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番外二（7）

番外二（7）

「喔，對哦。」這狗子太皮，糯崽也不敢再留旺財了，趕緊把它重新拴回院子裏的狗窩旁。

旺財「嗷嗚」一聲，努力把狗繩綳直，就想去刨姜媽媽種的月季。

「老實點吧。不然早晚有一天你得變狗肉火鍋。」糯崽拍了拍旺財的狗頭，趕緊回屋。

倆小少年沒敢繼續看電視，一左一右地拿扇子去扇，以便給電視降溫——姜媽媽會檢查電視溫度，判斷他們有沒有偷看，以前倆孩子就吃過虧，大約三年級的時候，臨期末考試前，把電視看得滾燙，那次姜媽媽發了好大的火，連大江都一起打了。

現在倆崽子已經有了豐富的鬥爭經驗，趕在姜媽媽回家之前，不但電視降好溫，還回到書房按計劃寫完了今日份寒假作業。

姜媽媽回家的時候，剛進院子就聽到倆孩子朗朗的讀書聲，心裏頗為滿意，上樓進了書房，果然看到孩子們正在埋頭苦讀，便笑眯眯地說:「寫完了嗎？寫完了就休息一會兒，再過半小時吃飯，今晚吃海鮮。」

「啊……又吃海鮮啊。」糯崽扁嘴。

「知道多貴嗎？」姜媽媽一指頭杵在糯崽腦門上，「你們這個年齡段，正在長身體，就該多補補！」

海鮮是姜媽媽親自去新開的進口超市買的，作為一位優雅的全職太太，姜媽媽除了輔導學習，就是研究食譜。

她查到，處於12到14歲的男孩子，正是發育的階段，要多吃營養豐富的海鮮，牛奶和豆製品，這樣才能長高個，發育得好。

這段時間內，姜家和顧家的餐桌上，幾乎每天都有這些食材，就連煮一鍋最簡單的湯，也要放點蝦皮。

糯崽吃得愁眉苦臉，顧江闊同學倒是不挑食，他現在飯量大得驚人，一個人一頓能幹一鍋米飯，看得顧媽媽和姜媽媽都震驚不已。

顧媽媽還會悄悄跟顧爸爸吐槽:多虧咱們繼承了巨額遺產，不然大江這麼能吃，咱還養得起嗎？

每每這時候，顧爸爸就笑:「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以前我這麼大的時候，流浪到你家，多虧咱媽不嫌棄，後來還把你嫁給我。」

顧媽媽便跟着憶苦思甜:「當年家裏困難，但咱們還是長大了。」

可現在條件顯然不一樣，兩家給倆孩子準備的衣食住行都樣樣頂尖。

以至於短短半年之內，顧大江同學又躥了初一入學的時候，已經將近一米八。

而糯崽很努力地長了兩三厘米，勉強達到164。

大約糯崽也是真的忙，沒那麼多時間去鍛煉身體，除了和顧江闊同學一起準備小升初考試之外，還要被媽媽拎着去各地參加英語競賽、奧數夏令營集訓、另外還順便考過了鋼琴九級。

整個六年級下半學期，糯崽都在這樣的忙碌中度過，甚至還消失了半個暑假，以至於小學最後一個假期只剩半個月時，才終於有時間和大江哥哥好好玩幾天，這時候，糯崽才發現，多日不見的顧江闊同學，不但比他高一頭，還變聲了。

脫去了童音的稚嫩，是那種青澀低沉的少年音，非常好聽。

「我什麼時候才能變聲啊。」糯崽羨慕極了，坐在別墅後院的露台上，百無聊賴地晃着兩條長腿。

顧江闊跟他並排坐着，整個人色號比糯崽深了一個度，也更強壯高大，很難想像他們倆是從差不多大小的小奶糰子一起長起來的。

「快了。」顧江闊信口安慰他，「還沒變聲，說明你還能長個子。」

「真的嗎？」糯崽有被安慰到，果然雀躍起來。

其實姜糯小同學的身高並不矮，完全達到了同年齡段的平均標準，只是因為身邊有那麼大一個顧江闊做比較，所以才莫名產生了身高焦慮。

「不過我還是希望，開學之前，我就能變聲，像個真正的初中生一樣，不然會被新同學笑話的。」糯崽偶像包袱八斤重，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

