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喻繁覺得自己現在一隻手能打兩個喻凱明,所以從醫院出來后,他徑直打車回家。出租車司機開了一天的車,有點悶,前面的車窗半敞着。他看了一眼後座的人:“小兄弟,開點窗沒關係吧?”喻繁說:“沒。”風從前座吹進來,打在臉上有點涼。喻繁下意識把下巴往領子裏面縮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清洗劑味飄進鼻腔。他擰眉,隨着那股味道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略顯寬大的白色羽絨服。“……”衣服忘還了。明天再帶去學校給他吧。到了小區門口,喻繁下車后想了想,把外套脫了拎在手裏。免得一會打起來弄髒。但顯然是他想多了。家裏停電,半夜又找不到人開鎖,喻凱明昨晚就出了門,到現在沒回來。喻繁回到家,把大門反鎖上,轉身進屋的時候看了一眼自己房間的門。門被踹過,上面還留着幾個明顯的腳印,能看出喻凱明當時的無能狂怒。喻繁冷淡地收起目光,轉身回房。翌日,喻繁抱着一件厚重的白色羽絨服走進校門,覺得自己像個傻逼。昨天病了穿起來沒什麼感覺,現在覺得這外套也太厚了。陳景深體虛吧?喻繁踩着早讀鈴聲進的教室,庄訪琴今天來得特別早,這會兒已經在講台上坐着了。王潞安見到他,拚命朝他擠眉弄眼,喻繁還沒反應過來,庄訪琴就沉着臉站起身。“喻繁,你跟我出來。”她掃了眼教室里的人,“早讀開始了,英語課代表上來領讀。”於是喻繁屁股還沒沾上座位,又扭頭出了教室。“你昨天做什麼了?”走廊上,庄訪琴雙手環胸,問。喻繁:“睡覺。”“還有呢?”換做平時,那他能說的有很多。但喻繁想了半天,確定他昨兒一天除了睡覺沒幹別的。“不說是吧。”庄訪琴掃了眼教室里的人,“你是不是把人家陳景深打進醫院了?”“……”庄訪琴看見他手裏的衣服,震驚:“你打人就算了,還搶別人的外套?”不知怎麼的,喻繁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出拳,被陳景深輕易箍住的事。“我沒打他。”至少沒打到。喻繁頓了下,“你哪聽來的?”“學校群里看見的,你和他在醫院——”庄訪琴說著說著,停了。喻繁:“行啊,您還混進學校群了?”不僅混進去了,還在群里設置了關鍵字提醒,一有人說喻繁的名字她就能馬上收到提示。庄訪琴:“當然沒有,是別的同學給我發的圖片。”“……”“那你昨晚去醫院做什麼了?”喻繁解釋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騙你的,我是揍他了。”半晌,喻繁倚在牆上漫不經心地說,“他那副尖子生德行我看着就煩,保不準下次還揍。”庄訪琴挑眉,靜靜看着他。她帶了喻繁一年多,男生說的是真話還是胡扯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果然,下一刻,喻繁說:“所以你趕緊把他座位調走,省得我再動手。”庄訪琴提了一晚上的心慢慢放了下來。沒打架就好,喻繁現在身上還背着處分,再記一個大過,那問題就嚴重了。這也是她心裏雖覺得喻繁不會無緣無故對同學動手,但還是要叫出來問清楚的原因。不過既然喻繁心裏這麼排斥,那這座位或許是該考慮換一換。兩個同學之間如果連和平共處都做不到,那就更別指望其他的了。“行了,”庄訪琴朝教室揚揚下巴,“進去早讀。”喻繁回到座位上,才發覺班裏一半的人都在看這邊。他早習慣這種注目禮,但今天覺得特別不舒服。於是他繃著眼皮,一個個回望過去。等那些腦袋全轉回去后,喻繁才去看旁邊的人。陳景深今天穿得比昨天單薄,只套了一件大衣,正在跟着念英語單詞。他神色懶懶,嘴唇也有點白,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病懨懨的。看來是真體虛。喻繁後知後覺,那昨晚他脫了外套在醫院坐了一晚上,不得更虛了?陳景深音量不大,但他嗓音比其他人要低沉一點,在兀長拖拉的朗讀聲中脫穎而出。念着念着,他突然掩唇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