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有父母在身邊陪着玩兒，明煊小朋友很是歡快。以前他喜歡賴在葉千梔身邊，主要是葉千梔平日裏太忙了，很少有時間陪伴他，而來大明之後，葉千梔除了翻閱秦玉蝶送上來的賬本外，也就是跟幾個老朋友見見面、聊聊天，其餘的時間葉千梔全都在家裏，小朋友天天都可以見到她。也是因為有了這段時間的陪伴，小朋友倒是沒有那麼黏着葉千梔了，與之相反的是宋宴淮回來后就被睿王爺抓了壯丁，天天都被困在皇宮裏處理政務，他每天天不亮就離開家，天黑了都不一定回來，有時候他回來時，都已經半夜了，或者是他直接就在宮裏過夜也是常事兒。他跟小朋友培養了一年的感情，小朋友對他的感情頗深，也頗為依賴他，所以長時間沒見到他，小朋友對他有多熱情，可以想像出來。現在他的父母都在身邊陪着，小朋友開心得不行，哪怕外面天寒地凍，小朋友依舊是興緻勃勃地張羅要玩什麼。宋宴淮很寵他，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一旁的葉千梔見他們父子兩人玩得開心，抿唇輕笑，很快就離開了。父子兩人通力合作，又堆了幾個雪人，等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的時候，明嬸總算是忍不住了，把他們給喊了回來：“你們在外面玩了一個多時辰了，不許再玩了，長時間待在外面，容易凍傷，特別是煊寶，他先前可是跟小梔在外面足足玩了一個時辰呢！”小朋友長時間待在外面，怎麼受得了？小朋友的小手早就被凍得通紅了，明嬸拿了一個暖手爐塞到了小朋友的懷裏，讓他抱着。很快就有丫鬟端了煮好的薑湯進來，父子兩人一人喝了一碗，明嬸這才放下心來。等吃飯的時候，明嬸就忍不住碎碎念了起來，無外乎是葉千梔夫妻對孩子太過於縱容了，這麼冷的天，不應該帶着孩子在外面玩這麼久，很容易把孩子凍傷云云。葉千梔弱弱地辯解道：“我讓煊煊穿了羊毛衫，還在他的膝蓋上用了護膝。”言下之意是，她有注意到這方面的問題，也給出了相對應的保護措施！聞言，明嬸臉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她正色道：“我知道你們這邊有個俗語是這麼說了，小孩子的身上有三把火，凍不着，可你們不想想，煊寶是第一次在大明過冬，天聖的冬天可沒有那麼冷，他一下子到了這麼冷的地方，你們覺得他能適應嗎？”“適應總要時間的吧？你們不給個適應的時間就把人丟到戶外去了，你們覺得靠譜嗎？”“當人父母可不是聽人家喊一句父親母親那麼簡單的，得事事都為孩子考慮，得事事都為孩子操心，孩子不懂事，你們當大人的也不懂事？”在明嬸開口訓人的時候，葉千梔和宋宴淮是不敢吱聲的，兩人低垂着頭，就跟個鵪鶉一樣，弱小、可憐、又無助！至於明叔和明煊小朋友，更是不敢吱聲了。總之，明嬸在他們家是食物鏈的頂端！等明嬸說完后，葉千梔和宋宴淮趕忙認錯，態度十分端着，言辭誠懇，讓明嬸的火氣消了一些。京城的冬天很是漫長，葉千梔離開這裏多年，對京城裏的一切是既熟悉又陌生。大雪過後，葉千梔選了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帶着明煊小朋友出門逛街去了。小朋友極少出門，今兒跟着葉千梔出門，有多高興可想而知了，一路上都忍不住掀開車窗帘往外瞅，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看到街道兩旁擺放的東西時，熠熠生輝。這裏的京城跟天聖那邊的王城有很大的不同，小朋友對於這裏的一切是好奇得不行，看到什麼都稀奇。“煊煊，我們中午去吃火鍋好不好？這裏的火鍋跟咱們以前吃的可不一樣了。”葉千梔看到街邊的酒樓飯館，很快就有了主意，確定了中午的菜單。小朋友對於母親的決定那是一點異議都沒有，對他來說，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一起吃。跟他母親一起用飯，別說吃火鍋了，就是喝白開水，他也很開心。葉千梔先帶着小朋友去了美人坊，美人坊是賣各種護膚產品的店鋪，也是葉千梔早些年親自開的店鋪，她跟宋宴淮分開時，這家店鋪她是轉讓給了宋雲綺。美人坊裏面的夥計早就不知道換了多少批了，現在的夥計不知道葉千梔是誰，也不認識她。見到有客人來，夥計們很是熱情地迎了上來。“這位夫人很是面生，是第一次來我們店裏吧？不知夫人想要挑選些什麼東西呢？”為首的掌柜，一看到葉千梔就迎了上來，她記憶力不錯，對於經常關顧店鋪的夫人都能記個七七八八，而葉千梔是第一次來，她從未見過，自然是陌生的緊。“我想要買一些適合六十多歲老人家用的護膚品和面霜，還有就是小朋友用的面霜和護手霜，不知道你這邊有這樣的產品嗎？”葉千梔想了想后說道。明叔和明嬸不適應這裏的天氣，臉被霜風一吹，直接開裂，疼得厲害，還長了凍瘡。凍瘡葉千梔是給配了藥膏塗抹，已經好轉了一些，而護膚品的話，她親自重新做是比較繁瑣的，所以就選擇出來購買。“有的，這裏有幾款護膚品賣的不錯。”掌柜的語笑嫣然地給葉千梔介紹。