而在姜媽媽和顧媽媽變着花樣食補的共同努力之下，糯崽不負眾望，終於也有了變聲的預兆。

為了能讓自己有一把迷死人的成熟磁性嗓音，糯崽非常注重保護嗓子，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惜字如金，胖大海不離手。

轉眼就到了入學返校的日子。

顧江闊同學無語地靠在床頭，「您老人家能不能說個字？」

糯崽高冷搖頭。

顧江闊:「你不說我說，你不用擔心，咱倆初中還是一個班，我老爸和你老爸早就搞定了。」

糯崽眼睛一亮，滿意點頭。

顧江闊:「咱們班主任教語文的，是省級優秀教師，去年帶的畢業班，重點高中升學率破了燕林一中的記錄。但聽說脾氣不太好，人稱滅絕師太，特別喜歡摔門。」

糯崽凝重點頭。

顧江闊:「明天報道的東西也都準備好了，我媽買了兩個水杯，一個天藍色，一個深藍色，你喜歡哪個顏色？」

糯崽揚了揚一邊眉毛，用眼神示意。

顧江闊忍無可忍:「……適當說點話真的沒問題，要不然新同學不笑話你沒發育，反而懷疑你是個啞巴。」

「誰說我沒發育？！」糯崽終於開了金口。

「不知道是誰，」顧江闊說，「可能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還特別介意自己沒長毛。」

糯崽:「……」

糯崽果然炸毛，然後作勢就要解褲子，「你看我長大了！」

顧江闊連忙別過頭去:「別耍流氓啊我警告你！」

姜糯卻哈哈笑起來，捶着床說:「逗你的！顧大江，我發現你好容易害羞啊哈哈哈哈！」

顧江闊這才紅着耳朵轉過來，發現糯崽還好好地穿着成套睡衣，暗自鬆了口氣，卻很嘴硬:「還不是因為你有前科。」

糯崽:「？」

顧江闊慢悠悠地說:「畢竟咱倆四歲時，第一次見面，你就脫褲子給我展示——」

後邊的話，被糯崽死死捂住，顧江闊也不掙扎，故意發出「嗚嗚」的聲音，示意自己已經被制服。

姜糯小同學一張俊臉卻紅透了，「幼兒園時候的事，你還拿出來說！顧大江我警告你，要是敢把這些事告訴新同學，我就、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嗚嗚——」顧江闊眨眼示意他放手。

姜糯放開他，顧江闊好誇張地鬆了口氣，才說:「哪些事啊？是你幼兒園時候很大方地跟我展示那什麼，還是穿紅肚兜、梳衝天辮參加六一兒童節演出，還是戴大紅蝴蝶結、扮演白雪公主？」

聽着顧江闊一樁樁一件件地細數他的黑歷史，糯崽惡向膽邊生，嗷嗚一聲撲過去:「一起毀滅吧！」

倆男孩子鬧成一團。

直到姜媽媽狂砸門:「你們還睡不睡覺？？」

大江和糯崽瞬間消音。

因為孩子們長大了，姜媽媽認為也該注重他們的私隱，所以沒開門，而是隔着門板喊:「再這樣鬧，以後不准你們睡同一個房間了！反正你們都長大了，現在床都顯小。……都快十一點了，趕緊睡覺！明早還早起報到呢！」

