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千夫長
六人手中的兵刃各色不一,最前面精壯漢子,腰跨黑刀,雙手環抱於胸膛前,身後的黑色戰袍,無風自動,身雖然也頗為威風,但和最前面的一人相比,卻是差了不少。
“幾位老兄弟等等!跑那麼快乾什麼!”一聲沙啞滄桑的呼喊,只見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跑來,灰發蒼眉,酒糟鼻,手中搖晃着黃色的酒葫蘆,袒胸露乳,盔甲在他身上穿的格外的松垮,甚至於灰色的衣衫都洗白了不少,斑斑條條的,整個人好不清閑,頭髮亂糟糟,活生生一個糟老頭子啊。
“我說陸老頭!你就不能快點嘛?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那啥了……!”最左側手持長槍的中年漢子,雙手環抱自己的寶槍,嘴角唏噓,說話間,旁邊和他長的頗為相似的漢子哈哈大笑,好不自在,這兩人一看就是雙胞胎。
“嘿嘿!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了,各位兄弟見諒哈!”陸老頭也沒有生氣,而是摘下酒葫蘆的蓋子,飲酒一笑,陪着笑臉。
“行了!莫要廢話了!”為首的漢子大喝一聲,打斷兩人的談話,掃視眾人一圈,淡漠道:“我乃趙罡,乃是你們的千夫長,所練斬刀術,修為凝氣巔峰,距離化氣僅僅只有一步之遙,沒有凝聚鼎力的廢物,老子不收!速度快點!”
此言一處,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輕易動身,似乎沒有緩過來,只有寥寥幾人抬腳上前,趙罡身後一白面清秀男子開口幫襯道:“趙哥乃是我們這裏修為最高的!死在他手下的妖獸足足數百隻,連三品的妖獸都殺過!你們要把握機會啊!還有!忘了告訴你們,沒員千夫長只能帶領一千人,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清秀男子剛剛說完,人群亂糟糟的,爭先恐後,和原先的門可羅雀相比,這些人卻是蜂蛹而至,生怕落了下風。
在他們看來,跟着這樣的人,不說能夠封侯拜將,但起碼能夠在接下來的獸潮中活下來。
“羅雙前來投效將軍!”羅雙大步踏出,六鼎境的實力展露無疑,趙罡一看,哈哈大笑道:“行!好小子!到時候給你個伍長噹噹!”
“多謝將軍!”羅雙一聽,渾身顫抖,機會!他的機會來了。
許多士兵也十分激動,想讓趙罡注意到自己,一個勁的大喊大叫,吵吵嚷嚷,引人矚目。
人群中
“蒙大哥!你怎麼不動身啊!”先前出手教訓羅雙的漢子開口,他名叫秦虎,本想上前投效,看着羅雙這個小人上前,他恨不得自己衝上去,打這小子一頓。
“這位千夫長主修刀術!相比較用刀,我更喜歡使槍,畢竟適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蒙虔站在人堆里,雙手環抱胸膛,雙目盯着那員抱着長槍的黑衣的男子。
“吳昌!千夫長,也是練刀,修為凝氣中期!”吳昌神色淡漠,他原先打過招呼的張霸當即大步上前。
後面幾個吧唧張霸的男子,也幸運的活了下來,隨着張霸去投效。
“唐敵萬!千夫長,練槍,凝氣初期!”唐敵萬肩扛着紅纓槍,槍身上還綁着兩拳大小的紅色酒葫蘆,擠在槍頭上,唐敵萬扛着紅纓槍,咧嘴一笑,看他年紀不過才十齣頭,頗為英氣。
“走!”唐敵萬剛剛說完,蒙虔直接大步而上,原本打定主意跟着蒙虔的人卻是猶豫了,畢竟唐敵萬實在是太年輕了,境界還這麼低,如何比得了。
然而蒙虔卻是看出了端倪,這麼年輕,又做到了千夫長的位置,軍營里凝氣境的高手這麼多,他能夠主管一軍,必然日後有作為,跟在這樣的人身後,只要活下去,一切都有希望。
後面幫助趙罡打圓場的名叫丁自立,千夫長,修為在凝氣境巔峰,只比趙罡稍稍若了一籌,整個人頗為陰鷙,點名要了那個拋棄同伴的朱佑,這讓眾人頗為憤懣,暗叫這樣的人還有人要。
其餘兩人皆是介紹自己,境界都是凝氣境中期的實力,都是練劍,乃是一隊兄弟,姓李,平平常常,當趙罡和丁自立的人收滿后,吳昌的人也滿了,眾人只能投效此二人,反倒是徒留唐敵萬和陸老頭頗為尷尬。
“寧哥!咱們趕緊去吧!再不去!咱們就沒機會了!”路南鴻一個勁的催寧越動身,寧越卻是翻了翻白眼,瞪了眼路南鴻,不耐煩道:“你要是等不及,自己先去!不要拉上我!”