店鋪裏面的產品外包裝經過了十幾年的改良，已經跟葉千梔記憶中的不一樣了，有了非常大的不同，不過揭開蓋子，聞到了裏面淡淡氣味，葉千梔就知道，配方還是以前用的那一個！“護膚品給我兩套，一套男人用的，一套女人用的，小朋友的面霜給個一盒，護手霜也給一瓶。”葉千梔按着自己的需要購買，至於她自己也挑選了一盒面霜和面膜。一次性買這麼多東西，掌柜的笑得合不攏嘴，很快就把葉千梔需要的東西給準備好了，付了錢，葉千梔就帶着小朋友離開了。“娘親，我們現在就去吃火鍋嗎？”在葉千梔買東西的時候，小朋友一直都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吭聲，不打擾他母親跟人談話，現在事情都談妥了，小朋友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好啊，不過在去吃火鍋以前，我先帶你去買糕點好不好？”葉千梔柔聲道：“離這裏不遠有一家百年老店，他們賣的玫瑰酥可好吃了，我上次回來的時候就去吃了。”“娘親，您來過這裏啊，那為什麼不帶我來呢？”小朋友委委屈屈地問道，對於自己母親去吃獨食的行為，給予了譴責。“呃......”一時間，葉千梔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半晌后，她才說道：“那時候還沒有你呢，我跟你父親那時候還沒有在一起。”“不過娘親今天都請你吃回來好不好？”“行叭！”小朋友聽了解釋，沒有再鬧，他點了點頭，很快就喜笑顏開了。葉千梔牽着他，沒有上馬車，而是去了不遠處的糕點鋪子買糕點。等東西都買好了之後，葉千梔就帶着小朋友去吃火鍋了，她挑選了一家比較有名的酒樓，要了一間雅間，點了一個清湯鍋。有小朋友在，葉千梔是不可能點辣鍋的，她挑的菜也都是她和小朋友喜歡吃的。火鍋一開始是她和宋雲飛合作開的，後來火鍋店是如何處理的她不是很清楚，這些事情都是秦玉蝶跟宋雲飛商量的，不過十幾年過去了，京城裏的很多酒樓和飯館都已經推出了火鍋，而且味道跟她當初調出來的相比，更好。清湯鍋的味道都很不錯。葉千梔吃得挺滿足的，主要是她這些年在天聖也都習慣了清淡飲食，清湯鍋的味道確實是很符合天聖人的口味。小朋友也吃得一臉滿足：“娘親，魚片好好吃。”魚片在鍋里煮一下，味道很鮮，小朋友吃得很是開心。“喜歡也不能多吃，你看看你的肚子，都已經撐了，不許吃了，你要是喜歡的話，明天我再帶你出來吃。”葉千梔看到小朋友肚子微微凸起，有些擔心，就怕小朋友貪嘴，吃不下了還硬塞。要是把胃撐壞了，那可就不好了。“好。”小朋友放下了勺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見他那麼乖，葉千梔心一軟，她想了想，讓夥計端了一杯山楂水過來，讓小朋友喝一點，促進消化。剩下的菜，葉千梔一個人包圓了，她吃得也很撐，母子兩人靠在窗戶邊，愜意地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小聲地說著話。就在這時，隔壁傳來了刺耳的爭執聲。“你不是去參加了羅夫人的賞花會么？見到了太子妃吧？長得怎麼樣？”聽聲音是個非常年輕的女聲，聲音的主人接著說道：“我聽說太子妃今年都三十四五歲了，跟我母親一般的年齡，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麼想的，會娶這樣的女人。”“太子殿下的事情，豈是我等能隨意編排的？”這是另外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聲音挺好聽的，說出的話也算是條理分明：“太子妃是天聖的一品侯爺，從古至今，不少女子都在史書上留下了蹤跡，只不過那些人留下的蹤跡都是隻言片語，很多都是依靠男人的寵愛，走上人生巔峰，而太子妃不一樣，她是靠自己的實力，一步步走到那個位子上，我很佩服她。”換做是她，在那樣的情況下，她是怎麼也走不到這個位置的。“她是靠能力走到那個位置上還是靠別的，我們可不知道。”先前開口的女聲第一個嗆聲：“我可聽人說了，太子妃跟天聖的太子關係極好，兩個人同進同出，恨不得日日都呆在一起，你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無條件的信任，無條件的付出，圖什麼？你要說他們之間沒別的關係，我可不相信。”在她的口中，似乎是已經認定了這兩個人有什麼貓膩了。明煊小朋友顯然也聽到了隔壁傳來的聲音，他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很快就聽出來了，那邊的人口中說的人是他的娘親和太子叔叔，小朋友對於那些話還不是太能理解，他瞅了瞅自家娘親，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決定直接問她：“娘親，他們為什麼那麼關心您和太子叔叔的事情呢？”“這個世道對於女子總是有諸多的不公平。”