糯崽慫兮兮地伸出胳膊，咔吧一聲關了燈，門外的姜媽媽這才感到滿意，轉身離開。倆小少年聽到姜媽媽離開的腳步聲，都鬆了口氣。

卻也都沒敢立即再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媽媽/姜阿姨殺個回馬槍。

其實姜媽媽說得沒錯，他們都長大了，這張床對於倆少年來說，確實顯得有點擠，尤其是顧江闊，現在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不可能再像小時候一樣，一人睡一邊，中間還能放個大號恐龍玩偶。

他們都得肩膀挨着肩膀躺，才能保證對方不掉下去。

但倆人從小到大都這樣睡習慣了，寧願擠一點，也不願意換房間。

在一片靜謐中，顧江闊藉著窗帘里透進的月光，看到身邊小少年泄湖一般的眸子，折射着柔和的月華，大而亮。

「糯糯。」顧江闊輕聲說，他忽然想問，我們會一直這樣在一起嗎？

卻又覺得有點幼稚，青春期的孩子，最忌諱「幼稚」。

於是，顧大江同學改口:「明天就開學了，換新環境，你緊張嗎？」

糯崽也很有青春期少年的特質，脫口就裝了個逼:「開個學而已，不緊張。」

其實是緊張的。

早上鬧鐘還沒響，糯崽就自然醒了，去刷牙的時候，還有些控制不住地乾嘔。這些都是緊張的表現。

顧江闊看在眼裏，卻沒戳穿他。

今天姜爸爸親自擔任司機，快到燕林一中的時候，就遠遠看到，顧爸爸和顧媽媽已經等在學校門口，不止他們，還圍着好多家長，門口的保安叔叔拿着大喇叭反覆說:「家長請勿進入！學生自己去報道，按着紅榜上的名字，尋找自己的班級！」

坐在後排的姜糯同學，忍不住悄悄扯了扯顧江闊的袖子，「大江哥哥，一會兒一起走啊。」

顧江闊同學乾脆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當然。」

報道相對來說還比較順利，倆人果然在同一個班級，班主任也果然是個相當凶的中年女性，做事非常乾脆，一點不拖泥帶水，花了十分鐘，就排好了座位。

按着個子高矮，大家排排坐，糯崽坐在第二排，顧江闊同學則不出意外地坐在最後一排。

初中跟小學不一樣，為了防止早戀，都是男生和男生一桌，女生和女生一桌，糯崽的新同桌是個戴眼鏡的小胖子，圓滾滾的，看起來比較好相處。

不過，大家也沒多少時間跟自己的同桌互相了解，因為第二天，9月1日準時開始軍訓，幾乎不用待在教室里。

班主任劉老師讓大家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並且給了新同學們一個恰到好處的下馬威之後，就分發了迷彩作訓服。

「這是按着你們家長之前填的碼數發放的，大家拿回去試一下，如果有不合適的，明天還可以換。」劉老師說，「還有人有問題嗎？舉手示意我。沒有了的話，今天就到這裏，下午大家都回去休息，不要亂跑，不要去網吧玩，明早到指定地點集合！」

「我這套是不是就不合身，得換啊？」

糯崽看着鏡子，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像套了個迷彩布料的麻袋。

「軍訓衣服都是這樣的。」姜爸爸略嫌棄地說，「又肥又大，就沒有合身的。」

「可是大江哥哥那套就很合身。」

顧江闊肩寬腿長，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又因為常年鍛煉，不像這個年紀一般的小少年那樣清瘦，所以撐得起來。

「因為大江個子高，穿什麼都好看。」姜媽媽見縫插針地說，「你要像大江一樣多吃飯，才能長高。」

姜糯:「……」

姜董事長挑剔地插嘴:「這衣服布料也不好，怎麼這麼硬？我認識個服裝廠的老總，要不讓他給孩子們按着這個樣式，用上好的布料，量體裁衣地再做一套？」

姜媽媽被帶偏思路:「也行啊，小糯皮膚嫩，穿了不好的面料，肯定過敏，老公還是你想得周到，給倆孩子重做一套不就得了？」

糯崽和大江連忙阻止:「不用！軍訓就兩個星期，衣服做好都快結束了，再說，我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搞特殊。」

