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第111章 第 111 章

松田陣平這一回特地找上門來,當然不止是單純為了來看遲川一眼。

六月一日去世之後,身為對方唯一已知的親屬,遲川一日自然會面臨隨之而來的許多麻煩問題。

葬禮可以由人代為操辦,但像是親緣關係證明和財產繼承手續之類的……以他們家這種複雜的情況,這一步才是最令人頭疼的。

遲川一日本人還是一名學生,涉世不深,自詡為可靠大人的松田怕對方考慮得不夠周全,所以也有幫忙照看一二的意思在內。

“六月的東西你就留着,至於相關的證明材料……你家裏還有什麼東西能證明你們的親緣關係嗎?出生證明之類的。”

“如果這裏沒有,你們老家呢?說到老家……我都還不知道你們老家究竟是哪兒的。”

遲川一日的目光在略顯空蕩的屋內掃視了一圈,隨後微微垂眸:“我什麼證明材料都沒有。”

“所有與我老家相關的痕迹,都沒有留存在這個世界上。”

兩句都是真話。

但以上兩句間並不存在因果關係。

玩家將它們放在一起說出口,卻很容易讓人誤解。

聽過遲川一日講述故事的松田陣平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對方家庭的分崩離析、四處漂泊;

而幼年時期同樣有過痛苦記憶的細川朝平,目光則是不自覺地落在了年輕學生手背那道蒼白又蜿蜒的陳舊刀疤上,也不知想起了什麼。

“如果沒有證明的話……”

松田陣平撓了撓頭,剛想說要不然先去做個DNA鑒定吧,卻被一旁回過神來的細川朝平給打斷了。

“沒關係,六月早就有準備了。”

這位六月一日前室友的話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遲川一日更是像聽到了什麼意料之外的內容一樣,微微睜大了眼睛。

讓他略感到有些驚訝的,並不是細川朝平所說的內容——畢竟那本來就是他自己準備的,而是對方居然會這麼快就知道這一點。

六月一日辦這事時,可沒有和對方打招呼。

其實玩家本不需要為這類財產繼承問題頭疼,因為只需要將這一部分的權限收回遊戲系統,在系統里經手一圈,就能幹乾淨凈地重新分配到自己手裏。

不過在被迫將六月這張身份卡和玩家本體關聯起來之後,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財產轉移方式就行不通了。

比起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有親緣聯繫的兩人更容易被他人關注到,很難瞞天過海。

好在在口頭上敲定了二人的關係后,玩家索性將錯就錯,選擇把這段關係坐實。

於是,在某次私底下幫公安辦完事後,六月拿出自己與遲川一日的DNA鑒定報告,用力拍在了理事官的辦公桌上。

隨後在對方面前聲淚俱下,又一次動情地講述了那個夾雜着家庭倫理紛爭、青春疼痛成長、情感調解、生死遺憾、法制與社會、彆扭加誤會的年度狗血故事,把理事官說得一愣一愣的。

最終,讓對方答應了幫忙去補一補“因歷史時間問題而不小心遺失的材料”。

至於DNA鑒定報告……這種東西,只要調一調六月一日這張身份卡的參數就行。

315號系統這點權限還是有的。

如果它沒有在調整之後又哭哭啼啼地鑽到系統面板一角自閉就更好了。

聽到細川朝平所說的話,松田陣平這才放下心來。

“他自己早有準備就好。”

說這話時,他內心着實有些五味雜陳。

“如果之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叫我,反正你有我的聯繫方式。”

“嗯。”遲川一日乖巧地點了點頭,“謝謝松田先生。”

而後自己的腦袋就被某人挼了一把。

“既然這件事解決了,那接下來就是……”松田陣平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天氣預報說近一段時間都是晴天。”

“找個時間吧,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出去玩一玩,野餐之類的。”

遲川一日也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眼。

大冬天的野餐?

