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交易的達成，無疑讓莉亞有些得意忘形了起來。

她後知後覺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麼，故作鎮定地鬆開了手臂。

女孩重量的撤離，讓羅賓原先緊繃的身體舒緩了許多。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方才竟然忘了應該如何呼吸，在此時猛然回想起來，胸膛用力的起伏了一瞬間。這樣的反應讓莉亞覺得有些有趣，她雙手背在身後，像是在端詳一副畫卷一般將目光專註的投落。這讓羅賓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癢，伸手碰了碰，那裏溫度已經高的不像樣子了。

被晾在一旁有一會兒的蝙蝠俠看不下去了，他將手攥拳放到嘴唇邊上猛地咳了一下。

「咳咳！」試圖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莉亞這才會想起還有這黑漆漆的傢伙在，癟了癟嘴重新坐回了床上。

她尚且不想暴露自己的馬甲，循環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被直白的說出口。

要怎麼說才合理呢——

莉亞短暫的思考了一下，在兩人看起來像是在組織語言。

「你們想先知道什麼？」女孩開口了。

蝙蝠俠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問題說出口：「你所知道的全部。」

「那麼......」她深吸了一口氣，豎起食指，繼而道：「就先從蜜拉，艾米，抹達拉，安東尼開始吧。」

「蜜拉與抹達拉是至交好友，她與艾米的關係並不融洽。或者說，是艾米單方面對蜜拉持有惡意。安東尼是蜜拉的男友，在我今天早上的試探來看，安東尼和艾米有所聯繫，如果有這方面的信息的話我認為會很有價值。」

「我們會順着這方面去調查的。你今天說，有想要知道的東西是指什麼？在演了這齣戲后，你得到了什麼？」

莉亞：「蜜拉的死亡報告。」

「她是自殺的，用來推翻我先前對陰謀的一切猜測。」

這是莉亞的二周目，一周目得到的信息並不多。在盡數告知蝙蝠俠后，充其量只能為對方提供追查的路線。

黑暗騎士深思了一會兒，提出了致命問題：「最後一個問題，你的信息是從哪裏得來的。」

眼前的女孩眉梢彈了一下，像是在糾結。她嘴唇動了動，最終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那位山茶花少女，你們知道么？」

羅賓和蝙蝠俠對視了一眼，旋即皺了皺眉：「都市怪談？你怎麼會和她扯上關係。」

如果當真如莉亞所說，這份情報來自於那位神秘的魔法師少女的話，那麼其準確度應該是有所保證的。因為令他們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的大規模自殺案，其中就有着對方的身影在。只是眼前的女孩看着孱弱無比，怎樣都無法令人同那位神出鬼沒的都市怪談聯繫在一起。

莉亞應對上兩人狐疑的眼神，嘴角一橫。她「呵」了一聲，道：「沒什麼比較這麼驚訝，我和她是朋友。」

「這不可能。」羅賓下意識地。

莉亞不服氣地反駁：「憑什麼不可能？你們還接受韋恩家族的資助呢，我怎麼就不能是都市怪談的話事人？」

互相披着馬甲的魔法少女本人和韋恩小少爺對視着，互不相讓。最終，羅賓妥協了。他哼了一聲，像是要為自己找回最後的場子那樣刺到：「對人稍微有些警惕心吧。」

得知自己贏了的莉亞比着剪刀手，笑着補充到：「要快點解決哦？這件事，可關乎着哥譚的存亡啊。」

*

次日。

莉亞昨晚在黑暗騎士面前的囂張勁兒在進了教室后全無，她腦袋耷拉着，像一株蔫了的小草。

沒想到來了哥譚還有這種事。

原本應該上音樂課的時間裏，教室鬧哄哄的。黑板上沒有音符，被急匆匆來又急匆匆走的老師寫上加粗的五個字：

心理健康日。

莉亞趴在桌子掰着手指，雖說學校里每個月都會有相應的測驗，但距離上次的檢查還不足半個月。想起本學校最大的股份持有者，再會想起昨天被羅賓誤解的舉動。

莉亞不是沒有想過這是蝙蝠俠搞的鬼，可自認為自己完全是無足輕重的小人，應該不至於對方這麼大動干戈。完全沉溺於苦惱中的莉亞把自己的頭髮抓的亂起八糟的，眉頭皺成一團。

如果是按照上周目的走向，她現在應該和達米安坐在美術室和抹達拉談話才對。音樂課被霸佔，按照常理來講應該由下一節課的老師來組織學生，這是證明艾米是否無辜的關鍵時刻。因此，莉亞就算表現出毫無氣力的模樣，目光也一直不住地往門口撇去。