“這……!”路南鴻剛抬腳,卻見寧越沒有動身的意思,又老老實實的蹲在了寧越身旁。
引得寧越直翻白眼,寧越嘴中叼着甘草葉,雙目盯着魚老叟這個老東西。
這老東西不簡單,以寧越行走多年的經驗,想要活着出這座關隘,就要靠他,老馬識途且不說,這老東西能夠在這個吃人的世道活到這個歲數,沒有兩把刷子,寧越才不信。
龍有龍道,鼠有鼠招,像寧越這種小人物,沿街乞討,最不缺的就是眼力,在哪條道上能夠吃上肉,哪條道上等個三天連個窩窩頭都見不到,寧越門清。
“陸老頭你也說兩句!”趙罡見自己人收的差不多了,招呼了一聲旁邊還在喝酒的陸老頭,示意他也要收入。
畢竟這次有六千八百多人,每位千夫長只能統帥一千人,絕對不能逾矩,否則會按軍規論處,其中必然會有八百人入了陸老頭的嘴,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嘿嘿!沒什麼可說的!你們趕緊挑!挑完了!剩下的歸我就行了!嘿嘿!”陸老頭尋了個靠着方便喝酒的地,半蹲坐下身子,仰頭喝酒,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唐敵萬你速度快點啊!別耽誤時間!”趙罡心情大好,也懶得和陸老頭計較,招呼着唐敵萬讓他速度快點。
唐敵萬性子孤僻,也不磨嘰,越到最後許多人越瘋狂,他們不想加入陸老頭的隊伍,待雙胞胎兄弟的軍營滿了以後,唐敵萬的千人隊卻是越來越激烈,甚至於開始纏鬥。
待萬事介休后,剩餘的八百人,包括魚老叟寧越在內,全部被規劃為陸老頭,此時的寧越滿頭黑線,他也有些搞不懂這個魚老叟為何現在才動身。
“寧哥!咱們是不是…選錯了!”路南鴻跟隨在寧越身後,哭笑不得,原本他想跟着趙罡,但現在…
寧越也是無言,湊近了身子,來到魚老叟身旁,面色難堪,努力寄出一絲笑臉,低語道:“魚老叟…!”
“喲吼!還能碰到你小子啊!命大啊!連這小子都救活了!”魚老叟瞄了眼寧越身後的路南鴻,調侃兩句。
“運氣不錯!謝謝你救我!”寧越拱手一拜,神色無比恭敬。
“不對啊!你小子應該是達到了一鼎境的實力啊!為何不去其他軍營啊!偏偏來到這個營地!”魚老叟眯着一雙眼,看着寧越頗為狐疑。
“你不也有三鼎的實力嗎?不依舊來到陸將軍麾下嗎?”寧越聽着魚老叟的話,也不好意思問下去,他知道適可而止。
陸老頭麾下的八百人,除了一百個達到鼎力境的高手,其他都還沒有入境的,有句話是這麼說,寧為雞頭不做鳳尾。
“狡猾的小子!”魚老叟嘿嘿一聲怪笑,背着手跟在陸老頭身後,向著一處山林間走去,隊伍里許多人都神情低迷,好似認命了一般。
寧越瞧着魚老叟上揚的嘴角,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是落了下來,起碼自己賭對了。
更隨着陸老頭,來到一處敞亮的校場,陸老頭不在似先前那般熏熏欲倒,背着手看着麾下的八百人,坐在中央的武台上,兩手輕擺,柔和笑道:“各位先坐下!放鬆!不要太過緊張!嘿嘿…!”
眾人雖然心有怨氣,但也不敢太過抵觸,畢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
陸老頭環視眾人,日落的黃昏照耀在臉上,陸老頭撫摸着自己灰黑的鬍鬚,半晌道:“我想咱們軍營是沒有擠進前十的,所以獎勵什麼的也就沒有,但各位也不要沮喪,軍隊呢?不是我一個人能夠管理的,你們這裏一共有八百人,所以需要八個百夫長,下設什長和伍長!”
陸老頭說到這,感覺嗓子又乾涸了不少,解開酒葫蘆蓋子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繼續言語:“百夫長八人,什長八十人,伍長一百六十人。百夫長統帥百人,以一百人為單位,什長統帥十人,所以每個百夫長管理十個百夫長,至於伍長就中的小隊長,咱們這裏有多少個躋身鼎力的兄弟啊!”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並不想當這個出頭鳥,陸老頭嘿嘿一笑,將手中的酒葫蘆放在台上,咧嘴慈祥笑道:“各位!這官職的也不是白當的,你們每月會分發一次丹藥,每瓶三十枚凝力丹,伍長每月兩瓶,什長三瓶,百夫長四瓶,當然你們的實力也無法淡然百夫長,所以老夫看看有多少人能夠擔任伍長!”
