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 144 章

第144章 第 144 章

“看來這位觀眾似乎對鯛魚刺身很感興趣啊!”

在主持人的解說聲中,遲川一日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魚生,回頭解釋道:“這位選手兩邊的菜品都是甜點,我怕吃完奶油之類的再吃刺身會影響口感,嘗不出真正的味道。”

說完,他還衝脅田兼則幾人靦腆一笑。

遲川一日將半透明的魚片在醬油和山葵泥中沾了沾,正要送入口中,眼角餘光卻瞥見中森警官等人往舞台這邊趕了過來,松田他們也面色嚴肅地跟在旁邊。

他內心咯噔了一下,某種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

想到這裏,他迅速將已經夾起的刺身一口吃掉,然後揮動筷子,轉眼間便將剩下賣相極佳的菜品給全部嘗了一遍。

等到美食節負責人上台來,宣佈暫停比賽之時,遲川一日已經吃完了“正餐”。

他左手拿着一塊從安室透面前切下來的蛋糕,右手舉着從克希瓦瑟那裏拿來的雪糕,臉上則是屬於警校生的浩然正氣。

“松田,發生什麼事了嗎?”

“怪盜基德把‘海空之心’偷走了。‘海空之心’的主人宮下弘一失蹤,下落不明,他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是美食節比賽的後台,所以中森警官帶了人來這邊找。”

警察們很快便找到了宮下弘一。

可惜的是,在被發現時,對方已經死亡了。

“盜竊案變殺人案……目暮警官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簡單說完情況之後,松田陣平上下打量了遲川一日一番,“你倒是在這裏吃得挺開心啊?”

遲川一日沒有反駁,只是表情訕訕地撓了撓頭:“我也來幫忙。”

宮下弘一的屍體是在選手備賽區的儲物室里發現的。

當時他整個人都是趴着的,背後被人刺了好幾刀,鮮血在地板上凝成了一整塊一整塊的印記。

通過後台出入口附近的監控可以得知,有機會殺害宮下弘一的人就在後台的工作人員和選手之間。

可以在後台自由活動的工作人員自不必說。

至於選手,他們在食材挑選的環節也可以藉機溜入後台殺人。

因為食材挑選區距離後台很近,有直接連接的通道。當時那邊燈光昏暗,遠離觀眾們的視線,又有許多選手來來去去,這種情況下,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不好說,完全具備渾水摸魚的條件。

這時又恰好有負責管理的工作人員跑過來向警方報告:“警官先生,儲物櫃的鑰匙少了一把。”

這個時候丟了一把儲物櫃鑰匙倒是看不出和命案有什麼關聯,但由於這兩件事放在一起實在是太湊巧了,所以警方決定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同樣重視起了這把失竊的鑰匙。

“請問各位方便讓我們檢查一下隨身物品嗎?”經過細緻勘察,再度縮小了嫌疑人範圍的目暮警官開口道。

為了趁早擺脫自己的嫌疑,眾人自然是十分配合地掏出了身上的物品,以及自己所擁有的對應儲物櫃的鑰匙。

但這麼一出下來,倒是讓朗姆有些為難。

這位組織的二把手自然不是那種閑着沒事幹、把兼職當主職的人,他會出現在伊呂波壽司店打工,主要還是為了調查毛利小五郎。

至於主動參加什麼美食大賽,對他來說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壽司店老闆有這個想法,想要派遣他這位員工去比賽,他也有辦法說服對方換一個人選。

可朗姆今日還是來了。

因為他還有其他的理由。

——組織想要那顆“海空之心”,而且boss還表現得很迫切重視的樣子,這其後的緣由卻無人知曉。

朗姆同樣對boss的態度感到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所以他主動攬下了這次任務。

宮下弘一那邊還是好說話的,這位年輕富商爽快地同意了組織遞來的交易。

但“海空之心”並不是什麼普通寶石,它頗具名氣,世界上有許多雙眼睛都注視着它的去向。

組織不想暴露在世人的面前,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最後是他們拿到了“海空之心”。

