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有什麼東西在跟着我們

熟悉的失重感過後，墨星恆和愛莉雅腳下一實，出現在了一座巨大的倉庫里。

倉庫漆黑一片，兩人是通過凝光鎧衣的夜視能力才看清周圍情況的。

倉庫大約有一個籃球館大小，裏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小的木箱有膝蓋高，大的則足有一人高。

倉庫的建造用了大量鋼鐵做主結構支撐，然後再用磚石水泥砌成了牆和頂。

透過倉庫頂部的玻璃天窗可以看見霧霾籠罩的夜空。

凝光鎧衣的自動環境檢測顯示這裏的空氣質素很差，PM2.5嚴重超標，氣溫為9℃，重力係數為0.95，神光場濃度係數為0.1。

此外，兩人還通過神光鎧衣的強化聽力，聽到了倉庫外有水浪的拍擊聲。也就是說，這裏很可能是某個碼頭上的倉庫。

墨星恆稍稍鬆了口氣，用神經通信對愛莉雅道：『還不錯，神光場濃度和6207一樣。』

『嗯。』愛莉雅點點頭。

『走吧，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墨星恆說著，開啟全棲隱形，收起黑袍，向著倉庫的出口走了過去。

愛莉雅見狀也隱身跟了上去。

倉庫的大門是鐵皮製成的，鎖在外側，從裏面打不開，除非暴力破拆。

墨星恆剛來到這個世界，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暴力破拆是肯定不行的。

他微微想了想，雙臂白光一閃，穿上了碎星臂鎧。兩隻隱形的拳頭垂到地上，右手的食指變成靈巧之觸，從鐵門下的縫隙鑽了出去。觸手末端的蛇眼，隨即將門另一邊的景象傳到了他的腦中。

碼頭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連路燈都是全部熄滅的。

墨星恆微微皺眉。大半夜街上沒人是可以理解的，但連路燈都是全滅的，就有點奇怪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可以大膽開門，不怕被人看見了。

鐵門是門閂加掛鎖的防盜結構，可惜靈巧之觸的只有1米。長度夠不到那把掛鎖，自然也沒法把觸手伸進鑰匙孔里

於是墨星恆收回靈巧之觸，右手白光一閃，拿出了斬月巨劍。

巨劍形態下，劍尖的鉗刃和劍刃一樣是扁平的。他將隱形狀態下的巨劍劍刃伸出鐵門下的縫隙，接着切換到鏈刃形態，劍尖的鉗刃便分裂成了立體的四爪。

接着，就要斬月之舞操控鏈刃像眼鏡蛇一般立起來，用無鋒的爪刃輕輕抓住門閂上的掛鎖，往上微微一提，使其符合收入神光藏的重力對抗條件。

緊接着白光一閃，便把掛鎖連同斬月大劍一起收進了神光藏中。

隨後，他故技重施，用鏈刃的爪子拉開了門閂。接着就從倉庫裏面悄無聲息地把門推開了。

二人隱身出了倉庫之後，墨星恆便把鐵門重新合上，插好門閂，手放在上鎖的位置，腦中想像着之前掛着鎖時的樣子，手上白光一閃，便把掛鎖又放回原位了。

不得不說，神光藏真是這種掛鎖的天敵。開鎖什麼的完全不存在，直接用高維物理法則釜底抽薪了。

『走，上天去看一下，這裏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墨星恆說著，便飛上了天空。

愛莉雅見狀，也穿上碎星臂鎧，跟着飛了上去。

兩人隱身懸浮在高空之上，通過凝光鎧衣的強化偵測鳥瞰全景。

這是一座規模很大的海港城市，整體大致呈圓形，半徑約在80公里左右，南面臨著大海，其餘三面皆是平原。

城市的正中央是一座宏偉的城中城，

佔地半徑約有一公里。護城河和城牆四四方方，城牆內有着各種大大小小的宮殿和園林，儼然是一座大皇宮。

皇宮周圍簇擁着大量豪宅官邸，有些還自帶花園，主體建築都是三四層樓高的哥特風洋樓。

豪宅區再外的區域，便是規劃整齊的牌樓區。牌樓大部分都是三層高，可以看見許多蒸汽朋克風的金屬管道架設在外牆和樓頂上。

牌樓街區之外，就是工廠區。那裏的金屬管道更多，還有一根根高大的煙囪，即使入夜了，也在噴吐煙霧。

工廠區之外，便是這座城市的第二道城牆。城牆之外，是各種土樓與窩棚密密麻麻堆擠而成的棚戶區。

棚戶區外再遠的地方，就看不太清了。要等天亮之後，飛得再高一些才能知道。

此時的城市，只有棚屋區和皇宮區是燈火通明的。夾在中間的市區則是一片黑暗。

街道上薄霧瀰漫，沒有一盞路燈是亮着的。只能看見一些微弱的火光，三三兩兩一組，零星分佈在城市各處。

墨星恆帶着愛莉雅朝着最近的一組火光飛去，離近了之後，才看清火光的真面目，是兩盞煤油提燈。

提燈的是兩個男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褲、棉靴，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藍灰色眼睛。

若不是左胸處戴着銅製的警徽，身上掛着手槍和軍刀，都看不出這兩人是巡夜的治安員。

墨星恆和愛莉雅飛在這二名巡夜者身後，離地三米高的空中悄悄地跟着，同時近距離地打量着街道。

街道上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所有窗外都加裝了防盜的鐵籠，門也都用鐵條加固過，感覺這座城市的治安很不好的樣子。