此言一處,瞬間數百人站了起來,說自己抵達了凝力境,寧越掃了一眼魚老叟,發現他也站起來了,隨即起身,畢竟他有了一鼎力,有資格,陸老頭嘿嘿一笑,輕伸出手掌,食指上流光閃動,一道藍光壓下。
站直的眾人頓感壓力,許多人濫竽充數的人紛紛被壓下,陸老頭柔和一笑道:“你們可以釋放鼎力抗拒,只要站着就行”
抵達鼎力境的人,紛紛釋放鼎力抗衡,陸老頭仔細的數了數,算上寧越在內,剛好一百六十人,一個不多!一個也不少,湊夠了伍長的份額。
陸老頭眯着眼,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破衣的大腿,手中衣袖一揮,瞬間一百六十個褐色瓷瓶飛向這一百六十人,寧越凝視着陸老頭的招數,隔空飛物,這樣的手段沒有凝氣境難以施展。
可現在的寧越也顧不了這麼多,伸手接過瓷瓶,眼神愈發的赤紅興奮。
丹藥!傳說中的丹藥,他終於有一瓶丹藥了,哈哈哈哈。
地下坐着的人都露出了艷羨的神采,只恨自己不爭氣,未能在過橋的時候入境,得到丹藥的一百多人,皆是興奮異常。
“你們這一百六十人暫時擔任伍長,半月後選拔出什長,每半月一次選拔,直至選拔出八名百夫長,當然下面的兄弟如若不服,也可挑戰,畢竟軍營里強者為尊,實力至上!”陸老頭嘿嘿一笑,伸出食指揉了揉自己的酒糟鼻。
“你們這些人,每人從我這裏領丹藥,分發給麾下的士卒,”陸老頭說完示意眾人領取丹藥,順便熟悉他們的名字。
回到軍帳內圍坐在一起,烤着火,照應的眾人面頰黃燦燦的,寧越環顧四人,率先開口:“兄弟們!報下姓名吧!我叫寧越!”
“俺是路南鴻,你們叫俺大路就行!”
“我叫符升,”繼路南鴻之後開口的是一員精壯的漢子,十八歲左右,雙臂粗野,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平時乾的是重活,為人倒也老實。
“成安!”一旁的漢子沒有過多言語,閉口不言,性格頗為內向。
“小虎!沒有姓!土生土長的流民”坐在寧越身側的是比寧越還要小上一歲的娃娃,他們能夠來到這,自然是生世悲苦。
寧越從懷中拿出四瓶丹藥,分發給眾人,隨後縮在一旁掏出丹藥,倒出一枚,張口就吞服了下去,開始修鍊,時間不等人,為了努力往上爬,為了獲取資源,他必須爭分奪秒。
丹藥入體,頓時宛若狂獅罡怒,開始不斷衝擊着寧越的筋脈,顯然這丹藥也不是什麼太好的材質煉製出來的,藥力霸道,不斷的衝擊着寧越的經脈竅穴,寧越頓時面色青紅,急忙運轉鼎力來疏導緩和藥力的疼痛,先是將丹藥的藥力引入鼎中,以鼎力剋制凝力丹的霸道,慢慢釋放藥力,抽絲剝繭版運轉,臉色緩和不少。
原本也打算修鍊的四人,看着寧越的痛苦的表情,看着手中的丹藥,卻是不敢輕易嘗試,一旁的成安不信邪,直接吞服一粒,只撐過了半柱香,就在也頂不住,一口黑血吐出,昏死了過去。
這樣的例子在軍營中比比皆是,甚至有不少鼎力境不穩的人,吐血昏迷。
寧越感受着小鼎內被舒緩的藥力,第二縷髮絲細小的靈氣開始匯聚粗壯,隨着藥力被絲絲剝奪,寧越終於漸入佳境,單是一鼎力穩固后,寧越就着手二鼎力,畢竟軍營里的二鼎,三鼎的人也不少,他們可是寧越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呼!”當最後一絲藥力被舒緩開,寧越吐露嘴中濁氣,睜開眼睛,卻見三人圍坐在寧越面前,神色期許解惑,路南鴻率先道:“伍長!你什麼樣!有什麼感覺”
寧越仔細感受身上的力道,比之前強盛不少,咧嘴一笑道:“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