基於這樣的情況,宮下弘一提出了一個建議:

自導自演,演一出“海空之心”被怪盜基德盜走的好戲,讓世人都以為是基德拿走了“海空之心”。

藝術展上展出又被盜走的“海空之心”自然是假貨。

至於真品,宮下弘一在先前來到舞台側面參觀、與正在食材挑選區的選手們交談接觸時,就已經悄悄塞給了朗姆本人。

不過朗姆此刻擔憂的不是“海空之心”,他又沒有把“海空之心”藏在儲物櫃裏。

但現實情況並沒有好上多少。

——儲物櫃裏的是一些與組織有關的東西。

雖說他現在和boss關係微妙,可這畢竟是組織內部的事,他也不想在警察面前暴露組織的秘密。

可惡!這傢伙怎麼在這種緊要關頭被人殺了?

即便完成了交易,還是給他帶來了麻煩。

就在朗姆行動有些猶豫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人碰了碰自己的手。

是克希瓦瑟。

對方袖口中隱約冒出了些鑰匙的影子。

克希瓦瑟是來幫自己的?

這傢伙,平常不着調,關鍵時刻倒也有點用。

電光火石之間,朗姆會意。

兩位組織幹部以常人難以看清的手速互換了手中的儲物櫃鑰匙。

“脅田先生……脅田先生?能請你打開一下你的儲物櫃嗎?”

警方那邊已經在催促了。

“哦!好……就來!”

脅田兼則抬起儲物櫃鑰匙晃了晃,表面上像是在朝警方示意,實際上卻是在藉機偷瞄鑰匙上的編號。

“警官先生,我的柜子裏真的沒什麼東西……”

脅田兼則一邊打開對應編號的儲物櫃櫃門,一邊賠笑着說道。

可他話剛說到一半,卻是戛然而止。

這個儲物櫃中確實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

有的只是一把孤零零的帶血匕首。

——那正是警方遍尋不得的兇器。

脅田兼則那帶着些討好意味的笑容霎時凝固在了臉上。

他下意識地望向克希瓦瑟,卻只見人群之中,那位組織中有名的神經質變態成員沖他露出了一個曖昧且欠揍的微笑。

朗姆:……

怎麼回事?這傢伙這兩年的病情不是有所好轉嗎?!

“脅田先生,請問您能解釋一下嗎?這把兇器為什麼會出現在您的儲物櫃當中?”

在通過比對傷口、初步確認了是兇器后,在場警察們的神色便變得嚴肅警戒起來。

似乎只要目暮警部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直接衝上前去逮捕這位犯罪嫌疑人。

“我……”

縱使朗姆智計不差,此時也不免一陣語塞。

從推定的案發時間到發現屍體的這段時間內,他一直待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

那把鑰匙就掛在他身上,眾目睽睽之下,旁人也沒有機會偷換。

鎖上沒有一絲一毫被撬乃至於損傷的痕迹,因此被人撬鎖的這種可能性也可以排除。

更重要的是,他為了不露出破綻,在警方面前尋找對應的儲物櫃時,表現出了熟門熟路的樣子。

這種情況下,他再說這個儲物櫃不是他的,恐怕警察也不會相信了。

而且,他還不能把真正的事實說出口。

“被警方發現組織的秘密以及他與犯罪組織的關聯”和“被警方認定為一樁普通殺人案的嫌疑犯”,二者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況且人確實不是他殺的。

光憑兇器這一點,證據不足,在法庭上也沒有辦法給他定罪。

退一萬步說,就算定了罪,區區一樁普通的殺人案,組織想要把他撈出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因此,在警方提出,要帶他回警視廳進行下一步審訊時,朗姆並沒有反抗。

他只是擺出了一副可憐又驚慌的樣子,向匆匆趕來的毛利小五郎求助:“毛利老師,我真的沒有殺人!我也不知道兇器是怎麼到我柜子裏去的。”

“毛利老師,你一定要還我清白啊!”

