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挑撥

翌日一大早，大夫人便到了雲裳閣。

宋婉兒有些詫異。大伯母平常一向是不登她的門的，她想不出來有什麼事情需要讓大伯母親自來找她。

大夫人笑吟吟道：「許久沒見你了，伯母特意來看看你，婉兒不會不歡迎吧？」

「大伯母請坐，小翠，上茶！」這話卻是說來哄她的，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大夫人端起茶杯抿了抿，「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再過兩年也可以訂親了；你母親若是能看到你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也該瞑目了。」

「要說亭亭玉立也該是月兒姐姐，她嬌俏可愛，正是訂親的好時候！」

大夫人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她嘆了口氣握住宋婉兒的手，「是啊，原本正該給她尋摸親事才對，只是…現在怕是不成了，婉兒可能幫幫大伯母？」

「怎麼幫？」宋婉兒歪着頭。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倒也不難！伯母聽說你跟三皇子能說得上話，就想讓你去問問；若是可以，便請他儘快遣了媒人上門提親！」

宋婉兒笑了，「大伯母，我一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您讓我摻和這事兒怕是不太好吧？」

大夫人有些尷尬，「婉兒，伯母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但你月兒姐姐如今名聲盡毀，想找門好親事不容易，除了將她嫁去三皇子府還能怎麼樣呢？」

「您就這麼確信三皇子會娶月兒姐姐嗎？先不說三皇子會不會同意，就說皇貴妃娘娘，您覺得皇貴妃娘娘會願意嗎？」

大夫人訥訥不能成言，卻還是強撐着道：「或許會有些難，但也可一試不是！咱們宋家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世家勛貴……」

她看着宋婉兒的眼睛再也說不下去了。

宋家是傳家數百年不錯，可他們大房一向是依附二房過活的。

一無爵封二未身居高位，若不是身在宋家，也不過就是平頭百姓，如何能妄想高攀皇子。

「大伯母看來是想清楚了，僅憑几句蜚語流言便想嫁入皇子府，這無異於痴人說夢！」

宋婉兒輕聲勸道：「月兒姐姐再是胡攪蠻纏，也是不可能如願的，反倒更污了自己的名聲，何苦呢？大伯母還是回去好好勸勸她吧！」

大夫人又是羞又是惱，這臭丫頭講話竟是半點臉面都不給她們母女留，真是沒大沒小！

不過話至此處，她倒是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得回去了。

「清遠寺到底怎麼回事？問你你也不說，只一徑讓我為你做主，如今這情況，我還怎麼做主？」

「唉呀，娘你別問了！不管清遠寺如何，如今我名聲盡毀是事實，除了嫁進三皇子府還能怎樣呢？」

宋月兒吸吸鼻子，語帶哭腔，「您莫不是還真想讓女兒絞了頭髮去做姑子？您讓父親去求求二叔好不好？二叔深受皇上器重，只要他肯進宮，皇上一定會答應的！」

大夫人沒辦法，只能哀哀凄凄地懇求大老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於還是讓大老爺答應了。

得了娘的好消息，宋月兒笑的一臉甜蜜。

她的嫁衣得開始準備了，嫁妝也得讓娘趕緊備上了，否則到時候內務府來宣旨還不得手忙腳亂。

她又豈知大老爺被宋天辰面無表情地說了一通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甚至還羞愧有這樣厚顏的女兒。

待宋婉兒知道那母女倆還不消停，又去找了她父親，倒真生出了幾分怒氣。

都跟她們說的如此清楚明白了，竟還用此事去煩父親，簡直是冥頑不靈！

她知道老太太雖然對待二房時腦子糊塗，但對世家的臉面卻尤為看重；便讓人將此事捅到了老太太的耳中，老太太果然怒火萬丈，將母女倆叫去訓斥。

「你們不要臉，我老婆子還要臉呢！一個女兒家在寺院與男人撞見了，不趕緊迴避反倒讓人傳出這等閑言碎語，我宋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沒臉沒皮的東西！你瞧着這麼些日子了，三皇子府有絲毫表示嗎？陳太傅都帶着女兒入宮了，聖上有為她做主嗎？」

大夫人憤憤道：「陳家能跟咱們宋家比嗎？」

「還敢頂嘴！依我看月兒如此沒羞沒臊就是你這個當娘的沒教好！再敢上躥下跳，別怪我老婆子不留情面！」

母女倆被訓的灰頭土臉地回了院子，大夫人也有些埋怨女兒了。

老太太思來想去，到底還是不放心，便乾脆讓管家拿了帖子去請教養嬤嬤回府。

管家並未避諱旁人，一時間，府中要請教養嬤嬤之事就傳遍了。

對於宋月兒來說，這無異于晴天霹靂。夜裏，她悄悄避開旁人去找宋可兒。

「都怪你！你不是說只要我去求求宋婉兒讓二叔幫忙，就能嫁進皇子府嗎？你是不是故意在算計我？」

宋月兒兇狠地盯着她，「先是故意將陳依寧叫去，后又散佈這等流言想毀我清譽，你也見不得我好是不是？」

「冤枉啊，月兒姐姐！」宋可兒戴着面紗辯解道：「陳依寧之事我早就同你解釋過了，她是追着三皇子上山的，與我沒有關係！」

「流言之事就更是無稽之談了！我也是宋家的女兒，姐姐清譽被毀於我又有什麼好處呢？我也是未嫁之身啊！」

宋月兒狐疑道：「真的？沒騙我？」

「當然了，我也希望姐姐能嫁入皇子府，到時候跟着沾光啊！姐姐且先回去，說不得過幾日又有轉機了呢？」

宋可兒哪裏有心思搭理她，臉上的痘印沒有好方子；宋婉兒院子裏那個來歷不明的婦人也令她忐忑難安，只想快點將人打發走。

「呀！怎麼月兒姐姐也在？」宋婉兒滿臉驚訝，「這麼晚了月兒姐姐找可兒做什麼？」

宋月兒看到她才嚇一跳，「你又來做什麼？還悄無聲息的！」

「我敲了門的，許是你們講話太入神了，是以沒有聽到！」宋婉兒一臉無辜，「我不放心可兒的臉，特意送了點消炎的葯過來。」

宋可兒現在最討厭別人提起她的臉了，沒好氣地道：「那還真是讓姐姐費心了！」jj.br>

「只要妹妹的臉能好，我費點心算什麼！」宋婉兒好脾氣地道：「妹妹快喝了吧，喝了說不得那些痘印就消了！」

「上次三皇子還問起妹妹呢，說是許久不見妹妹了，他…」宋婉兒似是想起什麼似的住了嘴，「月兒姐姐可千萬別介意，三皇子肯定沒有別的意思！」

她讓人將葯擱下便走了。聽到身後傳來的爭吵聲，宋婉兒滿臉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