葉千梔斟酌着詞語，想要用最簡單明了的說辭把話給小朋友說清楚弄明白：“男子一出生就享有家裏人的寵愛，長大之後只要家裏有條件，都會把他們送去上學堂，他們讀了書、識了字、有了文化，通過科舉就能入朝為官，就算沒有走這條路，他們只要會寫會算就可以去當賬房先生，如果家裏條件好，有本錢還可以從商。”“反觀女子，從出生開始，就因為是女子的緣故，有些人剛剛出生就給丟棄，長大之後也沒有上學堂的機會，家裏條件好的，家裏人會教一些字，讓她們讀讀女則女戒，然後就是在家裏綉繡花，跟家裏的姐妹們鬥鬥心眼，如果家庭條件不好，那就得上山砍柴、打豬草、做飯、洗衣，收拾家務。”“等到了一定的年紀，挑選一個不錯的男人，出嫁生子，這一生就這麼過了。”對上明煊小朋友那雙懵懵懂懂的眼睛，葉千梔柔聲道：“娘親現在跟你說這些，你肯定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不明白不要緊，你只要記住，對於女孩子，我們得給她們多點理解，多尊重她們，萬萬不能因為身份家世的原因就輕視她們。”“娘親說的，我都記住了。”明煊小朋友認真道：“就跟爹爹愛護娘親一樣，我會跟爹爹學習的。”聞言，葉千梔突然有點擔心了，她忙道：“這......並不是讓你對所有的女子都一樣愛護，你爹爹他也只會對我一個人這樣。”小朋友反應很快：“等我以後成親了，就可以啦！”“你知道什麼是成親嗎？”葉千梔聽到他這麼說，突然起了玩心，好奇地追問。“知道呀！”小朋友思索了一會兒后回答道：“太子叔叔說了，等我長大了，他就把他家裏的小妹妹嫁給我當媳婦！”“......”蕭羨書這個不靠譜的，他膝下就只有兩個兒子，還沒有女兒呢，就打上她兒子的主意了，而她兒子居然把蕭羨書的玩笑話給記住了。不知道等過個十幾年，臭小子去找蕭羨書要媳婦兒，他能給出一個媳婦兒不？想到這個畫面，葉千梔勾唇淺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這邊母子兩人說話的時候，隔壁的爭吵聲已經一聲比一聲大了，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小姑娘因為她的緣故爭執了起來，從她們吵吵鬧鬧的聲音里不難聽出那個處處貶低她的姑娘並不是對她這個人有什麼不滿，純粹就是她和她家裏看上了宋宴淮，想要嫁給他，誰知道半路上出了葉千梔這個攔路虎，把她的道給擋了！對於這樣的事情，葉千梔早就習以為常了，宋宴淮當年去天聖都能讓那些貴女傾心，在大明有姑娘看上他不奇怪，要是有姑娘不喜歡他，才會讓葉千梔意外。“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證明你比太子妃更適合太子殿下么？”說話聲音好聽的女孩子有氣無力地總結：“我勸你還是別把心思放在太子殿下身上了，他和太子妃的感情有多好，我們沒見過，但是從市井傳聞中也不難猜出來，他們的感情如何。”“太子殿下孑然一身多年就是為了等她，你覺得你有多大的幾率，能夠被太子殿下看上？”太子殿下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其中才貌雙全的更不在少數，那些美人都沒有打動太子殿下，她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比得過那些美人，能脫穎而出？就靠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膽量？在她看來這不是膽量，而是蠢！“我比太子妃年輕，長得也好看，這就是我的優勢！”話音剛落，她的朋友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就傳來了一聲嗤笑聲。兩人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我說你長得不美，想的倒是挺美的。”聞安如看着眼前驕縱的女孩子，毫不客氣地嗤笑道：“太子妃我是見過的，以前見過，最近也剛剛見了，她的美毫無歲月的痕迹，以前有多好看，現在依舊好看，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身上的氣質愈發讓人着迷。”“你跟她相比？你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也不知道你從哪裏來的自信心，能讓你覺得你比她好？”聞安如是聞大將軍的女兒，聞家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老牌世家了，雅間裏的兩位姑娘看到聞安如都愣住了，不敢吱聲。半晌后，那個對宋宴淮起了心思的女孩子才訕訕道：“趙夫人，您在背後偷聽人說話，是不禮貌的行為。”“比起覬覦別人的男人，我覺得我的行為沒有毛病！”聞安如毫不客氣地戳穿了某人的假面：“你都敢肖想別人的男人，我偷聽怎麼了？”“趙夫人不是偷聽，是光明正大的聽，不僅趙夫人聽見了，我們也聽見了。”本來葉千梔是不打算出面，不過當聞安如為她出頭后，她覺得自己不露面不太好，所以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