透過防盜鐵籠，可以看見每一扇玻璃窗里都拉着厚厚的窗帘，偶爾能看見一兩戶窗帘帶破洞的，有昏黃的燈光從破洞裏露出來。

此外，街道的牆壁上還貼滿的白紙黑字的佈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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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必須時刻保證體溫不低於35度。

2.發現低溫症患者，必須立即舉報，獎勵1金貝。

3.城中夜晚宵禁，居民必須待在家中，關緊門窗，不要讓火光外露。

4.必須隨時配合巡邏警員，接受體溫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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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官方的警示告文外，墨星恆還看到了不少尋人啟事。

這些尋人啟事不是重複張貼尋找同一個人的，而是失蹤了不同的人。

順帶一提，墨星恆和愛莉雅原本並不認識這些告示上的文字，是通過大樞紐的神經翻譯後學會的。

簡單來說就是試煉者接觸到陌生的文字語言時，大樞紐會直接將這門語言刻印進試煉者的記憶里。

差不多就是從未學過英語的人，腦子一激靈，就有了英語6級水平的感覺。

所以兩名巡夜者聊天的時候，墨星恆和愛莉雅也通過凝光鎧衣的強化聽力，仔細監聽了二人。

“唉，”矮個子警員嘆了口氣，道：“一天天的，除了宵禁就是宵禁，我都一個多月沒去過酒館了。”

“那你打申請調到棚屋區去啊，”高個子警員瓮聲瓮氣道，“那邊沒有宵禁，姑娘還便宜。”

“算了吧，”矮個子警員擺了擺手，道：“那邊每天都要冒出幾隻屍鬼，我可不想被咬脖子吸血。”

高個子“呵”了一聲，不再搭話了。

走了大約十多米，矮個子又開口挑起了話題：“你說北境的防線又沒破，這些屍鬼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高個子沉默地走了幾秒，道：“不知道。”

矮個子看着貼滿整條街告示，說：“你說會不會和低溫症有關？”

“不知道，”高個子搖了搖頭，“這種事別亂說。萬一被教會的人聽到了，小心送你上火刑架。”

“嘁，”矮個子不屑道，“那些神棍沒事的時候能把自己吹上天，有事的時候就屁用沒有了。低溫症爆發都一個多月了，也沒見他們給出個解決辦法，整天就只會幻想着女神降臨。”

“行了行了，你小聲點吧。”高個子有些不耐煩道。

矮個子安靜了一會兒，再次挑起話題：“也不知道北境的戰況怎麼樣了，聽說那邊的屍鬼可比這邊凶多了，有些厲害得連子彈都不怕。”

高個子沉默地走了六七步，瓮聲瓮氣地小聲道：“聲音小點，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矮個子聞言微微一愣，立即從槍袋裏掏出左輪手槍，大拇指搭在擊錘上，一邊警惕地四下尋望，一邊小聲問：“哪不對勁？”

“不清楚，”高個子搖搖頭，“就是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跟着我們。”

矮個子聞言愣了一下，趕緊轉身，用提燈的光照向了身後。然而街道上除了薄霧，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這兩人頭頂上方兩米的地方，墨星恆用神經通信對愛莉雅道：『走吧，我們去棚屋區看看。』

『哦。』愛莉雅點點頭。

兩人隨即拉升飛行高度，朝着城市邊緣飛了過去。

這座城市的佔地半徑約80公里，除了臨海的一小部分外，棚屋區把整個城市圍了一圈，佔地半徑約10公里的半徑。也就是說，棚屋區的面積佔了整座城市四分之一。

棚屋區也不全是棚屋，其中有一大半其實是一到兩層的土樓，只是樓頂上搭滿了棚屋，所以看起來整個區域都是棚屋。

這裏的規劃雖不像城牆之內那般井井有條，但亂糟糟的也藏着許多城內沒有的娛樂場所。

這些娛樂場所絕大部分和城牆內的建築一樣，是堅固的鋼筋混凝土結構。

換言之，它們都是城裏的有錢人開的。

此時的夜已經很深了，棚屋區的街道上還有人三五成群地圍着篝火取暖。

這些人大多蓬頭垢面，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顯然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墨星恆和愛莉雅隱着形，落在一家當鋪對面的小巷裏。巷子很黑很窄，是個死胡同。最深處有一個用廢紙箱搭成的小窩棚，窩棚里躺着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流浪漢。

凝光鎧衣的熱能偵測顯示這個人的體溫只有13℃，大概是死了。

墨星恆走到屍體旁，用腳輕輕踢了踢，確定死透了，才對愛莉雅道：『就在這解除隱身吧，然後去對面的當鋪換點這個世界的貨幣。』

『好。』愛莉雅隨即穿上黑色長袍，解除了隱身。

墨星恆也穿上黑色長袍，解除隱身，提醒愛莉雅：『把發套也戴上。』

『哦。』愛莉雅隨即從神光藏中取出一條黑色的長發套，往頭上戴。

這發套是墨星恆委託夜清嵐給愛莉雅量身定做的，戴上之後就像個修女一樣，頭髮、耳朵、額頭全部遮住，只露出一張正臉，可以完美隱藏她的仙蘿特徵。

愛莉雅在戴發套，墨星恆則在檢查她有沒有疏漏，兩人都沒注意到，地上的流浪漢屍體，忽然睜開了眼睛。