這樣勸，姜爸姜媽才勉強放棄了這個計劃。

很多時候，連糯崽自己都覺得爸媽太過溺愛他，又捨得花時間陪他，又有能力給他頂級的物質享受，父母之間感情又好，家裏的氛圍不要太有愛。

大江哥哥家也是一樣，而且顧爸顧媽甚至更開明，不會像姜媽媽一樣望子成龍，似乎打定主意想讓兒子隨心所欲地做一輩子紈絝子弟，予取予求，做什麼都無條件支持。

好在他和顧江闊都爭氣，成績都不錯，全憑分數考上重點中學。

「被這麼慣着，咱倆沒被養歪，簡直是奇迹。」糯崽小聲吐槽。

大江贊同:「我也覺得。」

但他心裏其實在想:被嬌養到大，姜少爺已經比一般的小孩子嬌貴得多了，吃穿住行得樣樣頂尖，不然碰到不好吃的東西，還真敢餓着自己，穿到劣質的布料，也真的會過敏。

但這種真話不能輕易說，顧大江同學知道，糯糯小朋友會炸毛的。

最終證實作訓服雖然又肥又丑，但的確是純棉的，並不會引起皮膚過敏。

可布料太硬，還是把糯崽的脖子、關節和手腕處磨得一片紅。

顧江闊同學覺得他的糯崽長大了，要是放在平時，要是家長給買的私服，糯糯一定吵着‘這衣服不能穿"，無論多貴的牌子，當場給打入冷宮，再不會翻出來穿哪怕一次——當然，姜家爸媽也樂意這樣慣着他。

但即便被作訓服磨出好幾處紅印子，姜糯也咬着牙堅持下來，平時最怕熱的糯崽，頂着大太陽站軍姿，一動不動。

九月份的秋老虎很厲害，軍訓短短兩個星期，已經有好多同學頂不住中了暑。

學校規定，凡是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之類不宜運動的同學、中暑的同學，都可以申請離隊，加入「病號連」。

普通同學在大太陽底下曬着站軍姿、走方陣、練擒敵拳，病號連就可以躲在陰涼的地方，喝着飲料，拿着小扇子，圍觀一整天，相當愜意。

因此也有一小部分不願意吃苦的同學裝病，故意躲到病號連里去。

但大部分學生還都比較堅強，寧可頂着太陽搖搖欲墜，也不願意去病號連，這其中就包括糯崽。

顧江闊站在姜糯後邊一排，看着眼前晃晃悠悠的身影，忍不住心疼，悄聲說:「不行就去那邊休息，當心中暑。」

姜糯輕輕搖頭:「不要。」

他才不要去什麼病號連，多丟人！教官都說了，身體天生不好的沒辦法，如果只是因為堅持不下去，就躲去病號連，那還叫什麼‘男子漢"呢？

再說，他已經堅持了一個多星期，再有幾天軍訓就結束了，糯崽並不想「晚節不保」。

「誰在說話？」站在遠處的教官耳朵出奇地好使，「自己站出來，不然全班跟着一起掌上壓。」

他們教官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特別喜歡「連坐」，姜糯正要站出來，卻被身後向前邁出來的顧江闊攔住。

顧江闊正正好好擋在他身前，「報告！教官，是我自己說話。」

教官沒他高，斜睨顧江闊一眼:「你一個人怎麼說話？給我表演一下。」

「我看前邊的姜糯同學好像要中暑，勸他去休息，可他沒理我。」顧江闊張口就來。

「不是——」姜糯正要說話，教官冷着臉打斷:「讓你說話了嗎？說話之前喊報告！」

姜糯:「……」

姜糯:「報告！」

教官卻說:「不用解釋，你倆出列，每人20個掌上壓。」

隊伍里有其他同學看不過去，紛紛喊:「報告！他都中暑了！」

「報告！姜糯剛才真的快暈倒了！」

教官大約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臉色不大好，可又仔細看了眼姜糯，發現這位男同學臉色白得不正常，又有點含糊，生怕鬧出什麼教學事故來，正猶豫間，就聽顧江闊同學懶洋洋地說:「本來就是我一個人說話，我替他做，行不行？」

