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血戰黃土嶺(三)
大金東路軍右帥完顏斡離不帳下猛安(猛安,金兵千夫長)額魯赤這一天真是鬱悶懊惱。隨右帥征南以來,一路勢如破竹,破真定,陷大名,直撲黃河北岸,只在磁州,遭到宗澤所部頑強抵抗。右帥命右副監軍撻攋率軍繞路南下,在魏縣李固渡渡過黃河后,直撲大宋東京開封府。想想一路上兒郎們掠奪甚豐,兒郎們孝順自己自然更是豐厚,營中的那個南朝嬌女雖說不甚歡喜,但伺候人的功夫,卻是大金北國之地的女子無論如何也比不了的,尤其是晚上……可這一切,現在都被破壞得一乾二淨。先是得到軍令,所有哨探斥候要注意宋朝的一個九王子,說是什麼告和使,務必接入大帥營帳。撻攋命他專門負責此事,額魯赤一天之內連續派出三個百人巡騎,沿磁州、滑州一線前出巡哨,多半天過去了,左右兩個巡哨隊伍陸續回營,說是沒有遇見什麼九大王。只是磁州一路,至今還沒有回營,看看時辰,應該返回了,巡哨不會出去這麼遠,肯定出事了。“納魯平時最是心細,雖有些貪財沾點小便宜,但這麼久不回,也沒有兒郎回來報信,許是遇上麻煩了。”額魯赤用馬鞭輕輕敲打着手心,心裏琢磨着,越琢磨越不對勁兒。他衝出大帳,親率帳前親軍百人,上馬呼嘯而去。縱馬沿納魯小隊巡查路線疾馳,額魯赤心裏越來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跟隨宗望大帥征戰多年,平遼攻宋,大小陣戰無數,每有危險,總會有這種感覺,也說不上是什麼,就是心不靜。眼看接近磁州府轄,大帥曾嚴令,不許輕易招惹宗澤所部,以免壞了大事。按路程,納魯應該就在左近,怎麼一人一騎也沒見着呢?“大人,快看!”一親兵驚叫道。順着親兵手指方向,右手邊約四五百步距離,一座大山的拐角,前面三騎拚命催馬狂奔,後面約百十步,大約五六十騎追兵追勢正急。額魯赤馬鞭用力一抽,當先沖了過去,後面眾親兵急忙縱馬跟上。四五百步距離,馬兒全力衝刺,相對而行,也就呼吸之間。二百步距離,已是看清,前面三騎正是金兵服飾,當先一人馬上還趴着一人,一動不動,不知死活。後面兩人不時回身挽弓勁射,不求傷人,只求阻敵。眼看三騎已是進入大隊金兵弓箭射程之內,追兵頓時勒馬減速,眼見不能,追兵倒也果斷,呼哨一聲,撥馬而回,只留下一地煙塵。三騎到了大隊金兵馬前,勒馬而停,下馬跪地不語。金兵軍法嚴厲,主將戰死,親軍扈從不力,全部要處死,三人自知不能以免,便只有伏地請罪。額魯赤看到馬上屍體,眼前一黑,晃了一晃,心頭無名火起,揚起馬鞭,“啪”的一聲,抽在當前一人臉上,瞬時,一道深深的血印布在其臉上,獻血順着臉頰流淌而下,其卻一動不敢動。額魯赤氣急用力,手勁兒自然不小,此人臉上抽搐幾下,依然不敢一動。“你們兩個,護送納魯屍體回營,自行去領罪。耶律修,你帶路,吾等將殺盡南朝小兒!”說完,掣起右手狼牙大棒,向前一指,大喝一聲:“殺!”當先縱馬疾馳而出,一眾金兵扈從呼嘯而去。額魯赤現在滿腦子都是怒火,只想用手中大棒,敲碎宋兵腦殼。南下攻宋以來,從來沒有吃過如此大虧,一百人小隊只回來三個活的,還搭上謀克納魯(謀克,金兵百夫長)的性命。納魯自小跟隨自己,出生入死,屢立戰功,手上功夫很是了得,一根鑌鐵棍舞起來,連自己也得十分小心應對,撻攋幾次想把他要去當摺合親軍,自己沒有捨得,惹得撻攋從自己手裏索去了好幾壇大宋好酒。剛提拔納魯當了自己的副手,幾場大戰沒有損傷,沒想到折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