前桌的女生這時轉過頭去來，她聲音聽起來很歡快：「莉亞莉亞，你知道么？聽說這次的心理老師特別帥——是專門請過來的專家！」

「我完全不知道啊梅寶，學心理的對我來說，就算長着一張萊昂納多的臉也一樣可惡。不過，你是又春心萌動了么？」莉亞嘆了口氣，眼前棕發的美式甜心正對她露出牙齒地笑着，自信而爛漫，不因為自己的牙套而羞怯。

達米安聽到了莉亞的這番言論有些心情複雜，魔法少女在自殺案件中有所牽扯，他不清楚作為話事人的莉亞在昨日做出的自殺舉動，是否會與這件事有關。

梅寶並沒有因為莉亞興緻乏乏的語氣而受到打擊，她反而表現得更是亢奮了，眼睛裏都冒出星光。她揮舞起雙手，大聲地喊道：「可是《我和心理醫生有個約》聽起來就很帶感不是嗎！你快看我今天的新毛衣——」

梅寶的毛衣向來是自己編織的，女孩將扯動着自己的衣擺，將上面的圖案平鋪在莉亞的面前。而莉亞眼皮的跳動，在聽到梅寶接下來的話后達到了頂點：「你就看着吧，我今天一定要拿下他！」

莉亞受不住了，她有氣無力地喊着：「迪普——管管你的姐姐！」

還未等正在做怪談標記的男孩反應過來，從門口傳來的高跟鞋聲強行打斷了三人的互動。

莉亞漫不經心地想：來了

腳步一下比前一下更重，像是要將地面都踩的塌陷一樣。待其臨近門口，莉亞就能感受到一道陰惻惻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抬起頭，正對上視線的投落人——

面色是多少粉餅都遮蓋不住的蠟黃，裙面上有些褶皺，看起來不復以往的精緻。

艾米沒有意料到莉亞真的有膽子轉過來看她，她冷哼了一下便惡狠狠地：「給我保持安靜！從矮到高，排成兩列隊跟我走！」

梅寶和迪普已經站在了一起，這對雙子正在嘀嘀咕咕着什麼，例如：真是奇怪，艾米老師今天居然提早到了。

的確，按照艾米的個性，能夠準時到就已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提早到更是想都不用想，實在是太離奇。莉亞伸了個懶腰，從位置上慢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實際上，她對蝙蝠俠和羅賓隱瞞了很多事。比如事情不出意外，艾米應該會在今天凌晨死去。再比如，抹達拉和艾米之間的關係似乎也並不簡單。只是現在他們地合作才剛開始，一瞬間放出太多消息會顯得可疑。

而且......

規規矩矩穿着校服的女孩，在來到艾米身旁的時候，對她笑了笑：「早上好啊，艾米老師。」

她手臂上的傷口被冰袖遮住了，但是那虛弱的笑容還是給艾米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女教師下意識顫了一下，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見狀，莉亞也沒有做停留，而是繼續往前走。

上周目艾米應該在今天自殺在家中，重點在於死法而並非地點。在第一次循環中，艾米的死法太過離奇，幾乎沒有任何自殺的動機。從今天對方的整體狀態來看，應該是在警局中度過了「安穩」的二十四小時。如果她在審訊室中有任何自殺傾向，今天都不可能提早到校。

所以，上一周目的艾米，究竟是為什麼而死呢？

而且按照艾米的個性，經過如此疲勞的一天，今天應該請假在家中好好休息才對。

莉亞漸漸的走神了，她有個猜測：或許是因為與人有約，在這周目依舊會有抹達拉的出現。

她的發獃，讓自己無知覺的往前走，就連前面的隊伍停下來都不知道。

鼻樑兀的一疼，莉亞被迫停下了步子。她捂着跳痛的鼻子，淚腺因為酸脹的刺激而分泌出淚液。她翁聲地道着歉：「對不起，我沒看前面。」而被她撞到的人，聲音令莉亞很熟悉，對方的聲音趁着她弓背的功夫響了起來：「你還沒睡醒么，底比斯。看着點路，你讓我感覺是一隻小豬崽在撞人。」

莉亞：.......

雖然理虧，但是拳頭硬了。

莉亞眼中淚意顫顫，她抬起頭想看看是誰這麼欠扁，日後好找個機會報復回去。

結果——

迎頭撞入視野中的是達米安.韋恩挑着眉的神情，他心情有幾分愉悅，口吻裏帶着平緩卻稚氣的壞心思。

莉亞腦子一空，下意識別過頭去，重重一聲：「哼！」

達米安：「。」

他沒料到這一茬。

見到女孩濕漉漉的眼睛，認為其像一隻小貓的達米安，感覺自己好像被貓主子甩了一巴掌。他有些無語，又有些無措。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卻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在對我發什麼脾氣？受害人是我。」

莉亞或許也覺得自己這樣很沒道理，但她還是梗着嗓子不肯服輸。左哼哼又哼哼了半天，已經轉過身來的達米安，聽正對面捂着鼻子的女孩含糊不清地反駁着：

「你才是小豬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