「說話之前喊報告！」教官說，「你替他，你知道規矩，替別人要翻倍的，你得做60個。」

「我做200個，做完讓我們全班都休息半小時行不行？」顧江闊說，「報告。」

全班:「！！！！」

教官:「？！」

只有姜糯詫異地看向顧江闊的背影，心裏瞬間湧上一股感動。

他跟顧江闊一起長大，已經熟悉到，都能做對方心裏的蛔蟲，別人或許以為顧江闊是故意跟教官抬杠，姜糯卻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分明是想讓自己休息。

他看出自己身體不適，又怕丟人不願意去病號連，所以故意加碼，要求全班一起休息。

那可是200個掌上壓！去年體側的時候，男生每人20個掌上壓就算優秀，能拿到加分，他們班卻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拿到這個加分，200個是什麼概念？！

還頂着這麼大的太陽，萬一大江哥哥也中暑了怎麼辦？

姜糯有點急，都想主動跟教官請示，主動去病號連算了！

但現在說，好像又不合時宜，依着他們那位脾氣古怪的、教條到非得讓人說話先說「報告」的教官，現在提出去病號連說不定反而會適得其反。

正在糯崽糾結，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顧江闊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並用口型說:「看哥的。」

糯崽:「……」

這時候顧大江他裝什麼逼呢？

但事實證明，這個逼，還真讓顧江闊裝到了。

教官看出姜糯臉色確實不好，也想暗自放水，於是提前讓6班的同學們暫時解散，去陰涼處圍坐一圈，才宣佈:「顧江闊同學，200個掌上壓挑戰，如果成功，全班休息半小時，如果不成功……」

「全班」倆字到底被教官吞了下去，改口說，「改成繞操場跑十圈！」

這邊的動靜鬧得有點大，周圍幾個恰好休息的班級，不由得都湊過來看熱鬧，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大圈。

有人為顧江闊捏了把汗，也有人單純看熱鬧，但有眼尖的同學，竟認出了他的名字，一群小女生略興奮地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大帥哥啊！真的好高！」

原來，短短一個多星期，年級就已經傳出，初一6班有一位大帥哥和一位小帥哥，大帥哥足有一米八，肩寬腿長，小麥色皮膚，穿上作訓服，跟特種兵哥哥似的，帥得一塌糊塗，叫做顧江闊。

而小帥哥叫姜糯，皮膚超級白，大太陽底下站軍姿都曬不黑精緻得跟明星似的。

「哇，真的好帥啊！比兵哥哥還像兵哥哥。……小帥哥在哪裏呀？」

「那個就是姜糯！」

「啊啊啊好帥，他睫毛好長啊，這麼遠都能看到！」

「……」

「都安靜！」教官冷着臉吼，「圍觀的都閉嘴，不然都回去！」

其他同學於是都閉了嘴。

這時候，顧江闊已經準備完畢，教官喊了「開始」，他便擼起袖子，做了第一個姿勢標準的掌上壓。

顧江闊做一個，教官便給數一個，他就沒指望他能做完200，畢竟，即便在軍隊裏，通常也達不到這麼大的運動量。

然而，「一、二……三十一、三十二。」

「一百、一百零一……」

最後三十個，幾乎是圍觀的同學一起齊刷刷高聲數，周圍的氣氛萬分熱烈，顧江闊卻仍舊保持着原本的節奏，緩緩地一個一個做——但教官知道，掌上壓做得越慢，越考驗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