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敬茶
次日清晨,白桃和高書怡早早的都醒了,白桃是這麼些年來的習慣,高書怡是剛換了地方睡不沉,而且想着今日要早起去給公婆敬茶,有了心事,就睡的更不踏實了。
醒來躺了一會,就聽到門外有婢女在輕喚:“少爺、少夫人,卯時了,該起床更衣了。”高書怡讓白桃去打開門,把她們喚進來,隨即四個婢女魚貫而入,分別端着魚洗、新衣服、巾帕梳子、胭脂唇脂等梳洗打扮用品。待婢女進門后俱是一愣,高書怡昨夜不讓白桃整理房間,就是為了給宋府的人看的。映入眼帘的婚房一片狼藉,而且宋大少爺竟然不在房內,高書怡適時的嘆了口氣,也不多說什麼,就示意下人們幫她梳妝,裝總是要裝一下的,總得讓你們宋家人知道我這是在委屈求全,以後遇事你們自個兒就得矮三分,但也不能太軟柿子,被人拿捏也不好,看來還得找機會立立威,是自己上還是找哥哥出面,高書怡還沒想好。
婢女們也都閉嘴不多言,給高書怡挽了婦人髻,戴好珠玉頭飾,穿上藕荷色綉着葫蘆的對襟長襖。這一番打扮,讓高書怡脫了原來的稚氣,多了幾分溫婉,其實說白了就是顯得年齡大點成熟點,畢竟已嫁為人婦了。
打扮一新后,高書怡跟隨引路婢女走出房門,準備去給公婆請安敬茶。昨天一路都是蓋着紅蓋頭被領進來的,高書怡還沒機會好好看看接下來要生活的地方。新房的院子比原先家裏的要大些,八盆迎春花擺在院門口,三月天開得正盛,修剪的整整齊齊,紙條剛好垂到地面,像四個金黃色的小噴泉一樣。
出了院子是一小段石板路,兩邊沿着牆種了兩排竹子,再是一個月亮門,從月亮門出來就是宋府的庭院,庭院中間是一座宛自天開的假山,上面種着高書怡叫不出名的綠植,下面是一個小水池,養着幾條錦鯉,假山與水池渾然一體。院子大小是高府庭院的好三四倍,四周沿着院牆種滿了花花草草,其間是各種栩栩如生的石雕,高書怡恨不得過去坐在池邊仔細欣賞一番,這是真·園林藝術啊~永安伯家不僅有錢還有眼光,想來也是,幾代從商傳承至今都沒衰敗,無論是家業經營還是培養子息,都是有兩把刷子的。怕在下人面前露了怯,高書怡硬是忍着沒多看幾眼就移開了視線,心想着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看。
繞過假山,穿過庭院,引路婢女帶着高書怡來到了永安伯夫婦的院子,院裏只有幾盆蒼翠的松柏盆景,清簡雅緻,屋內的擺設也不過分奢華,永安伯夫婦已經在堂屋坐着等高書怡了。
高書怡穩步上前跪下行禮:“兒媳給公爹婆母請安。”並接過婢女遞來的茶,雙手奉上:“公爹、婆母請喝茶。”
“好孩子,快起來吧,”永安伯夫婦接過茶放到嘴邊輕啜一口,永安伯夫人繼續說道:“來,讓我這個婆母仔細瞧瞧,昨天累壞了吧。”永安伯夫人放下茶杯,伸手招呼高書怡上前。
高書怡抬頭便瞧着兩位面色和藹的中年人笑着對自己點頭,應該是對自己比較滿意。高書怡走上前,微笑着說:“多謝婆母掛心,昨日是起的有些早。說到勞累,應是婆母和公爹更辛苦些,昨日府上賓客眾多,不知您二位夜裏休息的可好?”
聽了這話,永安伯夫婦更是喜笑顏開,“好,好,你這孩子真懂事,子瑜娶了你是他的福氣。”提到宋子瑜,兩人不免都有些尷尬,高書怡也只能配合著尷尬的笑了笑,繼而收起笑容,低頭不言故作委屈狀。
“這個不肖子!我們打小對他嚴加管教,沒想到竟變成這個樣子,連敬茶都不肯來,真是不像話!”永安伯也忍不住開口了。
“委屈你了,書怡,子瑜這孩子本性不壞的,也不知怎麼就,哎,其實我和你公爹想讓你們早點成婚,也是希望你能管住他,讓他好收心走正道。”永安伯夫人拉起高書怡的手輕輕拍了拍。
高書怡心想,“你倆的親兒子你們都管不了,指望我管?我拿啥管,不過這麼說的話……是不是意味着要是我真的能管住了他不往外跑,這當爹娘的應該會向著我一些,至少前期會這樣,那倒可以一試。”
見高書怡低頭不語,永安伯夫人換了話題:“對了,冬琴、冬棋,以後就是你房內的丫鬟了。”說罷就見今早進來梳洗的兩個婢女上前福了一福,齊聲說道:“見過少夫人。”
永安伯夫人又抬頭看了看站在永安伯身側的中年人,“這是府里的管家宋延福,以後你這邊需要添置什麼,儘管找他說便是。”高書怡便笑着應是。
永安伯夫婦未多留高書怡,便讓她回去休息了。
回去路上高書怡鬆了一口氣,公婆看來都是和善之人,這和善也是帶着幾分愧疚的,估摸着昨晚的事他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