雖然大冬天的沒有櫻花可看,但野餐這件事還是很快被敲定了下來。

玩家大致能猜到,這是松田陣平基於曾經和六月的約定所作出的邀請——要不然這位繁忙的捲毛警官先生哪裏會在這種時候主動邀請一名男大學生去野什麼餐。

所以他並沒有拒絕。

至於空條承太郎,他似乎是在見到遲川的當天接到了什麼消息,急匆匆地想要趕回杜王町。

即便相識不久,松田陣平還是敏銳地從對方沒怎麼變化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空條承太郎頓了頓,最終開口回答道:“沒什麼,我只是要趕回去寫我的畢業論文。”

松田陣平:……

但他在走前,還是對遲川一日說道:“我下次還會再過來的。”

遲川一日:……不了,大可不必。

“六月他……無論他之前是怎麼樣的,但是自從他八年前‘消失’的那次起,在我這裏的恩怨就已經一筆勾銷了。”

空條承太郎說著現場只有玩家能聽懂的話。

旁人絕不會想到,他說的“消失”是指灰飛煙滅。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他會以這種身份出現在這個地方,在我們的世界裏,一切皆有可能……雖然時間短暫,但我很高興能看見那樣的他。”

“如果……”

他望向遠方,似乎想作出某種假設,但可能是考慮到當事人已經不在,也就沒有再把這份“如果”給說下去,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了。

“如果……”空條承太郎最後話鋒一轉,盯着遲川一日說道,“如果你想要知道他多年以前的那些事,盡可以來找我,我可以講給你聽。”

“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我不敢說我完全了解他,但我會把我記憶里最真實的他講給你聽。”

遲川一日:……不了,他一點兒也不想直面自己的黑歷史。

他現在住的房子已經夠大了,不需要再用腳趾在地上摳出一部分來了。

而且這傢伙在講故事的時候,是絕對不會修飾美化的!

可此刻遲川一日的旁邊,還有一位知曉他對自己“哥哥”有多在意的捲毛警官,因此他也只能硬着頭皮應了下來:“好,我會的。”

空條承太郎一點頭,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便離開了遲川宅。

.

這一次野餐的時間定在周六,地點則是在距米花町不遠的木下町栗葉公園。

最終敲定下一同去野餐的人包括邀請人松田陣平、主要被邀請人遲川一日、中途插入進來的“新朋友”細川朝平,以及不知道怎麼亂入的鄰家小弟弟工藤新一和他的小青梅毛利蘭。

這日一大早,細川朝平便來到了遲川宅內。

他和遲川一日負責準備一些成品食物。

“炸可樂餅嗎?”

細川朝平往廚房的台案上看了看。

“嗯,還有蘿蔔絲的。”

遲川一日一邊說著,一邊從鍋中夾起一塊已經成型的炸餅,擺在保溫盒內。

而盒內已經有了炸好的薯條、玉子燒等,旁邊還用袋子裝了幾提黃油小餅乾。

“餅乾兩種口味,奶香和巧克力的。”

遲川一日無意中瞥見細川朝平望向小餅乾的視線,隨口介紹道。

隨後他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松田他還真是過分啊。”細川朝平微笑着說道,“明明是他發出的邀請,卻讓你這個被邀請人來準備食物。”

“啊……”遲川一日抬起眼皮思量了一下,“按理說是該由松田先生準備的。”

“但是啊,吃東西的不還是我們自己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幹嘛要為難自己呢。”

“噗嗤。”細川朝平不禁笑出了聲來,“你說的沒錯。”

“所以我打發鬆田他去準備其他的東西了,比如篷布、燒烤架、木炭和一些成品食材之類的。”

“是要燒烤嗎?

遲川一日的雙眼變得亮閃閃的。

“是啊,隔壁的工藤君和他的小女友不是也要一起去嗎?”

這一回去的大多是年輕學生,就算是領頭可靠成年人的松田和細川也大不到哪兒去,因此大家都對這種活動非常熱衷。

“那細川先生你準備了什麼?”玩家期待地問道。

“嗯……三明治、飯糰、壽司、沙拉還有水果拼盤之類的都帶了。”

隨着一個個代表食物的名詞從細川朝平的口中吐出來,遲川一日眼中的光亮也越來越盛:“有金槍魚蛋黃醬飯糰嗎?”

“有的哦。”

“太好了!”年輕人小小地雀躍了一下。

“這樣才好嘛。”

細川朝平自言自語般地低聲說道。

“你說什麼?”遲川一日沒有聽太清,因此好奇地湊近了些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看見你這麼有活力,就覺得……應該也會安心了吧。”

中間幾個字他含糊着帶了過去。

但玩家就算是捂起耳朵也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

遲川微微眯起了眼,臉上寫滿了無語,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為自己的冷酷無情與豁達洒脫正名。

於是,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這位小心翼翼、說話斟酌又謹慎的大人。

“我覺得,細川先生你們可能稍稍對我有些誤解。”他直白地說道,“我理解你們的擔憂,我知道你們不想刺激到我。”

“但是我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脆弱,不用太顧及我。”

“我哥哥,六月一日的死,並不是那麼難以提及的事。”

“他的死,雖然讓我倍感遺憾,但這是既定的事實。”

“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沒有他參與其中的生活。以後的日子,和我以往所經歷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我只是不會再抱有奢望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終於可以放下過去,好好地向前生活。”

所以大家快些把六月一日給忘掉吧!我們一起開啟新劇情不好嗎?