“目暮警官,這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毛利小五郎憂心地望向自己這位“二弟子”,感到難以置信。

“毛利老弟,以現有的證據來看,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他。”目暮警官拉了拉自己的帽檐,“特別是兇器這件事,他根本解釋不清。”

“等到了警視廳里,我們會進行進一步訊問的。”

“嘖。”毛利小五郎咬了咬牙,沖即將被帶走的脅田兼則保證道,“放心,我一定會儘快找出你無罪的證據的。”

只是在隨口演戲的朗姆並沒有在意毛利小五郎的話,而是暗中狠狠瞪了克希瓦瑟一眼。

等他回來后,是該向boss諫言,好好管教這傢伙一番了。

對於被帶去警視廳這件事,朗姆並不緊張。

他頭疼的是任務還沒完成。

“海空之心”還沒有帶回組織,後續除掉怪盜基德的計劃也還沒有實施。

這麼重要的任務,必然是要交予組織幹部來完成的。

而現場能夠接管這一任務的幹部……

朗姆的目光直接跳過了克希瓦瑟,停在了安室透的身上。

經過先前的一遭,朗姆突然感覺到,還是自己情報組內的下屬好,要貼心得多。

幾乎不用醞釀情緒,朗姆再度擺出了如剛才求助毛利小五郎一般的表情,強行走到了安室透的面前。

“大師兄!你也要幫幫我,證明我的清白啊!”

與此同時,他貼近安室透的耳邊,以旁人絕對無法聽清的音量小聲說了幾句話。

安室透在聽清楚他的話之後,瞳孔極其短暫地放大了一瞬,在轉眼間又回歸到了正常的狀態。

他神情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口上則是配合地應下了“還師弟清白”一事。

當然,他這一肯定的回答,更多的是在回應方才朗姆附在他耳邊說的事。

聽懂對方話下之意的朗姆這才放心了下來。

.

在警方完成了現場勘察、帶着嫌疑人打道回府之後,安室透立馬按照朗姆的話,回到了放置菜品的台案前。

敏利的雙眼掃過檯面,安室透很快鎖定了方才朗姆所做的那盤鯛魚刺身。

只是……

上面的魚片呢?

“啊,安室先生,你是回來取你做好的蛋糕的嗎?”

安室透順着話音回頭,便見遲川一日左手端着盛有醬油和山葵泥的料碟,右手夾着最後一塊魚片,在料碟里蘸着。

年輕人看了看安室透,又看了看自己碟子裏最後的一塊魚片,試探性地問道:“安室先生……或許,你也想來一片嗎?”

安室透:……

“不,不必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海空之心”,可他在鯛魚刺身的冰層之下並沒有找到寶石的痕迹。

“遲川君,你剛才在吃刺身時,有注意到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嗎?”

“嗯?”遲川一日臉上露出了不似作偽的疑惑,“什麼東西?”

“……不,沒什麼。”安室透笑了笑,“只是我先前掉了一小粒袖扣在這邊,所以想來找找。”

“需要幫忙嗎?”

遲川一日的視線落在對方確實缺了一粒扣子的衣袖上。

那裏還冒着線頭。

“還是算了吧。”金髮青年嘆了口氣,撩了一把頭髮,“光線太暗,這裏也不好找。”

“一粒扣子而已。”

“對了,你是和松田警官他們一起來的吧。”安室透很快像個沒事人一樣,狀作無意地提到,“你在這裏,有告訴松田警官他們嗎?”

“他們好像在找你。”

“啊!”遲川一日的神情瞬時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忘記了!”

年輕人似乎是有些慌亂地在原地轉了幾圈,然後匆匆忙忙地把碟筷往桌子上一擱。

“那,安室先生,我就先走了。”

遲川一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在他衣兜的深處,一顆介於寶藍和蔚藍之間的寶石,正微弱地綻放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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