字就取的很好。以我看啊,玉門關就可以改成道德關。像高豐、廣豐、玉山、通販……這些地方有很多為國家、為民族而戰死的英雄,你可以讓朝廷把英雄的名字賜給那裏的山川河流。”
陳書生鄭重點頭,認真道:“二公子說的是,我回頭就寫奏摺上去稟明其事。”
楊凡認真道:“一個敬愛英雄的民族,才是一個有脊梁骨的民族。”說著調轉馬頭,去了一個與萬竹門背道而馳的方向。
陳書生詫異道:“二公子!好像方向不對啊。”
楊凡:“我知道。”
陳書生好奇道:“你這是?”
楊凡平靜道:“去看看我大舅哥!”
又半日行程,兩人就來到了匪脈山中,楊凡下馬穿林,剝葉斬草,兜兜轉轉之下,來到兩堆孤墳之前。
這是程青的哥哥——程松和嫂子程氏的墓。
墳上青青草,碑前鬱郁人。
楊凡不說,陳書生不問。
兩人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有說楊凡的經歷,身為江湖客棧掌舵人的陳書生其實清楚的。
點蠟燒紙,祭拜發獃,全程默然。
黃紙殆盡,楊凡平靜道:“走吧!”
陳書生“啊”了一聲,詫異道:“這麼多年沒回來,不要說點什麼嗎?”
楊凡頭也不回的說道:“說什麼?活的時候為我做了這麼多,還不夠嗎?死了還去麻煩人家,讓他保佑我嗎?”
楊凡這思維,陳書生竟然無言以對。
楊凡大聲招呼道:“走了!讓他們好好休息吧。佛祖都沒辦法保佑懶人富有,憑什麼讓死掉的親戚給我們好運?”
陳書生覺得很有道理,對兩座墳包躬身致意,然後掉頭就向楊凡追去了。
此時的萬竹縣,以豐江為線,兩岸旌旗招展,氣氛壓抑。
北邊人馬奔騰,戰棚連營,早被牧辰國佔據。
南岸長槍如林,站台高駐,還是在自家手裏。
涇渭分明,倒也是和諧共初。
牧辰國此次是女帝御駕親征,她一馬當先的佔着萬竹島,氣概如虹,當仁不讓。
南岸統帥卻是青蓮,如此安排,不得不說朱青山是聰明了得。畢竟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也只有女人才能看住女人。
楊凡和陳書生從北岸乘偷渡南來,見了青蓮,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問候。
大軍壓江,時態緊迫,倒也沒有多說客套。楊凡直入主題,問出自己的疑惑,“為何女帝要見我?”
青蓮分析道:“人家的父王既是你設計坑害的,又是在你家裏挖坑埋葬的,換我也是要見你的。”
楊凡:“你有說什麼嗎?”
青蓮搖搖頭:“不知道!說想殺你吧,態度又未免溫和了點,說對你沒殺心吧,又是勞民傷財,又是興兵千里,怎麼也不像來做客的。”
楊凡:“牧辰騎兵所過之處,百姓如何?”
青蓮笑道:“我們能相處平和,還不是因為他們對百姓秋毫無犯?”
楊凡點點頭,“那就好,人家不是來殺我的。”
三人次日結伴上島。通報打點,等待召見。
進自己的家,卻像做客一樣。天下最諷刺的事莫過於此了。
楊凡嘿嘿一笑,一臉無奈。
萬竹島今非昔比,早不是當初那寒酸的屋舍。
白牆紅瓦,雕鏤亭台,建築美學,展現的淋漓盡致。
道中院落有群竹環繞。塔娜白衣飄飄,背手而立。
楊凡、青蓮、陳書生,躬身見禮。
塔娜悠悠轉身,面無表情的點頭賜座。
楊凡見女帝容貌清晰,心中一凜。
心道:“原來如此,原來她是那四個女子裏的其中之一。木乃伊爺爺真乃猛人,那山洞中的四個女子,現在知道的就有兩個公主了。”
塔娜旁若無人的看着楊凡,平靜道:“楊公子和我的關係非同一般啊!”
上來就是“將軍”沒棋,這盤象棋你讓楊凡怎麼下?
只能幹笑、憨笑加傻笑。
塔娜說道:“我的母親原是風清陽的師妹,是你的師叔,所以我們是師兄妹的關係。”
楊凡心道:“原來如此,還好還好。”
不等楊凡慶幸完,塔娜要道:“你還是害死我父王的黑手,所以你又是我的仇人了。”
楊凡咧嘴一笑,“各為其族,無可奈何。”
塔娜點點頭,“倒也是這個道理。不過呢,也不知道是那個挨千刀的,把我綁到山溝溝里,莫名其妙讓你做了我兒子的父親。”
青蓮和陳書生目瞪口呆的對視一眼,他們的情報遍及天下,自然可以串聯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楊凡的爺爺是對雙胞胎兄弟——一個是早已死掉的醫不思,一個是在廣豐戰役隕落的毒穀穀主木乃伊。
因為兩兄弟同時喜歡了一個姓楊女人,一段孽緣之後,大家既不能抉擇,又難以面對,從此分道揚鑣。
幾十年過去了,楊凡的爺爺終於知道了那女子的消息,可等他找到時,伊人已逝。楊家也因為人丁單薄,被土族吃了絕戶,只留下年幼的楊凡。
二十二前楊家堡突發病毒,三里之內死了個精光,大家只以為是毒穀穀主在喪心病狂。
次年,楊家堡左右有人看到毒穀穀主出現,方圓五里又死了一個乾淨。
這些事情,放在當年都是懸案。
如今回首,才真相大白。
原來第一次是醫不死做的,第二次才是木乃伊查到這裏之後又做了一次。
這對雙胞胎兄弟,雖然心有芥蒂,老死不相往來,可終究是兄弟。
醫不思在牧辰國被綁祭天,木乃伊為其報仇,這才毒死了一城之民。
也就有了國外間諜要殺醫不思和楊凡的開頭。
木乃伊的行為之所以讓世人難以理解,想來也是因希望自己孫子家族興旺,子嗣綿延,不要重蹈楊家覆轍。
不過木乃伊確實有點猛,綁了朱倩不說,還把人家敵國的公主也綁來了。在人家爺爺看來,這世上只有最優秀、最尊貴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自己孫子了。
楊凡老臉通紅。
不得不說,女人臉厚起來,真沒男人什麼事了。
塔娜接著說道:“你有所不知,從山洞出來后,我還拜過孔儒為先生,和他學了近三年大漢文化。所以說楊公子還是我的師叔!”
楊凡:“這……這……”
塔娜:“你是我的師兄,你是我男人,你是我仇人,你是我的師叔,你說我們的關係復不複雜?”
楊凡摸了摸額頭,“確實有點亂。”
塔娜微笑道:“你的島我早就想來了,一則,是因為我父王睡在這;二則呢,是因為你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