遲川保持着平淡中帶着些哀傷的表情,內心裏卻在碎碎念。

細川朝平聽到他的話后,不由得一愣,隨後面露苦笑地側過了頭:“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玩家果斷回應道,“如果有所誤解或是任何偏差,那也一定是因為我的行動和神態讓你們產生了誤會。”

“其實葬禮那天,我和松田警官、還有空條先生來找你時,都看見了……”

細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處。

那日前來開門的遲川一日語氣和臉色雖然都很平靜,但是雙眼處卻是掩蓋不住的浮腫,裏面還布着紅血絲。

當時幾位成熟的大人都沒有說出口罷了,只是默默改變了交談和對話的方式。

而遲川一日順着眼前人的示意,也觸摸到了自己的眼睛,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隨後不由得在內心中緩緩打出了六個點。

如果他現在說這一切都是巧合還來得及嗎?

在六月一日葬禮前的那個夜晚,正常人都應該在以沉重的心情準備出席第二日一大早的道別會。

遲川一日卻是盤腿坐在自家沙發上,可能是吃飽了沒事做,順手從系統包裹中掏出了……六月一日的“遺體”——一張被撕碎的身份卡進行研究。

就在他翻來覆去、極度不安分地盯着這張身份卡時,也不知道觸碰到了哪裏,眼前便很快彈出了一個遊戲彈窗。

[該卡片已損毀,是否進行分解轉化?]

當時遲川一日手上的動作就頓住了。

他望着這條提示眨了眨眼,隨後立馬坐直了身。

“分解轉化”?

應該、應該就是那種吧!把遊戲中多餘或是不需要的道具分解成原材料,積累到一定量后,就可以用原材料去指定商店中兌換限定道具。

想到這裏,他毫不猶豫地點下了“是”,直接將“六月一日”進行了“分解碎屍”。

隨後……一道足以亮瞎人眼的金光就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神秘卡牌碎片x1plus]

[備註:你喜歡抽盲盒嗎?也許集齊碎片就能召喚出什麼。ps.看!這可是一大大大塊,幫你省了不少事呢!快去拼湊看看吧!]

遲川一日:……

這個介紹,似曾相識啊……

他立馬打開了自己的遊戲系統包裹,從某個上了鎖的格子中,取出了和它同樣擁有金光的那片碎片。

原本的小塊和這一回得到的大塊放在一起,就像是從斑駁的牆面上掉下了一塊牆皮似的。

上一塊碎片還是在他剛進遊戲不久時抽出來的,之後就再也沒有抽到過了。

因此,他一直懷疑每局最開始是不是有什麼新手抽取概率提升之類的潛規則。

而他一直沒有抽到的東西,此刻卻通過分解[損毀的六月一日身份卡]得到了,還是一大塊。

心情有些激動的玩家立馬把這兩塊碎片給拼合在了一起。

只可惜,沒有拼合完全,還剩下了一個小角落。

不過也只剩下這個角落了。

如果哪天能再抽到一片的話……

就在玩家盤算着要不要再拿積分砸一次池底時,被拼合后仍舊殘缺的神秘卡牌碎片plus+上逐漸浮現了一些信息。

正是這些信息當場便把他給鎮住了,讓他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在沙發上坐了一整晚來理清思緒。

這期間,他甚至有想過,立馬就把七月一日那張卡給撕了,然後再分解掉,看看會不會再有這類的掉落,或是能直接將當前這張卡牌給徹底拼合完成。

不過最後,理智還是阻止了他的這份衝動。

在松田他們上門時,他才剛從沙發上起身。

思慮重重地熬了一晚上夜,眼睛有些浮腫血絲也是正常的。

敲門聲響起之前,他把拼合后的卡牌重新扔回了包裹格子裏,順便上了鎖。

無論如何,七月一日這張身份卡還有用。

至於自己手上這張未完成卡牌……用不用還兩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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